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淵握著匕首的手開始發顫,心頭血還不夠多,他看了桌上的夜曇一眼,示意莫牧換另一個空碗。


    見狀,莫牧咬了咬牙,將手上盛滿心頭血的瓷碗遞給袁承霽,他拿了另一個瓷碗,重新幫楚時淵接滴落的血。


    楚時淵手上越來越使不上力氣,可是還是握著匕首,讓手上的匕首越發深地刺入他的胸口。他腦袋越來越發沉時,不禁想起之前在天香樓,他握著沈笙卿的手將匕首刺進他的胸膛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將沈笙卿嚇壞了,沈笙卿不知道的是,那時他真的想過將他的這條命還給她,這樣最起碼他能夠好受些,可是她不想要,哪怕他將這條命還給她了,他和她也回不到從前了,準確地說她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愛他了。


    現在最起碼他能夠幫她做些什麽,她身上的毒是因他而起,現在他幫她解毒也是應該的。


    袁承霽發覺了楚時淵的不對勁,他的手碰到楚時淵的胳膊,發覺楚時淵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他吃驚說道:“師弟,你沒事吧?”


    說話間,袁承霽便要伸手去奪楚時淵手上的匕首,再這樣下去,楚時淵真會沒命的。


    明明楚時淵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楚,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掙脫開袁承霽的手,最後將匕首又朝他的胸口刺進了一些,鮮紅的血從楚時淵的傷口湧出來,甚至沾到了袁承霽的手上。


    袁承霽奪過楚時淵手上的匕首,扔到桌子上,唇瓣動了動,說道:“你瘋了?”


    當初在天香樓,沈笙卿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語,楚時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興許從一開始他對沈笙卿就沒有自以為的冷漠,所以他才會懷疑沈笙卿是不是真的喜歡她,覺得她不懂什麽是喜歡,他自以為是的給她休書,是為她好,可是當她真的和他和離了,他卻接受不了了。


    隻是這世上哪裏有後悔藥,現在他也隻能夠幫她煉製解藥,讓她早日不被身體裏的毒折磨了。


    莫牧的手上的瓷碗裏的血又滿了,他將瓷碗放在桌麵上,抬手扶住楚時淵,衝袁承霽說道:“袁大夫,你快幫大人解蠱和止血。”


    心頭血已取,楚時淵也不用再忍受同命蠱的煎熬了。


    袁承霽在楚時淵的傷口上撒了一些藥粉,又打開他的針囊,準備將楚時淵身體內的蠱蟲引出來。


    楚時淵的手抓著袁承霽的手腕,眼靖仍然盯著桌上的夜曇。袁承霽知道楚時淵這是還不放心沈笙卿的藥引,他抬手將莫牧剛剛放在桌上的心頭血再次澆在那夜曇上,原本看起來聖潔的夜曇受到楚時淵的心頭血的滋養,增添了幾分妖冶。


    與此同時,楚時淵的雙眼闔上,再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正文剩下的內容爭取在一章內碼完


    第46章


    ◎正文完結◎


    “袁大夫, 真的煉製出解藥了?”沈笙卿看向袁承霽,驚喜說道。


    袁承霽的手裏拿著一顆黃豆大小的藥丸,他將藥丸遞給沈笙卿, 說道:“這顆藥丸,我讓楊大夫檢查過, 應該沒有問題了。欣榮郡主若是不放心, 可以再讓別的大夫再檢查一下。”


    沈笙卿接過袁承霽手裏的藥丸, 說道:“袁大夫和楊大夫既然都檢查過了,我相信你們。”


    對於袁承霽和楊大夫的醫術,沈笙卿還是很相信的。雖然袁承霽之前就說過快要煉製出解藥了,但是這麽長時間了,她曾經還差點兒毒發身亡,如今終於將解藥拿在手裏, 她覺得沒有實感。


    徐氏見沈笙卿馬上就可以解毒了, 臉上不禁也露出喜悅之情,她說道:“袁大夫,我們現在還需要做什麽?笙卿服下這顆藥丸, 便可以解毒了嗎?”


    袁承霽說道:“欣榮郡主將這顆藥丸服下後, 我會給欣榮郡主施針,以便欣榮郡主更好地解毒。”


    煉製沈笙卿手裏的解藥,最難的便是需要用身中同命蠱的人的心頭血滋養夜曇。其他需要的藥材, 倒是沒有那麽難尋, 靠楚時淵和沈笙卿的人脈,皆獲得了,楚時淵幫沈笙卿獲得藥引後, 他便盡快幫沈笙卿煉製出了解藥。


    聞言, 徐氏說道:“既然是這樣, 笙卿,你快服下解藥,讓袁大夫幫你施針。”


    一日沒有解毒,沈笙卿便感覺似乎始終有一把刀懸在她的頭頂,如今終於能夠解毒了,她自然也希望能夠快些解毒。聽見徐氏的話語,她將袁承霽剛剛遞給她的藥丸服下。


    等了大概兩盞茶的時間,袁承霽說道:“欣榮郡主覺得有沒有什麽不適?”


