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很多中產階級家庭,每年兩三百鎊就能維持住生活了。漢密爾頓家有三四百鎊,而且還不用算房租,如果不是特別講究奢華的話,能維持住基本的體麵,倒也不用特別驚奇。


    隻是這樣一來,漢密爾頓家的開銷難免有一些‘捉襟見肘’。為了維持和白玉蘭廣場體麵人家的基本社交,總有些開支無法削減——畢竟她們無法真的去過那種收入在3、400鎊的人家的生活。


    而且這樣的話,存不下來錢也就是可以預見的了…這幾乎是一個惡性循環,存不下來錢,姐妹三人就談不到嫁妝,而沒有嫁妝,她們的婚姻就會很成問題。而她們的婚姻不能解決,她們就得繼續在白玉蘭廣場這樣僵持著。


    漢密爾頓太太到現在為止,依舊對女兒們在上流社會找到如意郎君抱有希望。至於說大女兒戴安娜在這上麵暫時失敗了,也被認為是戴安娜還不夠出眾——如果是更加出眾的二女兒和小女兒,那又不同了…漢密爾頓太太就是這樣想的。


    ‘不出眾的戴安娜’現在對於小妹妹的‘不尊敬’也沒什麽意見,莎莉都問到她頭上了,她也隻是笑了笑,點頭說:“是的,我也不太在意這些,莎莉願意寫回信,就由她來寫吧…這還給我省事兒了呢。”


    麵對大姐一直以來的不頂用,約瑟芬也算是習慣了,當下沒有再說什麽。


    莎莉更加得意了,興致勃勃地談論起了舞會的事兒,就說:“奧斯汀家似乎每年都要舉辦那麽兩三場舞會,說實話,以他們家富有的程度,這是比較少的…奧斯汀夫人可以說是白玉蘭廣場最和氣的夫人了,每次奧斯汀家開舞會,也不會漏掉我們。”


    莎莉去年就參加過了奧斯汀家的舞會,對此印象很深…這一年年過去,因為過去‘情誼’,還會邀請漢密爾頓母女參加舞會和晚宴的人家是越來越少了。像奧斯汀家這樣搬來比較晚的,其實和漢密爾頓家沒有舊交情。但就是因為住在同一社區,就始終不忘邀請漢密爾頓家。


    “話說,今後奧斯汀家的舞會應該會越來越多吧?我聽說奧斯汀夫婦的獨生女快要進入社交界了…這是一件好事兒,我們至少可以經常參加奧斯汀家的舞會了。”


    約瑟芬不動聲色地潑妹妹莎莉的冷水:“你不用期待那麽多,據說奧斯汀小姐已經訂婚了,她用不著通過數之不盡的舞會來挑選一樁婚事。這樣一來,奧斯汀先生和奧斯汀夫人舉辦宴會的熱情也會大大降低吧?”


    雖說上流社會的社交,目的有很多,大家並不隻是為了孩子的婚事才在家舉辦晚宴和舞會的。但不可否認,一個家裏如果有適齡的兒女,那幾年舞會和宴會的頻率一定會大大增加!


    體麵人家每年普遍要在舞會和晚宴的食物酒水上花掉收入的1/5,花費的心力更是難以計數。這種情況下,要是沒有日常社交任務以外的力量驅動,那是很難堅持下去的…為兒女尋到一門好親事,就是讓父母們堅持下去的一個重要理由。


    “哦,別那樣掃興,約瑟芬。”莎莉有些不高興地撅了撅嘴。


    不過她很快又高興了起來,說到了到時候舞會穿什麽衣服,配什麽首飾的事兒:“我要在奧斯汀家的舞會上,穿今年新做的那件絲綢禮服…今年有點兒糟糕,隻做了一條絲綢禮服裙,其他的都是棉布禮服了。”


    這些年印花棉布禮服也是很走紅的,而且上至貴族,下至小市民,都是穿的出去的,不會說某個場合穿棉布做的禮服就不體麵了。


    隻不過,這就像是後世奢侈品服飾的成衣線,有錢人穿這些既可以上街,也可以出席一些正式活動,都是沒問題的。但不可否認,在一些特別隆重的場合,大家始終還是更看重高定線。


