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月芳的西皮快板唱段,林雁秋立刻跟唱道:“家住山後磁州郡,火塘寨上有家門。


    我父令公官極品,我母佘氏老太君。


    十五年前沙灘會,失落北梁被賊擒。


    六弟下位把兄認,我是你四哥回周營。”


    “聽說四哥回周營,不由本帥喜在心。


    三軍與爺掩門禁,【西皮搖板】自己手足認不清。”


    一邊唱著西皮快板,楊延昭一邊使起身段,上前幫楊延輝鬆綁。


    在周軍將帥大營,楊四郎與楊六郎兄弟相見的戲碼也把台下觀眾感動地涕淚四橫。


    “嗚嗚嗚,一別十五載,兄弟見麵都認不得了,楊四郎太慘了。”


    “好,棒極了,這一段聽著太舒坦了,兩個老生的西皮快板,就是帶勁。”


    “這段胡琴的鑼鼓也十分帶勁,都是高配啊。”


    “我聽著感覺有點心酸,還好四郎終於見到親人了。”


    “唉,為什麽要有戰爭啊?”


    ……


    兄弟敘完了舊情,又與侄兒楊宗保見了一麵,劇情終於推進到了《四郎探母》最催淚的場麵——見娘。


    大幕拉開,扮演楊八妹的趙曦玉和扮演楊九妹的林小琳先上來開場,隨後,一身老旦的妝扮的孫曉棠拄著拐杖緩緩走上了舞台。


    這出戲裏,佘太君是個戲份吃重,相當考驗功力的角色,“樓劇團”的老旦孫月桂火候不夠,沈月樓隻好邀請孫曉棠這個強力外援。


    一看到《四郎探母》的劇本,孫曉棠立馬答應,連自家華夏京劇院的封箱大戲都推掉了。


    台下觀眾本就對佘老太君懷有期待,一看到是孫曉棠,戲迷們立刻給了一個碰頭好。


    “好哇,竟然有孫老板。”


    “太開心了,我喜歡的角兒都出現了,可惜沒有陳慶魁陳老板的角色。”


    “是啊,夢回《六月雪》,什麽時候四位老板可以再合演一出?”


    ……


    拄杖走到舞台中央,孫曉棠先唱了一句西皮搖板:“周王爺禦駕征北塞,”


    琴師把板式一換,孫老板立刻改唱西皮流水:“兩國不和動兵災。我的兒周營掛了帥,老身隨軍到此來。


    八姐、九妹前把路帶,【西皮搖板】燈花結彩為何來?”


    等到孫曉棠在場中安坐下來,李月芳和林雁秋已經從上場門走到了舞台邊角。


    與林雁秋分說一句,李月芳便進去通報了。


    “參見母親!”


    孫曉棠看了李月芳一眼,溫聲白道:“罷了!兒啊!夜靜更深,進帳何事?”


    “恭喜母親,賀喜母親。”


    “為娘喜從何來?”


    “我四哥回來了!”


    “哪個四哥?”


    “就是那失落北梁延輝四哥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孫曉棠渾身一震,雙手都忍不住發起抖來:“噢!怎麽?延輝兒他、他他他回來了?快快喚他前來!”


    “是是是!四哥!母親喚你!”


    劇情演到這裏,不止是戲台上的佘老太君激動不已,台下的觀眾也十分激動。


    “嗚嗚嗚,終於要見娘了,我準備好紙巾了。”


    “孫老板演得太好了,那段顫音直接把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思念展現地淋漓盡致。”


    “小哭包又要來了,林老板這一整場哭戲可太多了。”


    ……


    鑼聲響,林雁秋走到台前與孫曉棠打了個照麵。


    二人先是定定看了對方數秒,然後,幾乎在同一時刻叫出了一聲哭頭。


    “兒啊啊啊啊啊……”


    “娘啊~~~~”


    在叫那聲長長哭頭的同時,林雁秋先顫抖著朝孫曉棠拱了拱手,隨即一拉衣袍,側身跪了下去。


    而孫曉棠也配合著林雁秋的身段,將手虛搭在林雁秋的腦袋上。


    琴聲越來越哀傷,不僅台上林雁秋、孫曉棠和李月芳、趙曦玉、林小琳等五名演員動了真情,台下許多戲迷的眼中也都蒙上了一層水霧。


    琴師把西皮導板一拉,聽到孫曉棠唱起“一見姣兒(啊啊啊啊)淚滿(安~安)腮(哎~哎~哎),點點珠淚灑下來”,整個吉祥戲院頓時哭成了一片汪洋淚海。


    “好好好!!!!!!!!!!!”


    “嗚嗚嗚,蚌埠住了,我暴風哭泣。”


    “在四郎下跪的時候,我就繃不住了。”


    “一見嬌兒淚滿腮,點點珠淚灑下來。嗚嗚嗚,這兩句戲詞要把我虐死。”


    “太高能了,此情此景,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頂不住啊。”


    “催淚彈啊,這一段“見娘”我愛死了,此劇必將流傳千古啊!”


    ……


    等台下觀眾的掌聲和哽咽聲稍稍平緩,孫曉棠又接著唱起了自己的西皮流水板:“點點珠淚灑下來。


    沙灘會,一場敗,隻殺得楊家好不悲哀。


    兒大哥替周王長槍來刺壞;兒二哥短劍下他命赴陽台;


    兒三哥馬踏如泥塊;我的兒和八弟就失落番邦一十五載未曾回來;


    惟有兒五弟把性情改,削發為僧出家在五台;


    兒六弟鎮守三關為元帥;最可歎兒七弟被潘洪就綁至在那芭蕉樹上,亂箭攢身無處葬埋。


    娘隻說我的兒今何在?


    【哭頭】延輝!我的兒啊!


    【西皮搖板】哪陣風將兒你吹回來?”


    聽到孫曉棠孫老板這番摧人肝腸的流水唱段,本就處於暴風哭泣狀態的戲迷們對楊家將的命運更加同情了幾分。


    “唉,萬惡之源金沙灘之戰啊。”


    “一家人太慘了,南歸北藏,生離死別,八個兒子差不多快死沒了。”


    “聽得心都在抖,楊家滿門忠烈啊!”


    “這一段也好好聽啊,孫老板唱得我起雞皮疙瘩了。”


    “八子去,一子歸,真是太讓人震撼,也太讓人悲傷了。”


    ……


    戲台之上,故事還在向前發展。


    林雁秋雙眼含淚,向孫曉棠等人述說了自己在北梁的生活。


    聞聽他在北梁娶了公主,並生下一子,眾人都十分唏噓。


    拜過老娘和弟弟、兩個妹妹,楊延輝又出營返回了北梁。


    鐵鏡公主為他擔了盜令之責,他怕他不回去,自己的妻兒會有所損害。


    琴聲一響,台上楊四郎與親人灑淚分別的戲碼又賺取了台下一大批戲迷的眼淚。


    “回北梁是四郎最好的選擇。”


    “好可憐啊,最後一幕,林老板和孫老板的表情最傳神。”


    “完了,五更天是還令的時辰,公主盜令的事要被發現了。”


    “四郎快回去吧,別忘了帶上令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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