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注意到約瑟芬那古怪的一眼。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但現在,輪到我麵對這樣的奧斯汀小姐了,就覺得束手無策……”


    約瑟芬此時恰到好處地插話:“子爵,您相信我嗎?”


    剛剛一直塑造的氣氛發揮了作用,某種程度上來說,相當單純的威廉立刻說:“當然,夫人,我非常信任您!”


    “如果您相信我,那就聽聽我的看法——雖然最近奧斯汀小姐在回避您,但這個時候,您可以強硬一點兒,直接邀請她。哪怕奧斯汀小姐拒絕,您也要繼續邀請。女士們就是這樣的,有時候她們拒絕的同時,內心也在猶豫。這個時候,男士的態度強硬一些,她們很容易軟化。”


    約瑟芬的這個說法很容易獲得身為男性的威廉的認可,在他們的認知裏,女性就是很容易被支配啊。就算威廉認為薇薇安是一個特別的女人,那也還是一個女人,是女人的話,屈服於男人的強勢,又有什麽奇怪的?


    然而,約瑟芬才不是真的篤定薇薇安會為威廉軟化!因為她自己就不是一個會因為男性態度強硬就軟化的人,所以這個說法也就是騙騙威廉而已。


    她隻是相信,威廉都強硬到那個份上了,以他們之前的相處狀態,薇薇安不至於一點兒情麵不留。哪怕是為了說清楚以後不再糾纏,威廉的邀請,她最後也會答應的。而隻要薇薇安答應了威廉的邀請,她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


    約瑟芬為了確保事情完全照著自己計劃發展,又說:“不過,為了讓奧斯汀小姐更容易接受,您最好不要單獨邀請她…您得製造一個輕鬆的相處機會,嗯,舉行一次鄉村舞會怎麽樣?”


    “這個季節,鄉村總是別有吸引力的,此時還留在城裏的人,也願意周末時離開城市,享受鄉村新鮮的空氣,明媚的陽光——仿照新大陸南方流行的烤肉會,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嗬嗬,如果我的創意對您有那麽一點點作用,到時候可別忘了邀請我。我很願意看到一對出色的年輕人成為眷侶,這可真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兒。”


    威廉完全被約瑟芬描述的前景說服了,心情振奮的不得了!這個時候,約瑟芬說的話,在他聽來,完全是金玉良言。他立刻拍胸脯保證:“那是當然的!您可以說是幫大忙了…請放心,在下一定不會忘記邀請您的。”


    確保自己能到場之後,約瑟芬就不多說什麽了…是的,她得到場,這樣才能確定使用‘1%的可能性’的時機。


    她其實之前也沒有想到,在找到機會對瑪麗公主使用‘1%的可能性’,加入健身操俱樂部之前,這個先要用在薇薇安·奧斯汀身上了——在威廉再次對薇薇安求婚前,對薇薇安使用‘1%的可能性’,讓她答應威廉的求婚,這就是約瑟芬的計劃。


    至於說,‘1%的可能性’時效過去,薇薇安會不會反應過來,然後反悔。這約瑟芬倒是不擔心,因為她已經了解‘1%的可能性’的生效原理了…在‘1%的可能性’生效時,一個可能性很小的想法,冒出來的幾率會增加100倍,由此達到小概率事件成真的效果。


    具體來說,威廉·霍利斯向薇薇安·奧斯汀求婚時,薇薇安·奧斯汀就可能忽然覺得,一直保持單身也是不行的,她也到了適婚年齡,就應該結婚。而如果結婚的話,作為結婚對象,威廉·霍利斯確實不錯。


    這個邏輯完全沒問題,答應下來也很正常。


    哪怕事後‘1%的可能性’效果結束,會覺得不想要結婚,覺得威廉·霍利斯沒那麽適合自己,也不會覺得當時的想法有問題——可能就是一時脆弱,一時衝動吧,誰沒有做出選擇,然後又後悔的時候呢?


    隻是這個時候再後悔,可有些來不及了。答應了求婚,而且都向大家宣布了,然後說要反悔…這是有成本的,心理成本、社交成本都有。


    隻要薇薇安·奧斯汀確實如威廉·霍利斯所說,是欣賞他的,樂於以朋友的方式相處的,大概率也就認了。此時大多數姑娘們答應求婚,不也就是有些好感就行嗎?甚至,很多人連這點兒好感也沒有呢!


