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祝英台刻意疏遠的態度,梁山伯以為她還在為自己失約的事情而生氣。


    無可奈何,他隻得向她直接表明心跡:“唉,我匆匆趕來,就是想早一點見到你,難道你真忍心用這道珠簾將你我隔開?”


    聽到梁山伯的話,祝英台想要打開珠簾,隻是,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她顫抖的手又收了回去。


    “英台,你再不出來,那我……那我就要闖進去了!”


    “梁兄啊!”


    韓在芬一臉悲傷地望著沈月樓,口中輕吐道:“你怎知花枝被折,紅梅已謝!”


    “花枝被折,紅梅已謝?”


    “梁兄,你來晚一步,家父已將英台許配給太守之子馬文才了!”


    聽到韓在芬的話,沈月樓猶如受了當頭一棒。


    “不!你……你在騙我。”


    沈月樓身形搖搖欲墜,聲嘶力竭喊道:“你在騙我!”


    衝上前去,扯開簾幕,梁山伯與祝英台深情對視。


    緊握韓在芬的手,沈月樓低聲問道:“你曾親口許過婚,如今你又要改聘馬家?”


    “不!”韓在芬輕輕搖了搖頭,又含淚點了點頭:“是的!”


    “一聲驚雷如夢碎……喜鵲未來,謝了紅梅。”


    一把推開韓在芬,沈月樓深情唱道:“難道說你忘了結拜的柳葉翠,你忘了晨起共讀迎朝暉,


    你忘了河岸親親同擔水,你忘了歸途親口許大媒?”


    韓在芬淚流滿麵:“我怎能忘啊!”


    沈月樓心中重燃了一點希望:“你為何,你為何不把馬家的婚事退?


    你為何,你為何不撕碎大紅喜帖任風吹?”


    “晚了,太晚了。”


    韓在芬輕輕搖了搖頭:“不是英台將你騙,老父母實為婚事催我回還。


    馬太守有財有勢官位顯,為其子強遣媒,拆散你我好姻緣。


    我也曾要把馬家婚事退,拒收聘禮抗媒言。


    能忍老父言相逼,難經他哀告淚泫泫。


    更那堪老目堂前跪,一頭鬢白發撲胸前。


    女兒無力抗婚變,隻有這情芽永世種心田!”


    聽到祝英台訴說苦衷,梁山伯搖頭歎息,暗暗唱道:“那日送別杭州界,一路笑語多和諧。


    誰知一別風雲變,桃林空空遭霜劫。


    磨盤碾碎圓圓月,山坡默默情歌絕。


    杜鵑紅了一片血,空留信物紅繡鞋。”


    梁山伯拿出祝英台留下的紅繡鞋以及師母交給他的白玉環,二人不禁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看到沈月樓和韓在芬緊緊相擁的動人畫麵,台下的瀛洲觀眾掌聲四起,有人已經忍不住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嗚嗚嗚,為什麽要這樣啊,有情人就這樣被強逼著分開。”


    “馬太守的權勢,父母的羈絆,這些都是無解的,他們根本反抗不了。”


    “事情還會有轉機嗎?難道祝英台真要嫁給馬文才?”


    ……


    梁山伯想要去找祝英台的父母理論,卻被告知祝員外和夫人已經去馬家商議迎親之事了,五日後,花轎就要臨門。


    找不到祝英台的父母,梁山伯還想寫下訴狀,痛斥馬太守依仗權勢,強搶自己的妻子。


    隻是,這個提議也被祝英台否決了。


    “梁兄,英台今生不能與你婚配,隻等來世再結良緣吧!”


    “你……天地無情,人間無理呀!”


    梁山伯憤恨至極,口中忽然咳出了一口鮮血。


    “啊,血,梁兄,梁兄……”


    沈月樓推開韓在芬攙扶的手,一臉決絕唱道:“花轎抬你馬家去,秋風送我赴黃泉。”


    看著沈月樓離去時搖搖欲墜的身影,韓在芬哭倒在地。


    “梁兄,梁……兄……”


    大幕緩緩落下,畫麵定格在韓在芬手握白玉環,將臉埋進紅繡鞋裏哀聲痛哭的場景,台下的觀眾全都泣不沉聲。


    “嗚嗚嗚,太悲傷了,祝英台心如刀攪,梁山伯走時的表情也好讓人心疼啊。”


    “天哪,請可憐可憐他們,快讓他們在一起吧。”


    “梁山伯吐血了,這故事不會是一個陰陽相隔的悲劇吧?”


    京都劇場之中,阪本一郎和阪冬玉三郎兩位藝術家長歎一聲,眼眶也微微有些濕潤。


    這段梁山伯和祝英台樓台相會的劇情本就十分動人,再加上沈月樓與韓在芬的深情唱段與細膩表演,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啊。


    ……


    “忽聽一夜秋風緊,橫吹殘葉落哀塵。病重那堪霜天冷,孤身怕聽孤雁鳴。”


    伴隨著沈月樓在簾後四句摧人肝腸的生角唱段,舞台上的燈光慢慢亮了起來。


    此時的梁山伯正形容枯槁病臥在床,寒風瑟瑟,不勝淒涼。


    “四九,你怎麽還不回來呀?”


    片刻之後,仆從四九緩步登場,並為主人帶回了祝英台的回信。


    原來,聞聽梁山伯病重,祝英台也患上了一樣的病。


    她讓四九給梁山伯帶了一張藥方。


    “一要清風一兩整,二要天上兩片雲,


    三要中秋三分月,四要銀河四顆星,


    五要觀音瓶中五滴水,六要王母頭上發六根,


    七要仙山七枝靈芝草,八要龍王身上八條筋,


    九要石頭人腹中九個膽,十要泥菩薩懷中十顆心。”


    看完藥方,沈月樓喃喃自語道:“英台……我梁山伯是呆是傻,是一隻呆頭鵝,可是我現在不呆不傻了。


    這明明告訴我,世上有此十味藥,我二人同藥而生,世上無此十味藥,我二人同病而死。


    世上有此十味藥嗎?有嗎?”


    撕碎那張藥方,梁山伯掩麵悲號不止。


    “公子……你不要這樣。”


    披上外衣,拄杖出門,梁山伯對仆從唱道:“扶我去到南山上,看一看鬆樹林中新築的墳。”


    寒風吹來,沈月樓一邊做著看新墳身段,一邊帶著哭腔唱道:“一半躺著我梁山伯,一半葬著英台情。


    站在山頭向北望,再看看祝家村,再看看繡樓門,再看看粉臉淚,再看看耳環痕,再向我的英台喊三聲:英台!英台!英台!”


    唱罷,梁山伯傷情至死,再無聲息。


    “公子,公子……”


    看到四九抱著梁山伯的屍體悲聲痛哭,台下觀眾再也忍不住淚水再次湧入眼眶。


    “梁山伯,嗚嗚嗚,那隻呆頭鵝死了。”


    “不可以,為什麽會是這樣悲傷的結局?”


    “梁山伯死了,祝英台還會嫁給馬文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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