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前想後,並無別處得罪他,唯一的可能,便是那看舊案卷宗之事令他心生警惕,這個郭仲耘並非京城人士,也不是什麽勳貴世家,他沒有能力威脅金文延,那便隻能是有比他厲害很多的人,既能令金文延頂罪,又能有郭仲耘在衙門裏遮掩破綻。”


    秦纓聽到此處,忍不住道:“之後你再也未找到機會?”


    袁守誠沉聲道:“郭仲耘後來受傷請辭,離開了京城,他走後,趙鐮接替了捕頭之位,這趙鐮心術不正,在郭仲耘當捕頭之時,便是郭仲耘跟前最忠心的狗,不知道郭仲耘走之前對他交代了什麽,他對我也十分提防,我隻能在義莊做個守屍人,我也曾想離開,可我已是熟臉,再混進其他衙門已不可能,便隻能在義莊苟且偷安。”


    說至此,他看向秦纓,“在衙門待了兩年,又在義莊待了六年之久,不管是京畿衙門還是刑部,我也見過不少大官,他們查達官貴人的案子還可算上心,可對平民百姓的冤屈,卻是走馬觀花敷衍了事,直到我那日看到縣主到了義莊,雖然看不見後堂,但我知道是縣主教的嶽仵作,而竇少卿家雖是巨富,門第卻並不高,我當時心底便生了一絲希望。”


    謝星闌道:“你在衙門當過差事,那你應該知道大周律法之中有毀屍罪一條,人不是你殺的,但屍體卻是你毀壞的,你就不怕坐牢?”


    袁守誠道:“我自然知道,有私自毀壞屍體者,要以鬥殺罪減二等處罰,至少判徒刑兩年,我已經等了十年,若真能查清玉蘋身死的真相,隻是坐兩年牢算什麽?”


    秦纓便道:“那範玉蘋的母親呢?”


    提起苗慧蘭,袁守誠眉眼間染上兩分愁色,他看向秦纓,“我已料到很快要被你們發現,因此我已將她送走,縣主推測的不錯,當年是我接走了她照料,但也沒有縣主想的那樣好,她如今是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如正常人一樣,不好的時候,還是口口聲聲念著玉蘋,哭鬧打人都是常有的,不過我已做好了安排,兩三年的時間,她應等得住。”


    微微一頓,他目光微凝道:“我的初衷,並不想害任何人,也無意損毀那位姑娘的遺體,但我怕再等下去,我這一輩子都沒機會了,我坐牢沒什麽,但我想問問,謝大人和縣主可能查清當年舊案?如今已知道郡王府小姐並未被謀害,官府可還會一樣查下去嗎?”


    謝星闌並未立刻出聲,秦纓道:“會,會一樣查下去。”


    謝星闌這時道:“我們本也要去調查金文延的生平,隻是過了十年,與他有關的親屬已難已找尋,你如今道出內情,也算幫了忙,若你還想到別的,可隨時稟告,待案子查明,我亦會向大理寺與刑部道明原由,好令他們輕判你毀屍之罪。”


    袁守誠點頭應下,想到舊案終於得見天日,眼底亦生出幾分波瀾,謝星闌又看了一眼他的正屋,“當日你從何處找的老夫妻去領屍體?”


    袁守誠道:“是在城南找的,他們是給人做粗活的,每日等著派短工,我給了他們銀錢,領了屍體之後先出城,在城外交給我,我再帶回城內來,他們得的銀錢不少,如今已經回村,我也不知他們住在何處。”


    袁守誠顯然怕謝星闌追究那老夫妻的罪過,謝星闌卻隻是問:“你在你這院中重新裝扮了屍體?”


