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鋪墊,當事人才好進入到‘留名片’環節,這也是奧斯汀夫人現在麵臨的階段。


    “戈德萊爾太太在白玉蘭廣場地位超然,有她做引見人,您無論去哪家都不會遭到冷遇…不過,戈德萊爾太太的地位實在是太高了,她主要的社交圈子反而不在白玉蘭廣場,今後可能也幫不到您什麽。”費舍爾女士顯然已經將白玉蘭廣場這邊的情況弄清楚了。


    “戈德萊爾太太是一位侯爵的女兒,丈夫又是一位百萬富翁,她平常自然是和貴族、百萬富翁們來往。由她來做您的引見人,哪怕是白玉蘭廣場中,彼此不和的夫人,也都會願意接納您的,這是最好的地方。”


    簡單來說,戈德萊爾太太之所以地位超然,除了她會做人,還在與她真的太‘高端’啦!即使白玉蘭廣場是有名的豪宅區,這裏的大多數住客依舊對她隻能仰望。


    她平常的主要交際重心不在白玉蘭廣場,這也就讓她不太容易得罪人,可以說大家都喜歡她。由此奧斯汀夫人先期在白玉蘭廣場交際,也就不會受限於夫人們的派係了。嗯,白玉蘭廣場內部,一些夫人們也是有派係的——嗬嗬,還真不意外有這種事兒呢。


    費舍爾女士之後又為奧斯汀夫人簡單介紹了她需要重點關注的幾家人,有些是因為地位高,有些則是因為難對付…說起來,白玉蘭廣場雖然是豪宅區,能在這裏住的人都不差,但真正是‘毫無疑問’的上流社會成員的,也就是二三十家呢。


    其他的人家能住在白玉蘭廣場,就各有原因了。就算本身也不算差,但往往還是和這二三十家有比較大的不同的。


    費舍爾女士為奧斯汀夫人劃定的社交圈當然就是這二三十家人家組成的,至於這之外的人家,如果夫人比較和善,又恰好投緣,奧斯汀夫人願意交往當然沒問題。可這和‘白玉蘭廣場’這個社交圈就不是一回事了。


    費舍爾女士已經從‘留名片’說到‘拜訪’了:“留名片其實很簡單,先生的新名片已經印刷好了,三天前朗特裏先生拿了一些來。您可以在拜訪時間到時,乘馬車去各家。當然,您不必親自去遞名片,交給羅恩就行了。”


    “羅恩會將名片交給對方的仆人,仆人也會交給女主人,這件事兒就這麽簡單。您再讓馬車趕著去下一家,以此類推…”


    羅恩是奧斯汀家的第一男仆,一般第一男仆就是為女主人服務的貼身男仆…比較少見的是,奧斯汀夫人保留了羅恩的原名,沒有給他改個詹姆士或者約翰的名字。要知道,此時的上流社會,第一男仆基本都叫這個名字,這當然不是因為恰好如此,而是主人會給他們改名。


    不隻是第一男仆,事實上一個家裏所有的仆人都有可能被主人改名,這還挺常見的。隻不過不一定像第一男仆一樣,固定叫那兩三個名字——誰說隻有華夏古代的主人會給仆人換名字呢?


    大多數時候,同階級的人哪怕是不同民族,也可以找到無數相似之處。


    “…每家大概一個月拜訪兩次,這是一個合適的頻率。要了解每位夫人設定的‘拜訪日’,當然,我們不說那是‘拜訪日’,一般會稱作‘在家日’。比如辛吉斯太太,她的在家日是每個月第一個周二,和第三個周四。”


    “這兩天她會呆在家裏,您和其他太太就可以這個時候去拜訪她。”


    “您也應該設定自己的在家日,盡量不要和太多的夫人重合,不然會給其他夫人帶來困擾…當然,您要牢記每位太太的在家日,這不是難事兒,寫在紙上就行了,吉娜會在您的日曆上標記出來的。”吉娜是奧斯汀夫人的貼身女仆。


    拜訪確實是個複雜的事兒,因為有些日子根本不適合做‘在家日’。像是周五,大家很喜歡周五出門參加一些活動,比如說看展覽什麽的,這就不適合設定為在家日了。


    這也導致大家的拜訪日重合率比較高,一位太太在熱門的拜訪日,一個下午,具體來說就是下午三點到五點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裏,拜訪5、6戶人家的太太是很常見的。