    當然,也不排除薇薇安·奧斯汀性格特別強硬,最後就反悔了的可能——但這對約瑟芬也沒有太大損失。使用一次‘1%的可能性’確實比較貴,可如果隻是一個小時的話,也沒有到用不起的程度。她偶爾‘敗家’,使用一些很少使用的光環,不也差不多嗎?


    而成功的話,約瑟芬就給麥爾頓侯爵夫人製造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呢!


    不,或許是兩個…約瑟芬想到了霍夫曼——她甚至還能考慮,後續如果她能讓霍夫曼愛上自己,那又是一個非常強力的幫手。


    麥爾頓侯爵夫人結仇薇薇安·奧斯汀,順帶惹了紐蘭公爵。再然後,能叫紐蘭公爵感情上增加放棄薇薇安·奧斯汀的可能性,自己也能有機會…可以說是一石三鳥了。


    威廉可完全不清楚眼前這個美麗又親切的女士有諸多算計,隻想到了自己還有機會,機會還不小,就高興了。舞會結束,回到家裏後,他就開始計劃約瑟芬提議的‘烤肉會’,為此他還請教了家裏的管家。


    他自己是很少舉辦這類活動的,作為‘孤僻’的詩人,他對上流社會的社交甚至很排斥!偶爾邀請朋友們,也是一些詩人,以及上流社會圈子裏,少數還能互相理解的‘夥伴’。大家簡單地聚在一起,抽雪茄、飲酒,討論文學和藝術,類似沒有女主人的沙龍。


    話說回來,沒有女主人的沙龍就很古怪了,因為沙龍傳統上就是圍繞女主人來的。


    沒有舉辦活動的相關經驗,威廉就隻能求助於管家了。此時上流社會家庭的管家,都是精於這類事務的——雖然他們來辦這些活動,難免會‘製式化’,不能出彩,一場出色的活動往往還是有賴於女主人的高雅品味。但辦的規規矩矩,挑不出錯來,這就行了,本來就不是所有家庭裏,都有一個令人交口稱讚的女主人的。


    那樣的女士,往往在社交圈裏出類拔萃…而如果每個女士都能做到那個地步,還談什麽‘出類拔萃’?


    威廉難得居然想要辦這樣的活動,霍利斯伯爵夫婦認為這是一個好信號,說不定兒子能就此慢慢靠近社交界呢?


    普通人家裏出了一個出色的詩人,這是挺光彩的,貴族之家一般也不會看不起——畢竟,時代變了嘛!


    但問題是,威廉是霍利斯伯爵夫婦唯一的兒子,也是未來的爵位繼承人。如果可以,伯爵夫婦還是希望他能遊刃有餘地出現在社交界,為自己編織人脈,然後將來無論是去軍隊,還是去上議院,都是很好的。


    也是因為這樣,伯爵夫婦對此頗為支持,讓管家不用在意預算,不用以威廉給的錢為準——至少,倒也不用特意多給錢,隻要讓活動使用的物料盡量用家裏的就行了。


    “是的,少爺,夫人叫人開了酒窖,我挑選了6種酒,包括兩種香檳,兩種紅葡萄酒,一種啤酒,另外還有白蘭地。香檳和葡萄酒都來自佛羅斯,是著名的酒莊出產。啤酒則是羅齊奧地‘聖培蘭修道院’釀製,那是最好的。”


    “白蘭地是新大陸運來的,雖然新大陸的產品沒什麽可指望的,但釀酒這種事,總是成長的格外快。之所以使用這種白蘭地,是因為新大陸南方人喜歡用這種優質白蘭地配烤肉…這和您打算舉辦的烤肉會非常相配。”


    一般這類活動裏,最大的開銷就是酒水了。至於酒水之外的食物,因為烤肉會選擇的舉辦地,是霍利斯家在鄉村的莊園,莊園的產出供應烤肉會,恐怕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場地、酒水、食物都用家裏的,威廉給管家開的支票最終用在了雇傭廚師、樂隊和租用餐具上。雖說鄉下莊園也有廚師,也可以從家裏帶廚師過去,但家裏的廚師顯然都不是精通烤肉的那種。


