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敢出手算計,最該讓他嚐嚐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郭家那個女娃娃既然那麽喜歡他,且如那女娃娃所願,正好也可以讓人知道,我們朱家心裏一直念著郭家。”站在朱元璋的角度,那是絕對願意朱允炆娶郭琪兒的,一舉兩得。


    “父皇。兒子就那麽幾個兒子。”泰定帝無奈,他的兒子少,須得每個都用到實處,舍不得養廢兒子的泰定帝,隻能費心把兒子教好,教成一個聰明人。


    提起兒子多少這個事,朱元璋掃過泰定帝一眼道:“讓你多納幾個妃嬪你還不樂意。”


    “父皇樂意且多納幾個吧。”泰定帝實在無奈之極,卻讓朱元璋瞪了一眼,“說的什麽話?”


    “實話。”泰定帝覺得,朱元璋精力好,且讓他鬧騰去。想納多少妃就多少妃,反正馬氏也不管。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睛,卻又意識到一不小心偏了話頭。


    “允炆一看就不像我們家的人,倒更像是那什麽的人。”朱元璋每每看著朱允炆,就覺得朱允炆如同那些文人一樣,心思深得很,最是讓人看不穿,猜不透,都是陰著壞的東西。


    “父皇。”泰定帝很是心累,朱元璋這麽說話像樣嗎?朱允炆是他的兒子,不像他們老朱家的人像什麽人?


    朱元璋揮手道:“總之,以後少讓他跟文人往來。”


    泰定帝很是無奈的道:“父皇放心,我有數。比起擔心允炆,我更樂意教好雄英。”


    對嘍,他們家的未來是朱雄英。隻要朱雄英本事學得好,將來這天下任是誰打主意也沒門!


    泰定帝心裏門兒清著,也不管朱元璋怎麽說話。


    “沒錯,隻要我們雄英是個好的,誰再想出什麽餿主意也沒有用。但是,你給我把人看好了,明麵上鬥不過,私底下用什麽手段,不可不防。”朱元璋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以己之心度於他人,怎麽都覺得有些事值得為之。


    對的,朱元璋就是信不過朱允炆,誰讓他有那樣的一位外祖母。就朱元璋看來,呂氏也不見得就是個好的!


    麵對有可能損及於朱雄英的人,朱元璋的態度就是如此清楚,防備著,牢牢的看著。


    “我是怎麽教你的,在這點上,你得學了十成十,絕對不許任何人打著任何理由傷害雄英。那是我們大明的未來,膽敢有損我大明的未來,對這樣的人,絕不能容。”朱元璋生怕泰定帝聽不進去,尤其叮囑一番,泰定帝眼中滑過一絲堅定道:“父皇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生出爭鬥之心。”


    別的皇帝或許覺得兒子挺多,讓他們相爭相鬥,或許能夠選出一個更好的繼承人。


    於朱元璋看來,這天下是他打下來的,承繼天下的人隻能是泰定帝。至於泰定帝是不是會比其他兒子差一點,會不會有別的人不合適?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他的標兒就是最好的!


    到現在輪到泰定帝,泰定帝對朱雄英同樣滿意無比,並不認為兒子需要爭一爭,鬥一鬥才能證明他的本事。


    內鬥從來都是最傷元氣的,泰定帝清楚這一點,從心底裏,他是不認可用這樣的方式。


    “這還差不多。”朱元璋滿意於兒子終於有一回願意聽他勸。


    泰定帝想了想道:“不過,允炆以後還是跟著至兒吧。”


    對於朱元璋要把人放在身邊盯著看著的態度,泰定帝不認可。


    “你倒是不怕?”朱雄英對大明重要,朱至對大明就不重要了?朱元璋絲毫不想冒險。按他的想法,他巴不得把朱允炆看起來,看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他和朱雄英或者朱至有所往來,杜絕他有任何傷害他們的可能。


