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話音落下,季時景抵著她身體的那隻手才猛然鬆開,幾乎是與此同時,寧挽霽就撲進了他的懷中。


    許是因為喝多了,寧挽霽整個人都變得比平時嬌氣了不少,也或許她是真的難受,她摟住季時景的腰,毛絨絨的頭發在他懷裏鑽來鑽去,聽他開口道:“我帶你上去睡覺。”


    “可是我胃很疼。”寧挽霽接著開口道,又扯了扯他的袖子:“上不去,要不你抱我上樓好不好?”


    明明知道她此時此刻隻不過是借著酒勁,等過了酒勁或許就會將今夜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當做從未發生過,可此時此刻,他卻沒辦法再讓自己選擇拒絕她。


    季時景垂眸,接著輕聲道:“你現在這裏等一下,我去給你找胃藥。”


    可是聽到他這句話,寧挽霽搖了搖頭,接著道:“學長別走,我不想一個人留下來,除了你,我都不熟。”


    他的手再次被她拉住,這回他無法動彈,不是走不了,隻是因為下意識的無法拒絕她,季時景本來想等她緩一緩再和她一起上樓,但現在這樣,也沒有辦法。


    寧挽霽還勾著他的脖頸,無奈之下,季時景隻得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從花園裏走回別墅,他剛一進門準備上樓,一旁的季玄策剛好看到這一幕,輕聲笑了笑,接著和蘇妤開口道:“年輕人的感情就是好。”


    寧挽霽正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季時景看了一眼季玄策道:“爺爺,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房間,就不陪您了,對了,媽,家裏有養胃的藥嗎?給我送上來一點。”


    蘇妤點點頭接著道:“我等下讓張媽給你們送到房間去。”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季時景任由她接著環繞住自己的脖頸,一步步的走上樓梯,走到他的房間。


    季時景很少會回家住,但他少年時住的房間,家裏一直為他留著,很寬闊,也是簡明的黑白色調。


    他沒開燈,本想把寧挽霽放到床上,就起身去拿藥,卻沒想到,他剛剛將小姑娘放到床上,察覺到他要離去的想法,寧挽霽直直地扯住他的手,將他撲倒在床上。


    一個薄如蟬翼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第33章 曖昧


    季時景沒意識到她突如其來的舉動,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唇瓣緊緊貼合在一起。


    他下意識是脫身而起, 平素的教養告訴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回應她的親吻,季時景也沒有乘人之危的習慣,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和一個喝醉了的酒鬼計較。


    但就是在他準備起身離去的時候, 季時景感覺到寧挽霽又再次攬住了他的脖頸, 迫使他再度低下頭去,像小貓一樣伸出舌尖去描繪他的唇形。


    她好像並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醉酒的人通常力氣都比較大,季時景一時間無法掙脫開來, 隻得任由她的舌尖探索進他的唇瓣,寧挽霽顯然不會親吻, 淩亂的吻住他的薄唇, 幾乎可以說是啃咬的方式。


    坐懷不亂是柳下惠,很明顯, 季時景不會把自己劃分到柳下惠的範疇,他眸色幽深, 麵對寧挽霽這樣不知好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他扣住她的後脖頸,把她腰身攬在懷裏, 唇齒糾纏之間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掠奪走她肺部幾乎所有的空氣。


    曖昧逐漸升溫,黑暗中無法看清彼此的麵龐,卻讓感官變得更加清晰,微弱的火苗起初隻有一點, 很快就以燎原的姿態席卷到兩個人的身上。


    衣物摩挲的沙沙聲在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直到房門被敲響的時候, 季時景的腦子方才回過神來。


    “小少爺, 少夫人的醒酒藥和胃藥我已經拿過來了,您睡了嗎?”


    聽見張媽的聲音,季時景這才把麵前人環住他脖頸的手鬆開,聲音低啞道:“沒有,稍等一下,我馬上過來拿。”


    寧挽霽顯然是感覺抱著舒服不肯撒手,季時景的眼神不複清明,隻得摩挲她的頭發像哄孩子一樣的低聲開口道:“放開,這樣抱著很累。我等下就回來。”


    他的手很軟也很溫暖,寧挽霽本不想放手,但聽到他這樣極具安撫性的話語之後,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接著乖乖放開了手,季時景將她側坐起來,倚靠著床頭,接著開口道:“先把胃藥吃了,醒酒湯喝了,不然明早起來會頭疼。”


    把話都交代清楚了,季時景才從床邊起身離開,到房門口,將門打開,從張媽手中接過醒酒湯和胃藥還有溫開水,淡聲道:“麻煩您了,這麽晚該讓您休息了,還要您上來給我送藥。”


    “小少爺都是哪裏的話。”張萍笑了笑,接著道:“隻要您需要,什麽時候我都得來,您不必如此客氣,少夫人今天好像喝得有點多。”


