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給你打包,下午茶吃。”


    結束通話,奶奶正勸章雪揚:“找個姑娘拍拖也好,整天一個人獨來獨去多孤單。”


    章茹托了托齊耳短發,吊起眼皮瞄章雪揚:“難嘍,他脾氣差,姑娘才不喜歡他。”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奶狗,白瘦高,會扭會叫。


    奶奶搖頭:“阿茹,不要這樣說你哥哥,他脾氣不差。”


    “阿嫲,他在您跟前是乖孫,在別人麵前是黑麵神,那天開會把一群人都訓得不敢出聲。”章茹找到告狀的機會,說個沒停。


    章雪揚拿眼梢瞥她:“剛剛聽說你去見朋友了?”


    “呃……”


    “什麽朋友?”


    “沒什麽,普通朋友。”章茹雖然嘴硬,但真怕他繼續問,膽氣還是低了些,悶頭吃菜。


    聚餐結束時奶奶叮囑她:“阿茹,要好好工作,你哥哥讓你來這裏上班是鍛煉你。”


    “嗯嗯我會的。”章茹嘴上老實,心裏卻不以為意。


    鍛煉什麽,不過是圖她年輕又便宜,抓過來省人工吧。


    章家人離開包間到樓下時,蘇婷已經上班了,正準備去帶新入職的員工辦手續跑宿舍。


    章茹發現她,熱情向奶奶介紹:“阿嫲,這就是我那個同事,叫蘇婷,婷婷。”


    老人家耳背,大廳又都是人,所以她聲音很響,響到楊瓊也聽見了。


    因為王斯喬的原因,楊瓊多張望了幾眼,問一旁的兒子:“這就是你王叔叔兒子喜歡的那個女孩?”


    章雪揚站定,垂眼看了會:“不清楚。”


    送過家人,章雪揚在停車場打了兩個電話,聯係工作上的事。


    打完往回走,經過後麵樓梯的時候,看見蘇婷也在講電話。


    她家鄉話不難懂,大意是讓家裏老人別去山上摘荔枝,路太陡了不安全。


    蘇婷不知道後麵有人,反複叮囑幾遍後才收了線,轉身就見少東家站在樓梯口靜靜看她。


    目光接觸上的那刻,蘇婷心晃得一跳,逃開視線往另外那頭走了。


    後兩天,再沒碰到過章雪揚。


    周四一大清早,蘇婷和同事出發惠州參加培訓。


    到達康帝酒店的時候才八點多,周邊城市的都是趕早坐車過來,很多人一臉困相。


    為了熱場,培訓機構派人上台,先組織全場來了一段抓錢舞。


    口號喊得很亮,幾百人的會議廳裏,dj音響徹每個人的耳朵。


    章茹瘋了,覺得自己比在酒吧艸欄杆的朋友還要傻逼,立馬拉著蘇婷蹲下:“好尷尬,有毛病吧什麽狗屁培訓搞得跟傳銷一樣。”


    等上午培訓結束,章茹立馬發朋友圈吐嘈,覺得自己不是來培訓是來學丟人的。


    這條動態被章雪揚刷到,給她發了一條轉帳:『好好學。』


    嘩!原來抓錢舞真有用,章茹覺得自己誤會培訓老師了,轉頭約蘇婷:“晚上咱們出去玩,我有同學在這邊,跟他們去嗨。”


    蘇婷翻了下課程表:“我記得培訓老師說,晚上會留作業。”


    她沒記錯,當天的課上完後,確實都留了作業。


    績效分解,財務模型應用,以及經營方麵的測算,分別攤給她們幾個。坐車培訓一天,晚上再加作業,除非擺爛,不然根本沒時間出去。


    章茹拿錢手軟,隻好乖乖待在酒店。


    她和蘇婷住一間房,等好容易把作業做完,蘇婷問:“去洗澡嗎?”


    “你先吧。”章茹癱在床上,壓根不想動。


    閉眼躺了會,被信息吵醒。


    章茹拿手機聊了會,聊完正刷朋友圈,穿著睡裙的蘇婷從洗手間出來了。


    章茹一側身,支著眼皮盯住她,直勾勾把蘇婷盯得不自在:“你快去洗,很晚了。”


    “嘖嘖嘖,犀利啊犀利,好勁啊。”章茹眼裏冒著賊光,聲音幽幽的:“我就猜你起碼是個d,有這等料,哪個男的在你麵前跪不下來?”肩平背薄腿直還有胸,怎麽看怎麽養眼。


    “下回去酒吧你跟著我穿,保管大殺四方,黑桃a直接給你開一打,皇冠都能捧出來。”章茹撐著腦袋,腿伸過去碰了碰蘇婷:“你跟那個王斯喬現在怎麽樣了?”


    蘇婷搖搖頭:“沒怎麽樣。”最近都忙,上回那個滑板比賽的日子她正好要開會,據王斯喬說他臨時出差,也沒去成。


    “進度有點慢啊。”章茹想了想:“我那天打聽過,他家裏爸媽都是銀行的,知識分子教出來的兒子,應該是個幹淨人。”說著提眉:“睡他不虧。”


    章茹覺得曖昧沒有市場,□□接觸才最直接。


    這個社會總有很多夫子喜歡規訓別人,比如瘋狂把女性客體化,這也羞恥那也不自愛,好像男歡女愛這種事上女的永遠是服務者,談愛不敢談性,隻為服務男的褲檔。


    她說起這種事特別帶勁,像馬上要起義,逗得蘇婷揉眼睛笑:“真的好晚了,明天八點就要上課,你再不洗都沒什麽時間睡覺。”


    章茹看眼時間:“我靠兩點了!”嚇得一躍而起,衝進洗手間嘩嘩洗澡。


    蘇婷把麵膜揭下,躺床上慢慢回憶今天的培訓內容,考評,工作目標,一額四潤,過程修正,學到很多東西。


    隻是次日上課,章茹可能是睡太晚,也可能是累過頭,快下課的時候發現來大姨媽,而且痛經了。


    等終於下課,章茹挨著蘇婷走出會場,臉白加肚痛,活像珠三角喪屍。


    到外麵走廊時居然看見章雪揚,他正跟培訓機構的人說話,見章茹這樣:“怎麽了?”