    “比起雄英,我更放心至兒。”泰定帝對兒女相知更多,因而並不覺得朱至有什麽值得他擔心的。


    朱元璋哼了一聲,泰定帝道:“至兒是什麽樣的人,父皇不該心裏沒有數。”


    “我是有數,那畢竟是她兄弟,她更得顧著你不是嗎?”朱元璋對泰定帝把朱允炆交給朱至這件事其實不怎麽認同,橫眉豎目,那生怕朱至吃虧的樣子,也是沒誰了。


    “也還好吧。”泰定帝如是接過話,“倘若有一天允炆若是當真有可能危及於雄英,第一個動手的人會是至兒。我重要,但她對允炆也算是傾心相待。如此尚且不能以一心換一心,允炆也是罪有應得。”


    朱元璋挑挑眉頭,對於泰定帝顯得鬱悶的心情隻道:“你得明白,當了皇帝沒有那麽容易。咱們就算是為人父,更是天下之父。比起咱們自己那點喜好,天下更重。”


    因此,在朱元璋看來,為了天下而不得不痛殺親子,都值得。


    第162章 科舉


    ◎武舉◎


    朱至並不知, 她已然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朱元璋和泰定帝的一顆定心丸。


    陳亙接手宮中事務,朱允炆親自向郭惠太妃賠罪, 郭惠太妃豈敢怪罪, 不管這裏頭有多少人的推手,不能抹去的事實是,郭琪兒確實心術不正, 竟然想出那樣一個自毀清白的辦法。


    至於朱允炆到底和郭惠太妃如何賠的罪, 自無人細問。


    朱允炆身邊的人都被安排出了宮,沒有人敢哭, 也沒有人敢鬧,最後陳亙又送了些穩重通透的人到朱允炆的身邊伺候, 總的來說,朱允炆被安排得妥妥當當,朱允炆得說,陳亙這位嫂子很是不錯。


    隻不過,朱允炆在考慮的是, 他該如何才能讓泰定帝和朱至不再生他的氣?


    自己做過的事, 朱允炆清楚他的算計讓泰定帝和朱至心裏都不太好受, 他也曾問過自己,他是不是後悔這樣做了。最終, 朱允炆確定一點, 再來一回,他依然會這麽做。


    不過, 沒等朱允炆想好怎麽哄朱至, 朱至已然衝朱允炆吩咐道:“爹登基的第一場恩科, 你跟在我身邊多看看, 多學著點。”


    啊, 朱允炆明顯一愣,如何也沒有想到朱至竟然會把他帶上,想讓他多看多聽。


    半響緩過來的朱允炆困惑的望向朱至,朱至隻問:“不樂意?”


    “不是。”朱允炆怎麽會不願意,小聲道:“我以為姐姐還在生我的氣。”


    朱至微擰眉頭道:“生什麽氣?該讓你賠罪的人你都已經去了,我這裏,許你算計一回,不再有下次就是了。”


    這個答案再次讓朱允炆意外。畢竟無須他怎麽哄人,朱至已然原諒他,再無意與他追究,他總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可一不可二,你記住就是。”朱至願意給朱允炆一個機會,卻也隻是那麽一個而已,如果朱允炆把握不住,以為今天朱至對他的寬容是對他無限的縱容,他會知道將來有一天真正惹了朱至後會是什麽下場。


    “是。”朱允炆答應下,保證一定會記住教訓。


    朱至領上朱允炆往外走道:“這一回恩科分文武。”


    “姐姐負責武舉嗎?”朱允炆順口問,顯然是覺得朱至應該更適合負責武舉。


    “不是,是爹和大哥負責武舉,我負責科舉。”然而朱至在下一刻丟出的話讓朱允炆傻了眼,不是吧,不是吧,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朱至負責科舉,泰定帝和朱雄英負責武舉?


    這個事定下了嗎?他怎麽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朱允炆在那兒懷疑人生,朱至淡定無比的道:“武舉差不多該的開始了,畢竟怎麽說武舉考的內容也不比科舉的少。”


    然而就算這樣,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將來朱至要負責科舉!