    想要烤肉會辦的出彩,最好還是找專做烤肉的那種廚師團隊。


    比如說這次,管家就預約了‘列洛酒家’的廚師團隊。列洛酒家在美林堡屬於第一等的餐廳,最出名的就是烤肉,無論是東方烤肉,還是新大陸烤肉,他們的手藝都稱得上無可挑剔。


    到時候,‘列洛酒家’會為霍利斯家的烤肉會派出一個精通新大陸烤肉的大廚,以及幾個學徒。再加上霍利斯家自家的廚師幫忙,足夠供應一場中等規模的烤肉會了——‘列洛酒家’相當爽快地答應了這一單生意,因為除了廚師和學徒能得到更多報酬外,列洛酒家還能向霍利斯家出租全套的餐具。


    霍利斯家是名門望族不錯,可霍利斯伯爵並不是長房,他的爵位還是自己掙的呢!所以也沒有那麽多成套的珍貴金銀餐具。但以‘積累’來說,他們家其實並不比很多新貴人家更多。


    所以需要租用那些餐具,而這筆租金實在不能說低。要知道,那些知名的餐廳,提供最好的餐具,也會在賬單上寫上餐具使用費。往往兩個人的一頓晚餐,餐具使用費就可以達到兩先令了!


    這樣的外租,多套餐具要用上一整天,甚至第二天才能歸還,費用更不可小覷!


    事實上,對這些知名餐廳來說,給有錢人家承辦酒席,最大的油水就在餐具租賃上了(此時的食材,往往會由舉辦酒席的人家自己提供,餐廳最多就是列出所需食材清單)。


    管家忙著安排烤肉會的事時,霍利斯則專心於邀請參加烤肉會的客人。他這次倒是聰明地沒有邀請那些詩人朋友——主要是,為了讓氣氛熱鬧而輕鬆,他會邀請很多社交場上的活躍分子。


    詩人朋友們不說人人孤僻,至少是沒辦法麵對這些‘社交恐怖分子’的。到時候搞得氣氛尷尬,那就有些不好了。


    因為威廉的姓氏,也因為‘物以稀為貴’,威廉幾乎從沒舉辦過這類活動,大家都很好奇。所以他的邀請還算順利,基本上隻要他寫了邀請信,都能得到肯定的回複。


    但這些都沒有意義,威廉最在意的邀請信,也是首先發出的那一封——不出所料,被拒絕了。


    然而他記得‘索爾多伯爵夫人’提醒他的話,這個時候反而可以強硬一些,隻要他足夠強勢,奧斯汀小姐反而會被軟化…經過簡單的考慮,威廉決定去一趟白玉蘭廣場18號,親自拜訪發出邀請。


    如果寫信邀請的話,無論如何措辭,也不會比親自登門,更能表達出強硬的態度了吧?


    第255章 紅粉世界255


    這是一間相當漂亮的房間,粉色牆紙和圓形的形狀,讓人一走進就覺得是到了一位夫人的起居室。不過這裏雖然到處裝飾著鮮花和畫作,看起來很接近那種氛圍,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商業經營場所。


    一家美甲店。


    說起來,此時算是現代美甲行業的肇始吧,過去雖然也有‘美甲’,可一般都是對指甲染色,和現代美甲的流程並不一樣。而現在的美甲呢?則是先修剪指甲形狀,清潔邊緣角質,打磨拋光指甲,這已經是後世美甲的標準流程了。


    但沒有給指甲做彩繪,或者染色這一步。一切流行都是這樣的,在走到極致之後就會回潮,過去有幾百年的時間,人們總是給指甲染上鮮亮的顏色。人們看膩了之後,在這個時代,指甲就推崇起了自然美。


    這個時代本來就是推崇自然美的時代,雖說在臉蛋上,大家對‘自然美’有些陽奉陰違,用包裝紙上的廉價紅色也要化妝。但在指甲上,‘自然美’倒是被不打折扣地執行了下來。


    大家並不在指甲上塗色,隻對‘光澤’卷,紛紛拋光——相比起塗油一時間的閃亮,拋光無疑要好得多,還很清爽。唯一的問題是費事一點兒,沒有塗油那麽方便罷了。


    一般來說,女士們日常護理指甲,完全可以在家由自己、由女仆動手,並不需要‘專業人士’。所需要的東西無非是檸檬、麂皮、指甲膏(類似磨砂膏,加快麂皮拋光指甲的效率)等,也相當簡單易得。


    不過,也有要求高的人,會尋求美甲師的幫助就是了……


    這些美甲師會被雇傭到家裏,為女士們服務,很少有自己的店的。而這一家美甲店,名為‘散沫花’(散沫花是過去非常常見的染甲著色劑來源),是一家相當有名的美甲師開的…準確地說,是他在一位顧客的讚助下開的,讚助者正是薇薇安。


