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酒水飲料行業的經銷商模式都是預收預付的，見錢財發貨呢！
當下概念模糊的代理商也是如此，兩□□製品巨頭的代理商們都是先打錢，才收到廠家發的貨。
沁然公司如果真的規範了代理商製度，其實代理商們應該反過來誇她厚道。
“至於說空手套白狼。”路楠搖了搖頭，“我倒是想這麽幹，但在座各位都是行業內資深人士了，哪能輕易被套上？隻是因為這種全新的模式之前並未出現，所以聽起來好似天方夜譚罷了。”
小小被捧了一下的眾人收斂了聲音，大概是想表現出更資深的一麵吧。
路楠在此反問：“可既然各位今日剛坐下的時候對飲料在網絡渠道銷售的最大疑慮之一就是運輸成本，我剛才的提議，不是正好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麽？中標的代理商隻需要在物流倉安排打包發貨的員工——或者直接雇傭物流倉的庫管，到時候連客服都可以直接外包，省事省心。等於坐著收錢。”
“同樣，可以規避竄貨風險，以及杜絕被當地經銷商告狀竄貨的行為。”路楠環視一圈，她可不是那種為了同行麵子，對竄貨避而不提的人。
“怎麽規避？怎麽杜絕？”老孫忍不住問了一句。
反正他不信。
她還有殺手鐧呢：“關於這一點，當下和未來的合作夥伴們都可以放心。我們沁然的產品，從最一開始就用上了鐳射防偽標，除此之外，今年更新了包裝，外箱和瓶身包裝上添加了溯源二維碼，隻要用公司的係統查詢，就可以精準確定每一瓶飲料的生產時間、生產車間、出廠時間、出庫去向……”
鐳射標大家都曉得的，那玩意造假的人也不是做不出來，隻要造假成本高一點，能仿個八九不離十吧。
但路楠後麵說的那個就可怕了，他們產品上的而什麽來著？二維碼？碼還有這功能？！
其實是他們外行了。
路楠所說的都是如今科技水平可以做到的。
噴碼成本很低，隻是這套碼背後的係統比較貴：一碼多用、二維碼加密、出廠掃碼在係統內生成加密信息……
這些功能都是路楠提出的，接單設計防偽溯源係統的乙方覺得這次的甲方很專業，真是既開心又痛苦。
開心的是對方不會瞎提要求，痛苦的是對方提的要求繁瑣自己卻完全不能說不！隻能看在錢的份上繼續修改版本並且長期維護、更新（必須要更新，這一點很重要）。
這對於沁然公司來說，是一筆必長期支出費用——不過沒事兒，沁然從年中開始就不缺錢了。
沁然的這次網絡代理商招商動員會哐哐哐砸下幾個大雷，把其中絕大部分傳統經銷商們震懵了。
在得知路總下午還有其他工作安排，不會繼續答疑之後，他們拿走了《意向書》，紛紛說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林燕適時地匯報：“路總，上午你在會議室的時候，接到了三十七通電話、六十五條信息，其中直接和您打聽代理商招投標事宜的那部分客戶我都已經回複過了，您有空可以看一下。剩下幾條分別有羅某森虞總約您明晚一起做spa、太陽雨公司秦總這周五的沙龍邀請、岒商商會下個月的年末晚宴邀約……哦，對了，還有四方酒水的小章總想約您吃飯，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有空。”
【章禮這個活寶啊，可是好久沒見了。】
【先前聽了一耳朵，說四方酒水在京市的業務量有所減少……看來高端白酒現在在國內的銷售還得依托人情關係。四方酒水在華安市是首屈一指的，在京市除了團購渠道，其他業務大概開展得十分不容易。】
【我在源川和剛離職的時候他都挖過我，我沒答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賭氣，和我聯係就變少了。】
【也不知道小章找我幹什麽？】
路楠笑著看了林燕一眼：嗯，輕重緩急安排得當，可加分。
“和虞總說，我發現一家新開的水療館不錯，明晚我請她。”
