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皇家馥奇的主力消費者就成了男士,皇家馥奇是‘男香’算是既成事實了。


    薇薇安的意思,也不是說男香就簡單了,隻是以薇薇安現代的眼光,連前調、中調、後調都沒有的‘古典香水’,真的複雜不到哪兒去…和古龍水差不多的感覺。


    不是香氣差不多,而是一種感覺。


    皇家馥奇的主要成分不過是香豆素、橡苔和薰衣草…都是現在具備的。


    這些事在薇薇安的腦子裏不過是一閃而過,她很快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羅丹身上。和他談論香蘭素的事,現在也不是香蘭素合成就完了,還要考慮香蘭素的生產。能工廠生產最好,如果隻能實驗室小作坊式生產,也得盡量提高產能。


    要做這件事的難度,其實不比合成香蘭素本身低。


    “…如果您不擅長這件事,也不重要,交給合適的人去做就行了…”


    “呃…其實我挺願意親自完成這件事的,畢竟這是我親手合成的第一種物質。不過我想先將合成香蘭素的論文完成,不會花太長時間的,因為我已經寫了一半了,而且實驗記錄很齊全,剩下一半也很容易寫。”


    羅丹沒有讀過大學,這在普遍學曆偏高的科學家圈子裏,肯定是有點兒問題的。所以相比較普通的研究員,他要更加重視‘論文’。對他來說,幾篇發表在重要科學雜誌上的論文,就能抵消自己缺乏大學學曆的劣勢了。


    薇薇安對此沒什麽可說的,隻是點了點頭,又開始隨意在實驗室內看了起來…其實化學實驗室還是很危險的,雖然不是所有人的實驗室都是諾貝爾的實驗室,能爆炸!但化學實驗室出事不要太多,所以是不能隨便看、隨便接觸的。


    不過薇薇安的化學水平有不少專業人士認可,雖然有的人還是會覺得那些‘吹捧’有水分,但總歸不會將她當成是一個外行人了。加上她是出錢的人,也就沒有人阻止她了。


    薇薇安在羅丹的實驗台,背後的櫃子裏,一大堆瓶瓶罐罐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您平常還會合成香豆素嗎?”


    羅丹愣了一下,點點頭:“是很久以前提取的,想試試看香豆素能做什麽…那是盧克完成合成的,我想,如果能找到更多影響更大的用處,他也能不被曆史忘記吧——他是個真正的天才,在科學界,天才其實很常見,但盧克依舊是天才中的天才!”


    “如果…他的名字一定能光耀史冊。”


    薇薇安明白羅丹的意思,這一點上,誰能比她更明白呢?在她見識過盧克的天賦後,她第一感覺就是,他會成為未來很多學生的‘噩夢’。教科書上的常客,改變一門學科現狀的那種人。


    “如果能有特別廣泛而實用的用處當然很好,但香豆素應該很難吧?”薇薇安笑了笑。他們都是‘專業人士’,當然知道什麽合成物有前途,什麽又沒有。


    “他當時將最初合成的香豆素全都給了我…是因為聽我說,香豆素可以拿來做香水——這樣說或許有些自以為是了,但我總覺得,他其實是因為我,才選擇了合成香豆素為目標。”


    羅丹明白薇薇安的意思,他當時當然不知道,但現在是明白的…雖然很難想象盧克為了一個姑娘決定自己的研究目標,但幾次有限的接觸,他又覺得像是薇薇安這樣的姑娘正是盧克會喜歡,甚至癡迷的。


    她就像是一個難解的課題,又像是難以追尋的真理女神。不一定所有人都會想要追求,但盧克那樣的天才是無法避免的。


    “不,您絕不是自以為是…”羅丹停頓了一下,肯定地說。


    薇薇安揭開了那瓶香豆素,表情有一些悵惘,又掩飾地笑了笑:“盧克不會被遺忘的,您用過洗發皂嗎?洗發皂裏的表活劑就是盧克的傑作,他最後的傑作…我本來是同他開玩笑的,我說一定要有合適的表活劑,做出合用的洗發產品,我才肯留長發。”


    “我偶爾想,如果我沒有那樣隨口說出一個玩笑,他會不會去了羅齊奧以後,進行更具有意義的研究。比如說,研究出一種影響深遠的藥物…那樣,更有利於在這個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跡吧……”


    薇薇安和羅丹隨口聊著,主要就實在感慨盧克的天賦。他真的是那種想做什麽都能做成功的天才!