    在費舍爾女士講解的時候,薇薇安想了想,幹脆就拿了紙筆做人物關係圖。結合費舍爾剛剛女士說的,還有之前看到的一些資料,做這個倒是不難。等到她們說完了拜訪的事兒,人物關係圖也就做出來了。


    再然後,她就對這些沒興趣了——她怎麽可能對這些有興趣?一個現代女性或許能享受舊時代成為統治階層,有仆人服的得生活,那畢竟是人好逸惡勞的根性在發揮作用。但要說單純喜歡並享受這些繁瑣的、虛偽的、完全是在折騰人的、高度儀式化的禮節?嗬嗬。


    有的人會說喜歡,但說喜歡的,要麽是葉公好龍,真的來一遍就退散了。要麽就是想法特殊了,隻能說世界這麽大,什麽人都有,不用奇怪。


    事實上,就連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夫人們,也多的是不喜歡這種東西的。這些事能把人弄得筋疲力盡,想想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要拜訪5、6戶人家,每家停留10到15分鍾時間,期間要摘帽子、要放下傘和披肩、要喝茶、要寒暄、要誇張地表示親近,然後就是路上跑來跑去……嗬嗬。


    但大家還是堅持如此,因為大家已經將其當作是‘社會責任’的一種了。如果不想顯得自己對社區過於冷漠,是那種抗拒文明社會的‘怪人’,最後‘自絕於人民’,就得加入進去。


    薇薇安去書房看書去了,奧斯汀夫人注意到她離開了也沒有多說什麽。她知道薇薇安學過這些東西,至於說為了未來,現在實踐一番?或許一些對女兒嚴格的母親會有那種要求,但奧斯汀夫人完全不是啊。


    在她想來,拜訪製度本來就是排斥‘孩子’的,一位太太帶著小孩子做這些事會被認為是失禮的表現。既然是這樣,薇薇安對此沒興趣不是正好嗎?


    倒是費舍爾女士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她之前服務的格林斯特子爵家,子爵夫人做類似的事總會帶著自己兩個年齡較大的女兒,讓她們從小學習這些,了然於心。以此時的觀念來說,這才是真正的愛孩子,對孩子負責。


    所謂‘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古今中外,不外如是。


    她欲言又止,最後低聲勸說了一句,奧斯汀夫人卻隻是輕輕搖頭,輕巧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費舍爾女士是那種標準的女管家,一次勸告就是極限了,要知道反駁或者指手畫腳太多,都是不合格仆人的表現。於是隻是停頓了一下,她就繼續說白玉蘭廣場複雜的人際和拜訪的事兒了。


    奧斯汀夫人挺認真地聽費舍爾女士說了這些,聽完之後,才順手拿起了薇薇安之前寫好了,又滿不在乎拋棄的人物關係圖。原本隻是隨意一瞥而已,但拿起來之後就放不下了。


    之前聽費舍爾女士說的這個夫人,那個太太,籠罩著濃濃大霧的複雜關係,似乎一下開闊了起來。她看過一遍,又看了兩遍,三遍看完,那些東西就無比清楚了!


    她笑著歎了一口氣,將‘人物關係圖’遞給了自己的女管家:“費舍爾,你看這個,嗬嗬,我一直說的,薇薇安是個聰明孩子,隻要她想學,任何東西都能立刻學會,並融會貫通。”


    費舍爾女士也同意這一點,這些日子的接觸讓她覺得薇薇安和她見過的絕大多數小女孩都不一樣,她真的很聰明,還是不一樣的聰明——但說實在的,她心裏有一種隱晦的擔憂。


    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一個女孩兒太過於聰明,有時並不是什麽好事。她就曾親眼見過不下半打聰明女孩兒,因為她們的聰明,反而生活不幸福。


    第56章 紅粉世界056


    “外麵發生什麽事兒了?”布萊克先生從牌室來到起居室時,就看到妻子正和她的朋友魯本斯太太談笑,手上拿著一張名片。


    布萊克太太將名片遞給他看:“瞧啊,我們的新鄰居送來名片了…我想,找個時間我們也得去送名片,做名片回訪。說實話,我覺得她倒是個懂禮的人呢,雖說她和她的丈夫都沒有什麽好身世,嗬,如今也不講究這個了,是不是?”