林燕點點頭。
“秦妍姐那邊是小型沙龍，估計不少他們圈內的文青——這樣，幫我和榮寶的莫總訂一支紅酒。”路楠補充一句，“不僅要貴，還要有格調。”
“好的，我記下了。”
“商會那邊是下個月，倒是不急。不過到時候提醒我補充一下衣櫃，最近沒時間買衣服。”
“明白。”
路楠以筆筒裏的藝術鉛筆隨手盤起頭發，一邊補充了一句：“小章總就安排在周六下午吧。看他發來的信息就知道，既不緊急也不重要。”
林燕忍笑：“好的路總，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
忙碌的一周很快就過去了，哪怕是做水療期間都沒有全然放鬆，而是和虞秀麗你來我往、商業互吹的路楠在看到章禮的瞬間失笑：這栗子色的錫紙燙確實洋氣，可是墨綠色的西裝……真的好騷包啊！
“小章總，好久不見。”路楠伸手。
“路楠你就別和我假客氣了，你這麽說話我怪不習慣的。”章禮抖了抖胳膊，啪嘰一下和路楠拍了拍手，好哥們似的上下晃了晃。
嗯，依舊那麽欠兒！
第633章
林燕主動提出周六要加班陪路總見客戶。
不過路楠還是擺擺手讓人家女孩子去享受周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章禮是怎麽樣的人， 他根本不會（敢）找我喝酒。放心，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
林燕拗不過路總，想了想：小章總的酒量確實和渣渣沒兩樣， 至於心機城府就更別提了， 完全白長了個子和年紀。當年路總還是路經理的時候，就能把華安市最大的客戶、甲方公司的小章總支使得滴溜溜轉， 現在小章總連甲方身份都沒有了，恐怕想從路總這裏討到什麽好，真得全看路總心情。
思及此，這位近期特別盡忠職守、充分在自己崗位上發揮主觀能動性、力求將自己本職工作以及延伸工作都做到盡善盡美的林秘書不好意思地笑笑：“那路總， 我就休息了。”
果然不出路楠所料，剛一見麵、章禮剛一開口， 她便順勢放鬆下來。
她往椅背靠了靠：“小章總真是一如既往地率真。那我就不客氣了。”
章禮一副‘咱倆誰跟誰’的表情， 豪氣中有著隱藏不住的傻氣：“這家店是今年新開的， 你肯定沒來過。”
路楠嗯了一聲：“那這頓就全看小章總安排了。”
她還真沒來過。
去年年中從源川辭職之後，她就沒在京市久留，今年年中將沁然的辦公地點搬來京市，且不說公司地址在四環外， 就是她本人也忙得完全沒有時間重溫京市街頭巷尾的美味。
章禮得意了幾秒鍾， 打了個響指讓服務員過來點單。
看得出來，這幾年他在京市也不是全無長進的， 吃喝玩樂的本事又精進了：“……對了， 我記得你是不忌口的，是吧？”
章禮回憶了一下，自己和路楠同桌吃飯n次， 還真沒特別注意這一點——他又不想追人家， 那麽關注細節幹啥？
路楠無所謂地點點頭：“客隨主便。”
“唉你們這些人呢， 忒沒意思。做生意的時候錙銖必較，衣食住行、吃喝玩樂方麵卻完全不計較。真不知道你們賺那麽多錢是幹嘛的。”章禮翻著菜單和服務員點菜之前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路楠冷眼旁觀：這小夥子不僅話裏有話，還用了成語哎嘿！
點餐之後，章禮伸手示意路楠麵前的茶杯：“這是道一茶莊今年的新茶，我從華安帶來的，你嚐嚐。”
【哇哦，這個態度，好的有些過分了。】
茶是好茶。
不愧是道一茶莊的。
隻是按照剛才章禮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否忌口的風格，熟普洱這麽精準的喜好狙擊，也不太像是章禮能夠想到的。
這麽說起來，章禮約自己見麵，果然不是心血來潮啊。
不過路楠一貫是不缺耐心的，比起探究章禮今日約見的動機，她更好奇這位小章總能憋多久才開口說重點。