    袁守誠點頭,“就在這西廂之中,西廂是雜物房,嬸嬸也不知我做什麽,後來我買了一件綿綢紅裙,又讓她幫忙繡了棠棣紋,我知道如此對那姑娘不公,但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我還在屋內點了香,想讓屍體腐爛的快些,王贇雖沒有仔細查看屍體,但我還是怕他認出來,所幸他忌諱這些,等屍體再送入義莊時已爛得麵目全非,他也不敢上前細看。”


    如此,便串聯了所有線索,秦纓當初驗看屍體之時在屍體足後發現的香灰,的確是在藏屍之地蹭上,而屍體被小馬車運到城南百草街,因馬車太小,便令屍體彎折成了詭異的弧度,他當夜從樂安坊出發,繞了一圈至百草街,也的確擾亂了衙門的視線。


    謝星闌略作思忖,“為了保險起見,要拿你去金吾衛大牢看押,在案子查清楚之前,先不定你的罪過。”


    袁守誠毫無辯駁抵抗之意,“一切聽謝大人吩咐。”


    謝星闌看向謝堅,謝堅立刻帶著翊衛將袁守誠帶出了院閣,謝星闌又帶著人在他院子裏查看一番,便見他所說的廂房早已打掃幹淨,隻櫃閣之中尚有未用完的香燭。


    找到了李芳蕤,又捉住了袁守誠,那此番便徹底的成了重查舊案。


    謝星闌與秦纓離開袁守誠的家,先朝著京畿衙門而來,此番京畿衙門與金吾衛同審,這樣大的變化,不可能不知會周顯辰。


    走在路上,秦纓便掀簾道:“適才袁守誠說,趙鐮當初是郭仲耘身邊最為親信之人,既是如此,趙鐮就算不知內情,也應該看得出郭仲耘當年有心替金文延善後,再加上郭仲耘臨走之前令他打壓袁守誠,他不可能毫無所覺。”


    謝星闌頷首,“郭仲耘的老家在滄州,我已往滄州送信,但若得回音,至少要在一月之後,等那邊的消息是來不及的,隻能盡早在京中詳查。”


    到京畿衙門時,已是日上中天,謝星闌和秦纓二人剛入衙門,便看到周顯辰在堂內對幾個衙差發脾氣,遠遠瞧見謝星闌二人來了,他這才將麵上怒色一收。


    見他朝外迎出幾步,謝星闌便問道:“周大人因何事生氣?”


    周顯辰歎了口氣,先道:“還不是為了郡王府大小姐的案子,他們在城南搜查了兩日,卻沒有分毫線索,不僅如此,今日一早王贇還跑來衙門稟告,說郡王府將死者送回了義莊,他昨夜接收屍體之時,郡王府的小廝說死的人不是他們大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謝星闌肅容道:“我們來便是想告訴周大人,郡王府大小姐昨夜被我們尋回,人已經回郡王府,而那位死者,其實是早前送去義莊的無名女屍。”


    周顯辰驚得一愣,身後幾個衙差也都倒吸一口涼氣,待周顯辰回神,他趕忙側身一請,“請大人和縣主入堂中細說——”


    眾人入偏堂落座,謝星闌才將袁守誠設局的始末道來,周顯辰聽得歎為觀止,“所以袁守誠已經招認了?”


    謝星闌應是,“都認了,我已令人將他送去金吾衛大牢看押,舊案未查清之前,先不給他定罪。”


    周顯辰驚震未定地道:“原來是他將我們所有人擺了一道,就為了引我們去查十年前的案子,好一個袁守誠,他竟然在義莊之中等了六年之久!”


    袁守誠設下的局雖然早晚會被拆穿,但也的確成效顯著,畢竟連貞元帝都注意到了此案,而他為了查心悅之人被害的真相,放棄軍中差役,孤身入衙門,又在義莊忍辱負重多年,還替範玉蘋孝順母親,這種種行徑,便是周顯辰都有些感佩。


    他歎道:“按照年歲推斷,他如今已經三十二了吧?這麽多年不娶妻生子,隻為了這一件事苦苦支撐,若換了是我,當真做不到這一步,從這一點來說,我也讚成替他說情。”


    謝星闌接著道:“這是後話了,為今之計,還是要重查舊案,以及找到那具無名女屍的親屬,隻是如今屍體難辨,要找到她的家人也不容易。”


    周顯辰應是,“大人放心,我會留意今日來報走失案之人,再令人去張榜,至於舊案,已經過了十年之久,還是頗為不易,大人和縣主可有章程了?”