    相對於棉布禮服,絲綢禮服就算是奢侈品服飾的高定線了…這還是不一樣的。


    當然,單純的絲綢禮服,其實也沒有那麽難以負擔,至少漢密爾頓家並沒有拮據到那份上。隻不過禮服裙的材料用絲綢的,那要用怎樣的工,用什麽裝飾呢?是刺繡,還是金銀辮、蕾絲層疊,又或者繩絨裝飾、皮毛鑲邊?


    相比起節省著做一條絲綢禮服裙,還不如精工做一條棉布禮服裙,這就是約瑟芬的思路。棉布禮服裙本來就是以清新為主的,就算精工細作,最終的開銷也是有限的——這是在盡量減少開銷的前提下,保持體麵的小技巧之一,約瑟芬已經很熟練了。


    莎莉倒是對此有些不滿,她不是不知道家裏的情況,但她認為自己剛進入社交界,這方麵應該有優待才對。簡單來說,家裏這個時候就是應該緊著在她身上花錢…然而她這樣認為沒用,家裏的財政大權是被約瑟芬抓在手裏的。


    這也是最近她和約瑟芬關係有些緊張的原因,她認為約瑟芬在這件事上是有私心的!就不應該平均分配,至少大姐戴安娜在她看來已經完全沒希望有一樁好婚事了,那為什麽不能將她的預算挪到自己身上?


    第109章 紅粉世界109


    在漢密爾頓三姐妹的精心準備下,時間很快到了聖誕節後第二天,舞會當日。


    舞會當日,她們幾乎是午餐後就開始忙碌了起來,首先是約好的理發師準時到了,為她們做頭發。這件事可不容易做,漢密爾頓家三個女兒,都不是標準的卷發,其中長女戴安娜和二女兒約瑟芬更接近‘大波浪’,小女兒莎莉更是直發。


    雖說後世大波浪也被歸類到卷發裏,但此時受歡迎的卷發從來不是大波浪這種,非得要是那種‘精致的小卷’才行。說起來也就是羊毛卷,或者是蛋糕卷…這上麵,堪稱‘標準’的是薇薇安的卷發,她這一點一直很受人羨慕,這省了多少事兒啊!


    至於說直發,有的時候確實會流行直發,但直發從來都是短暫的、小麵積的流行,很少成氣候。至少現在這段時間的美林堡,並不流行直發呢……


    這就導致漢密爾頓三姐妹如果想要頭發也足夠精致時髦,就得燙發,理發師的工作少不了——很多女士也會嚐試自己動手燙發,但隻要有辦法,她們還是傾向於請手藝好的理發師動手的。


    實在是燙壞了的後果是難以承擔的,而以現在的燙發工具,燙壞頭發又是一件大概率的事。


    現在都是用炭火燒熱的燙發鉗去加熱頭發的,當然,做的講究一點兒的,會在頭發上抹燙發膏,還會用上燙發紙去裹住一縷一縷的頭發,然後再燙,盡量不讓頭發直接接觸滾燙的燙發鉗。


    燙發膏其實也不是什麽有特殊效果的東西,隻不過是給頭發保濕了,不容易被高溫的燙發鉗燒焦、燙成灰。這一點上,和燙發紙的作用差不多,都是盡量隔絕燙發鉗直接對頭發的影響。


    理發師用來做燙發紙的是一種棕色的油紙,見他將大姐戴安娜的一縷縷頭發都用燙發紙裹起來,準備動手燙了。莎莉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仔細去看,她心裏打定主意,要是理發師為兩個姐姐燙的不好,她就拒絕讓他為她服務!


