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和閔神醫途徑江州,也就是你的老家,我們在那留宿了幾日,我毒發那日,閔神醫為我出門尋治失明的藥,便不在我身旁。”


    薑沐璃眼睫輕顫,忽然打斷:“失明?這是怎麽回事?”


    “也是因為蠱毒加箭傷的緣故,短暫的失明過。”


    失明……失明……


    所以這便是殿下沒有認出她的原因嗎?


    那晚房間分明點了燈,他沒可能沒見過她的長相,原來竟是因為失明了……


    謝縛辭沒察覺到薑沐璃的異常,繼續說著:“那晚毒發,我完全不知情,房裏忽然闖進一個女——”


    話說到此處,又被薑沐璃顫聲打斷:“殿下別說了。”


    “怎麽了?”他低聲問她。


    皎潔的月色下照亮她姣好的臉龐,但平日裏泛紅的臉頰,現在卻慘白一片,謝縛辭下意識以為她是懼高才如此,便又牢牢抱緊了些:“不想聽了?罷了,其實也沒什麽好聽的。說起來……”


    他話鋒一轉:“你身上的味道讓我覺得很是熟悉。”


    凝視著她,他敏銳追問:“兩年前在江州寶文縣,你可有見過我?”


    靜默了片刻,四周也靜得嚇人,都能聽見簌簌風聲,和林間的蟲鳴。


    薑沐璃不自覺捏緊了手心,感受指甲陷入掌心的痛感,才搖頭道:“沒見過。”


    她怎麽能承認。


    她曾經因為救命之恩,對他悸動過。


    她怎麽敢承認。


    若是讓他知道了這件事,隻會更加不放開她。


    他們之間不該有這樣的糾纏。


    就讓那件事爛在她的肚子裏也好。


    薑沐璃神色坦然,謝縛辭不疑有他。


    也是,寶文縣雖說不大,但不至於薑沐璃碰見過他,即使路上碰見了,她也不會無緣無故闖進那個房間,更不會心甘情願就給了當時還是陌生人的他。


    這個小呆子,那樣膽小臉皮薄,又怎會做出那樣的事?


    可謝縛辭不知道的是,他麵前這個小呆子,當時僅僅十五歲,做過最大膽最勇敢的便是那件事。


    薑沐璃不是個奔放的女子,若不是當時看到他那樣痛苦,她又怎會任由他在她身上施為?


    或許兩年前就注定了他們之間是孽緣。


    薑沐璃心緒複雜,驀然感覺到身前男人的體溫更加滾燙,他臉色不太好。


    難道殿下這兩年都是這樣忍過來,沒有找過其他女人嗎?


    “薑沐璃。”他忽然喚她。


    “啊?”薑沐璃怔楞,疑惑看他。


    “你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嗎?”


    她知道的。


    先前潘勝便告訴過她,否則當時她是如何用那個理由出的皇宮?


    薑沐璃在心裏又一次告誡自己。


    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最後一次放任自己。


    薑沐璃揚唇微笑,水眸流轉,定定看著他俊美的臉龐良久,柔聲道:“殿下,生辰快樂。”


    謝縛辭愣住,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胸腔震蕩,他這樣大的反應,著實把薑沐璃嚇得不輕。


    “你別動了,我還不想死!”她真的好怕摔下去,這樣的高度若是掉下去了,豈不是直接摔成肉泥?


    謝縛辭止了笑聲,眉目湛湛如春:“孤想說,今日便是蠱毒發作的日子。”


    薑沐璃:“……”


    她現在收回那句話還來得及麽?


    驀然間。


    他將臉頰俯近,目不轉睛看著她,眼裏裝滿了她姣好的容顏,月光沐浴下,他褪去了平日裏的銳利,整個人都溫柔到令人想要欲之沉淪。


    可薑沐璃還是很快拉回了幾分理智。


    她緊咬紅唇,與他對視。


    半晌,男人水潤好看的薄唇緩緩吐出一句話:“緣緣,你是第一個跟我說生辰快樂的人。”


    緣緣……


    他怎會知道她的小字?


    薑沐璃怔大了眼,緊繃的神態也因這個稱呼而隨之崩塌,她微動紅唇:“你是怎麽——唔”


    他滾燙的掌心一左一右貼上她被夜風吹涼的臉頰,手中動作輕柔到仿佛在對待世界珍寶。


    這次的親吻不如以往那樣強勢到令她喘不過氣,反而是輕輕的在她嘴唇上廝磨,他溫柔地引誘她。


    有一瞬間,薑沐璃甚至忘了自己處於懸崖邊上,而是陷入了綿軟的雲端,就連本身冷卻的身軀,似乎也浮起難言的熱氣。


    他整個人就像柔軟的烈火,將她牢牢纏成一團,掙脫不開。


    不知過了多久,謝縛辭鬆開了這個輕柔纏綿的吻。


    鼻尖抵著鼻尖,他輕輕啟唇:“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麽嗎?”