    然後忽然之間,薇薇安沒頭沒腦地說“他原來更喜歡長發啊…”


    “是,他喜歡長發,這方麵盧克倒是和普通人沒什麽不同。”然而羅丹沒說的是,對盧克而言,其他人的長發其實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他一向很少關心化學以外的東西,這是可以猜到的。


    薇薇安又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些透明…其實想想,除了是個絕頂天才,她對盧克的了解並不多。如果盧克沒有英年早逝,那麽現在他又該是怎樣的人呢?薇薇安看到了眼前的羅丹,會覺得大概就是這樣吧。


    大學畢業後就在化學實驗室裏,成為一個在他人眼裏有些古怪的研究者——這也沒什麽,反正他也不在意別人怎麽想。


    第195章 紅粉世界195


    社交季的比盧爾莊園,並不像此時大多數位於美林堡西北邊緣的莊園一樣,每天、特別是周末時,就高朋滿座。


    隨著美林堡的城市擴張,一些原本算是城郊的地方,已經逐步被納入了城市體係。特別是距離市政府、權貴聚集區、商業區等比較近的邊緣地帶,更是‘收編’的第一線。原本為了進出美林堡城方便,也為了顯示王室的寵愛,修建在當時城郊的莊園,此時已經很少有保留了。倒也不是強製征收,畢竟當年的土地擁有者,也巴不得做個建築商呢!


    一個莊園,哪怕單純說‘莊園’,不像鄉村莊園附帶大量的田地、山林、湖澤等的,也至少是80‘和畝’左右。這個‘和畝’是和禮蘭王國的土地麵積單位,其實就是捏他了英畝。而1英畝等於大約是4047平方米,算80英畝的話,也有三十幾公頃土地呢!


    這麽大地皮,哪怕是在鄉村,也是中小地主了。而在城市擴張過程中的城郊?土地開發做的好的話,是能大發其財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美林堡的西北角真是‘黃金角’了。主要是西北角是最靠近美林堡心髒地帶的方向,而且這裏毗鄰一些官邸、知名公館,這個國家的權勢和財富都在這裏,西北角理所當然地也能享受一些權勢和財富的外溢。


    在這裏,僅存的一些莊園,大都頗有曆史——不是很久以前就紮下根的,之後就沒有那個機會了!而且就算是這樣,這些莊園往往也比較小,很少有真的達到‘80和畝’標準的莊園,能有這一半就很不錯了。


    比盧爾莊園就是典型,它也算是曆史悠久了,最早為王室賞賜給當時的梅蘭妮公主的普通地產。梅蘭妮公主二婚嫁給了當時和禮蘭王國的大貴族,夫婦二人後來就在這塊土地上花費大量錢財,修建了比盧爾莊園。


    如今的比盧爾莊園其實已經一分為二了,一半被分割出來,修建了一所修道院,如今修道院內還有一所修道院公學呢!而比盧爾莊園原本的建築所在區域,就繼承了‘比盧爾莊園’的名號,保持到了如今。


    期間幾經易手,最後又回到了王室手中,並由和禮蘭的上一任君主,賜給了當時還是少年的紐蘭公爵——這其實就是霍夫曼的父親分給他的財產之一。雖然看起來是很值錢了,但相比起王室私產,其實這不算什麽,所以也不會有人覺得老國王這個舉動有什麽不對。


    就連女王也不覺得父親將一座首都旁的莊園送給同父異母的弟弟有什麽問題,這畢竟不是現代社會,君主製衰微,地產又真的飛起,一份這樣的地產,即使在王室也不能小覷。


    在這個時代,和禮蘭王國雖然不是那種君主□□的國家,但君主的權勢也不是後世君主能夠得著的。不說和這差不多,甚至更好的地產,王室手裏還攥著一些——關鍵是,對於王室,特別是君主來說,說錢,說私產都多餘!


    和禮蘭王國當然沒有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富有四海’‘朕即國家’的地步,可也算是國家的‘股東’吧——如果說君主□□國家是那種老板占大量股份的公司,擁有決定權。那和禮蘭這種國家,君主也好歹算個大股東。


    沒有決定權,表決權總是有的,建議權也不是擺設,提出問題肯定會被重視…另外,隨著國家這個‘公司’欣欣向榮,‘大股東’也是能分享其中的收益的。


    都是吃股息的大股東了,繼承人爭的當然是股份,誰還在意一點兒不動產啊!拿一點兒動產、不動產,打發繼承人以外的兄弟姐妹(哪怕是私生子),不是應有之義?這一點古今中外都是這樣的。


    類似比盧爾莊園這樣‘地段優越’的莊園,在周末時,哪怕不是社交季,也經常是高朋滿座的。貴族時代,貴族熱衷於周末在鄉村大宅招待朋友,舉行遊獵等活動。現在貴族時代逐漸過去,是資產階級的時代了,資產階級又向自己曾經‘憧憬’的貴族學習,也有差不多的習慣。


    相比起很多遠郊的莊園,比盧爾莊園可以說是比一些城內的地區都要近得多,周末往返非常方便,而且周圍權貴遍地——從這個角度來說,它不拿來待客,作為周末社交場所,甚至是一種浪費!