    沈笙卿將手放在胸口,說道:“感覺這兒有點兒悶悶的,好像越來越喘不過氣來了。”


    袁承霽說道:“應該是解藥發揮效果了,欣榮郡主請躺在貴妃榻上,袁某給欣榮郡主施針。”


    聽見袁承霽的話語,沈笙卿在屋內的貴妃榻上躺下,袁承霽的麗嘉手裏的銀針依次刺進沈笙卿身上的各處穴位。


    徐氏緊張地看著袁承霽給沈笙卿施針,安慰道:“笙卿,莫怕。”


    自從沈笙卿搬回沈府,徐氏便一直陪著沈笙卿。現在沈笙卿馬上就能夠解毒,二人皆是又期待,又害怕會出什麽差子。


    沈笙卿聽見徐氏的話語,想要回應徐氏,隻是如今她的身上紮著許多銀針,她不敢亂動,隻好輕輕“嗯”了一聲。


    沈笙卿感覺胸悶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等袁承霽將她身上的銀針取下,她躬著身子,沒忍住嘔了一口黑血。


    徐氏大驚,看向袁承霽說道:“袁大夫,怎麽會這樣?”


    袁承霽將手指搭在沈笙卿的手腕上,一會兒後,他鬆開手,說道:“欣榮郡主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剛才欣榮郡主吐血,也是為了將身體裏的最後一點兒毒排出來。”


    聞言,徐氏稍微鬆了一口氣,她看向沈笙卿,說道:“笙卿,你覺得如何?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沈笙卿接過丫鬟手上的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說道:“剛才吐了那口黑血後,胸悶的感覺消失了,也沒有什麽不舒服了。”


    徐氏想到袁承霽說的沈笙卿已經解毒的事情,唇角上揚,說道:“太好了,笙卿,你的毒終於解了。”


    說完,徐氏又看向袁承霽說道:“袁大夫,笙卿的身上的毒既然解了,以後應該不會再對笙卿有什麽影響,對笙卿的身體有什麽損害吧?”


    袁承霽說道:“沈夫人若是不放心,我給欣榮郡主開一個食補的方子,欣榮郡主按照我的方子調理,應該很快便能夠恢複到未中毒前了。”


    聞言,沈笙卿和徐氏笑著感謝袁承霽,徐氏衝沈笙卿說道:“待會兒我要寫信給你兄長,你兄長若是知道你解毒了,一定很高興。”


    沈笙卿的唇角上揚,沈庭軒返回邊境後,寄回京城的書信便沒有斷過,她知道沈庭軒始終牽掛著她的毒。如今她的毒終於解了,沈庭軒和徐氏也就不用再擔心她了。


    袁承霽看著沈笙卿和徐氏因為解毒而高興的樣子,隨沈府的下人走到書案前,書寫給沈笙卿調理身體的方子。


    袁承霽垂下眼眸,將眼眸裏的情緒遮掩。楚時淵取心頭血前,再三叮囑過他,獲得藥引後,讓他盡快幫沈笙卿煉製出解藥。所以楚時淵取完心頭血昏過去後,他幫楚時淵解蠱和止血後,還是回了沈府先幫沈笙卿煉製解藥。如今也不知道楚時淵醒過來沒有……


    ……


    首輔府


    莫牧擔心地看向袁承霽,說道:“袁大夫,大人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為何還沒有醒?”


    袁承霽看著躺在床榻上,仍然臉色煞白的楚時淵,說道:“我已經將師弟身體裏的蠱蟲引出來了,我也給他處理了他身上的傷,師弟什麽時候蘇醒,要看師弟自己。”


    聽見袁承霽的話語,莫牧說道:“袁大夫這話語什麽意思?”


    袁承霽說道:“師弟為了幫欣榮郡主獲得藥引,又是用自己的血喂養同命蠱,未曾調理好身體,又取了心頭血,自然是損傷了身體的根本。我已經用最好的藥處理師弟身上的傷了,隻是師弟能否熬過這一劫,還要看他自己的意誌,若是師弟有強烈的求生意誌,自然會讓自己盡快醒來。”


    莫牧聽見袁承霽的話語,視線落在床榻上的楚時淵的身上,聽袁承霽的話語裏的意思,楚時淵這麽長時間未醒,是因為楚時淵在這世上留戀的東西太少?


    莫牧不覺得楚時淵會對這世間沒有留戀。不提楚時淵還有楚母要照顧,之前楚時淵對康安和沈笙卿那麽看重,怎麽會舍得和康安與沈笙卿分開?


    莫牧跪在楚時淵的床榻前,說道:“大人,欣榮郡主的身上的毒解了,小公子還等著大人去見他,大人不想再看見欣榮郡主嗎?”