事實證明，過了這麽多年，章禮還是長進了不少。
他很能憋得住，看得出來在盡力讓路楠吃好喝好。
等到這頓飯接近尾聲，章禮才清了清嗓子：“路楠，那個……你吃的還滿意麽？”
“還不錯。感謝款待。”路楠擦了擦嘴角，微笑頷首。
章禮的臉上就差寫著‘我有心事’這四個字了，他忍著撓頭的欲望，伸手搓了搓休閑褲的褲縫，終於決定奔向主題：“其實吧，我今天找你，是有點事兒想和你請教一下。”
【登登！來了！】
路楠側了側頭：“你說。”
“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如果要創業，能成麽？”章禮最終還是沒忍住，有點尷尬地撓了撓耳後。
路楠還真沒想到，章禮今日居然是為了這事兒找自己！
黃河……自東向西流了？
地球……繞月亮公轉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也許是路楠吃驚的神色太明顯，章禮張了張嘴，補充了一句：“你看，我這幾年常駐京市，在這邊也沒什麽朋友，思來想去，還是找你最靠譜。”
這話半真半假。
假的方麵是：他其實在京市有挺多朋友的。
但是章禮有自知之明：
一來，京市這些酒肉朋友才認識多久？能力怎麽樣先不說了，就連人品也未必可靠呢；
二來，華安市那邊他倒是有幾位發小，不過和他處成鐵杆，怎麽也不可能是商務精英，最能幹的，也就是學弟蔣楚天那樣回家繼承家業的。他要是說自己想創業，兄弟們倒是能給他精神上一點支持，或許金錢方麵也能有援助，但，他是缺創業的錢麽？不不不，他最缺指點迷津的人呐！
真的方麵是：他思來想去，社交圈中有能力、有經驗、有人品、還要嘴巴嚴……一位一位篩選過去，排在最前頭居然是路楠！比他來京市之後的忘年交鞏紹輝（路楠學弟遲宴的小舅舅，船舶公司老板，副業源川酒水經銷商，京市老玩咖，和章禮臭味相投）還更靠譜一些——鞏紹輝做的行業那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章禮雖然各種不靠譜，但在商業氛圍濃厚的家庭長大，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路楠眨了眨眼睛，打量了章禮許久。
直到章禮有些不安穩地挪動了一下坐姿，她才開口問：“你想要創業，是因為真的想要搞事業，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想要證明自己？”
“主要是想自立自強、順便想證明一下自己。”
“那很好啊。做生不如做熟嘛，四方集團的酒水業務你經手多年，不論是剝離這部分業務還是另起爐灶，對你來說都不算太難。”路楠點點頭，隨口問到，“對了，章總的夫人快到預產期了吧？我端午給你們郵了海鴨蛋，章總身邊的薑秘書還向我打聽賣家，說章總夫人喜歡吃。”
“嗯，下個月初吧，我媽天天念叨，我想不記住都不行。”章禮的神色中有幾分不自在，“你這人，可真是多年如一日，哪兒的客情都不落下啊。”
路楠又看了章禮一眼。
這眼神讓章禮毛毛的，仿佛自己站在路楠麵前連底褲都沒穿，她一眼就把自己看透了。
路楠適時地收回打量的眼神，正色道：“小章總想要創業，未來怕是要和我一樣顧全方方麵麵。”
章禮略顯無奈地哎哎了一聲：“你再給我提供點意見或者建議吧？”
路楠失笑：“小章總，你應該知道京市有許多專門的谘詢公司？”
“我知道啊。不過我聽說，大部分是不靠譜的。”章禮狐疑地反問，“你該不會要我去找谘詢公司吧？”
我請你吃了這麽貴一頓飯呢。
路楠好笑地說：“那你知不知道，找我要計劃和方案的公司/個人，願意付出怎樣的成本呢？”
這樣鋒芒畢露的路楠是章禮之前未曾見過的。
雖然之前路經理總是支使他幹這個、幹那個，但絕大多數時候其實還是拿著他哥的令箭，路楠本人隻是借力打力而已。那些吩咐和安排，章禮聽了，照做的時候心不甘情不願的。在路楠手中吃虧次數多了，他升起的念頭也就是敬而遠之罷了。