    還好,糟糕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這位理發師的技術顯然不錯——戴安娜和約瑟芬也不需要燙全發,隻要兩鬢燙出幾縷精致蓬鬆的小卷發就行了。至於其他的頭發,她們是打算全都梳到發髻裏去的。從這一點上來說,理發師做的很成功,兩鬢漂亮精致的卷發垂下來,看起來很完美。


    看到這裏,莎莉終於放心地讓理發師操持自己的頭發了。她倒是不需要兩鬢燙出小卷,她的頭發工作量要大一些。


    “我想要做古典的發型,普賽克發型或者尼龍發型最好。”莎莉對理發師說。


    她想要做的發型其實就是最經典的舞會發型了,頭發中分,然後再腦後結成發髻,發髻周圍一圈,除了正前方,左右兩邊和後方都有彈簧卷發垂下來。這樣的彈簧卷發經常有人會用假發代替,但假發當然比不上真發自然。


    這又不是後世,沒什麽好的染發手段,除非是特別常見的發色,不然想要假發和自己本來的頭發顏色和諧都是很難的。


    而且即使後世,假發製造都那麽發達了,大家不也要去理發店染燙洗剪吹嗎?為什麽不全用假發,自己隻要每次出門換假發就好?隻能說,如果可以,大家還是傾向於捯飭自己本來的頭發。


    理發師迅速領會了莎莉的意思,為她燙了彈簧卷發,梳起了漂亮的古典發型。最後對著鏡子看成果的莎莉左顧右盼,心裏美滋滋的。


    “要是每次都能請科波爾先生來替我們做發型就好了。”莎莉忍不住說道。


    約瑟芬其實也很滿意兩鬢垂下來,巧妙地遮住太陽穴的卷發——她的臉部輪廓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陽穴微微凹陷,這對於年輕人來說是比較少見的,就比較容易顯老。一般她都會通過兩側留一些頭發遮掩,但很少有這次這樣自然、效果好的。


    但這個時候約瑟芬還是要潑莎莉的冷水,就說:“科波爾先生收費很貴,不可能每次都請他來做發型的。”


    “隻是做發型而已,哪裏不花這一點兒錢呢?而花了這些錢後,對我們美貌的提升,是非常明顯的…雖然大家總說你善於管理財務,但我要說,有時候你是因小失大了!”莎莉根本不買約瑟芬的賬,直接回擊,而這其實也是她的心裏話。


    在她看來,她們姐妹幾個隻要能嫁到好人家,現在的危機就都不是問題了!而想要嫁到有錢人家,她們能靠什麽?漢密爾頓先生已經去世了,家裏也沒留下什麽錢,沒有豐厚嫁妝的姐妹三人,想要有一樁人人稱羨的婚事,就隻能依靠’美貌‘了。


    約瑟芬為了節約開支,在展示她們美貌的關鍵場合都不舍得花錢全力支持,在她看來就是因小失大…說實話,這倒有一番道理。


    隻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她沒有處在約瑟芬的位置上,又哪裏知道她為了維持家裏現在的狀態,已經是焦頭爛額了!真的就是隻要再多一點兒開支,這樣小心翼翼維持起來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花錢全力支持,說的容易,做起來就不是口頭說說了。


    做好頭發的三姐妹又換好了晚禮服,三姐妹都穿了自己最好的新晚禮服。


    其中戴安娜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舞會裙,白色絲綢裙外還罩著一層白色網紗,連同裙擺處的綠色麥穗刺繡和立體花結裝飾,顯得十分清新自然。就連長及肘部的膨大袖子,這種現在來說有點兒過時的設計,也在這種總體的溫柔清新下,顯出了一種由‘老派’帶來的謹慎賢淑。


    莎莉的服裝和戴安娜的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都采用絲綢裙罩同色網紗的設計。隻是和戴安娜的清新脫俗不同,她的絲綢裙和網紗都是暗紅色的,顯得十分華貴和美豔,這也算是適應了她的長相和氣質。


