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動作飛快地掠出商貿城,路上看見喪屍順手殺了,跑到陸巡車停留的地方,把儲備的所有喪屍晶核都找出來,又快速趕回去。


    趕回去後,林言把剛找到的晶核也交給陸時。


    與陸時指尖短暫相碰。


    林言眸色一動,有溫度了。


    他眼睛亮起來,繼續守在門口,從天亮守到天黑,後半夜有些困了,林言無情的叫醒係統,讓它守夜,自己靠著門框,懶洋洋閉眼小憩。


    再睡醒,已是晨霧冥冥。


    監控室內唯一的窗戶被晨風吹的晃動,暗淡灰蒙的光線斜斜灑入。


    林言睡眼惺忪,不經意對上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


    坐在窗戶下的男人望著他,臉上的血管仍然呈黑色,卻沒有之前濃鬱,更偏向深灰色。蜿蜒凸起的深灰血管舒張,從他冷硬的下頜線,擴散到蒼白修長的脖頸。


    五官變得清晰後,他看起來沒有那麽浮躁、年輕。


    相反,身上充滿了軍隊留下的冷峻與威嚴,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他靜靜望著林言,眼底仿佛一汪深邃無邊的海。


    “你好。”


    他開口道。


    嗓音沙啞、粗糲,有著許久未曾開口說話的緩慢。


    “我是陸時。”


    林言還在懵,陰影已經壓下,男人步伐沉穩的朝他走來,結實溫暖的臂膀一抬,便將盤腿坐在地上的林言整個抱進懷裏,輕鬆的邁步向外走去。


    “有一夥陌生人正在向這裏趕來,我們該走了。”他道。


    林言坐在他胳膊上,鼻尖碰著他的胸膛,兩條腿晃在空中,狐狸眼睜得圓圓的,鴉羽般的睫毛眨了眨,又茫然,又呆愣。


    “那個……”他感覺腿下的胳膊顛了顛,男人正在下樓,軍靴發出沉穩肅然的聲音,一隻手也抬起,寬厚溫熱的大掌蓋住他後腦勺,護著他的身體,“我叫林言。”


    雪白的臉頰被摁的貼著男人胸膛,林言趴在對方懷裏,探頭探腦,努力往後仰頭,試探的盯著陸時。


    “我叫林言。”他忐忑的重複了一遍。


    陸時也低下頭,與他對視。


    那雙鋒利狹長、冷峻嚴厲的眼睛裏漸漸蕩開笑意,看著比自己小了五歲的青年,陸時彎下嘴唇,輕聲應:“我知道。”


    “你是林言。”


    第58章 二十三


    被陸時懷抱著, 像抱著個能正好嵌進懷裏的人偶娃娃,林言莫名覺得自己成了大號公仔,他下頜抵著陸時的胸膛, 狐狸眼有一下沒一下的往上看, 眼底的情緒很是糾結。


    陸時這是……失憶了?


    不太像。


    沒失憶?


    也不像。


    離開了有窗戶的監控室,周圍漸漸變得昏暗,晨昏蒙昧,光線沉浮不定。


    盤旋狀的步行梯建在樓層最南側,像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


    偌大空蕩的商貿城內, 各個角落偶爾都會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林言警惕的直起身子,側頭看過去。


    陸時卻不疾不徐, 始終保持一個平穩的速度下著樓梯, 軍靴踏在整齊的瓷磚地板上, 發出有規律的細微聲響, 林言還要看,壓在後腦的大掌微微使力, 他剛支棱起來的身體又被迫伏在男人胸前。


    柔軟細膩的臉頰重新貼上男人胸膛冷硬的肌肉,盡管陸時力道不大,林言還是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到一股訓誡又無奈的意味。


    狐狸眼再次眨了眨,他悄摸摸往上瞅, 又開始發自內心的糾結。


    ……這,沒失憶吧?


    這次再聽到窸窸窣窣的抖動聲, 林言沒再支起身子去看,難得老實乖巧的待著。直到下到二樓,林言眉心才蹙起來, 看見了黑暗裏很多雙空洞洞、黑黢黢的眼眶。


    無數喪屍步伐緩慢, 一搖一晃, 如潮水般湧向樓梯口。


    不論是臉上潰爛的皮膚,還是缺胳膊少腿的軀幹,都足以證明這些喪屍是最低級的低階喪屍。


    它們被關在這不見天光的商貿城內,三年來互相殘殺,戰鬥力不容小覷。


    真是倒黴。


    商貿城呈“u”字型,分a棟、b棟、c棟。不知道這群忽然出現的喪屍,是從哪棟跑來的。


    林言手指無聲無息的碰上腰間的脈衝槍,正要拔。槍,壓在後腦的大掌輕輕壓了壓,比起之前,這一次的力道更大,也將林言的臉頰整個摁進懷裏。


    所有視線皆被阻隔,眼前隻有一片晃動的黑色。


    林言聞到了空氣中濃鬱的、惡心的腐臭味。


    “不要看。”他感覺陸時加快了速度,步伐卻始終遵循一種沉穩肅正的規律,耳邊是喪屍們尖利痛苦的低吼,林言動了動眼瞳,想通過餘光掃一眼周圍,但陸時用一隻手營造出的空間不大,也毫無縫隙可鑽。