    他這般一問,秦纓又看向堂外,“趙捕頭又去城南搜查了?如今不必再查這條線索,可讓他回來了,有些事我們也要問他一問。”


    周顯辰麵露不快道:“他今日沐休,並未來衙門,若是往日也就算了,如今衙門有案子,其他人都在辛勤走訪,他卻貪這點假,實在是說不過去。”


    周顯辰氣惱,謝星闌和秦纓卻不意外,趙鐮本就是好逸惡勞之人,再緊急的案子,隻要不會令他吃罪,他隻怕都不會放在心上。


    謝星闌幹脆道:“三位受害者家裏我們已經走訪過,但所獲不多,為今之計,還是要找到更多人證,除了趙鐮之外,還有三人也參與了當年案子調查,我想問周大人借調他們三人,今日先去當年的案發現場看看。”


    謝星闌說的正是趙慶幾人,周顯辰立刻應下,“那自然沒問題,謝大人破案神速,隻要能早日查清此案,我們這邊自然全力配合。”


    周顯辰說完,立刻命人叫來朱強三人,而眼看著天色不早,謝星闌決定立刻先往當年凶案發生之地走一趟,秦纓極看重案發現場,自是正合她意,無需謝星闌問詢,便隨著一道出門上了馬車。


    謝星闌催馬往西,“此處距離興安橋不遠,我們先去興安橋。”


    興安橋正是範玉蘋遇害之地,就在京城東南,三炷香的時辰不到,眾人便到了興安橋所在的玉關河畔。


    玉關河是京城內河之一,源頭在京城西北方向的未央池,又自西向東,斜著穿過大半個京城,從護城河流出京城,整個玉關河上架有石橋七座,興安橋算是僻靜的一處,時節已入八月,玉關河兩側的榆柳枝葉微黃,但河堤上的灌木叢尚且蔥翠,一行人剛走到河堤跟前,跟著同來的趙慶便開了口。


    “興安橋這一段的河堤種植了頗多楊柳,到了夏天,是極好的賞景之處,兩側多是文玩陶瓷之類的店鋪,白天就不怎麽熱鬧,到了晚上,就更是人跡罕至,過了十年,這周圍也沒有大變,就是楊柳樹長的粗壯了些,當年案發之後的早上,是一個陶瓷鋪子的夥計走到河邊去洗硯台,結果發現那橋洞之下有人,他過去一看,便發現了死者。”


    在馬車上多有不便,秦纓便下馬車沿著河堤往不遠處的興安橋走,隻見玉關河這一段有四五丈寬,河中水流平緩,深不見底,兩岸有青石小道,道旁綠意蔥蘢,每隔十來丈,便有一處石階延伸至河邊,因多日未下雨,河邊淤泥幹裂的厲害。


    趙慶接著道:“當年我們來的時候,首先看到通往橋洞的路上有雜亂腳印,是兩個人的腳印,應該是範玉蘋被挾持到了橋洞之下,然後便看到範玉蘋的屍體,她身上紅裙髒汙不堪,麵上傷口極深,血流了滿臉滿頸,雙手也滿是傷痕,是被橋洞底下的石子劃傷。”


    趙慶說的一部分卷宗上有,但些許瑣碎細節卻未記,謝星闌和秦纓都凝神細聽,等走到興安橋邊時,便見石橋左右兩側都有下行的石階,而橋洞之下鑄有石台,漲水時石台被沒過,枯水時石台又高高露在外,眼下便能瞧見石台露出,鋪著層淤泥砂石。


    趙慶又道:“當年這橋洞之下還有孩童去玩,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周圍的百姓都嚇唬孩子說那底下有女鬼,連去避雨的乞丐都沒了。”


    趙慶說著,麵上也露出幾分忌諱之色,秦纓平靜道:“下去看看——”


    她抬步往石階處去,謝星闌見狀搶先了一步,他大步流星,迫得秦纓腳下一頓,不由挑了挑眉,可就在此時,玉關河上遊傳來了幾聲嘈雜驚呼。


    謝星闌已下了一階,此刻也往上遊看去,“出了何事?”


    謝堅道:“莫非有人落水了?”


