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想說,你們應當慶幸,薇薇安小姐根本不屑於偽裝,以惹人憐愛的姿態讓每一個看到的人動搖。不然的話,你們這些人可能也會成為‘受害者’…但想想,薇薇安小姐就算是偽裝,大概也不會對你們施展……”


    如果是過去的歐文子爵,其實是不會讓場麵這樣難看的。他的三觀相較於此時大多數的貴族男性,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但他本性就是隨波逐流,萬事皆可的。即使不喜歡某些人的想法,也不至於當麵對上。


    但大概是和薇薇安熟悉了,難免受一些影響。再聽到這樣可笑的話,耐心也少了很多。


    “薇薇安小姐曾經說過,和隻能生活在夏天的蟲子是不可以談論冬天的冰雪的…當時就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道理了,但真正認識到‘夏天的蟲子’,才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真正需要忍耐力啊!”回頭,歐文子爵就和瑪麗公主、霍夫曼抱怨道。


    說起來其實是巧合,他是來拜訪霍夫曼的,但沒想到瑪麗公主也在。不過在就在吧,反正這樣的話瑪麗公主也不是不能聽。


    對於他提到的那些,瑪麗公主抱怨了幾句,而霍夫曼則是一言不發。倒不是霍夫曼讚同那些人,隻不過是不在意那些小醜而已。


    不過,歐文子爵也不打算一直說這些不痛不癢的事——那些話是挺讓人氣憤的,但在美林堡,秉持著差不多想法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見怪不怪,連說起來都隻能省略著提一提,討論也不值得。


    接著,他就說起了自己真正打算說的:“所以…威廉真的在追求薇薇安小姐嗎?”


    “是有這件事,薇薇安看起來也挺喜歡威廉的,她一直就很喜歡那種純粹的人,不是嗎?”瑪麗公主點了點頭,說這話的時候,她還瞥了霍夫曼一眼,似乎是想看看霍夫曼在想什麽。


    但霍夫曼依舊非常平靜,她根本看不出什麽來,最後隻能氣餒地說:“當然,薇薇安喜歡威廉,卻不代表她愛上威廉了,更不代表別的事…事實上,她已經打算避開將要行動的威廉,出門度假一兩個月。”


    “馬上就要到美林堡最糟糕的季節了,這也很合理,是不是?”


    “是這樣嗎?但我還是有些擔心……”歐文子爵顯得有些為難,又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寧願是我想太多了——說實話,我非常意外威廉會愛上薇薇安,因為哪怕是我之前離開美林堡前,就我所知,他依舊愛著一位夫人。”


    “咦?”瑪麗公主終於表現出了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之前都是隨口說說而已。


    “威廉愛著一位夫人?好吧,這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兒。貴族青年們,誰沒有這種時候呢?如果是威廉這也單純的、浪漫主義的詩人,就更容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不過,詩人的激情也是非常容易改變的,所以,移情別戀?”瑪麗公主做著‘合理猜測’。


    歐文子爵卻不讚成這個…相比起瑪麗公主,同為男人的歐文子爵其實要和威廉·霍利斯更熟。在威廉·霍利斯那窄的可憐的上流社會交際圈離,歐文子爵甚至可以說是為數不多的朋友。畢竟,相較於大多數上流社會同齡人,崇尚‘萬事皆可’的歐文子爵已經算是比較能接受威廉,也比較能被威廉接受的人了。


    也是因為這層關係,再加上一些巧合,歐文子爵才知道威廉·霍利斯有一位年長的情人。他狂熱地崇拜著那位女士,以一位詩人飽滿的熱情和全部的精力…說實話,那種熱情和專注,是歐文子爵看了都會害怕的。


    即使詩人可能在某個瞬間,忽然就激情消退——然後一切魔法消失,也不可能這樣啊。


    歐文子爵覺得威廉·霍利斯並不是那種詩人,相反,他是有些優柔寡斷,會喜新不厭舊的那種。相比起他遇到一個新的、能激發他詩人情懷的愛人,迅速拋棄前一個。歐文子爵認為,他更可能在遇到新人之後,陷入到兩難的抉擇中。