    薇薇安走進美甲店,此時店裏倒是有一位顧客,在一位女性美甲師的服務下正在做指甲。他們一邊做指甲,一邊聊天,從薇薇安的感覺來說,其實就和上輩子時的美甲店差不多了。


    薇薇安摘下帽子,‘散沫花’的學徒立刻接了過去,又請她在工作台前坐下。對方顯然知道這位是店裏的‘股東’,還叫來了老板。


    ‘散沫花’的老板,也就是知名美甲師沃波爾先生,是一個個子中等,頭發棕黃,從頭到腳都打理的很精細的男人。他滿臉笑容地從旁邊的辦公室走出來,和薇薇安打了個招呼:“日安,奧斯汀小姐!”


    “日安,沃波爾先生。”薇薇安也點了點頭,說:“剛好經過幹草街,所以來看看您…最近‘散沫花’都還好嗎?”


    ‘幹草街’聽起來有些土氣,但這裏算是美林堡最好的奢侈品商業街之一。之所以叫幹草街,是因為這裏曾經確實是美林堡的幹草集散地。不過隨著城市發展,這裏成為了繁華地帶,就不再是做幹草生意的地方了。


    很多時髦的店紛紛開設於此,吸引了非常多的眼光。所以別看‘散沫花’的店麵不大,但房租還挺貴的呢。


    “哦,托您的福,沒有不好的地方。”沃波爾先生在旁邊的青瓷水盆裏洗了洗手,又擦幹。這個時候學徒已經準備好了美甲需要用的東西,包括檸檬汁、指甲膏、麂皮、染劑和漆貼等等。


    薇薇安也泡了手,伸出雙手放在美甲師的工作台上(泡手是為了清潔,以及軟化角質和指甲)…雖然說是來看沃波爾先生,看看店裏的情況的。但既然來了,做做指甲也就是應有之義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服務於您了,但每次在下還是忍不住驚歎,您擁有一雙非常、非常美麗的手。”沃波爾先生笑著讚歎,然後才開始用檸檬汁擦拭指甲和指甲邊緣,這是為了清潔和漂白。


    這當然不純粹是恭維而已,薇薇安確實擁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手,雙手皮膚嬌嫩潔白,仿佛是白玉蘭花一樣。每當薇薇安伸手捏著一朵白玉蘭或者白薔薇時,總會讓人分不清楚手和花,這已經是美林堡的一個‘故事’了。


    雙手柔軟而形態優美,手指纖細而不露骨節,沒有任何一點兒的瘢痕,這樣一雙手露出來時,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雙不工作的手——說實話,這樣說對薇薇安不太公平,因為她其實是工作的。


    在實驗室工作時,她也經常擔心,使用的化學藥劑會不會不小心打翻或者飛濺,讓自己的臉和手遭受無妄之災。但現在看起來,她運氣真的很好,沒有遇到那種事。就連長期做實驗的人,有可能的指尖‘染色’也都還沒有出現在她手上(可能是她總是謹慎地戴了手套的原因吧)。


    當然,薇薇安的指甲也很好,這完全是天生的,不在於她平常用了多少護手霜——她的指甲不是那種泡水之後就會變得非常軟的那種,非常強韌,很自然就能長出此時備受推崇的榛子狀指甲。


    她甚至不需要太過精細地打磨拋光,因為她的指甲本身就比一般的指甲光潔閃亮了。


    “為您服務唯一的問題是,經常會讓人缺少成就感。”沃波爾先生將薇薇安的指甲用檸檬擦拭了幾分鍾,才又重新放到溫水種浸泡。


    這次浸泡之後才能真正修剪,沃波爾先生動手將稍稍長長了一些的指甲修短,確保指甲看起來就是半個完美的榛子。然後就開始準備用指甲銼,隻不過,他的手才剛剛抬起來,就又放下去了。


    “您的手用不上指甲銼,這對您既多餘,又粗暴。”指甲銼是用來磨掉之前已經軟化的角質,還有指甲上脊線、半月痕什麽的。薇薇安平常也會護理指甲,角質沒有堆積。至於說脊線,薇薇安的指甲長得很光滑,甲麵上並不存在突兀的脊線(這可能和她身體健康也有關係)。


    倒是半月痕,薇薇安算是比較清晰的那類人…薇薇安記得上輩子好像聽說過,半月痕算是身體狀況的一種表征,沒有半月痕的人,身體可能已經在求救了。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偽科學,但她這輩子的半月痕是挺好的。