當下概念模糊的代理商也是如此，兩□□製品巨頭的代理商們都是先打錢，才收到廠家發的貨。
沁然公司如果真的規範了代理商製度，其實代理商們應該反過來誇她厚道。
“至於說空手套白狼。”路楠搖了搖頭，“我倒是想這麽幹，但在座各位都是行業內資深人士了，哪能輕易被套上？隻是因為這種全新的模式之前並未出現，所以聽起來好似天方夜譚罷了。”
小小被捧了一下的眾人收斂了聲音，大概是想表現出更資深的一麵吧。
路楠在此反問：“可既然各位今日剛坐下的時候對飲料在網絡渠道銷售的最大疑慮之一就是運輸成本，我剛才的提議，不是正好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麽？中標的代理商隻需要在物流倉安排打包發貨的員工——或者直接雇傭物流倉的庫管，到時候連客服都可以直接外包，省事省心。等於坐著收錢。”
“同樣，可以規避竄貨風險，以及杜絕被當地經銷商告狀竄貨的行為。”路楠環視一圈，她可不是那種為了同行麵子，對竄貨避而不提的人。
“怎麽規避？怎麽杜絕？”老孫忍不住問了一句。
反正他不信。
她還有殺手鐧呢：“關於這一點，當下和未來的合作夥伴們都可以放心。我們沁然的產品，從最一開始就用上了鐳射防偽標，除此之外，今年更新了包裝，外箱和瓶身包裝上添加了溯源二維碼，隻要用公司的係統查詢，就可以精準確定每一瓶飲料的生產時間、生產車間、出廠時間、出庫去向……”
鐳射標大家都曉得的，那玩意造假的人也不是做不出來，隻要造假成本高一點，能仿個八九不離十吧。
但路楠後麵說的那個就可怕了，他們產品上的而什麽來著？二維碼？碼還有這功能？！
其實是他們外行了。
路楠所說的都是如今科技水平可以做到的。
噴碼成本很低，隻是這套碼背後的係統比較貴：一碼多用、二維碼加密、出廠掃碼在係統內生成加密信息……
這些功能都是路楠提出的，接單設計防偽溯源係統的乙方覺得這次的甲方很專業，真是既開心又痛苦。
開心的是對方不會瞎提要求，痛苦的是對方提的要求繁瑣自己卻完全不能說不！隻能看在錢的份上繼續修改版本並且長期維護、更新（必須要更新，這一點很重要）。
這對於沁然公司來說，是一筆必長期支出費用——不過沒事兒，沁然從年中開始就不缺錢了。
沁然的這次網絡代理商招商動員會哐哐哐砸下幾個大雷，把其中絕大部分傳統經銷商們震懵了。
在得知路總下午還有其他工作安排，不會繼續答疑之後，他們拿走了《意向書》，紛紛說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林燕適時地匯報：“路總，上午你在會議室的時候，接到了三十七通電話、六十五條信息，其中直接和您打聽代理商招投標事宜的那部分客戶我都已經回複過了，您有空可以看一下。剩下幾條分別有羅某森虞總約您明晚一起做spa、太陽雨公司秦總這周五的沙龍邀請、岒商商會下個月的年末晚宴邀約……哦，對了，還有四方酒水的小章總想約您吃飯，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有空。”
【章禮這個活寶啊，可是好久沒見了。】
【先前聽了一耳朵，說四方酒水在京市的業務量有所減少……看來高端白酒現在在國內的銷售還得依托人情關係。四方酒水在華安市是首屈一指的，在京市除了團購渠道，其他業務大概開展得十分不容易。】
【我在源川和剛離職的時候他都挖過我，我沒答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賭氣，和我聯係就變少了。】
【也不知道小章找我幹什麽？】
路楠笑著看了林燕一眼：嗯，輕重緩急安排得當，可加分。
“和虞總說，我發現一家新開的水療館不錯，明晚我請她。”
林燕點點頭。
“秦妍姐那邊是小型沙龍，估計不少他們圈內的文青——這樣，幫我和榮寶的莫總訂一支紅酒。”路楠補充一句，“不僅要貴，還要有格調。”