    糾糾纏纏、猶豫不決,理不清楚頭緒。


    說實話,那樣的關係也符合大眾對詩人或者藝術家的想象呢。


    歐文子爵將這一重想法說出來,瑪麗公主倒是沒擔心薇薇安,畢竟薇薇安都打算避開了。她就是想了想說:“我不擔心薇薇安,我反而很好奇那位夫人到底是誰——話說,你們男士之間,好像總會保守這類秘密?”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吧,一些先生總會有一個不方便公之於眾的秘密情人。但要說這全然是一個秘密,無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大部分情況下,朋友們其實都知道,隻不過不會泄露。特別是有人也認識那位‘秘密情人’的情況下,反而會更加小心!平時即使提到,也會特意換一個代稱…他們這樣的浪蕩王孫,大多數時候都是非常隨意的,但又會在這種事上十分留心。


    隻能說,他們的觀念是這個時代的觀念,和後世截然不同…他們這樣行事,在此時是會獲得讚賞的,認為這正是舊貴族的風度!


    “呃…的確如此,不過我不說那位夫人是誰,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是真的不知道。威廉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就連我知道有那樣一位‘秘密情人’也完全是一個意外。我敢肯定,在你們之前,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除了當事人,以及他們的貼身仆人,不超過3個,我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歐文子爵停頓了一下:“不過,可能的猜測我倒是有幾個,畢竟符合條件的就是那麽些人——哦,殿下,您別這樣看著我,即使我有所猜測,我也不能將這些猜測告訴您的。”


    “沒有證據的猜測隨意往外說,那麽我和那些傳播不實流言的家夥有什麽兩樣!”


    大概是為了躲開瑪麗公主閃閃發光的八卦之眼,歐文子爵轉移話題一樣看向霍夫曼:“我的朋友,你怎麽說呢?”


    “雖然按照公主殿下的說法,薇薇安小姐不會為威廉生出結婚的念頭,但這種事兒可說不準——人的想法是會改變的。”


    “別不承認…這對您絕對算是個壞消息,不同於普通的愛慕者,至少薇薇安小姐對威廉算是挺有好感的了。”


    “您需要我幫忙嗎?去提醒薇薇安,威廉其實是有愛人的…”歐文子爵這話是真心的。去提醒薇薇安,是因為他真心覺得威廉·霍利斯的態度轉變非常奇怪,提醒薇薇安也是防止她未來陷入到一段糾纏淩亂的戀情離。


    不過,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霍夫曼…說的直白一些,他和薇薇安固然是朋友,可和霍夫曼這種‘朋友’是完全不一樣的!後者絕對是他最好的朋友,已經如同親兄弟,甚至比親兄弟更親密了(畢竟多的是親兄弟感情也不好的)。


    霍夫曼皺了皺眉,奇怪地看了歐文子爵一眼:“我以為你應該了解奧斯汀小姐。”


    “什麽?”歐文子爵沒有反應過來。


    “那一次,您不是全程目睹了嗎?那位布萊恩先生…奧斯汀小姐?你預想的那種情境是沒可能的。對於大多數女人來說,不拒絕就是接受,但她?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接受’才是接受。”


    當初那位律所的布萊恩先生以癡情追求者的形象出現,將自己不高的出身轉換成某種優勢(更容易被控製),討好了奧斯汀夫婦,也不能說沒有得到薇薇安的一點兒好感…然而即使是這樣,拒絕他的時候,薇薇安也沒有哪怕猶豫一秒。


    這件事歐文子爵可以說是全程目睹,比霍夫曼都要知道更多!有些事還是他說給霍夫曼的呢。當時他就應該完全了解薇薇安的想法了,這個時候會擔心薇薇安出於並非男女之情的好感,於是改變想法,完全是多慮了。


    歐文子爵用更奇怪的眼神看霍夫曼,然後卻在霍夫曼過於鎮定的眼神中有些慌張了。結結巴巴地說:“呃…我是說、您、您真的不、不擔心嗎?說實話,你可比我、比我想象的更理智。”