    章茹把頭靠在蘇婷肩上,弱柳扶風蔫蔫巴巴,不想理他。


    蘇婷隻好代為回答:“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說完扶著章茹進了電梯間。


    章茹是真的痛,到房間裏就往床上跑,蜷成一團用枕頭頂住肚子:“這肯定是工傷……”


    “你挺一挺,我馬上去買藥。”蘇婷把自己的被子也蓋到她身上,燒開水的時候收到章雪揚微信,問章茹嚴不嚴重,用不用去醫院。


    蘇婷說還好,先吃點藥試試,很快章雪揚就拍來樓下藥店的照片:『需要買什麽藥?』


    他速度很快,蘇婷發完信息沒多久就接到電話:“我在電梯口,你出來拿一下。”


    蘇婷出房門走過去,電梯口的那片空地,章雪揚穿件黑藍色的牛仔外套立在那裏,像一座目不斜視的雕塑。


    “看下有沒有買錯?”他把紙袋遞向她。


    蘇婷接過來拆開看,布洛芬暖寶寶和棉片,每一樣都買到了,而且棉片買兩包,日用夜用都有,對妹妹真的很體貼。


    “很齊,也沒有買錯的。”蘇婷折好袋口。


    章雪揚點點頭:“你下午什麽時間上課?”


    “一點半。”


    “下課呢?”


    “應該是五點半。”


    章雪揚看眼手表:“我應該八點能回來,方便的話,找時間出來聊聊?”


    蘇婷頓了下:“聊什麽?”


    “聊聊山莊那晚的事。”章雪揚說。


    第26章 更進一步


    下午的培訓章茹沒去, 蘇婷和蔡彩也被分開,和其他人做小組模擬。


    模擬的是開店籌備,各有分工,要擬組織架構, 算編製人力和人效, 標好紅黃線,還有開業的營銷宣傳, 方方麵麵的方案都要有。


    每隊還有一位負責統籌的隊長, 蘇婷這組的隊長叫丁國昌,重慶人, 巴蜀口音和他的性格一樣幽默。


    丁國昌五十多了,自己經營著一家餐飲店,人特別好學也特別負責任,組內不僅會調節氣氛,還掏錢給組員買盒飯。


    隻是小組的現場討論拖延了一點時間,散會後蘇婷也沒回房間,直接下了樓。


    離酒店不遠的餐廳,章雪揚正在接範亞豪電話, 說打算把婚禮提前, 讓他記得去當伴郎。


    “你確定想好了?”章雪揚問。


    “當然想好了,我酒店都在訂了。”範亞豪信誓旦旦,又對他態度表示不滿:“幾個意思,你還不想來?”


    “怕有生命危險。”章雪揚說話的時候, 透過窗看見蘇婷出現, 手裏還提著培訓分發的文件袋, 走得有點急,像下課了著急趕回宿舍的女學生。


    “放心, 我給你備防彈衣,包管你怎麽來怎麽回。”範亞豪承諾。


    章雪揚:“有事,先這樣,回頭再說。”


    收完線,蘇婷剛好找過來。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她勻著氣解釋,小組討論問題,不好單獨離開。


    “坐吧。”章雪揚遞菜單:“吃點什麽?”


    “我吃過了。”因為跑了幾步,蘇婷呼吸還有點急。


    章雪揚收回菜單,給她勾了甜品和飲料。


    甜品是現有的,飲料也上得很快,一杯加了養樂多的西柚汁,酸酸甜甜的。


    章雪揚還是白天那件牛仔衣,黑藍色的,燈下眉眼很立體,穩穩坐在椅子上,視線清明,跟那天晚上的醉相已經不怎麽搭邊。


    但兩個人麵對麵搞這麽正式,蘇婷隻能低頭喝飲料,等他說話。


    “章茹怎麽樣,好點沒有?”


    “吃過藥好多了,這會應該在睡覺。”


    一輪開場,章雪揚握住杯身:“那晚喝多了,不是有意的,如果讓你感到困擾,我再次道歉。或者你覺得我應該……”說到這裏他沉吟了下:“應該做些什麽,才能讓你心裏好受一些?”


    那句卡頓不知道是遲疑還是什麽,但一下午的時間已經夠蘇婷想好回答:“不用了,那天晚上您喝很醉,一時腦子不清醒,我能理解。”


    頭回碰到這種事,她的確不懂怎麽處理,但他已經反複道歉,她又還能怎麽樣?再打他幾耳光,鬧大了沸沸揚揚的,或者她因為這個幹脆辭職走人?


    與其在意與其別別扭扭,不如大大方方當沒發生過,也免得自擾,畢竟越扭捏想得越多,尷尬內耗難自處的都是自己。


    調整好心緒,蘇婷抬頭對章雪揚笑了笑:“您放心,事情我當沒發生過,不會因為這個誤會什麽,更不會影響工作。”


    章雪揚看了她一會,想到那晚她惶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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