    他隻能無聊的聞著越發濃稠的腐臭味、聽著耳邊越來越微弱的吼聲,來猜測現在還剩下多少喪屍。


    二樓的殺戮不是終結。


    一樓也湧來了一堆喪屍。


    林言懨懨的用額頭抵著陸時的胸膛,左看右看還是什麽也看不見。


    他兩條腿悠閑地在空中晃蕩,忽然,晃蕩的動作停下,他眨了下眼睛,張開唇瓣,漂亮柔潤的嘴唇啟開一條小小的縫隙,露出右邊尖尖的虎牙。


    使著壞,他垂著薄薄的眼皮,一口叼了上去。


    下一秒,從容沉穩的走在喪屍潮中的男人一頓。


    站在用異能殺出來的血路中間,他身姿板正卻又僵硬,大掌緩慢無奈的包住青年的後腦,使些巧勁,讓人鬆了口。


    濕潤的布料繼續黏在身上。


    借著昏蒙的光線,隱約可見被勾勒得飽滿寬闊的胸肌。


    胸前傳來一聲克製不住的偷笑。


    埋在他胸前的青年身體顫著,蜿蜒烏黑的長發順著後背滑落,像漂亮順滑的綢緞,笑聲被布料吸收,燙的仿佛掃在心尖。


    喉結滾了滾,陸時神色依舊冷峻平靜,重新邁開步子,往東門走。


    那頭散發隨著主人的動作又開始晃動,被他往


    上顛了顛的青年繼續做壞事。在黑暗中用臉頰蹭了蹭,很快找到位置,柔軟修長的脖頸微彎,又張開柔軟紅潤的唇瓣,露著小白牙,繼續碾磨般的咬。


    陸時呼吸不變,再開口,嗓音卻沙啞無奈:“言言。”


    聽著這熟悉的呼喚。


    林言一怔,緩緩鬆開牙齒,仰著腦袋,把下巴抵到陸時心口前,小聲的問:“你還記得?”


    “嗯。”陸時道。


    他語氣四沉八穩,聽的林言腦袋發昏:“你年紀還小,不能總做這種事。現在不注意,以後身體會受不住。”


    “我沒做什麽啊,”林言沒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猶豫著繼續試探,“……你還記得以前的事?”


    陸時點頭。


    林言:“全都記得嗎?”


    “記得,”陸時道:“除了剛轉換成變異喪屍時的事情有些模糊,剩下的都記得。”


    愣了愣,林言垂下眼眸。


    即便早有猜測,但確定陸時不記得上個世界的事,他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這失望在對上陸時關心的目光後,化為了動力。


    不管記不記得,陸時和紀妄就是一個人,這一點不容置疑。


    就當cosy了!


    ……這麽一想還有點小刺激。


    終於放下了心,林言又開始想使壞,但陸時氣場冷峻,身上皆是軍隊裏磨礪出的紀律與風度,看起來不近人情,像參軍·2.0版本的紀妄。


    林言莫名便有點近鄉情怯。


    隻不過糾結了兩秒,想搞事的心情又占了上風,他悄悄垂下眼皮,下巴剛一低,那壓在他腦後,溫熱寬大的手掌便托住了他蠢蠢欲動的下巴。


    “嗯?”他頓時睜大了眼睛,眼神一懵,被迫仰起腦袋,細膩柔滑的皮肉被粗糲的掌心膈的微麻,陸時抱著他大步往前走,溫聲說:“不許鬧了。”


    來這個世界這麽久了,林言還沒被製止過。


    他立刻出聲:“好。”


    即便如此,那輕輕托著他下巴的手掌也沒有鬆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言覺得自己的臉頰還被摸了摸。陸時的手指有很深的粗繭,摸起來又痛又癢,林言不滿的眯起眼睛,兩秒後,就著這個姿勢,他忽然探起頭,重重的、啾了一聲,去親男人冰塊般凸起禁欲的喉結。


    唇下微硬的觸感頓時開始上下滾動。


    一下比一下急促、粗重。


    林言狐狸眼一彎,張開唇瓣,唇間呼出柔軟潮濕的氣息,黏糊糊、探著舌尖繼續使壞。


    “言言……嗯。”陸時的腳步頓了頓,隨著說話的震動,他的喉結也被咬的更厲害。林言力氣不大,但就是這種小貓般作怪的力氣、黏糊糊的親法咬法,才更難忍。


    陸時還想說話,隻低低的發出一個音節,懷裏的青年便更親昵的纏上來,‘啾啾‘的連續親他,甜的人心都要化了,虎牙也輕咬著他,柔軟的臉頰染著清淺的紅,發出‘菇滋菇滋‘細微的水聲。


    額角深灰的青筋微微鼓。動,陸時闔了闔眸,眸色深邃幽黑,再睜開眼,他重新邁開了步伐。


    這一次不論林言怎麽鬧,他也沒有停下腳步,冷峻肅正的臉上,除了滲出的汗水,劇烈滾動的喉結,再無其他。


    ……


    出了黑暗無光的商貿城。


    陽光刺眼明媚。


    林言的下頜被輕輕捏住,唇瓣不得不鬆開,虎牙也老老實實收起來。


    陸時無奈的垂眸看他,林言眼睛亮亮的,唇色紅豔,濕潤的黑色長發黏在頸側,蜿蜒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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