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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八章 狼和女神(完)


    ◎流光與希望女神◎


    月女巫的銀箭凝著流星的光, 隻需彈指瞬間就能破開黑暗,射落最凶惡的猛獸。


    安柏低聲喝斥:“蒔蘿,讓開!這件事和妳一點關係都沒有。”


    與之前麵對人狼不一樣, 這次換女孩翻身死死壓住幼狼。蒔蘿抱住躁動不安的小狼人,用自己的身軀擋在最前麵。


    “他是我的狗……是我的狼!”蒔蘿急切地懇求:“女士請給我點時間!我可以向你解釋……”


    安柏語氣毫無興趣:“我什麽都知道, 因為當初就是我親手把這隻怪物放逐進月光森林。”


    蒔蘿張了張口, 似乎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她想起柏莎說過的話——一切都是在為安柏收爛攤子。


    大女巫的威嚇遠勝銀狼, 髒髒包發出可怕的咆哮,森白的尖牙噴吐著威嚇的熱氣。男孩已經完全蛻變成狼形,利爪深深嵌入堅硬的地麵,豐沃的毛發根根豎立。銀白的月光照出野獸的眼瞳,鑠金色的光宛如落日的餘燼,末日和邪兆昭顯其中。


    安柏拉緊弓弦:“看到了嗎?狼永遠都不會是狗。特別是這家夥, 他是所有裏麵最邪惡的存在, 他那位被蠱惑的母親用黑魔法和黑狼的血肉孕育了這個可怕的詛咒。柏莎警告過我一定會為此後悔!”


    蒔蘿顧不上說話,她隻是用盡全身力量安撫著狼。女孩緊緊埋入那層柔軟的皮毛,她可以嗅到熟悉的香皂味, 這是自己親自養育的狼。她熟悉他皮毛的每一寸, 刀槍不入的狼皮下是驚慌恐懼的心跳。無論是麵對銀狼還是月女巫,她的小狼一直很害怕、很勇敢。


    當她撿到那隻骨瘦嶙峋的小野狼,他也是這樣, 空洞的眼神像是迷路在森林的幽魂, 他越是凶狠就代表他越是害怕。於是她給了他一個名字,給了他一個家,世界上便多了一隻叫髒髒包的快樂小狗。


    “沒事的, 我在這裏, 髒髒包, 沒事的、沒事的……”


    她是他的主人,主人絕不會遺棄她的狗狗。因為他可愛又可憐,也因為他值得這一切。


    “蒔蘿……”大女巫哀傷地看著這一幕,黑發女孩抱著深褐色的小狼,就像抱著最心愛的玩具熊,卻不是為了驅散自己的噩夢,而是為了安撫比巨熊更可怕的東西。


    彷佛在看著某個悲傷的夢,安柏痛苦地別過頭,恨恨道: “命運最愛玩弄的就是純真燦曼的孩子,也正是這樣的人才容易吸引黑暗靠近。他的母親在臨死之前也想抱抱他,這隻小怪物卻想咬她……”


    幼犬搖著尾巴走上前,先是舔了舔女孩,再來湊近暴躁的幼狼,顫顫巍巍舔了一口他的鼻頭。


    金色的大眼睛惡狠狠瞪了一眼狗崽,小野狼頂著濕漉漉的鼻子似乎慢慢泄了氣。他在主人的懷抱中溫馴下來,長長的鼻吻埋入女孩懷中,一眼也不看安柏。


    蒔蘿把幼犬一起抱過來,她輕輕撫摸著小狼的腦袋。小女巫死死庇護著身下一狼一狗,她抬起頭與摯愛的女士對視,分庭抗衡。


    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有著異常固執的臭脾氣,差別就在別人家的孩子不過是想保護心愛的小熊和毛毯;稀罕黑發的女孩卻是偷偷在憐愛床底下的小怪物。


    “狼是永遠不知感恩和滿足的野獸。”安柏毫無動搖:“蒔蘿,我說過多少遍同樣的故事了?他們永遠無法被馴服。你也許可以暫時滿足他,但也隻是在這一刻,你以為你救得了他,但當你無法讓他滿足,沒有人能救得了你,那是無可救藥的詛咒”


    女孩脫口而出:“我可以的,我會變得和妳一樣強大,就像妳拯救那些人狼一樣。”


    緊繃的弓弦微微一鬆,安柏深深看了她一眼,終於露出些許訝異,最後她歎一口氣:“是我讓妳等太久了,妳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頭吧?”


    混亂的記憶和情緒順著淚水渀湧而出。蒔蘿努力控製著呼吸,她擦了擦臉,搖搖頭:“不,和妳們比起來,我什麽事都沒有。妳們一直在收容那些狼人的受害者,讓他們能撐過滿月之夜的變身對吧?”


