暴君當真俊美啊。


    玉鸞如是的想著。


    這家夥日後也不知會迷惑了多少女子,後宮妃嬪們將來大抵會爭風吃醋到頭破血流吧。


    不過……


    屆時,她已經不在宮廷了,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此刻,她就那麽看著封堯,看著彼時隻屬於她一個人的少年。


    忽然,封堯睜開眼來,有那麽一瞬,他在玉鸞眼中捕捉到了繾綣愛意。


    男人劍眉微不可見的挑了挑。


    大抵,世間男子皆是這般自負。


    就連封堯也不能例外。


    僅僅玉鸞的一個眼神,他就開始想入非非:


    她還愛著朕。


    她以前也常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朕。


    怎麽?朕不穿衣服的樣子,如此俊美麽?


    還是說,她更喜歡看朕不穿衣服的模樣……?


    玉鸞怎麽都猜不到,此刻,麵前這暴君的心裏都在思忖著什麽。


    而兩人對視的瞬間,玉鸞卻覺得對方的眼神格外陰鬱,她不明所以。


    難道是朝堂上又碰見了什麽爛攤子?


    也是了。


    眼下,三殿下下落不明,端王突然來訪,燕寒也來了京都……


    其實,玉鸞知道,換做是旁人,根本不敢直接逼宮造反,畢竟時機非常不成熟。


    藩王各自擁兵自重,各方勢力皆甚是凶猛,封堯卻以雷霆之勢直逼宮廷,而今,他麵臨的困境,比造反要難上數倍。


    此時此刻,封堯滿腦子的花花腸子,千轉百回。


    可玉鸞卻是一心寄掛朝堂。


    無論如何,她都希望封堯好生活著,亦是希望永安侯府楚家能夠避免這次改天換日的浪潮。


    四目相對,封堯先開了口,嗓音極度喑啞,道:“朕的司寢,你過來。”


    玉鸞:“……”


    他每回喊出“朕的司寢”幾個字,她都是渾身一僵。


    玉鸞垂下臉去,斂去了兩人之間的眼神交織,老老實實走上前。


    剛行至池壁邊緣,忽然一隻大掌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腳踝。


    嚇得玉鸞一聲尖叫:“啊——”


    封堯失了壞,故意將她拽下了溫泉池子,那本帝王起居錄直接“水葬”了。


    溫泉池子頗深,就連封堯這樣八尺高的男子,站在池底,也才堪堪露出了腦袋與脖頸,玉鸞要想浮出水麵,自然是無法雙足站立在池底。


    封堯順勢扣住了她的後/腰,當真是纖柔至極,恰好被他一掌可握。


    溫泉水浸濕了宮裝,薄薄衣料下麵的起伏美景一下就浮現在男子麵前。


    封堯戲謔一笑:“朕聽說,你今日早晨氣走了林美人?”


    玉鸞驚魂未定,但也忍不住更正道:“皇上,那是楚美人,是微臣的家族堂妹。”


    就連自己後宮的妃嬪都能記錯,實在是個渣漢子啊!


    封堯卻不以為然,又開始自我補腦:“你其實是吃醋了。”


    玉鸞大口喘著氣,好像還吞咽了幾口溫泉水,唇齒間皆是玫瑰花的氣味。


    “……?!”


    她幾時吃了醋?


    好不容易平緩下來情緒,封堯一個反轉,將玉鸞摁在了池壁上,他總是能力過人,各方麵皆是如此,當然也包括解人衣裳的行徑。


    封堯在人前不苟言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禁/欲/不近女/色。


    可玉鸞卻是見識過了。


    他每每與她獨處,隻怕是/色/魔附體。


    玉鸞呼吸不穩,她不會鳧水,在水中隻能小心翼翼,被迫攀附封堯:“皇上就不擔心冷落了後宮?”