    顏色奶白,邊緣清晰,麵積不大不小,像是個漂亮的小月牙。


    這樣的半月痕不僅不能說是指甲的一個缺點,反而還很有裝飾性呢。至少薇薇安並不強求將這樣的半月痕磨掉,而沃波爾先生也以他的品味,對薇薇安的半月痕讚不絕口,從來不說磨掉的事兒。


    在後世,沃波爾先生大概就是會推崇雀斑妝的那種人吧,認為瑕疵也可以是更自然、更具活力的美。


    不用指甲銼,就直接上麂皮和指甲膏進行拋光吧…一般的美甲師,做到這裏就完了。但沃波爾先生做指甲有一個特點,就是他會給指甲染色或者做漆貼,這在此時固然有些反流行了,可也沒什麽不合理的。


    不許化妝的時代也有人化妝,流行穿白色的年代也有人穿黑…主流之外,有非主流,也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事兒。


    “唔…染成寶石紅吧…”薇薇安看了看各種染色劑,做了一個相對保守的選擇:“不必用漆貼做彩繪了……”


    沃波爾先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選擇了合適的染色劑,就開始小心操作。他的手非常穩,可以保證染色劑絕對不會塗到甲麵以外地地方。而且顏色塗的飽滿又均勻,這樣不僅是顯色好,還不會浪費之前的拋光。


    如果塗色時塗的不勻淨,可能之前拋光指甲得到的光亮指甲就顯不出來了。


    這個過程做起來不快也不慢,沃波爾先生技術很好,看起來做的不快,但保持一個均勻的速度,一個一個做下來,很快也就做完了。不過之後薇薇安還得晾幹好一會兒呢…此時的指甲染色劑幹得都不算快,這也沒辦法。


    雖然和華夏傳統的,使用鳳仙花、明礬、蛋清、阿拉伯膠等材料進行染指甲,固色可能得花一個晚上相比(還得用布裹著指頭),這已經算快的了,但還是很消磨人的耐心——薇薇安倒也考慮過開發速幹的彩色指甲油,她覺得要是真開發出來了,如今不流行指甲染色的,也要變得流行了。


    然而這個比想象中的困難,她搜集過傳統的指甲染色劑配方,發現都沒有什麽潛力。至於說利用新材料,她對於現代指甲油了解並不多,也不知道現代指甲油是怎麽開始能夠速幹的。隻隱隱約約記得,和汽車塗料有關係…然而,這個時代還沒有汽車呢。


    最後薇薇安就暫時放棄指甲油的想法了。


    “…我覺得,當下美林堡不流行指甲染色,除了潮流變化,其實也有手套很流行的原因。畢竟戴上手套,指甲染色就變得不明顯了,不能第一時間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等著染色劑開始幹的時候,薇薇安就和沃波爾先生隨口聊了起來。


    “啊…這當然是原因之一,在下無意批評什麽,但要說到手套,我並不覺得那是一個好發明——女士們的手就是第二張臉,總是遮掩著,未免太無趣了。事實上,如果不是怕得罪人,我都要公開宣揚,隻有雙手有缺陷的女士,才執著於手套了。”


    “您得承認,有的女士就是利用手套,才能讓手指顯得纖細,才能遮掩手上的濕疹、瘢痕之類……”


    對此薇薇安不置可否,她自己擁有很好的先天條件,戴不戴手套都沒問題。但她也不會批評那些想要用手套掩飾不足的女士,這其實和精心選擇衣服的剪裁,通過服裝掩飾身材的不足,凸顯身材的優勢是一樣。如果連這也要嘲諷,那就太可笑了。


    她轉移話題一樣說道:“您調配的染劑,味道很好聞…嗯,有薰衣草和香檸檬?”


    沃波爾先生滿臉笑容:“是的,您對香氣的品鑒是公認的,我這手在您麵前有點兒上不了台麵,是不是?其實就是氧化錫、胭脂紅之類的色劑上,混合一些油劑,我用了薰衣草和香檸檬的精油……”


    “配合的刷子也很有講究,隻有駝毛刷才行,用別的刷子不能刷的這樣勻淨。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到……”


    閑談之中,薇薇安的指甲還是幹透了,做好的指甲呈現出完美的寶石紅。紅的飽滿,紅的晶瑩剔透,對此沃波爾先生也很滿意。要知道就算是他親自動手,也不是每次都能有這麽好的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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