    然而,霍夫曼就這樣讓這裏被浪費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招待客人的人…如果隻是這樣,倒也沒什麽,古怪的人多了去了,還有人在這個時代活得像個隱者呢!關鍵是,他本身還是一個外交家,這就和他的表現很衝突了。


    不過說是沒有‘高朋滿座’,也不是說這裏一個客人都沒有。在霍夫曼騎馬跑了一圈回到比盧爾大宅這邊,就已經有三個朋友在等他了。分別是歐文子爵,以及孔多莫伯爵、方特洛伊子爵,他們都算是霍夫曼的朋友。


    歐文子爵當然是最親密的,但孔多莫伯爵和霍夫曼認識也很早了,當時他也隻是個被父母帶入宮廷的少年呢。至於方特洛伊子爵,他算是霍夫曼讀大學的同學,而且他們都對外交感興趣,投身於此,誌同道合。


    他們三人,原本是在附近的一座葡萄酒莊做客的,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吧,就離開了。想到霍夫曼正在比盧爾莊園過周末,就不請自來了。從這也可以看出,關係是真的不錯,這年頭沒有邀請就上門,本身就是很沒有邊界的行為了。


    孔多莫伯爵眯著眼睛看那匹馬,那是一匹黑馬,身形高大而矯健,皮毛像緞子一樣光滑閃亮。從馬頭的一些特征,還有馬兒運動時的姿態,就能判斷出這真是一匹好馬。在霍夫曼吩咐仆人拿幹草去擦馬,還有喂料時,他就稱讚:“這是您新買的馬嗎?我看這匹馬至少要值300鎊!”


    霍夫曼的語氣停頓了一下,才輕聲說:“是一個禮物,一個朋友送的。”


    “哦,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朋友。”孔多莫伯爵笑著說道。問題倒不是一匹價值300鎊的馬,他們這樣的人300鎊又算得了什麽呢?他這樣說,也隻是在打趣霍夫曼而已。


    “您從佛羅斯回來,立刻就收到了這樣的禮物馬?如果不是不合適,我都要以為這是來自佛羅斯的禮物了。”歐文子爵在一旁也說道,然後他和孔多莫伯爵就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方特洛伊子爵一本正經地對霍夫曼說:“關於您在佛羅斯宮廷的事兒,國內也有所耳聞呢。”


    “他們是怎麽說的?”霍夫曼和朋友們一起往大宅裏麵走,邊走邊說。


    “哦,說什麽的都有,不過主流的說法是,莫嘉娜公主十分青睞您,已經到了非您不嫁的地步。然而你們的婚姻既不符合兩國的利益,也不符合一直以來的傳統,所以莫嘉娜公主完全失望了…你們現在是一對兒被愛情消耗著的可憐愛情鳥。”


    說出這樣話的方特洛伊子爵依舊是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拿不準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態度端正。


    “這樣的話,有人真心相信?”霍夫曼對這個國家的上流社會,再一次失望了。在流言中,能夠最大程度體現出盲從、不能自己思考這些特征了。


    “哦,大多數人都隻是覺得這很有趣,但總有一些人是堅定不移地相信著的——要我說,我的朋友,您不該對此有意見,畢竟這些相信的人,大多都肯定了您的魅力。認為您風度翩翩而才華出眾,所以吸引了莫嘉娜公主鍾愛。”這個時候歐文子爵插了一嘴。


    “莫嘉娜公主並沒有愛上我…他們大概隻是想要一個佛羅斯公主,愛上和禮蘭人,深愛而不能自拔的故事。這樣可以滿足那些人某種程度上的虛榮心,作為和禮蘭人的,作為男人的。”霍夫曼冷淡又尖刻地說道。


    “噯!要我來說,您這就太掃興了,何必要戳破這樣美好的想象呢?”歐文子爵大笑著拍了拍霍夫曼地肩膀,然後又做作地壓低了聲音說:“而且無風不起浪,難道莫嘉娜公主真的對您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我都聽說了!您在佛羅斯做大使的時候,就是佛羅斯宮廷的常客,也是莫嘉娜公主頻頻示好的對象!”