“好的，我記下了。”
“商會那邊是下個月，倒是不急。不過到時候提醒我補充一下衣櫃，最近沒時間買衣服。”
“明白。”
路楠以筆筒裏的藝術鉛筆隨手盤起頭發，一邊補充了一句：“小章總就安排在周六下午吧。看他發來的信息就知道，既不緊急也不重要。”
林燕忍笑：“好的路總，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
忙碌的一周很快就過去了，哪怕是做水療期間都沒有全然放鬆，而是和虞秀麗你來我往、商業互吹的路楠在看到章禮的瞬間失笑：這栗子色的錫紙燙確實洋氣，可是墨綠色的西裝……真的好騷包啊！
“小章總，好久不見。”路楠伸手。
“路楠你就別和我假客氣了，你這麽說話我怪不習慣的。”章禮抖了抖胳膊，啪嘰一下和路楠拍了拍手，好哥們似的上下晃了晃。
嗯，依舊那麽欠兒！
第633章
林燕主動提出周六要加班陪路總見客戶。
不過路楠還是擺擺手讓人家女孩子去享受周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章禮是怎麽樣的人， 他根本不會（敢）找我喝酒。放心，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
林燕拗不過路總，想了想：小章總的酒量確實和渣渣沒兩樣， 至於心機城府就更別提了， 完全白長了個子和年紀。當年路總還是路經理的時候，就能把華安市最大的客戶、甲方公司的小章總支使得滴溜溜轉， 現在小章總連甲方身份都沒有了，恐怕想從路總這裏討到什麽好，真得全看路總心情。
思及此，這位近期特別盡忠職守、充分在自己崗位上發揮主觀能動性、力求將自己本職工作以及延伸工作都做到盡善盡美的林秘書不好意思地笑笑：“那路總， 我就休息了。”
果然不出路楠所料，剛一見麵、章禮剛一開口， 她便順勢放鬆下來。
她往椅背靠了靠：“小章總真是一如既往地率真。那我就不客氣了。”
章禮一副‘咱倆誰跟誰’的表情， 豪氣中有著隱藏不住的傻氣：“這家店是今年新開的， 你肯定沒來過。”
路楠嗯了一聲：“那這頓就全看小章總安排了。”
她還真沒來過。
去年年中從源川辭職之後，她就沒在京市久留，今年年中將沁然的辦公地點搬來京市，且不說公司地址在四環外， 就是她本人也忙得完全沒有時間重溫京市街頭巷尾的美味。
章禮得意了幾秒鍾， 打了個響指讓服務員過來點單。
看得出來，這幾年他在京市也不是全無長進的， 吃喝玩樂的本事又精進了：“……對了， 我記得你是不忌口的，是吧？”
章禮回憶了一下，自己和路楠同桌吃飯n次， 還真沒特別注意這一點——他又不想追人家， 那麽關注細節幹啥？
路楠無所謂地點點頭：“客隨主便。”
“唉你們這些人呢， 忒沒意思。做生意的時候錙銖必較，衣食住行、吃喝玩樂方麵卻完全不計較。真不知道你們賺那麽多錢是幹嘛的。”章禮翻著菜單和服務員點菜之前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路楠冷眼旁觀：這小夥子不僅話裏有話，還用了成語哎嘿！
點餐之後，章禮伸手示意路楠麵前的茶杯：“這是道一茶莊今年的新茶，我從華安帶來的，你嚐嚐。”
【哇哦，這個態度，好的有些過分了。】
茶是好茶。
不愧是道一茶莊的。
隻是按照剛才章禮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否忌口的風格，熟普洱這麽精準的喜好狙擊，也不太像是章禮能夠想到的。
這麽說起來，章禮約自己見麵，果然不是心血來潮啊。
不過路楠一貫是不缺耐心的，比起探究章禮今日約見的動機，她更好奇這位小章總能憋多久才開口說重點。
事實證明，過了這麽多年，章禮還是長進了不少。
他很能憋得住，看得出來在盡力讓路楠吃好喝好。
等到這頓飯接近尾聲，章禮才清了清嗓子：“路楠，那個……你吃的還滿意麽？”