    朱允炆不由拿眼多看了朱至幾回,很是想問問,這個主意誰想出來的?


    想了想泰定帝,朱雄英,朱至,好像三個都有可能!


    朱允炆不得不承認,自家父兄都不是那一成不變的人,看情況也完全不打算為了臣子們的眼光委屈自己。


    在他們看來,讓朱至負責這泰定朝第一個恩科,相當有必要。就是不知道滿朝的臣子們若是聽到這一決定,那該有多反對。


    確實挺反對的!當泰定帝說出由他和太子主持武舉時,底下的臣子雖然略有不滿,可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


    直到泰定帝欽點由朱至負責恩科,如同一滴水滴入冒炮的油鍋,朝堂瞬間炸了!


    “陛下,陛下不可。”連聲的否認,更希望泰定帝可以改主意。


    “並無不可。”泰定帝鎮定自若的回答,並不認為那有什麽不可以的。


    “陛下,公主畢竟是公主,朝中大事豈能公主插手。”終於有人把舌頭找回來了,想到了阻止朱至參與科舉,主持科舉的理由,那麽一道來,盼的是泰定帝可以聽進去。


    不想泰定帝聞言道:“朝中大事為何公主不能插手?遠的不說了,就說近的。兵出北元,生擒北元主是朕的公主。安定北平,以令北元歸附,也是朕的公主。”


    話是那樣說,事情也確實是這個樣子不假,可是底下的臣子們連忙道:“陛下,公主畢竟是公主。”


    “朕無須你們提醒朕的公主是公主,朕比你們更早知道朕的公主是公主。所以,朕要讓她多學著點,學到你們不僅記得她是朕的公主,更記得她是國之棟梁。於你們而言,你們認為公主為女兒身,生而為女,便是她最大的錯,不管她做的事有不遜於你們,有功於社稷,有惠於百姓,你們隻記得她為女子。”泰定帝豈不明白底下的臣子們心裏想是什麽,在所有人眼裏,不管這個人多有本事,多有能耐,生而為女,注定她的性別比她的功績更令人注目。為此,有人可以抹去她的功績。


    “朕知道你們到底想跟朕說什麽,那朕也告訴你們,在朕這裏,有功於國,能惠於民,這才是最重要的,所謂女子之身也罷,出身低微也好,都不重要。”泰定帝知道,他須得表明態度,讓人知道他的果斷,他的堅持,唯有如此,他們不願意接受,也隻能接受。


    可是,真要是那麽容易就同意某些事,底下就不會是男人們的天下。


    “陛下,望請陛下三思。”一個個臣子聽著泰定帝果決的態度,不得不跪下請泰定帝三思。


    泰定帝冷眼掃過問:“你們是在告訴朕,你們怕自己比不過一個女子?”


    此話落下,叫跪在地上的臣子們麵上一僵,失態的抬頭望向泰定帝,難以相信泰定帝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泰定帝卻覺得不夠,“連一個有能力有本事的女子你們都容不下,你們是想告訴朕,你們的胸襟不過如此?朕要用天下之才,就絕不吝嗇於讓朕有本事的公主輔助朕治國安民。朕的公主有能力,有才幹,朕絕不會將她養於方寸之間,白費朕多年培養。於朕,朕的公主聰明能幹,能為國盡忠,朕以為你們該為朕高興,也為大明高興。畢竟,比起養一個閑散的公主,一個能為國出力,能安天下,也能定乾坤的公主,你們會樂見其成。”


    是啊,從錢的角度出發,錢怎麽都要出的,能花最少的錢,幹最多的事,最好的事,難道不應該提倡?


    “陛下。”好些文人們想阻止泰定帝的理由,早已先一步全叫泰定帝給堵了,他們要怎麽承認自己不能容人。又怎麽能說出,泰定帝物盡所用是錯。明明一切都是站在利於泰定帝,利於大明的立場,因此泰定帝才會決定為之,他們因為朱至是女人這一事,非不肯答應,他們不答應就行?


