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鬼不過今天剛剛闖進公司的大門,怎會知道昨天晚上在公司發生的事情。


    卻見少年冷冷一笑,那雙冷冽眸子緩緩看向牆角之中的丁寧,輕聲開口問道:“我究竟是什麽意思,想必這位小姐應該更加清楚吧?”


    丁寧猛地一愣,好像被少年這雙宛若尖刀的眸子穿透靈魂深處,莫名恐懼之感在心底盤旋開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周念綰私自修改報表的事情我怎麽會清楚?”


    蘇揚似乎早猜到她會甩脫責任,登時冷冷一笑輕聲問道:“這報表是你交給小綰的對吧?”


    “是又怎麽樣?難道這就能證明是我做的手腳嗎?”


    丁寧梗著脖子,尖聲問道。


    蘇揚微微一笑,淡然道:“自然不能,隻是你是否可以解釋一下,昨晚八點到十點,你在什麽地方?”


    丁寧登時愣住,眼神似乎一瞬間閃過一絲慌亂,有些躲閃,顫聲回道:“那麽晚自然是在家裏睡覺,怎麽?”


    “在家睡覺?誰能證明?”


    蘇揚冷聲問道。


    丁寧登時皺眉罵道:“你有病啊!我自己在家睡覺,還需要誰證明嗎?”


    “既然如此,你能否解釋一下,這個是怎麽回事?”


    說著,蘇揚微微一笑,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條。


    竟是一張公司樓下百貨超市的購物小票!


    丁寧臉色一變,眼神有些慌亂。


    她昨天的確在樓下超市買了東西,出來之後便順手將包裝袋和購物小票一塊兒丟進了路邊的垃圾箱裏,現在怎的會突然到了這少年的手中?


    隻是很快,她的臉色再次恢複正常,冷笑道:“誰知道你從什麽地方撿來的?更何況就一張超市的購物小票能證明什麽?”


    蘇揚微微一笑,輕聲道:“一張小票的確不等證明什麽,但是這小票上的會員名字,倒是有趣的很。”


    說著,蘇揚微微抬頭,玩味一笑:“丁寧,是你的名字吧?”


    丁寧瞬間石化,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是我又怎麽樣?我還不能到超市買東西嗎?你管得著嗎?”


    蘇揚撇嘴輕笑,攤攤手道:“我自然管不著,隻是你家住在城西,距離公司少說十幾公裏,以正常人的思維,誰會大晚上特意跑到這麽遠的超市,隻為來買一包濕巾?”


    丁寧一愣,卻還是咬著牙嘴硬道:“我皮膚過敏,能用的牌子隻有這一家超市有賣,不行嗎?”


    蘇揚自然不會聽她的鬼話,隻是冷冷一笑,繼續道:“當然可以,隻是你家到這裏就算坐出租,最少也要二十分鍾的車程,你說十點你還在家裏睡覺,那請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用不到七分鍾的時間,穿好衣服出門,趕到公司附近的超市買了這包濕巾的?”


    說著蘇揚忽地抬頭,冷冷地盯著丁寧的眼睛,玩味一笑:“你莫非要告訴我,你會瞬間移動不成?”


    少年的話何其刺耳,那眼神更是充滿寒霜,令她整個人如墜冰窟般呆呆愣愣站在原地。


    她自然不會什麽瞬間移動之類的玄妙法門。


    轉頭看向身後的方丘,卻發現他同樣眼神陰鬱,死死的盯著自己,丁寧心頭登時一顫。


    無論如何,少年的再三逼問,她打死也不能承認。


    “奧,我想起來了,我記錯了,我昨天根本沒有下樓,可能是我同事用了我的會員卡吧?這不是很常見的嗎?”


    “嘿嘿,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蘇揚早想到了對方會死不認賬,卻是沒想到她如此嘴硬,證據已經擺到眼前了,竟然還在紅口白牙的抵賴。


    丁寧眼神充滿挑釁的看著他,心中得意,對方總不可能撬開她的嘴,窺視她腦子裏的思想,隻要她死不承認,就沒有什麽奈何她的辦法。


    “早猜到你會這麽說,我已經安排人到那家超市去調查,他們的會員製格外嚴格,會員卡實行刷臉製,根本不可能有外人借用會員卡購物的情況出現。”


    丁寧徹底呆滯,慌亂當頭,她竟然將這最關鍵的一點全然拋到腦後。


    “所以,還有什麽話狡辯?”


    對麵少年嘴角的那一絲淡然笑意,其實他早暗中派龍牙小組的人跟蹤丁寧,她的一舉一動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這張購物小票,不過隻是一個用來指證她的幌子,蘇揚還有無數種辦法讓她當場承認。


    丁寧腦中一陣眩暈,腳下不禁踉蹌,跌跌撞撞靠在身後辦公桌上。


    可蘇揚卻並不想給她繼續辯解下去的機會,隻是冷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丁寧的鼻子怒吼:“真相隻有一個,就是你半夜潛入辦公區,篡改財務報表,將這罪名嫁禍到小綰頭上!”