    “畢竟,你之前的表現,總讓我覺得,你多少也被愛情衝昏頭腦了。而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人,總是格外容易嫉妒,容易胡思亂想——所以,你沒有這種症狀?哦、那倒是個好消息。”歐文子爵說著,還真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霍夫曼並沒有直麵這個問題,而是沉默了幾秒鍾,有些答非所問地說:“我隻是足夠篤信奧斯汀小姐…無關霍利斯子爵如何,奧斯汀小姐始終是奧斯汀小姐。”


    對於霍夫曼這個說法,歐文子爵是無話可說的。除了因為確實無可辯駁,也是因為霍夫曼的口吻和氣場都很有壓迫感,當著他的麵實在沒辦法說什麽。


    直到和瑪麗公主同路離開,他才能對瑪麗公主‘埋怨’霍夫曼:“雖然我說霍夫曼沒有昏了頭,但這話您相信嗎?應當說,是他和別人昏了頭的表現不一樣。”


    “唉!我是說,薇薇安小姐就不能對霍夫曼仁慈點兒嗎?”


    雖然對薇薇安沒什麽意見,甚至挺喜歡薇薇安的。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霍夫曼的感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歐文子爵卻是對薇薇安有些不滿了——不,與其說是‘不滿’,還不如說是膩味。


    他很不喜歡自己最好的朋友,如同兄弟一樣的摯友,處在這樣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愛一個人看不到一點兒希望,但又絕對不能放手——歐文子爵太清楚了,如果隻是為了薇薇安的財富和美貌也就算了,可要是真的愛上了薇薇安,突破了種種偏見愛上她,那便是真愛,難以放手,足以消耗一個人十年、二十年的那種!


    霍夫曼這種性格認真,輕易不會動感情的人,被消耗一輩子也執迷不悔,也是可以預計的。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份融化了之後,黏黏糊糊、甜膩過分的冰淇淋。沒有了冰冰涼涼時的爽口,粘在手上碰什麽都黏——一切難道就不能簡單一些,給人一個痛快嗎?


    不能。


    其實歐文子爵內心之中完全清楚…如果‘愛情’是那麽簡單的事兒,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那麽多為情所困的男男女女了。


    瑪麗公主倒是沒有歐文子爵那麽‘不滿’,畢竟她知道這件事還沒有那麽久,感觸不深。另外,她雖然在乎霍夫曼,但也在乎薇薇安啊,她和薇薇安的親密程度,可比歐文子爵和薇薇安的親密程度高多了。


    “公正點兒,歐文。薇薇安並沒有折磨霍夫曼,不是嗎?霍夫曼向薇薇安表達了自己的愛意,薇薇安也清楚地拒絕了,到此為止,並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如果你要說,薇薇安該對霍夫曼仁慈一些,是想要她接受霍夫曼的求愛,還是不拒絕,但也不接納?”瑪麗公主提醒歐文子爵。


    “薇薇安不愛霍夫曼,你希望她接受霍夫曼的愛是沒有道理的,這樣最終的結果也很難說是‘仁慈’。至於說另外一種,你要不要自己想想,這意味著什麽?”


    “現在的困境,是因為當薇薇安拒絕之後,霍夫曼依舊愛她…這是沒法子的事兒,愛情就是這樣不講道理,不是說被拒絕了,愛意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歐文子爵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難免嘴硬一句:“哪裏隻是霍夫曼依舊愛薇薇安小姐,他分明越陷越深——我甚至很難說,是不是因為薇薇安小姐不愛霍夫曼,所以他更愛她了。殿下您知道的,男人經常如此,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對自己的癡情就愛上對方,相應的,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傷害自己,就痛恨對方。有的時候,事情還正相反呢!”


    瑪麗公主責備地看了一眼歐文子爵:“子爵!我知道您隻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而已,但別這樣說氣話好嗎?”