    “陛下,臣隻是擔心,若天下學子但知由公主主持此番科舉,深以為受辱,自此罷考,那當如何是好?”最終,有人想到另一個法子,當然,這話聽起來更像是威脅。


    泰定帝對此冷冷道:“天下男兒,誰人不是女子所生,若因朕的公主主持科舉便以為受辱,為女子們懷胎十月所出者,更該羞於出生,羞活於世上。”


    笑話,泰定帝會聽不出這番威脅,他敢讓朱至主持,就已經料到會麵臨什麽樣的局麵,沒有關係,誰想跟他過招,隻管放馬過來。


    “怎麽,你也覺得這是奇恥大辱?”泰定帝末了更是衝著那開口的臣子問上一句,隻想知道,是不是在他心裏覺得,從女人肚子裏出來才是他們此生最大的恥辱?


    不得不說,這由名家大儒教導出來的泰定帝,和朱元璋這個半路出家的讀書人,多少有些差距。比如在道理這事上,朱元璋那是相當不樂意和人多費口舌,然泰定帝卻很是樂意跟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此時那出言威脅的人知道,泰定帝更精準的捏住了他們這些文人的命脈。


    母親十月懷胎生下的他們,那是他們此生最最感激的事,要讓他們說出視為奇恥大辱的話,那他們什麽都不用幹了,自己去好好的死一死吧!


    “臣不曾。”就算有這個意思的人,麵對泰定帝犀利逼問,那平靜之下隱藏的波濤洶湧,無一不讓人心驚,豈敢順著泰定帝的問題承認。


    泰定帝對此似乎很是滿意了,“不曾最好。畢竟,若連母恩都不思反饋,你們有何資格站在這兒?”


    隨著這話落下,泰定帝嘴角的冷意加深了,掃視過在場的臣子們,似乎要將他們的所有心思看穿。


    當了十幾年太子的泰定帝是令朝臣既敬且畏的存在,成為皇帝後,剛開始看著確實挺溫和的,可是他們這臣子心裏也比誰都更清楚,泰定帝狠起來絕不比朱元璋差!


    甚至對於臣子的要求,泰定帝會稍微更苛刻一些。


    所以,不要想不開的犯到泰定帝的手裏,尤其,不要試圖以為自己多讀了幾年的書,就能把泰定帝忽悠住。


    看看泰定帝剛剛一番直指中心的話,誰聽在耳朵裏不覺得,那都是對他們的警告,警告他們不要試圖改變泰定帝決定的事。


    無論他們心裏有多麽不希望朱至主持泰定朝的第一次恩科,當泰定帝說出,為女子所生,是不是也為他們視之為奇恥大辱時,他們已然明白了,這件事沒有轉寰的餘地。


    對於泰定帝來說,他已經決定的事,誰反對都沒有用。


    那能怎麽辦呢?


    莫與泰定帝正麵對抗了,緩緩,先看看再說。朱至一個姑娘家的,難道她就真能把科舉弄好了?


    在朱至辦的事裏挑毛病,那不比跟泰定帝硬杠上要好得多。


    不得不說,主意,一個個確實不少,架不住泰定帝敢把事情交給朱至來辦,朱至得了機會,也不是輕易被人拿捏住的主兒。


    比如這一開始就得定題目吧,為這事其實早有討論,可是當著朱至的麵,他們吵來吵去,好似就是吵不出個所以然來。


    偏朱至由著他們吵,手裏拿著所謂的教材,翻來覆去的看,等他們吵到不願意吵了,一個個把嘴閉上的轉向朱至道:“公主不知是何想法?”


    “哦,你們終於想起來問問我的想法了啊!我以為你們隻顧著自己吵吵,想不起來我在這兒聽著,好像,應該,也該聽聽我的意思。”朱至並沒有興師問罪,不過就是順嘴平靜道來一個個努力對她的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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