“還不錯。感謝款待。”路楠擦了擦嘴角，微笑頷首。
章禮的臉上就差寫著‘我有心事’這四個字了，他忍著撓頭的欲望，伸手搓了搓休閑褲的褲縫，終於決定奔向主題：“其實吧，我今天找你，是有點事兒想和你請教一下。”
【登登！來了！】
路楠側了側頭：“你說。”
“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如果要創業，能成麽？”章禮最終還是沒忍住，有點尷尬地撓了撓耳後。
路楠還真沒想到，章禮今日居然是為了這事兒找自己！
黃河……自東向西流了？
地球……繞月亮公轉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也許是路楠吃驚的神色太明顯，章禮張了張嘴，補充了一句：“你看，我這幾年常駐京市，在這邊也沒什麽朋友，思來想去，還是找你最靠譜。”
這話半真半假。
假的方麵是：他其實在京市有挺多朋友的。
但是章禮有自知之明：
一來，京市這些酒肉朋友才認識多久？能力怎麽樣先不說了，就連人品也未必可靠呢；
二來，華安市那邊他倒是有幾位發小，不過和他處成鐵杆，怎麽也不可能是商務精英，最能幹的，也就是學弟蔣楚天那樣回家繼承家業的。他要是說自己想創業，兄弟們倒是能給他精神上一點支持，或許金錢方麵也能有援助，但，他是缺創業的錢麽？不不不，他最缺指點迷津的人呐！
真的方麵是：他思來想去，社交圈中有能力、有經驗、有人品、還要嘴巴嚴……一位一位篩選過去，排在最前頭居然是路楠！比他來京市之後的忘年交鞏紹輝（路楠學弟遲宴的小舅舅，船舶公司老板，副業源川酒水經銷商，京市老玩咖，和章禮臭味相投）還更靠譜一些——鞏紹輝做的行業那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章禮雖然各種不靠譜，但在商業氛圍濃厚的家庭長大，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路楠眨了眨眼睛，打量了章禮許久。
直到章禮有些不安穩地挪動了一下坐姿，她才開口問：“你想要創業，是因為真的想要搞事業，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想要證明自己？”
“主要是想自立自強、順便想證明一下自己。”
“那很好啊。做生不如做熟嘛，四方集團的酒水業務你經手多年，不論是剝離這部分業務還是另起爐灶，對你來說都不算太難。”路楠點點頭，隨口問到，“對了，章總的夫人快到預產期了吧？我端午給你們郵了海鴨蛋，章總身邊的薑秘書還向我打聽賣家，說章總夫人喜歡吃。”
“嗯，下個月初吧，我媽天天念叨，我想不記住都不行。”章禮的神色中有幾分不自在，“你這人，可真是多年如一日，哪兒的客情都不落下啊。”
路楠又看了章禮一眼。
這眼神讓章禮毛毛的，仿佛自己站在路楠麵前連底褲都沒穿，她一眼就把自己看透了。
路楠適時地收回打量的眼神，正色道：“小章總想要創業，未來怕是要和我一樣顧全方方麵麵。”
章禮略顯無奈地哎哎了一聲：“你再給我提供點意見或者建議吧？”
路楠失笑：“小章總，你應該知道京市有許多專門的谘詢公司？”
“我知道啊。不過我聽說，大部分是不靠譜的。”章禮狐疑地反問，“你該不會要我去找谘詢公司吧？”
我請你吃了這麽貴一頓飯呢。
路楠好笑地說：“那你知不知道，找我要計劃和方案的公司/個人，願意付出怎樣的成本呢？”
這樣鋒芒畢露的路楠是章禮之前未曾見過的。
雖然之前路經理總是支使他幹這個、幹那個，但絕大多數時候其實還是拿著他哥的令箭，路楠本人隻是借力打力而已。那些吩咐和安排，章禮聽了，照做的時候心不甘情不願的。在路楠手中吃虧次數多了，他升起的念頭也就是敬而遠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