    布萊克先生對太太的這番說辭不以為然,敏捷地說:“我的好太太,當你說出如今不講究這個的時候,就說明還是講究的。”


    說著,不等自己的妻子再說什麽,就又鑽進了牌室之中。隻剩下布萊克太太和魯本斯太太麵麵相覷,魯本斯太太相較於高大的布萊克夫人,是個典型的小女人,有一頭金黃的頭發,麵龐也帶有孩子氣。年過三十以後,依舊不能自己做主任何事。


    所以她在很多事上都倚仗布萊克太太,布萊克太太幾乎是充當了她這個成年人的保護人。而她給予布萊克太太的回報就是‘忠誠’,在白玉蘭廣場這個小小社區裏,無論布萊克太太想做什麽,她都願意搭把手,給她助聲勢。


    而當布萊克夫人盛裝打扮時,她也是甘當綠葉來陪襯對方的存在…說實話,這樣的女伴在貴婦人的社交圈裏可不好找,所以布萊克太太雖然有時會覺得魯本斯太太六神無主時很煩人,但還是一直對她挺好。


    “艾米,我們真的要做名片回訪嗎?”魯本斯夫人小聲問自己的‘保護人’。


    布萊克太太笑了笑,將名片遞給了剛剛將名片拿來的仆人:“收到壁爐上的名片盒裏去——哦,當然了,我們當然要做名片回訪。不管怎麽說,奧斯汀太太的禮節挑不出半點兒毛病,而且她的引見人還是戈德萊爾太太。”


    “相處之後合不來,那是之後的事,至少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得給她這個機會…戈德萊爾太太是有這個麵子的,對嗎?”


    魯本斯太太連連點頭,然後又說:“我聽說奧斯汀先生是做肥皂生意的?受了達科奇先生的抬舉…這事兒是真的嗎?”


    “似乎是的,他是個工廠主,專生產可麗牌的肥皂,我記得你用過那個牌子的肥皂。達科奇先生看重可麗牌肥皂在美林堡的熱銷,便將它出口了,聽說外國人也愛這個呢!這樣說起來,我倒要試試了,是不是真有那麽好。”布萊克太太消息靈通,知道的比魯本斯太太更多一些。


    “一個生產肥皂的工廠主,才發家不到一年,竟能住到白玉蘭廣場來,看來是不簡單的。哈,廣場18號的房子是租的,還是買的?我猜是買的,前些日子修繕,看起來是費了大力氣的。那些新闊的人兒,換的第一所房子,若不是自己買的,往往舍不得下死力氣裝修呢!”布萊克太太一隻手支著下巴,似乎對這事兒挺好奇的樣子。


    這方麵倒是魯本斯太太比她知道更多的內情,她告訴布萊克太太:“倒是租的,不過約定了一年後買下來,這也不錯了…嗯,我聽說,那些開工廠的,手上都要壓一筆錢,他們管這叫‘流動資金’。奧斯汀先生才發家一年,又要開工廠,又要備‘流動資金’,再要買大房子,怎麽做得到呢?”


    布萊克太太‘嗯’了一聲:“這話對極了,你總算也學會算計了…嗬,如廣場18號那樣的房子,不到一兩萬鎊,無論如何都不能到手。這筆錢,奧斯汀先生能在開工廠、運行自己的事業之餘,兩年時間到手,也是很有本事了。”


    其實說起來,住在白玉蘭廣場的這些家庭,哪怕是所謂核心的二三十家,也不見得人人都是房主!其中有1/3的人也是租房才住在這裏的。這倒不全是是萬鎊以上的房子買不起,這裏麵可能的原因有很多。


    布萊克太太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往下說:“那麽,奧斯汀家是真的像說的那麽體麵嗎?我並不是懷疑戈德萊爾太太的信譽,也不認為達科奇夫人輕易就被人蒙騙了,但、但這事兒也說不定,是不是?”


    這年頭的騙子是真的很多,就算不是騙子,隻是對自身情況誇張一下,自抬身價,那也是不可不察的——嗯,至少對布萊克太太這樣,格外在意門第,在意社交圈子裏的權力的人來說是如此。


    “正是如此,那麽要怎麽確定這事兒呢?”魯本斯太太完全以布萊克太太馬首是瞻,布萊克太太的話對她來說與法庭的判決也沒什麽兩樣了。


    布萊克太太想了想說:“我們不必做什麽,凡是裝腔作勢之輩,不過是利用他人的愚昧和貪婪。我們並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也不會貪圖什麽…等到名片回訪結束,正式拜訪了,來往的多了,什麽事情能夠瞞得住呢?”