    季時景領口微開,脖頸處是被吻出的吻痕,他白襯衫的領口邊緣還印有淡淡的紅色,本來幹淨的衣服上褶皺變得多了起來,他一向有潔癖,不會讓自己看起來這樣糟糕,今晚卻不甚相同。


    他眸色淡淡,神情平和,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反常而惱怒,張萍朝裏看了看,能聽得到女孩子平穩的呼吸聲,接著輕聲笑著:“少夫人今晚喝多了,怕是在纏著您鬧。”


    張萍在季家做事很多年,算得上是季家的老人,也是看著季時景長大的,知道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平素對自己的打理十分在意,如果是之前的他,大概會去立刻換下衣服整理儀表,但他現在沒有,剛才季時景抱著寧挽霽上樓的情況她也看到了。


    不得不說,這位性情淡漠的小少爺對這位少夫人的確很用心。


    季時景輕垂眉睫,接著道:“沒什麽,習慣了,她確實不太安靜。”


    語氣很淡,卻能聽出來一絲寵溺的意味在其中,畢竟他從未對其他人習慣過。


    *


    送走張萍之後,季時景將房門關上,寧挽霽還是迷迷糊糊的坐在那裏,看得出來,她的神智還不甚清醒,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麽。


    季時景記得她的習慣,迷迷糊糊的時候,她的眼睛會十分不適應光源,因此,他隻在床頭打了一盞閱讀燈,側坐在她身前,幫她遮擋去大半的光源。


    他把胃藥遞到她唇邊,又將溫開水喂了進去,意識迷糊的時候,寧挽霽皺了皺眉,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不要喝醒酒湯好不好,醒酒湯一點也不好喝。”


    “不行。”季時景聲音很淡,斬釘截鐵,卻無奈地幾乎有些想笑,他很少會笑,但這個時候很容易被喝醉了的寧挽霽給氣的發笑。


    她當這是什麽?又不是好喝的飲料,醒酒湯本來就沒那麽好喝,如果不是她非喝那麽多白蘭地,也淪落不到如今要喝醒酒湯的地步,瞧她這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恐怕會覺得被迫害的人是她自己。


    “好吧。”寧挽霽用手勾了勾他的小指頭,接著一本正經的開口道:“那你要喂我喝,我還想吃甘草杏。”


    “……”空氣中一陣沉默,季時景隻得低聲道:“我房間沒有這種東西。”


    “怎麽沒有?”小姑娘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接著道:“我在你屋子裏看到了。”


    這東西季時景自己都快忘記了,寧挽霽說看到他才想起來有這麽回事,本來這種果脯他自己是不會吃的,但是在上次出門,隨便進了一家便利店,恰好碰到有這種果脯,鬼使神差的,他就選擇拿了一包去結賬,結完帳了就放在他的房間裏,沒有再管過,也不知道寧挽霽到底是在哪裏尋到的這東西。


    放的時間有些太久,他自己也不清楚會不會過期,但現在和喝酒的人顯然不能講道理,他隻能選擇穩住局麵。


    季時景無奈的垂下眼簾,接著道:“好。你先把藥喝了,喝完我喂你吃。”


    像極了哄孩子,季時景沒帶過孩子,不知道哄孩子到底是什麽樣子,但想起來,約莫兩個人此時此刻的狀態也有些相似。


    寧挽霽這個人,算不得很挑食,但也不能說完全不會挑食,她喜歡吃的東西就會一直喜歡下去,這麽多年,口味半點變化都沒有。


    她總喜歡吃一些價格不算昂貴,街邊的小店鋪隨處可見的小零食,這麽多年過去,季時景知道她還和以前一樣,喜歡的東西也沒什麽改變,那時候在國外,她還想辦法托人從國內買一些她愛吃的,季時景覺得是垃圾食物的食品轉運出去。


    那時買這包甘草杏的時候,他不過剛回國,想來當時腦子裏大概是閃過她的影子,才會把自己本不想吃的東西買了回來。


    燈光昏暗,寧挽霽喝了酒,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趁他給她喂醒酒湯,冰涼的手從他的襯衫尾部探入,環住他精瘦的腰身,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接著低聲道:“學長,你看我們這樣,是不是很像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


    季時景顯然沒意識到她會這麽說,怔愣片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不想在這個時刻和她討論這樣的話題,他需要她足夠清醒且能確定自己的心意。


    但某一方麵來說,寧挽霽說的也沒錯,他們兩個人今晚這樣的相處模式,確實很像一對恩愛的在煙火氣息裏生活的夫妻。


    季時景沒再多說,他接著淡聲道:“把醒酒湯全都喝完。”


    他腰腹處肌膚的溫度灼/熱,初夏的夜晚,這樣冰涼的手遊走在他的肌膚上,帶來冰塊一般的觸感,著實算不得很舒服,但他什麽都沒說。


    寧挽霽倒也不太貪圖他這一時的回答,將額頭蹭在他的下巴上,接著道:“就隻剩下一點點了,不想接著喝了。”