    話音落下,他已帶著人往上遊跑去,謝星闌和秦纓站在原處,都去看平緩的水流,此處河道雖深,卻並不湍急,而河邊尚淺,淤泥又幹裂成塊,很難失足落水。


    但不過片刻,謝堅麵色嚴峻地跑了回來,“公子,縣主,有人落水溺亡了!”


    秦纓和謝星闌麵色一沉,都沒想到此刻竟能遇見有人溺亡,連忙跟著謝堅往上遊行去,過了興安橋,又走了不到數十步,二人便看到玉關河邊聚集了十多個百姓,一人著黑袍麵朝下趴在河邊,是個男子。


    “衙門的人來了!”


    有百姓呼喊了一聲,圍看之人連忙讓開了路,謝堅快步走到水邊,又費力地將人一把翻了過來。


    人翻過來,那張被水泡的發白的臉便露了出來,謝星闌和秦纓站在最前,幾乎同時變了臉色,而站在後的趙慶亦是一聲驚呼!


    他不可置信道:“趙捕頭?!”


    第52章 悲哭


    死者麵皮蒼白, 略有泡腫,但認識他的人,仍能一眼辨出其人身份, 謝星闌和秦纓怎麽也沒想到,消失了三日不見人影的趙鐮, 竟然死在了玉關河中。


    謝星闌一邊令人將趙鐮搬上岸,一邊問發現屍體的中年男子,“是如何發現他的?”


    最先發現屍體的是個提著鳥籠的中年男子, 他道:“我就住在西麵那條街上,本來是來河邊遛鳥的, 結果走著走著看到水邊有道影子, 因河邊有蒿草, 我便沿著石階往下走, 剛走了沒幾步,便看到是個人,人雖然麵朝下的, 但露出來的手腕泡的發白發脹,一看便不是個活人,我嚇了一跳, 這才趕忙叫人……”


    圍看的百姓裏, 有周圍的住戶,有街上的店主活計, 皆是聞聲而來,謝星闌應下, 又令百姓們離遠些, 等將趙鐮的屍體平放在岸上,便見秦纓率先去查看屍體, 謝星闌也走去她身邊,一邊觀察屍體一邊問趙慶幾人,“你們最後一次見趙鐮是在何時?”


    趙慶忙道:“小人是在兩日前,也就是初一那日,前一天晚上,我們在城南找到了那青布馬車的線索,後來便說我們衙門的差役負責在城南走訪,看能否找到駕車那人,當日我們在城南搜查了大半天,到了酉時左右,趙捕頭見毫無進展,便說大家先行歸家,第二日再繼續搜,我們其他人便遵令而行。”


    謝星闌道:“第二日你們也沒見到他?”


    趙慶點頭,又去看朱強,朱強便道:“第二日我們一早到了衙門,但沒等來趙捕頭,便懷疑他自己去走訪了,從前也有這樣的事,趙捕頭家在城東,距離衙門有些遠,若已經定好了差事,那他不一定會來衙門應卯,所以我們又三三兩兩去了城南。”


    說至此,朱強忽然往東北方向看去,“如果小人沒記錯的話,趙捕頭的家就在前麵的安化坊中,但具體是哪一戶,小人沒去過。”


    謝星闌又去看另一個叫孟懷禮的,他也跟著道:“初一和初二,小人都是跟著朱強一路的,小人也沒見過趙捕頭。”


    謝星闌便道:“孟懷禮回衙門一趟,將此事告知周大人,再問清楚趙捕頭的住址,稍後上門查問。”


    秦纓頭也不抬地道:“再讓嶽仵作來一趟。”


    孟懷禮應是,轉身上堤岸禦馬而去。


    謝星闌這時看向秦纓,“如何?”


    趙鐮的屍體略有浮腫,麵部與脖頸成浸泡過久的灰白之色,他雙眸緊閉,衣衫齊整,身上銀簪玉環等飾物皆在,也看不出任何外傷,但秦纓掰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按了按他發脹的胸腹之地,輕聲道:“應該是溺死,死亡時間在一天到兩天之間。”


    謝星闌道:“那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是在初一晚上到初二早晨之間死的?”


