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岸賈命人抓走了卜鳳,又在城中張貼了榜文:限三日之內,將趙氏孤兒出首,若交不出,即將晉國內小兒但凡一月以下,都拘刷到帥府之中,盡行誅戮。


    “太猖狂了,世上怎會有如此狠毒心腸的人?”


    看著這裏,台下觀眾頓時對戲台上的屠岸賈恨得牙根子癢癢。


    而劇中的程嬰看到榜文後,為救滿城嬰兒,急匆匆趕到了公孫杵臼隱居的首陽山上。


    公孫臼杵問道:“賢弟為何這樣驚慌失色?”


    程嬰便將他自宮中盜出趙氏孤兒以及屠岸賈要在城中大肆搜捕嬰兒的事全都細說了一遍。


    公孫臼杵大罵道:“那奸賊真是豺狼的心腸!賢弟,如此說來,孤兒就無救了麽?”


    程嬰說道:“我有一子命喚金哥,與孤兒般長般大。我將孤兒抱至仁兄家中,由仁兄撫養;你去出首,就說我程嬰隱藏孤兒不獻。


    那奸賊必然將我父子斬首;如此,一來救了孤兒的性命,二來救了全國中的嬰孩。仁兄,你看此計如何?”


    公孫杵臼歎道:“賢弟的品行令人欽佩。隻是,愚兄已是風燭殘年,撫孤之事,我做不得。


    倒不如你將金哥抱至我家,你去出首,就說我公孫杵臼隱藏孤兒不獻,讓那奸賊將我與金哥殺死,那時你便可安心撫養孤兒,如此,豈不是更好嗎?”


    程嬰被說服,與公孫杵臼相跪而哭,其後依計行事。


    卜鳳在屠岸賈的府中受刑,忽聽到門外有人擊鼓,仔細一看,卻是程嬰走了進來。


    屠岸賈問道:“你是何人?到此何事?


    程嬰上前道:“小人程嬰,前來——獻孤!”


    卜鳳怒聲罵道:“啊?程嬰,你真是好狠的心腸。”


    罵完此言,卜鳳撲奔程嬰,咬住程嬰的左臂不鬆口。


    校尉們上前又打又拉也無法把卜鳳扯開,屠岸賈拔劍將卜鳳砍殺,鮮血濺到了程嬰的臉上。。


    程嬰大驚,心中悲痛不已。


    屠岸賈溫聲問道:“你說你知道孤兒的下落?”


    “是,那趙氏的孤兒如今就被公孫杵臼藏在首陽山上。”


    程嬰依照計策,說出了公孫杵臼和金哥的藏身之地。


    “公孫老賊原來是你啊!”


    屠岸賈眼神一閃,拍了拍程嬰的肩膀笑道:“若是在首陽山上搜到了趙氏孤兒,某定要重重賞你!”


    聽程嬰說窩藏趙氏孤兒的是公孫杵臼,他心中已經信了一半。


    後來,他派去打探的人果然見到公孫杵臼身邊帶著一個剛滿月的嬰兒。


    屠岸賈帶人殺了公孫杵臼,在首陽山上活活摔死了金哥。


    “嗬嗬,你獻了孤兒,大功一件!來,與程嬰看賞!”


    屠岸賈想要封賞程嬰,程嬰卻道:“小人將孤兒獻與大人,也是怕小人的兒子程武被害,望求大人另眼看待我父子才是。”


    屠岸賈大喜:“正好老夫膝下無子,你的兒子程武就認我為義父吧!”


    屠岸賈得意大笑,程嬰望著地上的公孫杵臼和嬰兒暗自垂淚。


    看到程嬰忍辱負重,默默流淚,台下觀眾全都被感動了。


    “唉,這出戲看得可真虐心啊,程嬰獻孤被世人誤會,趙氏孤兒也要認賊做父了。”


    “是啊,好在他為趙氏保住了這根獨苗。”


    ……


    光陰荏苒,再轉場時已經過去了十五年。


    “奉命鎮守在邊關,賊兵聞名心膽寒。血染征袍十五載,不覺須白兩鬢斑。”


    晉國上卿魏絳回來了。


    這次回來他除了想要為趙氏報仇外,還想要辨一辨程嬰的忠奸。


    魏絳將程嬰請到家中,先是言語試探,後來心中不忿,忍不住一頓皮鞭伺候。


    皮鞭抽打在身上,程嬰的心裏卻十分快活,最後忍不住放聲唱起來:“撥開雲霧見青天,十五載未把愁眉展,滿腹的心事我對誰言。


    將軍的皮鞭打得好,你用皮鞭打了我,我方知你是忠不是奸?”


    程嬰於是將當日首陽山上用金哥換下孤兒的事說了出來。


    魏絳駭然,急擲皮鞭,趨前攙程嬰雙手,扶起程嬰唱道:“我魏絳聞此言如夢方醒,卻原來這內中還有隱情:公孫兄為救孤兒喪了性命,老程嬰為救孤你舍了親生,似這樣大義人理當尊敬,反落得晉國上下留罵名,到如今我卻用皮鞭拷打,實實的是我老邁昏庸不知真情。”


    魏絳與程嬰和解之後,他們又共同定下了鏟除屠岸賈的大計。


    鑼聲一響,急急風牌,趙武快馬加鞭而來。


    十五歲的趙氏孤兒登場了。


    珠子頭,花箭衣,一副英武小生的打扮,他的扮演者赫然也是沈月樓。


    “終於等到沈老板上場了。”


    “俊秀英武,這扮相真是好看。”


    “戲台上英武不凡的沈老板可是不多見啊!”


    台下戲夢們熱情鼓掌,對於沈月樓角色的轉變,他們接受得很快。


    接下來,沈月樓扮演的趙武與陳慶魁扮演的屠岸賈在戲台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戲碼。


    不過,台下的觀眾卻知道程嬰與魏絳已經定計,台上這對父子隻怕很快就要刀兵相見了。


    趙武回到家時,程嬰正在家中畫著一卷雪冤圖,他將十五年的舊事全都畫了出來。


    見趙武來到麵前,程嬰將畫冊交到了趙武手上。


    趙武一邊翻閱一邊嬉笑道:“爹爹畫的故事嗎?”


    程嬰點頭:“不錯,這裏麵畫的確實是一段故事。”


    趙武看完皺眉道:“這故事好慘烈,死了這麽多人。他們為何會被殺呢?”


    程嬰為趙武慢慢細說著詳情。


    趙武急切追問:“爹爹,那後來呢?孤兒活下來了嗎?”


    程嬰道:“他不曾死!”


    趙武舒一口氣:“這就好,再然後呢?孤兒最終報了滿門的血仇沒有?”


    程嬰搖頭道:“怎奈那奸賊勢力浩大。”


    趙武:“他的勢力浩大?”


    程嬰:“正是。”


    趙武:“爹爹說那賊人是誰,孩兒願替孤兒他全家報仇!”


    程嬰:“我兒願替他報仇?”


    趙武:“正是!”


    程嬰:“好,我這就對你實說了吧!這個穿白袍的是你的祖父趙盾,這個穿綠袍的是你父趙朔,穿紅袍的就是奸賊屠岸賈,穿青衣的就是我,莊姬公主是你親生之母,你就是那奸賊屢害不死的趙氏孤兒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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