    她在和他耍無賴,明明還剩下大半碗才見底,宿醉容易頭疼,即便喝了解酒湯,也隻能適度緩解,更何況她還要耍賴不喝。


    季時景沒在這件事情上慣著她,隻接著道:“喝完。”


    “好吧。”她知道躲不過,認命一樣的把剩餘的醒酒湯拿過來,直接一口氣端了。


    這東西長痛不如短痛,早喝完早托生,喝完之後,她側著頭,看著季時景接著道:“學長,我發現一件事情,你怎麽看怎麽好看,世界上怎麽能有你這麽好看的人呢?可是……”


    話說到一半,她像是在猜謎語,沒繼續往下再講了,讀書那會兒,她偏愛季時景身上過分冷清淡漠的氣質,本來隻是氣不過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他,後麵等到心動時才發現自己好像錯了。


    他這樣的人,大概不會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就算覺得她很特別,可能也不會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喜歡。


    她賭氣不再和他聯係,其實也是抱著快刀斬亂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想法的。


    因為季時景這個人,真的很難不讓人沉淪,他身上那份若即若離的氣質,冷淡的一絲不苟,看起來沒有感情,卻什麽事情都能處理的很好,在她所有不堪回首的時刻他都會出席,他不會安慰人,卻能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這些所有的所有,都是她會沉淪的理由。


    她之所以沒主動加他微信,什麽事情都放在電話裏談,就是怕自己越陷越深,從而泥足深陷。


    寧挽霽本來覺得自己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沒那麽貪心,後來才發現,她不過和這個世界上大多數普普通通的芸芸眾生一樣,容易得寸進尺。


    她想要的太多了,從一開始的隻想陪在他身邊,變成了也想要他的喜歡,想要他的愛,想要貪圖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


    季時景沒等到她的下半句話,接著問道:“可是什麽?”


    偏偏她又不繼續說話了,隻接著問了一個問題:“學長,我的獎勵呢?”


    季時景起初沒反應過來,沒弄懂她說的獎勵到底是什麽,後麵才意識到,是她說要吃甘草杏的事情,他起身道:“你坐在這裏,不要亂跑,我去給你找,不過,保質期不確定。”


    他不清楚這種零食的保質期到底有多久,也不會隨便不看生產日期就拿給寧挽霽。


    看到他要起身離開,寧挽霽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也要一起走。”


    那袋甘草杏,看起來應該放了有一段時間,季時景平素不喜歡吃這種東西,寧挽霽是記得的,他們兩個人本質上有點相像。


    不喜歡吃的東西,不會輕易轉變口味,改變自己的想法,感覺到手指被溫暖的手掌包裹住,寧挽霽從身後環抱住季時景,拖住他的腳步,讓他一時間無法動彈。


    就在他不得不停下來,想要問她到底怎麽了的時候,聽到寧挽霽這樣開口道。


    “學長,你不是不喜歡甘草杏嗎?為什麽會買它?”


    第34章 猜測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是在季時景的床上, 寧挽霽酒品不是很好,模模糊糊的記得發生了什麽,但又記不太全。


    周日的團建她本不打算去,後來做了很久的夢, 也想了很多, 最終還是決定去,她覺得或許人也應該直麵自己的恐懼, 學會適應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她也該很好的成長起來。


    季時景上午公司有一個董事會議,提前在微信上給她留言。


    “今天上午有個董事會議, 就沒叫醒你。爺爺讓你去陪他和媽媽吃早茶,你可以多睡會兒, 下午讓王書越接你回去。”


    上麵還有很鮮明的一行字。


    “你已與景成為好友, 請快來打招呼吧!”


    她扶額,恍然想起昨夜那些事, 自己一開始嘲諷季時景喝得多,到最後喝得不省人事發酒瘋的人卻好像是自己。


    支離破碎的記憶閃過腦海, 她突然因為昨夜殘存的記憶變得有些窘迫, 但季時景沒有主動提起,她就選擇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此時此刻, 連回應當前人發的微信都變得困難起來, 想了半天,她回了一個美樂蒂的表情包,然後打下兩個字:“好的!”


    回完這句話,寧挽霽打算早晨起來去洗澡, 卻發現身上寬寬鬆鬆的穿著男人的白襯衫, 恰好能將她的臀部蓋住。


    猶豫半晌, 又拿起手機打下一行字:“昨晚我的衣服是不是你幫忙換的?我好像穿著你的白襯衫?”


    選了半天措辭,卻發現怎麽樣發出去好像都不是很合適,到最後磨蹭了快十分鍾,卻發現季時景對話框中的狀態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你是不是想問我,你的衣服是誰幫忙換的?”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季時景先她一步發了這句話回應她。


    寧挽霽剛想回是,卻發現那人的下一條消息接踵而至:“是我叫張媽幫你換的,家裏沒有合適的睡衣,這件白襯衫我沒有穿過,你就將就著當睡衣吧。”


    會議室裏空氣寂靜,其他股東在發言,發言結束之後看了一眼季時景接著道:“季總,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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