    “莫嘉娜公主隻是覺得這很有意思而已,莫嘉娜公主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她隻是在拿我消遣。”如果換一個人來問這個問題,霍夫曼根本不會回答。解釋了沒意義不說,他本身也是無所謂這些不著邊際的流言的。


    “拿您消遣?該說不愧是佛羅斯女人嗎?”似乎就連一向有些不著調的歐文子爵都驚到了。不過,他的思想也不是那種因循守舊的,很快自己就‘說服’自己理解了,點點頭說道:“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男人也會以消遣的態度對待女人嘛,倒不一定是愛情。”


    “本質上來說,這種輕慢,就是強者的餘裕。莫嘉娜公主既然是佛羅斯的公主殿下,就不能以‘女人’這個身份單純來說了,說她是強者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這讓我想起了薇薇安小姐在沙龍上說過的一段話。”


    “‘男人和女人,性情本質上沒有那麽大的差別,將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就會變得像一個女人,將女人放在男人的位置上,她就會像個男人’(注一)…薇薇安小姐舉了各國女性君主的例子,又拿那些為了君主寵愛你來我往的大臣說事兒,我實在不能反對這話了。”


    “我們國家的女性君主?的確,最有名的菲奧娜一世,她雖然是個女人,但從來沒有想過提高女性地位,也沒有做過任何所謂‘女人的事兒’。她是完全的權力動物,不看她的性別,其實和曆史上任何一位男性君主沒有任何差別,而且還得是明君。”


    “至於後者,哈哈,現在不是也能見到?大臣們為了女王陛下的寵愛爭風吃醋。不說的時候不覺得,一旦說出來了,就覺得和女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彼此競爭,沒什麽不同了——當然,我們的目的要高尚一些。”


    “女人們這樣,終究隻是為了一個男人而已,而男人們這樣,往往有一個遠大的誌向。我們要借此達成自己的目標,改變自己想要改變的東西,甚至這個世界!”


    方特洛伊子爵和孔多莫伯爵也是眼界寬廣的人,所以比較能接受這對他們來說,有點兒‘冒犯’的說法。不過,他們到底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所以依舊是‘男性至上主義’,最後還要為男人‘開脫’一番。


    完全沒有想到,這其實是男性占據社會資源後的結果。以男性的視角、地位,才能謀求那樣的目標。而換成是女性,她們被限製在了女性的框架內,根本無法做得更多。正如那句曾經讓人覺得虎軀一震,仔細想想又索然無味的話說的那樣,‘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聽起來很厲害,其實本質不過是這個世界的資源被男人瓜分、搶奪,女人本質上是男人的附屬,她們再厲害也隻能在‘男人’身上打轉。


    “說到奧斯汀小姐,啊,說實話,那真是位讓人印象深刻的小姐,難怪歐文會在信裏反複提到他。”方特洛伊子爵忽然提到了薇薇安。他是今年才從國外回來的,之前也像霍夫曼一樣,在出使外國,所以不太了解國內一些‘當紅’的人物。


    “是的,很特別,這一點就連霍夫曼也是承認的…是不是,霍夫曼?”歐文子爵聽方特洛伊子爵這樣說,就忍不住悶笑了起來,還看了看霍夫曼。


    方特洛伊子爵,包括一旁的孔多莫伯爵,也不大明白事情怎麽就和霍夫曼扯上關係了。要說歐文子爵說一個姑娘很特別,那還隻是少見,可要是霍夫曼?那就太難想象了。一般來說,這類話題都是和他無關的。


    這裏隻有歐文子爵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太了解自己的好朋友了,所以霍夫曼不顯露也就算了,一旦顯露出‘異常’,他就能察覺出來。而見到異常之後,哪怕那個可能再匪夷所思,排除掉其他的不可能,也隻剩下這個可能了。


    方特洛伊子爵左右看看,猶豫著繼續說:“呃…我在一次舞會後的宵夜談話上和奧斯汀小姐說上了話,她的機敏讓我印象深刻,麵對很多問題,她似乎總能一針見血,而且說出來的話妙極了!這正是沙龍上最受歡迎的人。我們承認她的聰明有時候都過頭了,讓人喜歡不起來,但也承認,那確實令人敬佩。並不是那種隻是稍微懂點兒時事,就敢於針砭時事的人。”


    “我發現,我們這個時代對於女性那互相矛盾的要求,最終催生出了很多這樣的女人——我們既希望一個女人毫無頭腦,質樸地像是兩百年前的傳統小女人。又希望她其實多才多藝,對政治、科學,當今流行的藝術,都有真正深刻的見解,不至於乏味。就像是一本書,當然是要有內容,才能引人入勝。”