    不過,如果拋開長相氣質不談,這樣的著裝風格,更像是姐妹兩人的年紀倒過來了——但話也不能這樣說,哪怕兩人的長相氣質換了,說不定戴安娜也不好穿這個顏色。


    畢竟她是一個26歲的未婚女孩兒…如果她是26歲的少婦,這樣穿倒是沒問題,可她偏偏還沒結婚,要是穿的這樣美豔突出,就很容易遭人笑了。


    這年頭就是這樣,對於過了適婚年齡,還沒有結婚的女性,是非常‘刻薄’的。戴安娜26歲了,不能說完全過了適婚年齡,但也差的不遠了…其實後世也是這樣的,年紀大一些的女性,如果穿的‘奇裝異服’一點兒,就很容易被人挑剔。


    要說有什麽不同,隻不過是後世對‘年紀大’的定義比這時寬鬆一些。可能這時認為25歲以上的未婚姑娘,年紀就挺大了,後世這個年紀能放寬到30歲、35歲。然而,這本質上又有什麽不同呢?


    和姐妹們不同,約瑟芬是三姐妹裏唯一沒有穿絲綢晚禮服的,她穿了一件深綠色絲絨材質的裙子。這個顏色、這個布料,非常適合她那種端莊優雅的美,顯得她雍容華貴、膚白如雪。


    說起來,約瑟芬一直是三姐妹裏最有品味的一個,今天戴安娜的禮服和發型也是她幫忙搭配的——莎莉是自己堅持搭配,沒有讓約瑟芬幫忙,不然她也能給莎莉搭配一個更合適的裝束。


    是的,‘更合適’…在她看來,莎莉今天漂亮是漂亮,但可能會勸退那些想要找妻子的紳士。


    當然,這也不一定,有的紳士就是容易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性美貌衝昏頭腦,但後不管不顧就結婚了。


    梳好頭發、穿好裙子、換上搭配的舞鞋,漢密爾頓三姐妹為了保持腰身的完美,在午餐後幾乎就沒有再吃東西,隻喝了兩口水,吃了一兩口三明治。直到到了時間,由漢密爾頓太太帶著她們出門,趕往白玉蘭廣場18號,她們才鬆了一口氣。


    漢密爾頓家現在已經沒有自己的馬車了,而是換成了包車。包車如果按年來算,其實並不比自己養車養馬貴,而且還省了自己的馬車過時,馬匹年老體衰,需要更換的開支。


    當時漢密爾頓先生去世後,約瑟芬就想著家裏的馬車和馬匹出手賣掉,多少能賣幾百鎊,這又是一筆進項。要是一直使用,使用到需要更換,那就賣不了什麽錢了。而等到那個時候,還是會沒有錢買新的馬車和馬,隻能換包車。這樣的話,還不如早換包車,手上多一些活錢呢!


    現在看來,她這番算計倒是一點兒不錯呢。


    雖然漢密爾頓家離奧斯汀家不遠,走著去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但漢密爾頓太太和三姐妹可不能走著去!且不說舞會裙子很長,走在大街上很容易弄髒。就算沒有這樣實際的問題,隻要被人看到漢密爾頓家的女人們是走路來的,之後的流言也夠人受的了。


    用膝蓋想都知道,大家會說漢密爾頓家徹底破產啦!從此之後,上流社會的大門,才會真正向漢密爾頓家關閉。


    在馬車上,最後下車前,三姐妹就互相確認各自的狀態是不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了。莎莉還在嚷嚷著:“我應該穿一雙長筒絲襪的,但我唯一的一雙長筒絲襪已經穿壞了,現在隻能穿羊毛長襪了,哦!約瑟芬,你應該答應給我買一雙新的的!”


    約瑟芬冷淡地說:“長筒絲襪很貴…我說過的,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穿我的——要我說,沒有長筒絲襪也沒什麽的,要緊的是絲綢手套和手帕,這都要最新最好的。而絲襪根本不會被看見!還是說,你打算撩起裙子,叫人看見你的絲襪?”


    聽約瑟芬說‘撩起裙子’,戴安娜都覺得太過火了,忍不住輕輕碰了碰妹妹的手臂,想讓她別這樣說小妹妹。然而小妹妹莎莉根本不會被這麽點兒‘嘲諷’唬住,立刻說道:“哦,你為什麽那樣想?被人看到絲襪,就是自己撩起了裙子嗎?”