    薑沐璃腦子渾渾噩噩的,暈到暫時找不著北,訥訥地道:“什麽時候成為皇城的主人?”


    謝縛辭輕笑一聲,熱氣撲麵,薑沐璃臉頰微紅。


    “我在想你。”


    她僵了一會兒,不自在地垂下長睫,沒有回話。


    他抓著她的右手纏到自己的後腰。


    “每當蠱毒複發,我便極其嗜血,可今晚比起殷紅的血液,我更想要你。”


    邊說著,左手與她十指相扣。


    他嗓音愈發地低沉:“緣緣,你也不忍心看著我這樣難受,對麽?”


    薑沐璃此時此刻已經不敢將眼神落在他身上,臉紅得能滴血一般,小聲問:“往,往常蠱毒複發,殿下都是怎麽過來的?”


    “忍過來的。”他低低籲了一下。


    麵前的男人現在極其危險,他猶如隨時可能撲上來的惡狼,仿佛頃刻間便要將她拆吞入腹。


    薑沐璃理智又回了三分,躲避他眼神,道:“那既然如此,殿下就像上回那樣啃我幾下繼續忍過去好了。”


    “你好狠的心。”


    “什麽?”她不懂。


    謝縛辭垂眸,複抬起,眼裏仿佛攢了波濤洶湧的火焰:“是你讓我知道,原來忍耐才是最難熬的。”


    隨著這句話落下,他的吻又貼近而來。


    薑沐璃忽然腦子嗡嗡作響,這下是真的分不清究竟是夜間的風聲太大,還是自己的心跳聲太響。


    倘若是因為蠱毒才使他如此溫柔反常,她是否應該推開他。


    可是按在他後腰上的那隻手,卻怎麽都使不出勁,她猶如棉絮,渾身都發軟。


    吻畢,他解開了她綰發的金步搖。


    刹那間,烏黑的墨發迎風飛揚,月色下如籠了一層銀沙。他幽深的眼底浮起驚豔,解開身上的玄色披風鋪在地麵。


    二人身軀愈發滾燙。


    他抵著她的額心纏綿低語,嗓音如清泉流淌入她的心尖:“緣緣,原來過生辰和蠱毒複發,會是這樣快樂。”


    皇宮後山,寒冷的夜。


    密林深處的蟲鳴聲孜孜不倦地響起。


    月光如水傾灑,柔和的光暈籠罩於懸崖頂處,照映出她眼裏蘊滿的漫天星光,美得不可方物。


    作者有話說:


    狗子過生辰,特地換了一身老婆最喜歡的白袍,臭美一下,好勾引老婆,心機狗!


    第47章 疑心


    這日夜裏, 皇帝又收到一封書信,待掃完信上的內容後,皇帝沉吟了許久。


    王永良上前斟茶,悄悄覷了一眼皇帝手中的信箋, 但實在看不清內容寫的什麽, 他隻知道最近兩封信皆是護國寺的慧念大師傳來。


    近期皇帝收了一個養女封為柔安公主一事, 在長安引起一片嘩然。想必這件事也極快傳入了慧念大師的耳中。


    慧念大師乃護國寺的得道高僧,品行崇高,皇帝為了治療多年的心中鬱結,每年都會去一趟崇山行宮的護國寺, 聽慧念大師講經, 淨化心靈。


    “陛下,可是慧念大師傳來了什麽不好的消息?”


    自前兩日陛下收到慧念大師傳來的信, 從最開始的興奮,到今日的神思恍惚, 讓王永良覺得甚是怪異。


    皇帝暼了王永良一眼,冰冷的眸色裏含著警告。


    王永良心慌,連忙垂下頭去,不敢再問。


    自除夕之後, 皇帝的性情愈發古怪,時而如往常一般擁有皇帝的威嚴,時而又渾渾噩噩癲狂失常, 王永良實在擔心得緊, 這才想知道慧念大師是說了什麽。


    以往皇帝有什麽都會對他說,而今日卻直接無情警告……倒更顯怪異。


    皇帝隨手燒掉手中的信箋, 突然想起來什麽, 問道:“柔安公主的事, 朕讓你去查,有結果了嗎?”


    王永良回道:“奴婢正要說此事來著,柔安公主來長安一事甚是神秘,像是有人刻意抹了她的所有行跡,奴婢暫時也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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