    安柏愣了下,終於露出了第一個笑容。金發女巫光芒四射,宛如破曉的曦光,銀白的森林似乎也不再那麽寒冷。


    “這是所有女士們的秘密,誰都不想嚇壞孩子們。”


    “才不會!我們隻會想聽更多精彩的故事。”


    蒔蘿講到這裏就不好意思,之前她們和克麗緹娜還一直以為女士們是在滿月夜偷偷享受傳說中的神宴,羨慕得很,好幾次想偷偷跟上去看,怪不得那時柏莎發現後差點沒把她們給宰了。


    安柏卻搖搖頭:“這次滿月之夜比以前都更加凶險,弗萊格桑女士代替我主持夜晚,而我一直追查西裏斯的叛徒


    西裏斯…….銀狼王!蒔蘿下意識看向地上的死屍——那隻銀白毛發的人狼。


    “我們所救助的人類不一定全部都是受害者。”安柏伸腳踹了一下地上的死屍,臉上那些複雜的情緒一掃而空,眉眼間隻剩下深深的厭惡。


    “有些狼縛者、少數人狼是自願被轉化;他們崇拜狼人的力量,甘願淪為魔狼的走狗,出賣人類和獵殺女巫。虛榮的銀狼王西裏斯在峻麗河擁有人類貴族的身分,他也擁有最多的人狼信徒。我們所接納的狼縛者總會混進幾隻這樣的敗類。”


    “狼人的信徒,活該下十八層地獄。”蒔蘿咬牙切齒,想起之前大女巫的詛咒簡直大快人心。


    安柏靜靜看著她笑,女孩眨眨眼睛,麵容無辜,突然聽到身下某隻小野狼正被摸得舒爽的哼氣聲。呃……如果狼人的信徒要下十八層地獄,自己這個狼人飼主可能要在斬仙台來回高空彈跳了。


    在自家這個稀奇古怪的孩子麵前,月神的祭司總能放鬆下來,她坦承不少隱密:“我一直知道有這些該死的東西存在,但人狼一向難以分辨,那些叛徒就像惡心人的跳蚤一樣,而柏莎一向沒有很好的耐心。她始終堅持要讓那些人狼解脫,但大部分的月女巫都反對,這樣做我們和聖堂那些縱火瘋子沒有差別。”


    蒔蘿深有同感,她的手臂還因為勒痕而隱隱作痛。


    “其實隻要服用烏頭藤的毒汁麻痹身體,人狼可以溫馴地度過滿月之夜,一月一次,他們幾乎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繼續生活。所以我們就讓人狼遠離月光住在森林地下,在那裏有幽暗的冥月代替日月守護魔物的受害者。他們也是月神的凡人信徒,用耕作和勞務供養著米勒穀,特別是其中一些貴族的血親,米勒穀因此可以獨立於所有人類的領地,不受任何打擾……”


    女孩想到了什麽,忍不住說:“但烏頭汁是劇毒……”。


    安柏痛苦地承認:“是,這是無法避免的副作用,長期服用會耗損他們的壽命,所以當毒素染黑指甲,我就會停下烏頭汁,派人守護他們回去,和家人團聚度過最後的日子。我本來都計劃好了,等滿月之夜後,就要安排亞莉娜和葛妮絲見麵,如若不是烏頭汁毒素蔓延太快,她寧願女兒是孤女,也好過母親是一隻人狼。”


    蒔蘿睜大眼睛,一時間沒辦法消化這個訊息。


    “銀狼的走狗毀了一切!”安柏用力踩在死屍的腦袋上,彷佛恨不得再殺對方一次:“他破壞了地牢,灑下新鮮的血肉,那些停用烏頭汁的狼縛者全部都失控了。他們會依循著記憶和執念,尋找最親近的血肉——他們的摯愛和親友,然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月女巫深惡痛絕地承認:“我不得不親自去獵殺他們,趕在血親相殘前,還必須瞞過柏莎的耳目。她會把握機會去解脫所有人狼。我絕不能讓她親手殺死葛妮絲的母親,這對所有人都太殘忍了。弗萊格桑大人知曉我的難處,一直在替我善後。”


    蒔蘿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滿腦子都是自己和葛妮絲說過的話,如若葛妮絲那時真的去找人狼,鬥得你死我活,如若那人狼正好是那位亞莉娜……


    冰冷的憤怒讓她渾身發抖,蒔蘿現在很想上去補屍體幾腳。


    “怎麽會有那麽邪惡的人?他還想殺我對吧?他破壞了我們的房子,一直在追捕我……”


    女孩咬牙切齒,不忘在告上幾個狀,最好讓安柏多下幾個詛咒。


    卻聽安柏不屑一笑:“邪惡?我想這個懦夫大概是嚇壞了,這麽多年的潛伏功虧一簣,不擇手段製作混亂,拚命想逃跑。”


