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杳唇角彎了下,目光落在一個漂流瓶上。


    “你喜歡這個呀。”


    攤主小姐姐把漂流瓶遞給她,笑嘻嘻說:“好巧,這是獨一無二的一個,我從家鄉帶過來的,聽說許願很靈哦。”


    溫杳接過,本來想詢問價格,但是那個小姐姐眼珠子轉了下,“我也要收攤了,你喜歡就送給你。”


    溫杳摩梭著透明的瓶身,似乎還殘留著那天陽光的溫度。


    直到響起敲門聲,溫杳才手忙腳亂把它收起來。


    “杳杳。”外麵林照青又催促了一遍。


    “來了。”


    溫杳揚聲應道。


    她垂著眼盯著瓶子看了一眼,轉身,輕手地把它丟進了垃圾桶。


    第一片楓葉掉下來,加拿大也迎來了經典秋色。


    大學課業重,林照青和林溫儒工作忙,溫杳也很識趣的沒有打擾他們二人世界。


    學校能申請住宿,溫杳辦了入學手續後和林照青提過要住宿的要求,不出意外,林照青也同意了。


    w大的宿舍條件好,三人間的豪華寢室。


    兩個女孩,一個意大利籍,另一個是加拿大本地人,隻不過其中一個中途搬走,溫杳和夏利享受了一個學期的雙人寢室,直到大二那年才又進來一個女生。


    出乎溫杳的意外,新來的女生是留學生,交談的時候溫杳得知她是淮城人,在淮大讀研究生。


    過來w大交換一年,學的是古典研究。


    周五晚上。


    學校沒有其他安排,溫杳和向枝一起去外麵吃完飯才回的寢室。


    “我一直挺好奇,你就一個人過來加拿大這邊讀書,你父母不會擔心嗎?”


    溫杳眸光很平和,唇角輕輕翹了下,說:“我母親再婚,在加拿大定居,我也就過來了。”


    向枝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回答,有點感到抱歉。


    溫杳笑了下,“沒事。”


    向枝看見她沒有在意,也鬆了口氣,隨即輕快地跟她說起了八卦,“我們淮大附近是一個海軍的訓練基地,每天都能聽見裏麵在訓練的聲音。”


    “剛入學那會舍友都在說隔壁軍校有個長得特別帥的人……”


    溫杳下意識呼吸一滯,心跳莫名地加快。


    手指不自覺掐緊毛衣的布料。


    “那你見過嗎?”


    明明向枝的話裏沒有明確的對象。


    但是溫杳心裏還是起了一絲波瀾。


    向枝啊了聲,眨了下眼:“我沒見過。”


    “不過他在我們學校還挺受歡迎的,即便是隔壁學校,但是向他表白的女生隻會多不會少。”


    “身邊的女孩就沒斷過。”


    “這樣。”溫杳扯了扯唇角笑了下。


    向枝點頭,挽著她繼續走。


    “不過他有點奇怪,我隻聽說他和音樂學院的女生走得近,沒聽說和別的學院的女生。”


    “哎,你說,他是不是挺奇怪的,軍校出來的男生還挺有藝術細胞啊。”


    ……


    那晚的話讓溫杳徹底失眠。


    喜歡會音樂的女生。


    身邊的女孩沒斷過。


    溫杳心裏苦澀,似乎下午喝的咖啡在夜晚發酵,連帶著嘴巴也是苦味。


    陸京航在用這種方式報複她。


    一整個秋天,溫杳都是在各種報告和論文中度過的,一直忙到了十二月,這種循環往複的日子才堪堪結束。


    出教室的時候溫杳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哈了口氣喝了接近冰涼的美式,凍得口腔裏牙齒都在打顫,她皺著眉,走近垃圾桶丟進去。


    周一的專業課,溫杳起了大早。


    課程結束,溫杳收到了向枝的消息,她已經在禮堂占好座位等她了。


    今天有一位教授要來開講座,座無虛席,向枝早早就來了。


    等溫杳趕到的時候,正發現她朝舞台上看,眼睛一眨不眨。


    “來了。”


    “嗯。”溫杳應了聲,“你看什麽呢?”


    向枝眯著眼指了指,“那個人,就是伏特教授最得意的門生,聽說年少有為,很厲害。”


    溫杳本來還漫不經心地聽著教授說話,聞言抬眼,視線和那位得意門生對上。


    有那麽一瞬間。


    溫杳呼吸都忘記了。


    那是一雙和陸京航一般無二的眼睛,不僅僅那雙眼,五官的輪廓都有幾分肖像。


    溫杳看得出神,視線忘記收回。


    “你幹嘛老是盯著人看?”


    “被帥到了?”


    向枝見她久久還回不過神來,手肘輕碰了她一下,“你認識?”


    溫杳急忙別開眼,收斂神思。


    一碰到關於那個人的事,她就失態。


    溫杳暗暗在心裏唾罵自己的不淡定。


    “不認識的。”


    “但是就是。”


    “太像一個……朋友了。”


    說到這話,溫杳自己都沒什麽底氣。


    “哦。”向枝一雙漂亮的狐狸眼一轉。


    “朋友?是前男友吧。”


    溫杳頓了下,繼而彎唇一笑,算是默認了她這一句話。


    向枝嘴角綻出一個狡黠的笑,一副了然的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失態。”


    “都兩三年了還沒忘記,你還喜歡他嗎?”


    溫杳捏著手機的動作逐漸放慢,垂下眼,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良久,她開口。


    “忘不了也是要忘記的。”


    “我做了不好的事。”


    “他可能早就把我忘記了。”


    向枝聽見這話,緩了一會。


    繼而換了一個姿勢,托著腮,一臉思考的表情。


    “我覺得他不一定會忘記你。”


    溫杳疑惑抬眼。


    向枝一副老神在在,“畢竟你們倆都是深深喜歡過彼此的。”


    “有一句話是怎麽說來著。”


    “曾經滄海難為水。”


    向枝朝她眨了下眼,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的巫山雲,還在等你。”


    禮堂驟然響起的掌聲像是沸騰的開水頂著蓋,她怔愣出神,一瞬間,溫杳腦子裏緊繃著的一根弦,斷了。


    一轉眼就到了十一月。


    溫杳除去上課的時間,基本每天都在圖書館待著。


    這天,溫杳剛從圖書館回來,進寢室時手裏拎著一份三明治,她剛想問夏利吃嗎,便見她麵前擺著一份吃完的肉醬麵。


    夏利是加拿大本地人,是一個黃頭發有著棕色瞳仁的女孩。


    她年紀比向枝和溫杳都小。


    夏利見她回來了,神秘兮兮朝她勾了勾手指頭和她說了個趣事。


    簡單解決了晚飯,向枝從外麵回來,手上還帶了一盒意大利麵。


    溫杳拿著浴巾正準備去洗澡,聞聲笑了下。


    “聽說你和echo吵了一架。”


    向枝抱著遝書,進來後用腳關了門。


    “誰讓他駁回我的課題,還說我國的古典沒有研究的價值,氣得我給他上了一課中國通史。”


    溫杳問:“那你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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