    丁寧心中還在盡力的想著有什麽能夠洗脫嫌疑的說辭,可少年的冷聲言語卻將她心中最後的一絲幻想徹底狠狠擊的粉碎。


    “小綰視你為最好的朋友,這麽做你對得起她?”


    蘇揚皺眉沉聲問道,話語之間難免帶著些許莫名情緒。


    一方麵心疼小綰,另一方麵卻因為丁寧的自甘墮落感到惋惜。


    “朋友?哼,別開玩笑了。”


    丁寧冷哼,麵色突變,陰沉沉道:“我曾經把她視若珍寶,小心維護她,嗬護她,可我得到了什麽!現在所有的一切本該都是屬於我的,可是她的存在,將這一切都打破了!”


    “以我的能力,不該局限於此,論頭腦,論能力,我哪一點不比她強,憑什麽那些優秀的機緣都落在她的頭上,憑什麽那些大佬都對她情有獨鍾?”


    丁寧恨聲說著,表情愈發怨毒,冷冷掃了一眼屋內的方丘。


    “就連這種猥瑣至極的老男人,都對你念念不忘?周念綰,您還真是冰清玉潔,魅力無限啊!”


    “丁寧……”


    小綰怔怔看著眼前這個宛若快要發瘋的女人,實在不肯相信這是曾經那個買了一個冰淇淋都要美滋滋的過來和她分享的摯友。


    想著,黛眉微微蹙緊,臉色有些痛苦,輕聲問道:“你不是最討厭方丘,為什麽還要和他做那不軌之事?”


    小綰並非因丁寧栽贓陷害她而氣惱,而是因丁寧自甘墮落,作賤自己而感到心痛。


    丁寧臉色登時一變,恨聲道:“放屁,方總年輕有為,身家過億,是我最崇拜的人,你竟敢說方總的壞話?”


    “周念綰,少在這假惺惺的裝好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副白蓮花的嘴臉?”


    丁寧聲嘶力竭的狂吼:“我這麽做,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證明,我比你更有魅力!”


    小綰似乎被這話震撼,呆愣在原地,瞪大一雙美眸,眼神之中情緒複雜。


    她從未想過,丁寧心底對她的恨意已經到達了這樣的高度。


    更未想過,強烈的妒忌已讓這個姑娘的心境開始扭曲。


    “丁寧,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小綰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丁寧的轉變,曾經的她陽光樂觀,總是給人帶來積極向上的好心情。


    怎的如今墮落到這般地步?


    “小綰,你是真天真還是裝天真?”


    丁寧冷笑,沉聲道:“這個世界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美好,不要擺出那樣一副失望的嘴臉,被閨蜜背叛很難受吧?可你能拿我怎麽樣呢?現在不還是隻能窩在別人的背後,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啪!”


    一聲清脆至極的脆響在偌大辦公室之中回蕩。


    小綰目光呆滯,卻隻見蘇揚腳步沉穩,幾個閃身便到了丁寧身前,那隻寬厚有力的大手狠狠落在她的麵頰之上!


    “你敢打我!”


    丁寧腳下一陣踉蹌,恍然回神,卻隻感覺臉頰好似火燒一般生疼。


    她未曾想到,這少年竟然不由分說毫不顧及的公然對她出手!


    “這一巴掌,是替小綰打的,做她的朋友,你不配!”


    蘇揚眼神冷峻,話聲陰沉,心口怒意縱橫。


    他最恨背叛,若是還在北境戰場,似丁寧這種人,恐怕已經在他手中死了千百次。


    “方總!他敢打我,您快幫我教訓他啊!”


    偽善的麵具被徹底撕破,丁寧好似受驚小鹿一般,窩進方丘懷中嬌聲哼唧。


    方丘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細不可查的嫌惡,卻還是微微一笑,輕揉著丁寧的香肩,柔聲道:“放心,他們的罪狀還抓在我們的手裏,就這麽放他們走了,卻是太無趣了些。”


    麵對自信滿滿的方丘,蘇揚心中登時嗤笑。


    “你還真是個人才,拿著幾份被人暗改過的報表,也敢在這裏虛張聲勢!”


    感受到懷中小綰情緒的變化,蘇揚心底怒意更盛幾分。


    不僅僅是因為方丘設計誣陷小綰,更因為眼前這個不知羞恥的老男人饞小綰的身子!


    方丘登時冷笑,既然已經將話徹底挑明,他也再沒了什麽顧忌,表情愈發得意。


    “你知道又怎麽樣?報表暗改過的事情,誰能證明?我告訴你,小綰我吃定了,你若是識相的話,趁著老子還沒發火趕緊給我滾,否則,我定叫你嚐試什麽叫做身不如死的滋味!”


    方丘的威脅,絲毫未曾在蘇揚心底掀起一絲波瀾。


    甚至看那老男人扯著嗓子聲嘶力竭的叫囂,有一種正在看馬戲團小醜表演的詭異觀感。


    “生不如死?聽來倒是有趣,你大可試試。”


    蘇揚玩味一笑,作為邊境勢力的噩夢級別人物,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北境敵軍盼著他死,可是七年時間,從無一人成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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