    “正如那句金玉良言,‘什麽都瞞不過時間’!再高明的騙子,也不能所有時間瞞住所有人。”


    魯本斯太太認可布萊克太太的話,同時眼睛裏浮現出一絲好奇,是對新搬來的奧斯汀家的好奇。雖說生活在美林堡這樣的大城市,他們作為有錢人,娛樂是比較豐富的,但那是對比其他人來說的。真要說的話,貴婦人的日子也很無聊。


    對於她們這樣的人來說,自己的交際圈子裏來個新人,也值得好奇討論一段時間了。這一點,從她們最近的話題,總會有意無意說到廣場18號的奧斯汀家就可見一斑了。


    魯本斯太太聽著旁邊牌室裏的動靜,就對布萊克太太說:“維克多能在美林堡呆多久呢?”


    維克多是布萊克太太的長子,今年才二十歲,但已經作為和禮蘭王國的殖民地官員在殖民地呆了兩年了——他向往一種冒險的生活,但布萊克夫婦決計不允許自己的長子如此。最後雙方拉鋸、談判,布萊克先生才給長子謀了殖民地官員的差事。


    這既能滿足小布萊克先生‘世界這麽大,我想去看看’的念頭,又相對有保障。而且實實在在地說,殖民地官員也算是一個肥差了。在殖民地任職,無論是想要借機發財,還是要積攢海外資曆,未來在官場上走上坡路,都很容易呢。


    這一次維克多·布萊克回國,是因為他在殖民地感染了一種當地的寄生蟲病,回國治病兼療養的。


    雖然他現在依舊是那個喜歡冒險的青年,但兩年時間裏,一直生活在殖民地,也確實讓他有些想念大城市生活的便捷與舒適了——他在殖民地任職時,呆的也是當地的大城市,但殖民地的大城市,大多數時候隻是人口多而已。


    所以這些日子,小布萊克先生一直沉迷於美林堡的逍遙日子。除了和兒時的玩伴一起賭博、去鄉間打獵、看各種城裏新把戲外,他還被帶著去認識了幾個交際花。


    當他兩年前離開這座城市時,他年紀尚小,還沒有經過風月。但現在從殖民地回來,一切顯然不同了。


    他在殖民地時接觸過不下12個女孩兒,其中有的是殖民地的土著女孩兒,她們每一個都很純潔,是不一樣的異國風情。還有的就是駐殖民地低級軍官的女兒了,在殖民地那種地方,還能接觸到本國姑娘,也很不容易了。


    所以20歲的小布萊克先生再回自己生長的城市,對於女人和酒精都相當的得心應手。


    今天小布萊克先生留在了家裏,不過也沒有安分下來,而是和朋友們在牌室裏玩兒紙牌,布萊克先生也時不時加入其中。


    騎馬、棍術、紙牌…這都可以看作是此時年輕紳士們的必備技能了。


    “哦,這可說不準,或許還能呆兩個月,又或許這個月月底就要回殖民地。你知道的,我們國家的文官向來緊缺。”說到這個,布萊克太太顯示出有些得意的樣子。


    和禮蘭王國的文官必須得參加考試並通過才能擔任,小布萊克先生就是通過了文官考試的。所謂布萊克先生為他謀了殖民地的差事,隻是在通過文官考試後,分配他們的去處時使了勁兒而已。


    這樣考核上崗的製度,讓和禮蘭王國的官僚係統其專業性、效率,都比周邊很多國家強不少。但也導致很多時候文官是缺乏的——雖然每年文官考試時,錄取人數會根據需要人數來調整,一般不會有太大缺口,但這可是殖民大擴張的時代啊!


    和禮蘭王國的殖民地不斷增加,需要的文官可是很多的!


    “這時間太短了,不然你該舉辦幾場宴會,為維克多尋一個好妻子,至少是好‘未婚妻’的。”魯本斯太太砸吧著嘴,說出來的話在此時是再平常不過的。


    其實以此時中產階級男子的初婚年齡來說,維克多還遠不到那個時候呢!中產階級男子為了保證能供養一個家庭,叫自己的妻子不必出門工作,必須得達到一定收入才能考慮結婚的事,這就導致中產階級男子大多晚婚!


    在中產階級的婚嫁市場上,男子的初婚年齡比女子的初婚年齡大個10歲是完全不影響的。當然,如果更大一些,‘差了輩分’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樣當然是缺點——有錢的老頭子要娶年輕姑娘,向來得忽視那姑娘身上別的缺點,比如說‘窮’。


    維克多·布萊克還很年輕,遠不到考慮未婚妻的時候,不過他已經可以考慮了。


    他本人是王國的殖民地官員,父親曾經是一位軍官,脫離軍隊後,靠著軍隊的人脈,為軍隊提供軍需,相當富裕。而他又隻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分薄不了太多財產,算是非常優質的未婚男青年呢!