    “你明明知道,霍夫曼並不是那樣輕率的男人。關於他自己,關於薇薇安,他必然是經過深入的考慮的。”


    到此為止,他們也不願意談論這個了。瑪麗公主看了看馬車外,說道:“薇薇安打算這個禮拜四離開美林堡,也就是兩天後了,我可以明天邀請她吃晚餐,和她談談。”


    “談什麽?”歐文子爵幹巴巴地說道。


    “哦,當然是談談威廉的事兒…是的,正如你說的,霍夫曼其實是有點兒昏頭了,在他眼裏,大概薇薇安是比他更篤定的那類人。但要我來說,其實薇薇安倒也沒有那麽‘厲害’,偶爾分不清楚感情與感情的區別,或者某一個瞬間,軟弱那麽一次,都是可能的。”


    “所以為了避免薇薇安忽然覺得威廉也不錯,哪怕不愛他,作為結婚對象倒也省事兒,我得做點兒什麽。”瑪麗公主的的確確還是偏心霍夫曼的,在她心裏,威廉相比起霍夫曼來說,根本毫無價值。


    或許解決掉這個潛在的結婚候選,根本什麽影響都沒有,但瑪麗公主還是願意為了霍夫曼這樣做。


    “所以,為了這件事兒,您最好多說些…我是說,您真的完全不知道威廉的那位‘秘密情人’是誰嗎?”瑪麗公主的眼神一下變得銳利起來,讓人下意識服從。這個時候倒是能夠看出來了,她確確實實是王室成員,在這個時代絕對的金字塔塔尖人物。


    歐文子爵猶豫了一下,衡量一番,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雖然隻是猜測,但…”


    “我必須得向殿下您說明,之前在下並沒有說謊,關於威廉的‘秘密情人’是誰,我完全不知道,最多隻是有幾個猜測對象而已。隻不過,現在威廉突然為薇薇安小姐著迷,反而讓其中一個猜測對象的可能性大了起來。”


    “雖然薇薇安小姐非常有魅力,叫威廉突然著迷,這件事本身一點兒也不奇怪,可能就是巧合——但‘巧合’有的時候本身就意味著可疑,不是嗎?”


    “事實上,我覺得威廉的‘秘密情人’可能是麥爾頓侯爵夫人…說實在的,她如果發現了自己的‘目標’深深地愛著另一個女人,操縱自己的愛慕者做出這樣的事兒,倒是一點兒也不讓人意外。”


    “雖然,我並不想將威廉想的那樣卑鄙…但他有時候確實有些傻,是不是?”


    第248章 紅粉世界248


    威廉·霍利斯是不是有些傻,這不好說,但他的某些特質確實被歐文子爵看的很清楚。比如說,他就是那種喜新不厭舊,會一不小心陷入到複雜戀情中的人。


    “…我感到很抱歉。”麥爾頓侯爵夫人以沙啞的嗓音說道。這是一次相當隱秘的見麵,她對威廉·霍利斯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為了我的私心,竟然將您拖入到了這種境地…或許就像傳聞說的一樣,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女人。”


    “哦…您別這樣說。”對於威廉·霍利斯來說,麥爾頓侯爵夫人依舊是非常有魅力的愛人。他坐在她那張沙發椅對麵,微微低下頭,雙手抓著她的潔白小手,立刻就心旌搖曳起來。


    “我愛著您,心甘情願為您這樣做,隻要您高興就行了。而且您也不是什麽糟糕的女人,您也隻是陷入了愛情,為了愛人什麽都願意做。”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還喝了一點兒紅葡萄酒。氣氛變得更加輕鬆的時候,麥爾頓侯爵夫人才像是無意間想到了什麽,詢問對麵愛慕著自己的青年:“看起來奧斯汀小姐也愛上您了,對麽?”


    其實這真的說不好,雖然薇薇安和威廉做了朋友,在外人眼裏走的真的挺近的。可薇薇安的異性朋友一直以來就算是偏多的,如威廉這樣的總有那麽幾個,就顯得不突出了。不會像別的年輕小姐一樣,但凡和一個異性走的近一些,就會有這樣的傳聞。


    隻不過,麥爾頓侯爵夫人向來知道該怎麽和男人談話,不管現在威廉有沒有成功,她這樣說都是能讓對方高興的——男人,特別是這個時代的男人,那可是相當有自信的!這一點,就算是威廉這種癡迷於詩歌,並不怎麽和其他人打交道的青年也一樣。


    在薇薇安確實和威廉走的近的情況下,威廉確實不會認為這話有問題…還會覺得得意呢!