    秦纓點頭,“因是溺死,河水冰涼,他身上屍斑比較淺,但從眼瞳混濁和肌膚皺縮的變化來看,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但屍僵尚未緩解,所以推測死亡時間也不會太長。”


    說完這話,她轉身看了一眼河道:“這河道寬闊,河邊堤岸上常有人來往,但今天早上屍體才被發現,要麽是昨夜被拋屍入水,要麽便是今日屍體才浮上來。”


    謝星闌蹙眉,“他是被人謀害?”


    秦纓又轉身看屍體,“你看他的雙手。”


    謝星闌凝神去看,隻見趙鐮雙手被泡的發白,手心手背的肌膚發皺起皮,還有些許斑脫之狀,謝星闌很快道:“他手上雖沾了汙泥,卻沒有任何劃傷,指甲也幹淨,若他是失足落水,勢必會掙紮,而這河道裏多有汙泥水草,他的指甲裏絕不可能如此幹淨。”


    趙慶這時道:“若小人記得沒錯,趙捕頭好像是會水的。”


    朱強也道:“小人也記得趙捕頭會水。”


    他二人所言,更驗證了謝星闌和秦纓的推斷,想到趙鐮極有可能是被人謀害而死,趙慶和朱強不由對視了一眼,都覺背脊一寒。


    謝星闌和秦纓也擰了眉頭,趙鐮好端端的,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謀害?


    此處距離興安橋的橋洞不到百步,而舊案尚無眉目,唯一可能知情之人也死了,這很難不引人聯想,謝星闌去翻看趙鐮衣袍,又看了一眼他的右腳,“他右腳的鞋子不見了,玉關河水深,這屍體極有可能是從別處漂來的,你們帶幾個人去上下遊看看。”


    謝堅和謝詠領命,各自帶了三五人兵分兩路去找,謝星闌粗粗查看完趙鐮衣袍,又忽然看到了趙鐮腰間的玉佩,他腰間玉佩乃是一塊種水極好的翡翠,在暖陽映照下,玉內熒光流轉,這塊玉佩乃是完好,但謝星闌注意到玉佩上的平安結絲絛處,由幾顆南紅穿成的珠串絡子微散。


    見他若有所思,秦纓也蹲下身來,“怎麽了?”


    謝星闌道:“這絡子上的珠串應該是穿滿後打結收緊,眼下珠串散著,應該是缺了一顆。”


    秦纓微微眯眸,“要麽是早就掉了,要麽便是與他的死有關,屍體還要褪去衣衫細驗,若是能說通家屬,最好能剖驗。”


    看了一眼遠處還圍著不少百姓,秦纓便道:“等嶽靈修來吧,我不好搶了他的差事。”


    孟懷禮回衙門還要片刻功夫,秦纓起身看向興安橋,“去橋洞看看。”


    謝星闌拍了拍手,自然也隨她同去,等二人走到興安橋之下是,便見因橋麵寬闊,橋洞之下的位置並沒有想象之中逼仄,且整個橋洞被陰影籠罩,人站在底下,光線昏暗,一片幽涼,秦纓前後看了看,“凶手定是提前踩好點的,此處白日裏能都躲藏一二,更別說大晚上了,隻要無人上橋,底下的動靜並不容易發現。”


    石台上的淤泥幹涸,人走上去發出“哢嚓”細響,秦纓來回走動,像在分析範玉蘋當夜遇害的情形,謝星闌卻站著未動,“按照袁守誠的說辭,範玉蘋不會輕易跟著陌生人走,也不會去接私活兒,但若說是強擄,似乎也不可能。”


    秦纓腳下一頓,“不錯,這周圍雖然人不多,但也有民居在此,大晚上一個姑娘家當街被劫走,稍微喊叫一番,便會被人聽見動靜。”


    雖過了十年,但石橋曆經風霜並未大變,秦纓看完走出橋洞,喊了趙慶道:“你說當年的綢緞莊和範玉蘋租住的院子都在不遠處?帶路去看看。”


    趙慶應是,又作難道:“不過那綢緞莊三四年前倒閉了,大概三年前,小人經過此處之時發現店麵變了,問了才知綢緞莊倒閉多日了,範玉蘋住的雜院就不知道有沒有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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