    “我倒是願意將這事兒辦成,我希望能用妻子和孩子拴住維克多的心…真的,我真擔心他哪一天就出海了。但這事兒根本不可能辦成,維克多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即使短暫迷戀女人的臂彎,也很快會離去。他絕不可能在這事兒上如我的意,絕不!”布萊克太太說起這個的時候也不無憂慮。


    這也是她早早透露出想為長子尋找一個妻子想法的原因(如果她不是早早透露了這個意思,差不多是她‘衛星’的魯本斯太太也不可能忽然提到這個)。


    對於布萊克太太這個說法,魯本斯太太表示她有話說:“這可說不定呢!親愛的艾米!你或許做決斷的時候比我強得多,我們中你總是拿主意的那個。但要說到‘男人’,你不會比我更了解了。”


    “我的親親夫婿,他年輕的時候幾乎同小布萊克一個樣兒,是什麽使他發生改變的呢?”


    說到這裏,魯本斯太太十分得意,這也的確是她人生第一得意的事兒——這不奇怪,這年頭的女性,若是迷倒了一個男人,將其變成了自己的丈夫,而後一生忠誠,那是怎麽得意都不為過的。


    畢竟這就是個女性大多以‘妻子’這個身份為人生終極理想的年代,將自己人生全部意義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實屬正常操作。


    “全是我的功勞!他自從看到我的第一眼,便不能自拔啦!從此之後,他不能離開我,去新世界冒險這種事,也就隻是想想了。”


    “相信我,艾米!若是一個姑娘叫維克多真心牽掛,到時候他什麽雄心壯誌都會忘記的…你要將他趕到海上,他都不會去了!”


    布萊克太太無奈地看著魯本斯太太:“那麽,這樣的姑娘要到哪裏去找呢?”


    魯本斯太太停頓了一秒鍾,才繼續流暢地說:“這就是我們舉辦宴會的意義所在了,不是嗎?那麽多好姑娘輪番出現,總有那麽一個要叫維克多著迷的——嗬嗬,說起來奧斯汀家似乎隻有一個獨生女兒?”


    “太可惜了!她還太小了,聽說她才12、3歲…她要是再年長一些,哪怕隻是年長3歲,也可以將她列入考慮的範圍,邀請她參加你舉辦的晚會。哦,一個大富翁的獨生女兒,我隻要想想就知道那女孩會多受垂涎了!”


    “嗬嗬,這個世界上的紳士就是這樣的,最喜歡繼承了大筆遺產的富有寡婦,又或者大富翁的獨生女兒……”


    對於魯本斯太太忽然提到了奧斯汀家的獨生女兒,布萊克太太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哦,別說那個,富豪的獨生女兒再好,那也不該是維克多的目標——我總是希望維克多未來妻子的父親是一位將軍,又或者是個議員。”


    軍方的關係對布萊克先生的生意有好處,而政界的關係則是對維克多本人的前途有益。布萊克家已經過了單純朝錢看的階段了,所以布萊克太太自覺說這話還是挺有底氣的。


    “這倒也是…”被布萊克太太否定了的魯本斯太太有些訕訕的,笑得不太自然。


    這是這天兩人的交談中最後一次提到‘奧斯汀’,而下一次再與‘奧斯汀’有交集,已經是兩天後她們結伴去廣場18號做名片回訪時的事了。


    就如同當初奧斯汀夫人做名片拜訪時,雙方沒有直接見麵,隻是借由仆人傳遞了名片一樣。布萊克太太和魯本斯太太也隻是遞送了各自丈夫的名片,由奧斯汀府的仆人交給了奧斯汀夫人。


    奧斯汀夫人這天下午一直坐在小客廳,數著有多少名片被送來。隨著名片一張張增多,她原本有些擔心的心也放了下來。


    薇薇安從舞蹈室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五點鍾了,見奧斯汀夫人神色輕鬆,就笑著走過去:“我說過的,媽媽根本不用擔心這些…戈德萊爾太太肯定式值得倚仗的,不然達科奇夫人不會請她幫忙。”


    薇薇安穿著漂亮的舞裙,白綢子的裙擺純潔華美。奧斯汀夫人從‘名片回訪’的事兒裏回過神來,就以一種欣賞此生最滿意傑作的心情看她,眼神中滿是慈愛:“今天跳舞的時間好像比平常要長一些?英格拉姆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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