    “我才不會那樣笨呢!聰明的做法是不經意間、不小心露出來,然後又迅速收回去!男人就是這樣的,遇到這種情況才真正覺得自己交了好運,如果是你主動送上門給他們看,他們反而不在乎了。”


    可以說莎莉的話要比約瑟芬更大膽,大膽的多…之前戴安娜已經覺得過火了,這會兒簡直要羞得捂住耳朵了!


    然而相比起她來,她的兩個妹妹約瑟芬和莎莉實在要‘心平氣和’的多,譏來諷去,似乎根本不將這個放在眼裏。至於漢密爾頓太太,她則是半閉著眼睛,假裝沒看到女兒們的唇槍舌戰。


    說實話,她心裏是有些讚同一貫以來寵愛的小女兒的,但約瑟芬在漢密爾頓先生去世後,就成了家裏主心骨一樣的存在。這個家現在是靠她才能支撐著體麵的樣子的,長期如此,麵對這個女兒,做母親的漢密爾頓太太也是有些犯怵的。


    不過,雖然在車上時,氣氛不是很好,但當下車後,約瑟芬和莎莉又一點兒看不出剛剛的不和睦了。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對普普通通的姐妹,不說關係多親密,至少也是能共進退的。


    下了車的三姐妹由漢密爾頓太太領著,走進了奧斯汀家的門廳,穿號服的仆人大聲叫著到來賓客的名字。看到漢密爾頓母女,立刻高聲叫道:“漢密爾頓太太和漢密爾頓小姐們到!”


    然後又有另一個仆人將她們引到了奧斯汀夫人麵前,奧斯汀夫人對她們,就如同其他來賓一樣客氣,請她們一定要好好玩、好好享受這個美好的夜晚、盡情跳舞。


    “…今天的男賓比女賓略多,你們又是如此出色的小姐,一定不會少了舞伴。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你們的腳了,說不定會因為跳舞太多而受傷…一定要小心一點兒。”


    正說著呢,薇薇安和羅拉挽著手下樓了,奧斯汀夫人立刻介紹道:“哦,請容我來介紹,這是我的女兒薇薇安,旁邊是衛斯理小姐。我想你們已經認識衛斯理小姐,應該不用我來介紹了,對嗎?”


    的確,漢密爾頓三姐妹過去在白玉蘭廣場交際多年,雖然羅拉是今年從北美林堡學院畢業後才正式進入社交界的,但她們已經在各種場合打過照麵啦!不過薇薇安的話,倒真是漢密爾頓姐妹第一次見呢。


    薇薇安就住在白玉蘭廣場沒錯,但除了一些格外親密的人家,尚未進入社交界的她,是不能隨便去露臉的。就連自己家的舞會,她也不能出現!也就是晚宴,如果來的都是親近人家,是那種更接近‘家宴’的晚宴,她才能出席待客。


    問題是,漢密爾頓家和奧斯汀家沒有那樣的交情,當然也就沒參加過奧斯汀家的‘家宴’了。


    另外,薇薇安在白玉蘭廣場出入,這倒是有機會看到她。但說實在的,白玉蘭廣場就像是後世一個小區,還是比較大的,能占下一個山頭的那種小區。在這種小區裏生活,有從沒打過照麵的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見到薇薇安的第一眼,莎莉就難掩眼中的羨慕…她是一下就看到了薇薇安身上的珠寶。


    按理來說,這樣年輕的女孩兒,都不是正式進入社交界,今天在舞會上要扮演的角色也隻是旁觀的‘花瓶’,她應該低調一些的。給她做的裙子,明明能鑲鑽石,結果鑲的是水晶,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但一來,奧斯汀夫人也喜歡打扮女兒,打扮到後來,總是按捺不住自己那顆想要什麽好東西都往薇薇安身上用的心。二來麽,薇薇安真的有一種能力,她是低調不起來的。就算給她用最簡單的珠寶,她戴著也會顯得珠寶價值連城…到後來,大家也就幹脆放棄讓她低調了。