    莫牧有意提起沈笙卿和康安,希望楚時淵聽見他的話語,能夠快些蘇醒過來。


    ……


    沈府


    沈笙卿居然夢見楚時淵了,楚時淵的胸口在流血,他臉色慘白,似乎在忍受什麽巨大的痛苦。


    沈笙卿愣愣地看著楚時淵胸口的血,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楚時淵似乎想要向她走來,可是他的腳剛剛邁了一步,想到了什麽,又克製住了,他的眸光貪婪地看著沈笙卿,說道:“卿卿,你別和我計較從前的事情了,好不好?我好絕望,不知道怎麽做,你才能夠像從前一樣再喜歡上我……”


    哪怕是在夢中,沈笙卿的聲音和現實裏一樣清冷,她說道:“我和你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也不必想著做什麽,讓我再喜歡上你……”


    “可是我想讓你再次喜歡上我,哪怕你不能夠像從前一樣喜歡我,我也希望你能夠多看看我,我嚐試過了,我發現我無法放下,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楚時淵的胸口的血越來越多,似乎下一瞬他就會在她的眼前倒下。


    沈笙卿應該繼續冷漠地拒絕他的,就像曾經他對她的冷淡一樣。可是興許是想到了從前的自己,又或者是此時的楚時淵看起來太可憐,她放柔了聲音說道:“你應該將注意力放在康安的身上,康安需要你……”


    其實她更想說,他應該像從前一樣將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朝堂上,他和她都不應該沉浸在過去。


    “康安需要我……”


    楚時淵重複沈笙卿的話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笙卿的話語,他原本死寂般的眼眸有了一些亮光,他說道:“卿卿,我在康安曾經居住的宅院裏種了許多你喜歡的牡丹,以後我會記住你的喜好,你喜歡的,我都會捧到你的麵前,我們一家三口去看你喜歡的牡丹,好不好?”


    沈笙卿搖頭,她自己的院子便種有牡丹,她不需要去看他種下的牡丹。


    楚時淵將沈笙卿的拒絕看在眼裏,剛剛升起的那點兒光亮熄滅,他胸口的血流的更洶湧了,整個人直挺挺地朝下倒去。


    沈笙卿一驚,終於忍不住朝楚時淵的方向走了一步,說道:“楚時淵,你怎麽了?”


    .


    與此同時,沈笙卿從夢中醒了過來,心跳得厲害,剛才夢中的場景還在眼前。


    康安坐在沈笙卿的身旁,小手握著沈笙卿的手,關心地看著沈笙卿。


    回過神來,沈笙卿抬手摸了摸康安的腦袋,說道:“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了你了?”


    沈笙卿回想剛才夢裏的場景,她不確定她是不是做了什麽過激的舉動,驚擾了旁邊的康安。


    沈笙卿確定她是有心忘記過去她和楚時淵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康安,她也沒想再和楚時淵有什麽牽扯,可是剛剛她怎麽會夢見楚時淵?夢裏楚時淵受傷的場景又是怎麽回事?


    父親,你剛剛喊了父親的名字。康安拉過沈笙卿的手,在沈笙卿的手心寫道。


    沈笙卿沒有想到她剛剛在睡夢中居然真的喚了楚時淵的名字,她看著康安乖巧的模樣,說道:“康安是不是又想見你父親了,我讓人問問,你父親有沒有時間陪伴你?”


    康安誠實地點頭。


    雖然這段時間有沈笙卿陪伴他,但是楚時淵從前陪伴他的時間更長,如今楚時淵將他送到沈府,他的內心怎麽可能不想見楚時淵這個父親?


    沈笙卿如今也不阻攔楚時淵和康安見麵,從康安的身上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吩咐下人去首輔府,將康安想見他的事情告訴楚時淵。


    經過了這麽一番折騰,沈笙卿也沒興趣小憩了,她見康安似乎也沒有了睡意,她接過下人手上的衣裳,幫康安穿好衣裳,然後她才開始穿自己的衣裳。


    等康安和沈笙卿洗漱完,沈世鶴過來陪康安玩了一會兒,被派去首輔府的下人也回來了。


    “郡主,首輔的下人說楚大人暫時沒法陪伴小公子,讓奴婢替郡主和小公子說一聲抱歉。”


    沈笙卿微愣,楚時淵最近又很忙碌嗎,連陪伴康安的時間都沒有?


    沈笙卿見麵前的下人欲言又止,似乎還有話語要說,她說道:“你還有事情稟告?”


    剛剛開口的下人說道:“奴婢打聽到,今日楚大人貌似沒有上早朝,也沒有去官署。”


    沈笙卿的眉頭輕擰。楚時淵竟然連早朝都沒有參加,也沒有去官署,發生了何事?


    沈笙卿不知怎的想到剛才她夢裏的場景,說道:“有沒有打聽到楚大人發生了何事?為什麽他今日沒有去上早朝?”


    下人恭敬說道:“奴婢不知道。”


    聽見下人的話語,沈笙卿的眉頭擰得更緊,聽下人話語裏的意思,楚時淵沒有上早朝和去官署,應該不是被皇帝派了什麽任務,難道楚時淵像她夢裏的場景一樣,受傷了?


    隻是楚時淵若是真被什麽賊人給傷到了,怎麽會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流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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