    “這樣一來,我們生活中隨處可見的就是一個個多才多藝的淑女了。她們精通繪畫、音樂和文法之類的技藝,寫信言辭優美、字跡娟秀,說到哲學和曆史,可以滔滔不絕。人們稱讚起她們,就說她們十全十美,看過的書足以裝滿一個圖書室。而與此同時,她們居然還掌握了自己祖母、曾祖母那些技能,裝飾桌布,織襪子什麽的。”


    “她們太厲害了,在時代的分界線上,不隻具有舊女性的傳統與美德,還具有新女性的見識與才學。”


    “但如果能夠忽視那些淑女們盛裝對你注意力的偏移,不去看她可愛的表情、聽她悅耳的聲音,擺脫女士起居室裏那種環境的影響——純粹隻品味她說了什麽,很容易就意識到,是那樣空洞乏味!”


    “她顯然隻是囫圇吞棗地閱讀了一些當代的作品,那些總喜歡說話的評論家的著作,再結合她看過的報紙、雜誌…她顯然並不完全理解那些,隻是將聽起來很有才智的句子拚湊!如果你很有條理,你甚至能在她的話語裏,聽到互相攻擊的觀點。”


    “這就是她的觀點並不出自於自己,而是取材自他人的證據。”


    “然而,大多數人意識不到這一點,對嗎?吸引力已經完全被轉移了。一些愚笨的人,甚至會在同這些女士交談後,感慨地認為,這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她在思想上就高人一等!”


    “我曾經以為真正當得起這句感慨的女人,要麽不存在,要麽極其少見,隻會出現特殊的位置上。比如說我們的女王——”


    孔多莫伯爵打斷了方特洛伊子爵一下:“我以為奧斯汀小姐的位置也夠特殊了,她可是一位百萬富翁的唯一繼承人!”


    然而方特洛伊子爵卻對這話不置可否:“…雖然我想說,百萬富翁確實少見,但平心而論,一個有些規模的國家都是有那麽些的。其中隻有一個女繼承人的,或許很少,但在一個國家之內,都會隔一段時間出現一個。”


    “如果將標準放鬆一些,不說‘百萬富翁’,之說是大富翁,我想這就更多見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奧斯汀小姐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位置。”


    “總之,奧斯汀小姐很不一般,她有的時候讓我覺得害怕…要知道,我以往可是力主女性也應當受到男性一樣的教育,而不是現在這樣的啊。要是受過教育之後,女性最終形態都是奧斯汀小姐那樣,我會覺得…我恐懼那樣的世界。”


    歐文子爵見方特洛伊子爵表情上真的帶著一絲畏懼,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算什麽?擔心這個世界最終由女人和男人分享?你知道嗎,薇薇安小姐曾經下過一個結論,說這個世界最終總會由女人和男人分享的,其中的關鍵是‘生產力’的發展。”


    “說實話,薇薇安小姐真應該去做一個社會學家、哲學家的,她的很多說法,如果男人們能夠放下對女人的偏見、輕視,認真去思考,就會發現,那不是憑空而來的——照薇薇安小姐的說法,隨著這個世界完成工業化,男性和女性的差距會被縮小。”


    “過去男性之所以能取得比女性更高的地位,分享這個世界的資源,本質上是男性本身就代表了比女性更高的生產力。過去的社會是農業社會,農業社會之中,男性的生產力就是比女性更高。另外,還有一個關鍵,冷兵器時代,男人在戰場上的優勢太大了!”


    “並不是男性天生就比女性高貴,而是這些差距決定了地位高低。當然,要是認為這本身就是一種男性更加‘完美’的體現,倒也不是不行。但薇薇安小姐又解釋了,這其實隻能說明男性是適合農耕時代的,但時代會變。”


    “在農耕時代以前的社會,就存在‘母係氏族社會’。呃,這是最新的曆史成果,就是史前時期,是有女性當家作主,支配一切資源,包括支配男人的時代的。因為當時生產力低下,男性狩獵並不穩定,同時死亡率高。而女性負責采集,收獲相對穩定,死亡率也低,能占到人口中的多數……”


    “不隻是一些遺跡支持這種說法,人們還在‘新和禮蘭’發現了依舊停留在史前時代的人…嗯,世界被海洋隔絕,不能互相交流的話,獨立的大陸、島嶼,發展程度可能完全不一樣。‘新和禮蘭’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們還是‘母係氏族社會’。”


    第196章 紅粉世界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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