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此決絕的林羨,傅盛有一瞬間的怔愣。


    他的眼中,有一絲濕潤。


    車裏死了一般的寂靜。


    幾秒後,窗外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珠狠狠地拍在車窗上折磨著林羨傅盛兩個人的心。


    “你果真最像她。”傅盛黑沉著臉冷笑了一聲,隨即發動引擎,又說,“不止一顰一笑都像她,就連不肯為我生孩子的性子,都和她一模一樣。”


    聽了他的話。


    林羨的心猛然一窒,清冷的眸子崩潰又絕望地盯著傅盛。


    他在說什麽?


    說她最像她,最像他心裏的那個她,她永遠都不是他心裏的那個她。


    如此狠心又無情的他。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會對這種人心存幻想。


    他沒有心,他根本就沒有心。


    下一秒,啪嗒一聲響,車門直接被林羨打了開。


    傅盛嚇得麵色驚慌:“停下!”


    砰——


    林羨笑著整個人滾下了車。


    嘎——


    傅盛眸中閃過一抹恐懼,哆嗦著心髒從車上踉蹌著下來,上前趕緊將林羨拉起來抱在懷中:“羨羨,你沒事吧,羨羨……”


    林羨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地推開他:“滾!!!”


    摔下車的痛即便鑽心刺骨,也不及傅盛一遍又一遍的強調她隻是湯圓媽咪的替身,給她造成的心靈傷害。


    她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用力地推了傅盛一把:“滾,你給我滾,我就是我,我是林羨,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要做別人的替代品。”


    “你快滾吧,名分我不要了,愛情我不要了,還有你傅盛,我統統都不要了。”


    “嗚……”


    林羨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以為她能承受傅盛帶給她的所有傷痛。


    可一切都是她以為。


    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眼淚梭梭而下。


    連帶著狂風暴雨一並重重地拍在臉上。


    她無助地抱著雙臂緩緩地蹲在地上,雨水混合著眼淚一並流淌著說:“傅盛,我們不要再糾纏了好不好?”


    “羨羨……”


    傅盛心疼地蹲下去,將外套脫下來放在她頭頂,為她遮風擋雨。


    見狀,林羨立馬抬手捂住臉不看他,她哭著哀求:“傅盛,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也放過你,我們都給彼此留一條活路好不好。”


    沒有傅盛的人生,也可以過得很好。


    她會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把腹中胎兒生下來,她會教孩子做人的道理,會教孩子去熱愛這個世界。


    隻要傅盛肯放過她們母子,不再把她當成別人的替代品,她就會讓自己變得很幸福、很幸福。


    “起來。”傅盛被林羨悲痛絕望的樣子嚇到了。


    “你跟我起來!”他抓著林羨的手腕。


    “我不回去,我不要再做別人的替代品了。”林羨彎下身用力咬了他一口。


    他忍著被咬的痛,用力地抱著她的腰。


    不管她如何嘶吼尖叫,都無法掙脫傅盛的束縛。


    接著,傅盛把她塞進車裏,他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一進車就將車門鎖死,並欺身壓上來。


    “你到底在發什麽瘋?吵一次架就鬧分手,吵第二次就要永遠離開!林羨,想要愛情的時候就來到我身邊,不想要了就丟下我一個人走,你怎麽想的這麽美?”


    轟——


    車窗外乍然響起一道驚雷,這在冬天裏十分罕見,林羨在傅盛剩下瑟瑟發抖,一張淒美的臉上毫無血色。


    “傅盛,未經你允許,就擅自愛上你,我很抱歉。”她說。


    “這件事我不怪任何人。”


    “我隻是過不了和別人一起分享你的那一關。”


    看著愛的這般卑微且可憐的林羨,傅盛忽然低笑了一聲,骨絡分明的雙手捧起她的臉。


    動作是那樣的輕,那樣的柔,深怕一不小心又會弄疼她。


    他告訴林羨:“我傅盛的女人,不是誰都有資格做的,林羨,你憑什麽覺得自己睡了我這麽多年後,還能全身而退?”


    林羨沒想過全身而退,她隻是想離開。


    離開傅盛這件事,可能就會要了她半條命,她如何能做到全身而退?


    傅盛太看得起她了。


    男人感受著身下哆哆嗦嗦的女人,墨染濃眉淡淡地攏了攏。


    他不自覺地低頭想要親吻她。


    林羨驀地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他問:“你要做什麽?”


    她懷著身孕,不可以。


    傅盛沒有回答她,隻陰沉著一張臉,暴力地撕扯著衣服。


    “不要!”


    “求你了,不可以!”林羨慌忙地抓住暴戾的大掌,開口姿態卑微地求他。


    “可由不得你!”


    破裂聲響起的刹那間,林羨覺得,她的尊嚴,連同著身體,一起碎成了無數片。


    一寸一寸,一片一片,將她的心穿的千瘡百孔。


    這一次,除了屈辱,還有前所未有的恐懼。


    如果不是車停在街邊上,怕驚擾路人,傅盛未必肯放過她。


    事後,傅盛翻出一件嶄新的外套換上。


    宛如山頂勁鬆,身姿挺拔,莊重肅穆,不染凡塵,依舊像個翩翩公子。


    反觀林羨,狼狽地卷縮在後座。


    身上披著皺巴巴的毛呢大衣。


    如同一朵凋零的玫瑰,頹廢、落敗、淒美又悲涼。


    隻是,肚子好痛。


    傅盛整理好衣襟,剛準備驅車回家,一抬眸,掃中央後視鏡,忽然瞥到林羨沒有被毛呢大衣蓋住的那條腿,流淌著一抹刺目地紅。


    看到那抹鮮紅,傅盛猛地踩下刹車,伸手掀開大衣,繼而他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林羨,你流血了。”


    “為什麽會流血?”他問林羨,也問自己,待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眉宇間暴戾橫生。


    “為什麽?!!!”這一聲為什麽讓傅盛徹底崩潰。


    “你死也不肯承認的懷孕,是真的懷孕了,對不對?”他的聲音越發的沙啞。


    林羨必備地閉上眼睛,一句話都沒有搭理傅盛。


    手,捂著肚子。


    一滴溫熱的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對不起……


    寶寶,對不起。


    是媽媽沒用,媽媽沒能護住你。


    林羨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條生命,正在她的腹中,一點一滴的流逝。


    “撐下去!”


    傅盛瘋狂地調轉方向盤,語氣凶狠地發飆:“撐下去林羨!如果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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