    薇薇安今天主要戴了一個頭飾,一對手鐲和一條項鏈,比較重要的首飾裏,沒有戴耳環、胸針和戒指。看起來算是中規中矩?然而實際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她可真是夠‘華貴’的了。


    她的頭飾和手鐲是她自己‘設計’的,完全是照著電影版《了不起的蓋茨比》裏黛西最有名的那套來的…她當然也很喜歡那套首飾,所以這輩子能擁有比較華貴的首飾後,她就複製了一套。


    那也不是為了今晚的舞會特意定做的,已經做好快半年了,隻不過這次才有機會用上這麽隆重的首飾。然後又因為挺配今天的裝束的,就選它們了。


    頭飾是一個半圓的發箍,後麵有加長的絲帶可以係在腦後。發箍部分是銀色鏤空的設計,上麵鑲嵌了許多碎鑽和幾顆珍珠。唯一稱得上比較大的鑽石,在發箍一側的羽毛形裝飾上。


    羽毛‘根部’有一個圓形設計,主石是一顆大鑽石,外環一圈小珍珠,再外環是一圈碎鑽,不過就算是這顆主石鑽也算不上特別大。


    這羽毛形裝飾,由上到下是三根鑲著碎鑽的羽毛,一個圓形設計,一個主要是珍珠的流俗穗子。這其實是能夠整個拆下來,做胸針使用的,也算是設計上的一個小小趣味了。


    至於說與頭飾是一套的手鐲,就不是鑽石為主、珍珠為輔了,而是反過來,珍珠為主、鑽石為輔。主體就是四圈珍珠組成的寬手鐲,然後連接著一個長方形的小牌子,小牌子上有鏤空碎鑽花。這又向上連接著一個細細的戒指,戒指挺‘樸素’,就裝飾著一圈碎鑽。


    手鐲自帶戒指,這不是薇薇安不需要另外搭配戒指的原因。實際上,珍珠手鐲以外的部分,其實也是可以拆卸的,薇薇安就拆卸了,隻戴了珍珠手鐲的部分。


    或許以美國20世紀,‘咆哮的二十年代’的浮誇風格,再搭配戒指也沒什麽問題。但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手鐲,也夠華貴花哨了,一般不好再增添一些元素,讓手部看起來更令人眼花繚亂了。


    而薇薇安雖然能夠消化這樣華貴花哨的風格,但舞會之上是要戴手套的…或許此時的夫人小姐們覺得戴了手套再戴戒指,也不奇怪(因為戒指連接手鐲的那部分裝飾很有存在感,也無法戴了戒指後,再戴手套,就隻能戴手套後再戴戒指),但薇薇安真的有些不適應。


    這樣一來,今天薇薇安身上所有珠寶裏,最為華貴值錢的,其實就應該是她那條項鏈了。項鏈主體也是銀色的,鏈子極細,純銀鏈,沒有鑲嵌珍珠寶石之類,長度是剛剛過鎖骨的程度,不長不短。


    但看起來還是挺長的,因為銀鏈之下墜子的部分有很強的加長效果。先是兩顆淺藍色寶石為主石的項鏈墜,藍寶石有小拇指頭兒那麽大,橢圓形,周圍一圈碎鑽。這樣兩顆項鏈墜下,還有一顆隆重的多的項鏈墜。


    主石是一樣的淺藍色寶石,橢圓形,但要大上一圈。外圍一圈碎鑽後,又向外放射一根根的‘光芒’線條,線條上也是鑲著碎鑽的,線條的‘終點’用的碎鑽要比較大一點兒。


    然後就是這顆項鏈墜的底部,還墜了銀鏈子做成的流蘇穗子,進一步延長了項鏈的長度。


    如果薇薇安穿的是抹胸晚禮服,這條項鏈最底部的流蘇穗子應該是恰好能陷入乳溝的,最下麵那顆項鏈墜則剛好在乳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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