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這,買藥?”


    藥鋪沒有其他人,陸讓張嘴便說明來意。


    “辛叔被打投辦帶走,辛甜已經去電機廠找人。”


    辛立燁的手頓住,神色肉眼可見的變嚴肅,“我妹沒嚇到吧。”


    父親怎麽回事!?s?


    心裏嘀咕著,手上已經放下東西,準備關門,不忘問陸讓,“現在什麽情況你知道嗎?”


    “來之前,打投辦還在找證據。”


    “沒證據就抓人?”


    “這個世界就這樣。”陸讓聲音帶著譏諷。


    辛立燁看他一眼,鎖上大門要走時,胡海月尋了過來。???


    “哎哎哎,上班時間開小差被我抓到了吧,你這是去哪。”


    “我請假。”辛立燁說:“有急事,差的時間晚上我補回來。”


    “什麽事,沒準我能幫上忙,到時候你……”


    辛立燁想說不用,可想到辛家在縣裏無依無靠就沒把話說死。


    “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


    胡海月滿意,“那我就在藥鋪等著你,可千萬要來找哦。”


    她算是看出來,辛立燁死板到油鹽不進。


    看著兩人奔跑離開的背影,胡海月覺得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


    她扭頭,去到文化團。


    書墨父親在縣裏有人脈,拜托她幫忙問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


    國營飯店。


    打投辦那幾個人坐在最大的那張桌子上,一大清早就點了滿桌子的菜。


    辛繼榮收的那個大徒弟苗發祥來得早,就被打投辦抓來問話。


    “你可好好想想,平日裏辛繼榮有沒有做過什麽投機倒把的行為。”


    “要是有偷藏,偷帶後廚公家財產,舉報也是有獎勵的,你懂吧。”說話的人和同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笑意。


    反正上頭有人想搞辛繼榮,不是投機倒把罪,變成偷盜公家財產也不是不行。


    苗發祥陪著笑,“這哪是我們做徒弟能知道的。”


    “我可仔細查過辛繼榮的過往,他以前在生產隊的時候就不老實。”


    “他現在人已經被控製住,你有什麽話盡管直接說。”


    “真能說?”苗發祥像是發現機會。


    打投辦的人也精神起來,捏著花生米丟進嘴裏,不忘埋怨一句,“聽說辛繼榮廚藝在飯店最好,可惜以後沒機會嚐到。”


    “人進了打投辦還怕沒機會,機會多著呢。”他又催了苗發祥一句,“快說吧,不拘著是什麽。”


    “那我可說了!”苗發祥最好準備,皺著一張苦瓜臉就開始訴苦,“師父他太狠了呀,我就想學點手藝,上來他就隻管讓我削土豆皮,還說練刀工,那皮削的要不連土豆,薄薄的還不能斷,不坑人麽。”


    “?”


    “原以為削皮就夠雞毛,後來還讓我把削皮的土豆拿去切絲,那絲要大小長短都一致,不能有的粗有的細,最後全部切出來,要保證每一根絲都能拿去穿針,說起來都是一把血汗淚。”


    “我去你娘的。”


    打投辦的人聽出來了,“你是故意在這跟我扯呢,我問的是辛繼榮犯沒犯事,誰關心你怎麽削土豆切土豆。”


    苗發祥結結實實挨了一記窩心腳,收銀台後麵縮著的小王看著都疼。


    他捂著胸,臉上帶著憨憨的疑惑,“可……這不是你讓我有什麽說什麽的,怎麽還動起手來,哎呦,疼死我了,公職人員當眾打人了呀。”


    苗發祥躺在地上也不起來,臉色發白不斷冒汗地蜷縮起來。


    收銀小王抓住機會,從收銀台後頭撲出來,“可千萬別鬧出人命,真出事讓飯店開不下去,我們經理跟你沒完!”


    因為要置辦婚禮,這幾天都會來晚些的李建安,進門就看到一室鬧哄哄的。


    “怎麽回事?”???


    有服務員把前前後後的事都說一遍,“經理偷偷跑出去告訴辛師傅家人,順便想辦法,讓我們攔著打投辦的人別離開。”


    李建安皺起眉頭。


    看著鬧出事就想離開的打投辦幾人,抬手就說:“把飯店門給關上,是欺負我國營飯店沒人,才敢打了我師兄就想跑,今天這事不給個說法,沒完!”