    麵對蒔蘿不解的目光,安柏第一次正眼看向幼狼:“說來也要感謝你的“小狗狗”。那個叛徒是漏網之魚,一直潛藏在其他人狼之中,試著從森林探查米勒穀。當他看到一隻早就滅絕的黑狼,大概被嚇得手足無措,完全忘記掩飾行蹤,拚了命想逃出森林。”


    她輕聲細語,彷佛說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愚蠢的東西,他以為放走那些失控的人狼,自己就能趁亂逃跑,卻忘了滿月也會影響他,讓他發瘋。他作為正常人拚命回避我,當他變身人狼就開始發瘋尋找我。”


    蒔蘿終於恍然大悟,這些天的擔心受怕原來就來自一個有智商但不多的小嘍囉。


    安柏歎一口氣:“我現在有點後悔殺光所有黑狼了,應該留幾隻給西裏斯傷腦筋。黑狼最為邪惡嗜殺,包括自己的同類,所以隻要有一隻黑狼在的地方,就決不會有銀狼和紅狼。”


    “也許我們可以……”蒔蘿彷佛看到希望的光。


    “不可以。”安柏回應是重新舉起弓:“蒔蘿,現在就讓他死去,對妳和他都更好。”


    “那對妳呢?”蒔蘿摸著脖子的銀墜,裏麵深鎖著一位憂傷的貴族少女,再抬頭,那少女已經長大成人。她早就自由了,但曾經的哀愁如灰霧般再度蒙上那雙美麗的綠眸,讓它變得光芒黯淡,令人心痛。


    “他的父母下不了手,所以就把他丟給妳,但妳也一樣,妳根本不想傷害他。”


    安柏自我厭惡道:“所以我為此後悔,現在我願意承擔所有罪過。”


    蒔羅固執地搖搖頭:“不,不應該是由妳!哪有什麽事都叫妳來,什麽罪都是妳的責任?應該是給了他名字的人,無論髒髒包還是那什麽穆夏都一樣。”


    “我給他取了名字。”她強調著,終於明白大蟾蜍的謎語:“我們的命運是一起的,他的生和死是隻有我能行使的權力。”


    大女巫的綠眸閃爍著智慧的光,彷佛早已看透一切。她苦笑:“我原本想讓森林淨化他的魔性,也許最後他會慢慢退化成一隻普通的野獸,但妳偏偏遇到了他。現在這樣,柏莎和其他女士不會再容許他繼續待在森林了。”


    女孩突然眼睛一亮,“那就把他丟回去!女士,他從不是妳的責任!我們把“穆夏”送回他的家吧,他不屬於月光森林,也不是月女巫的獵物。”


    “他的家?”安柏的表情就像那時候的葛妮絲,她們對女孩的狂想不敢置信:“妳想讓狼像人類一樣長大?”


    蒔蘿理直氣壯:“為什麽不行?他有人類的名字,他是有父母的孩子,不是什麽流浪狗!他還沒犯下任何罪,今晚唯一有罪的是那個已經被妳處死的人狼。”


    她越說越氣:“而且憑什麽全都丟給妳做啊?人類不是有聖堂嗎?他們敢生就要負責啊,人類沒有妳想得那麽脆弱,他們連黑狼王都殺了,怎麽連人狼和一隻小幼崽都搞不定,叫他們供奉的銀騎士和至高神想辦法!”


    大女巫罕見沉默了,她好像永遠都無法理解自家孩子的想法,重點是,被她這麽一說,好像……有點道理。


    “而且女士,妳不是說過嗎?留下一隻黑狼,可以震攝其他狼群嗎?雖然這家夥現在的毛色還不夠黑,但是…….”


    懷中的幼獸被女孩摸得正舒服,蓬鬆柔軟的毛皮彷佛融化的糖漿,遮住了尖牙和利爪。小野狼垂軟著雙耳,金色的眼睛覷成一線,心型的鼻頭哼出幾聲饜足的鼻音。


    女孩用盡全身力氣,才把這顆狼腦袋像捧西瓜一樣捧起來。蒔蘿咬牙切齒,竭力推銷著懷中懶洋洋的小野狼:


    “髒髒包他啊,不但溫馴還可靠,今天在人狼麵前保護了我和葛妮絲,他肯定會好好看守自己的家園,那裏也是安柏的家鄉吧?狼震攝狼,也可以震攝人,隻要狼群在,人類就會團結一心,他們也不會再肆無忌憚獵殺女巫了。”


    大女巫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女孩表演。等蒔蘿說得口幹舌燥,手酸得抬不起來,才發現安柏這家夥正在憋笑。


