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蒼棱江北,極北雪漠(夏)。


    這幾天,南溟有念都日夜不分的照顧著奄奄一息的黯然平戰。恢複用的星象術她是用了一遍又一遍,但奈何黯然平戰傷勢實在太重,再加上自己也已受傷,所以效果並不理想。就這樣又過了整整四天,黯然平戰才終於蘇醒了過來。血魔之眼雖然來自冰族,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繼承了冰族人那可怕的生存能力。


    “你醒了。”南溟有念正準備草藥,忽然聽到了一些動靜,於是便轉頭看了一眼,發現黯然平戰已經睜開了眼睛,正要爬起身來。“嗯。”黯然平戰一挪動身體,神經處就傳來一陣劇痛,但是他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而是來到了河邊,抓了一大把沙子,走回來扔到了篝火裏:“辛苦師父了。”“誰讓我是師父呢。”南溟有念的聲音稍微有一些顫抖,不過非常難以發現。


    “鬧得我都心疼了,才十幾歲就遭這麽大罪。”黯然平戰又不是沒注意到她的黑眼圈以及薄衣底下隱隱約約能夠看到的帶些血絲的繃帶,隻能暗自歎了口氣:“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師父根本沒有護身用的星象術吧?我記得那天我感覺到了你的血。”“並沒有啊。”南溟有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快別推卸責任了,這些傷還不都是你弄的。”她已經搗好了草藥,將黯然平戰身上的舊繃帶解開,換上新的藥膏,又一點一點纏上新的繃帶。“你就別傲嬌了。”黯然平戰忽然笑出聲來,“我不信你這樣性格的人會在有保護能力的情況下不考慮你的徒。。嘶!啊啊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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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即住口,自己現在的情況想要找師父“理論”估計會死的很慘。


    南溟有念點了點頭,並沒有出現什麽表情變化,這樣反而有些反常:“那就好好休息。再往北七千裏就是霧靈山,但是這邊沒有官驛馬車可以坐,估計要勞累很長時間了。”“說吧,是想讓我背著你走還是抱。。。啊啊啊,疼疼疼疼!”南溟有念瞪了他一眼,說道:“疼代表你的神經沒有受到損傷,這是好事知道嗎。”


    黯然平戰真是叫疼也快是忘疼也快,馬上又道:“怎麽看師父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真是口嫌體直。”說完這一句,他又戰戰兢兢的閉眼等待著“懲罰”。然而南溟有念並沒有再對他做什麽,隻是幫他係好上衣,用收集的江水洗了洗滿是草藥的手,在一旁吹起了橫笛。她的笛聲雖一如既往的悠揚婉轉,但卻略帶沙啞,別有三分韻味。


    黯然平戰聽著笛聲,不由想起了在杏花村時的生活。那時,南溟有念的笛聲非常清澈,非常透明,而現在。。想來是這些竹子和杏花木有本質不同吧。


    她一直吹著,像是未曾疲倦過,一刻鍾,兩刻鍾,一直持續著。黯然平戰一直聽著,一刻鍾,兩刻鍾,漸漸閉上了眼,慢慢在這足以讓人放鬆的笛聲中悄悄睡著了。南溟有念見黯然平戰睡下,便停止了靈眠曲,收好了自己名為“墨江”的橫笛。這人明明都已成年數載,說話還是如此可惡,還是讓他先閉嘴一下吧。南溟有念無奈的搖了搖頭。


    黯然平戰的睡相很安靜,和他的性格似乎並不搭調。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南溟有念才獲得了難得的“安寧”。她的確不會什麽護身的星象術,正如黯然平戰所說,如果會的話,她也不可能隻保護自己而不管已經遊走在鬼門關邊緣的黯然平戰,讓這個自認為和師父“關係非常不錯”的家夥遇到那樣的危險。


    每次想到這裏,南溟有念都是一臉無奈。誰要和你關係不錯?真的是不明不白。


    她又看了黯然平戰一眼,確定他不會因為一點響動就輕易醒來,之後才小心翼翼脫下自己的薄衣,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雖然有些難為情,但篝火就這麽一堆,也由不得她離開多遠,因為這裏的夜晚實在太冷了。


    每次給黯然平戰處理傷口換藥,她自己身上的傷口就會裂開。黯然平戰畢竟人高馬大,如果她想要做好每一步,動作幅度還真的小不了。


    就這樣,她提心吊膽的折騰了兩刻鍾左右,終於是把自己的傷口也處理完畢,再次穿上了那件白色的薄衣。本來二人是有厚衣服的,可惜在強渡蒼棱江的時候遺失掉了,隻能穿這些夏天的衣物。不過這並不是說二人就會因此凍死,現在這個年代,這裏已經沒有了冰族,冰族的領地也已經被人類瓜分,所以,即便是在這極北雪漠上,也還是有人類的村鎮、城池的,二人隻需堅持到找到人類聚集點,就能夠買到一套禦寒的衣物了。


    雖然知道這些,但是這並不代表南溟有念就真正來到過這片未知的土地,這裏有什麽樣的凶獸,有什麽樣的惡劣氣候,她也隻是有耳聞,見識不可能見過的,於是這一晚她便沒有合眼,一直守在火堆旁,火小了添根柴,自己坐得近些,火大了稍微收一收,自己坐得遠些,倒也是沒有凍著。其實,她就算困到睜不開眼,就算非常想睡覺也是不可能的,當日那可怕的冰棱從她的左肩前方穿入,直接戳了個透亮,雖然現在已經止住了血,但是之前白皙光滑的肩膀上卻隻能出現兩塊傷疤了,並且隻要一躺下,骨頭之間位置出現變動就會劇痛無比,根本無法休息,就連坐著都需要小心翼翼。


    第二日,陽光依舊非常準時的灑在了花海上。在這依然帶些寒氣的極北雪漠的夏季,這太陽光卻居然像月亮似的,有些清冷了,讓南溟有念好一陣不適應。她十一歲離開巫族首都,十三歲定居杏花村,此時,卻已經是在杏花村的第二個年頭了。這些年來,她都是居住在暖洋洋的環境中,比如杏花村,比如永春森林,卻是從來未曾到達過這樣冰冷的地方。相比之下,一邊的黯然平戰倒是沒有發現什麽不適,哼著不知什麽調子的難聽小曲,擺弄著已經快要自己熄滅的柴火堆,並從中撿到了幾個透明晶瑩的球狀物體。


    他到底在折騰什麽,南溟有念是不感興趣的;但是他手裏的東西。。。。


    “平戰,你拿的是什麽東西?水晶嗎?”南溟有念疑惑的問道。


    “這是沙晶,用火煆燒沙子即可得到。”黯然平戰嘻嘻笑道,“漂亮吧?送給師父吧!”


    “。。。漂亮是漂亮,可是我不需要。”


    “。。。我就說師父口嫌體直,你這嘴上說不需要,眼睛卻都挪不開了。”黯然平戰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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