    他決口不提師父,隻扶起苗師兄,兩師兄弟對看一眼,都相互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砰。


    國營飯店大門緊閉。


    提前來想湊壺熱茶,再聽聽歌的食客們,都有些丈二頭腦。


    同樣,尋到寶貝歡天喜地來告訴辛繼榮的喪輝,隔門聽到裏麵鬧哄哄的聲音,靠著先天直覺意識到不對,指著二虎,狗娃就往清水巷跑。


    ……


    清水巷。


    辛蜜得了方誌遠的叮囑,回到家就直奔辛繼榮臥室。j??


    都不用刻意翻找,就瞧見床邊桌子上放著的工具箱和各種零件。


    她沉著臉,一股腦將東西全部都裝進箱子裏,抬手就丟進空間裏。


    怕有遺漏,她又仔仔細細把整個臥室都給翻了個遍,才吐出一口氣打算往打投辦去。


    方誌遠說妹妹去喊人,肯定怕死了。


    她得想辦法趕緊把這事給解決掉。


    誰知道一開門,正撞見拎著一堆東西堵在門口的喪輝。


    辛蜜看那零件,一臉無語,“這東西給我,打投辦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來,不能讓他們看見。”


    她借著回屋的功夫,一起丟進空間裏頭。


    再出來,喪輝幾個也著急起來,“好好的打投辦怎麽會查到繼榮身上?”


    二虎也擔心,“要不然我們還是把東西帶走,你藏的地方安全嗎?”


    真說起來,買那些零件渠道都光明正大,不怕查。


    怕就怕,打投辦為了快速結案,硬給你安罪名。


    倒是平時話少的狗娃突然說:“我們來的時候,國營飯店被關的人是不是打投辦的?”


    喪輝也有了主意,“辛蜜你就在家等著,我們去打投辦那附近打聽打聽消息。”


    辛蜜很少和生產隊的人接觸,如今聽他們這麽說,忽然笑了。


    妹妹眼光就是好,這幾個人看著混不吝,可講義氣,有事真抗。


    “家裏不用留人,隻要打投辦不栽贓,就不會搜出東西來。”


    真栽贓,她自己在這也沒用。


    “方叔叔說,我爸爸是被人舉報的。”


    喪輝眼底閃過寒光,“我最近縣裏頭跑,也算認識了幾個人,我拐著彎去問問,看能不能問出來舉報人是誰。”


    辛蜜認真道謝,“謝謝叔。”


    二虎找了找,“甜甜該被嚇壞了吧。”


    辛蜜咬牙,“所以別讓我找到誰幹的這事。”


    媽的,找到肯定小刀拉他屁股,讓他好好開開眼,以後見到辛家人都繞路。


    ……


    打投辦。


    林雪柔帶著小女兒被攔在了外麵。


    “現在不可能讓你們見麵,萬一提前通氣轉移證據怎麽辦,走走走。”


    辛甜緊張到手心直冒汗,“沒規定被抓不能見家屬,革委會都沒你們這麽霸道!”


    “嘿,你個死丫頭。”對方聽著來氣,一巴掌拍在桌上。


    林雪柔護著小女兒,打算對方隻要動手,她就還擊。


    誰曾想,這一巴掌把屋裏頭坐著的主任給拍了出來。


    “幹嘛呢,幹嘛呢,誰吵的。”


    拍桌子的人縮起腦袋,委屈地告狀,“是這兩人不守規矩,想見辛繼榮。”


    辛繼榮???g


    刁主任一下就想起來,早上手底下抓回來的,就是名字聽著耳熟。


    正想說呢,眼前晃過一個人影站定,一雙大眼睛無辜含淚地望著他,委屈巴巴的問,“叔叔,你也是打投辦的人嗎?我真的不能見見我爸爸嗎?”


    刁主任習慣性眯起眼睛,想起了在公交車上,小姑娘跟他據理力爭沒撒謊那一幕。


    他樂了,“是你呀,小姑娘要見爸爸……”


    話說一半頓住,打投辦今天可就抓了一個人,所以辛繼榮是上次公交車那男人?


    他扭頭再看到林雪柔,隻是眉頭擰在一起添了幾分憂愁。


    這麽漂亮的人,他不可能認錯。


    抓的還真是國營飯店的辛大廚啊,想到他被國營飯店重視的程度,心裏對比了一下舉報人,好像沒什麽勝算。


    刁主任露出笑容,就打發了身邊的辦事員,“你也是,一個大男人跟小姑娘計較什麽,辛繼榮現在關再哪?安排個房間出來,讓他和家人見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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