    這無關他有沒有愛人,總之隻要證明了自己的魅力,他們都會得意非凡的。


    果然,威廉表現出了一些高興,但很快這樣的開心又一閃而過,他露出了有些憂鬱的表情:“是的,奧斯汀小姐看起來挺喜歡我的,因為她是一個理解我的人,她理解我的詩歌,我的思想…每當想起這個,我就會覺得羞愧。”


    “作為一名詩人,我卻用詩歌做誘餌,引誘了一個真正熱愛詩歌的知己。我們不應該這樣以謊言開始,如果不是這樣,我本能夠毫無陰霾地麵對奧斯汀小姐,正如她麵對時那樣。”


    對於敏感的年輕詩人而言,這種對知己的‘欺騙’已經讓他糾結愧疚了很久了。


    “您實在是一個太過純潔的人,全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請求,您本不該受這樣的苦的。”麥爾頓侯爵夫人充滿感情地說道。在這樣本就容易傷感的深夜,仿佛她都快為威廉哭出來了一樣。


    看著威廉依舊有些心結的樣子,她還輕輕地說:“不過,您其實不用這樣慚愧,您或許沒有對奧斯汀小姐表現出全部,但您也絕對不是欺騙…無論是詩歌,還是您的行事,難道有什麽是虛偽造作的嗎?”


    “既然這些都是真的,那麽為什麽和奧斯汀小姐開始親近,有那麽重要嗎?人與人的相處總要有一個開始的,有的開始擁有一個很棒的原因,有的也不是那麽好,而大多數其實都不值一提、普普通通。”


    威廉聽了麥爾頓侯爵夫人的話,也在思考,多少有些被對方說服了。慢慢地,恢複了一些精神,衝麥爾頓侯爵夫人點了點頭。


    “是的,您說的也很有道理,至少我的感情,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自真心,而並不是在奧斯汀小姐麵前偽裝。對她的真心,還以虛情假意……”威廉嘮嘮叨叨說了很多——大約是有些話沒辦法對其他人說,他心理已經憋了挺久了,話匣子打開就有些收不住。


    然而,隨著威廉越說越多,他沒有注意到,麥爾頓侯爵夫人的眉毛有些微微揚起。


    似乎,按照威廉的說法,他現在其實已經真正愛上薇薇安·奧斯汀了——說實話,麥爾頓侯爵夫人其實是不在乎威廉愛上誰的,這個青年雖然是她的愛慕者,可她的愛慕者從來不少,也不可能叫他們一直愛她,隻愛著她。


    事實上,她在乎的也隻有她看重的那些而已。


    她對威廉絕對不能說‘看重’,之所以選擇對方去攻略薇薇安,隻是因為對方和薇薇安的圈子靠的很近,接近起來容易。而且威廉確實是個有才華的青年——根據麥爾頓侯爵夫人的觀察,薇薇安就很願意接近這類人,比較討厭誇誇其談的草包。


    另外,威廉對她的癡情也是一大‘加分項’,畢竟一般的愛慕,也不能提出這樣有些離譜的請求啊。


    而這樣做的目的不外乎兩個。一個是為之後搞定霍夫曼鋪路,另一個就是找回場子了…在‘霍夫曼’這個目標上,她完全輸給了薇薇安,而且自從薇薇安在社交界出頭,她就仿佛是低了一頭,更不要說對方還真的看不起她!


    麵對這種情況,以麥爾頓侯爵夫人的性格,不報複回去,那才是奇怪了!


    所以她也要讓薇薇安輸一次,搶走她的愛人!如果對方沒有愛人,那就先製造一個——一個被自己指派去引誘她,但又愛著自己的青年,是比普通人更好的選擇,這樣搶奪的時候會更加容易。


    其實,這已經是麥爾頓侯爵夫人沒有那麽有自信的表現了…這也沒辦法,想到薇薇安的光彩,其他人還好一些,麥爾頓侯爵夫人這樣信奉‘魅力決定一切’的人,更容易心裏先輸一層。


    “您…您已經愛上奧斯汀小姐了嗎?”麥爾頓侯爵夫人抿了抿嘴唇,強壓下心裏的不高興,說話的語氣還是輕柔的、帶著一些高興的。


    “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之前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了,我害怕害了您,要叫您和一個不愛的女人在一起…如果,如果現在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說實話,我並不在意奧斯汀小姐如何,但我始終是希望您能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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