    玉鸞故意揶揄。


    封堯卻聽出了其他意思。


    她果然吃醋了。


    男人輕笑,欣賞著眼前奪目美景的同時,眸色愈發深沉,像即將對獵物發動攻勢的豺狼。


    “朕若是不冷落後宮,就要冷落了楚司寢。”


    “……”那便冷落她吧,她不介意的!


    封堯再不想委屈了自己,他自幼處心積慮存活,人前人後的確判若兩人,漠北那幾年更是讓他冷了性子。


    曆經無數次生死邊緣徘徊,封堯就知道,人生苦短,需得盡歡。


    三月櫻花顫顫巍巍,嬌豔欲滴,封堯總能輕易著迷,他總算是明白為何古有“從此君王不早朝”這句話了。


    “噓,留著點力氣,少說話,乖——”


    封堯指尖抵在了玉鸞的唇瓣上,不允許她繼續破壞氣氛。


    玉鸞:“……”


    不知從哪日開始,這廝對她的態度好似變了。


    她具體也想不起來是哪日。


    因著,下一刻,她就封堯卷入狂潮之中……


    水浪滾滾,玉鸞很快就被吞噬,在沉沉浮浮之中逐漸開始被動沉淪。


    她在迷糊之中忽然就發現,仿佛隻有在這一刻,她才能什麽都不去多想。


    隻要不多想,那些痛苦的,不願意思及的種種無奈,都會消失殆盡。


    *


    這兩日,封堯癡迷生育子嗣,逮著司寢女官,在風月裏沉淪。


    但帝王不愧是帝王,哪怕日日/沉/迷,卻也是日理萬機。


    衛太後那邊安靜了兩天。


    端王自那日後再也沒有入宮。


    衛太後難免失落。


    加之,封堯已給了她明確的態度,衛太後就算是再怎麽想掌控他,也得顧及著母子情分,以及身為太後娘娘的顏麵。


    這一天,宮廷設宴,名義上是帝王給皇叔擺下的洗塵宴。


    應邀名單,卻包羅了京都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另有各大世家子弟。


    眾人不知帝王的用意。


    但宮裏送出了帖子,無人敢放鴿子。


    新帝造反以來,雖不曾傷及百姓,但也的確殺了不少人,那奸宦的屍首至今還懸掛在西市口,眼珠子都被鳥兒叼了去了。


    原太子的死,更是毫不避諱的傳了出去,絲毫不遮掩。


    單是想到被獵犬撕咬啃噬這個畫麵,就叫人不寒而栗。


    新帝不僅從漠北帶回了五萬彪悍鐵騎,更是帶回了他在漠北飼養的惡犬。


    就算是在禦花園的宴席上,也偶爾能聽見幾聲狗吠,怎叫人不心驚膽戰。


    “端王爺,到——”


    眾人落座之際,端王姍姍來遲。


    旁人都在觀望,可楚淩卻是看熱鬧似的挑挑劍眉,湊到崔老大人身側,打趣道:“端王爺老了啊,還不如崔大人您健碩呢。”


    崔老大人是崔景辰的祖父,算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但也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主兒。


    他不會擁護太上皇那樣的昏君。


    更是不會拉著整個崔家沉淪。


    故此,新帝逼宮造反後的第一時間,崔老大人就投誠了,並讓崔景辰全力輔佐新帝。


    崔老大人斜睨了楚淩一眼。


    這家夥啊,不是個正經人……可偏生又潔身自好,讓人抓不到把柄。


    崔老大人捋了捋花白的須髯:“侯爺,何出此言?”


    楚淩迫不及待的分享趣事,附耳低語了幾句。


    驀然,崔老大人老臉一紅,噗的噴了口茶,驚愕的看著楚淩:“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楚淩驕傲道:“我偷看到的。”


    崔老大人:“……”


    他一把年紀了,當真不想打聽這些荒唐事。


    楚淩可以胡來,他不能為老不尊!


    可楚淩不放過崔老大人,一個勁的叨叨個不停。


    崔老大人實在受不住了:“侯爺,您還是多費些心思搭救自己的女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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