    殺氣蕩然無存,笑容再次讓月女巫容光煥發,眼底清綠一片:“其實我並不在乎那點稀薄的血緣關係,我很久以前就拋棄了霍爾卓格這個詛咒一樣的姓氏了。”


    安柏斂起笑容,女人的麵容浸在溫柔的月光:“蒔蘿,我隻是希望妳未來永遠光明,不要有黑暗。妳得想清楚了,狼人是被詛咒的存在,妳若割舍不掉和他的命運,日後當妳離開米勒穀的月光,妳將背負著比任何人都還要黑暗的影子前進,魔物和災厄都會被妳吸引,妳的未來注定比任何人都還艱辛。”


    海葵特女士也說過一樣的話——現在還來得及,銀箭和紫杉樹根都能刺穿狼人的心髒。她們都希望自己能殺死小狼,重新變回純潔無瑕的月女巫。


    但女孩知道從一開始就毫無可能,當她第一眼看到幼狼、第一次觸碰他……當她絞盡腦汁想出那個名字時;當生命不隻是存在,而是被賦予期待和意義的那一刻,主人和小狗之間就絕無背棄的可能。


    蒔蘿忍不住問:“如若我成功呢?”


    月女巫微微一愣,無瑕的銀輝讓她的麵容模糊不清,女人輕聲呢喃道:“戰勝影子,妳將會成為最耀眼的存在。”


    “他是我的狼,如若他作惡,我會親自去狩獵他。”小女巫下定決心:“所以女士,請讓穆夏.霍爾卓格回家吧。”


    強大的女巫沒有嘲笑女孩的野心。月光擦亮了某個東西,那是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就深深刺入死屍的鎖骨下,距離裝著心髒的胸膛也就一刀劃下的距離,與月女巫正中心口的銀箭一同閃閃發亮。


    “狂妄的ㄚ頭。”月神祭司為孩子的野心露出微笑:“妳這是妄想要馴養一隻狼啊,這可比拎著狼頭覲見女神殿還要難上加難。”


    但安柏最後還是搖搖頭,她歎一口氣:“沒有魔物可以逃出月光森林。妳還給他取了名字,名字是拘束,他更無法離開妳,而柏莎正帶著其他大女巫和使魔在森林獵殺妳們。除非奇跡降臨,不然今夜的月亮是站在她們那邊。”


    蒔蘿屏氣凝神,專心聽她下句話,如何創造奇跡——


    銀白的月光澆鑄著這位強大女巫的一眉一眼,委地的長發流淌著融金的光彩,碧綠的眼眸在黑夜中幽幽發亮,彷佛一頭高大而有智慧的野獸——一頭金色的獅子,就連狼人也會折服於這種絕對的力量下。


    小女巫感受著女士的光輝,期許自己未來的模樣。


    “月光森林不允許野獸離開,但人類可以,那是隻有向女神獻祭才可以實現的奇跡魔法。”


    大女巫的聲音異常悠遠,彷佛在念著某種神秘的咒語:“妳為那隻幼狼取的名字蘊含著妳的力量,將他的真名作為代價交給森林,讓滿月的力量封印他的名字和記憶。如若儀式成功,就連柏莎也無法阻止他離去了。翻過山穀,濱海的港口還駐紮著幾艘霍爾卓格的船,騎士們會認出他的樣貌,奉他為主,帶他回家。”


    的確,金發碧眼的貴族孩子會更適合穆夏.霍爾卓格這個名字,髒髒包才是那隻需要被遺忘在月光森林的狼。


    女孩感受著懷中溫熱的毛皮,輕輕吐一口氣:“請問我該怎麽實現魔法?”


    “去最靠近滿月的地方,觸發奇跡吧。”


    安柏的身影慢慢隱沒在黑暗之後:


    “我不願讓柏莎再次失望,我會照她的要求,所有女巫和使魔都會過來狩獵妳。妳必須快一點,提醒妳一下,也許妳會需要一隻可以跑贏黑豹的坐騎。”


    蒔蘿還要說什麽,披著銀紗的身影已經如同薄霧般消失無蹤,幾乎就在下一秒,女孩懷中的狼警戒地豎起耳朵,獵狼犬也不安地哼哼唧唧起來。


    ——柏莎她們來了。


    “髒髒包、肉桂,我們快走!”


    她來不及理清頭緒,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跑,時不時往後看,深怕兩隻跟不上,突然就見兩道黑影閃過身邊。


    一狼一狗奔馳如風,迅速化為兩道黑色小點,隻留下人類氣喘籲籲,淒淒慘慘。


    蒔蘿:小醜竟是我自己 : )


    幸好某隻四足動物鼻子很靈,還記得有個嬌弱的兩腳動物被落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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