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呢?”林羨瞄了一眼褚堯空空的手。


    “在家。”


    褚堯理所當然道:“這畢竟是林總私事,我就留了禦河灣你家的地址。”


    這樣安排也合理,林羨抿了一下唇,回頭說:“厲北岑,我先走了。”


    厲北岑笑看著她:“再見,但願一切都能如你所願,小湯圓就是親生兒子。”


    林羨淺淺一笑:“謝謝,希望能借你吉言。”


    林羨走了。


    走的步履如飛,急如星火,轉瞬不見。


    傅盛心口一陣缺氧般的窒息。


    想著林羨同厲北岑告別時,麵帶笑容,眼中隻有厲北岑,不曾同自己說過一句話,傅盛深邃眼眸釋放出怒意。


    “厲先生,等我家阿羨看到親子鑒定結果後,就會更加離不開我,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厲北岑扯出一個冷嘲熱諷的笑:“傅先生這般宣誓主權,幼稚得像個小孩,不過尋常人都看不到傅先生這副幼稚的模樣,相比之下,厲某還真是幸運。”


    傅盛是個不肯服輸的主。


    冷著臉說:“幼稚又如何?男人隻有在對待和自己最愛的女人相關的事情上才會變得幼稚,厲先生從未在阿羨跟前展露過幼稚的一麵,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你厲北岑對阿羨的愛,遠不及我。”


    厲北岑不置可否,笑著點了點頭:“如果傅先生非要以幼稚的程度來定義我愛不愛阿羨,你比我幼稚,那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


    傅盛默然。


    到此,幼兒園小朋友鬥嘴式吵架,正式結束。


    出了酒店,傅盛跟著林羨的轎車,一路回了禦河灣。


    林羨比傅盛先到家。


    當她拆開快遞,看到親子鑒定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兩者是直係親屬的可能性為零】


    “怎麽會這樣?”


    褚堯抓起那張a4紙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確定白紙黑字的確寫著那些字,迅速摸出手機給梅毅德打了一個電話去。


    “梅醫生,我是褚堯,你是不是把鑒定結果寄錯了?”


    “那就是你們在做親子鑒定的時候,把別人的頭發和我交給你的頭發弄錯了。”


    “不可能?”


    “怎麽可能?你信不信我舉報你啊!”


    “嘟嘟嘟……”


    “喂?”


    “瑪德!這死鱉孫居然掛我電話!”褚堯砸了手機,“林總你別急,我這就去找那個姓梅的算賬!”


    林羨像是沒聽到褚堯離開的腳步聲似的。


    她眸光暗沉,一針見血:“倘若湯圓不是我生的,那20歲那年,我生下的那個孩子去了哪裏?還有隔壁的小湯圓,被傅盛命來疼的湯圓,生他的人又是誰呢?”


    正自言自語著,小湯圓軟糯糯的聲音就從玄關拿出傳了來,腔調特別開心。


    “媽咪,爹地回來了,他告訴我說,你背著我去做了親子鑒定,我就是你生的,這是真的嗎?”


    “……我……”


    “太好了媽咪,我終於有媽咪了……”


    湯圓跑上前來,一把抱住林羨大腿,小小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在她腿上幸福的蹭了蹭。


    “太好了,我終於不是有媽咪生沒媽咪疼愛的小孩了。”


    “我有媽咪了!”


    “我有媽咪了!!!”


    “我也是有媽咪的人了!!”


    這一刻,湯圓幸福開心快樂到了極點,他恨不得買個喇叭,全球直播,將這件事告訴全世界。


    那一瞬,林羨失了聲。


    湯圓高興成這樣,叫她如何忍心把真相告訴湯圓。


    “媽咪,你的眼睛怎麽紅了?”


    湯圓終於發現了林羨的異常。


    昂著小腦袋,眉頭緊皺著問林羨:“媽咪,你在哭嗎?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喜極而泣?”


    “……”林羨閉了閉眼,將所有酸澀苦楚和失望都硬逼回心底。


    她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笑容滿麵,無比溫柔慈愛地摸著湯圓可愛的西瓜頭。


    “對,這就是喜極而泣,媽咪從來都沒有這麽高興過,因為你……是媽咪親生的這件事,媽咪很高興、很高興。”


    湯圓聽不出她話中的悲傷,隻歡快地拍手:“太好了媽咪,以後你和爹地還有我,我們就住在一起生活了!”


    見湯圓的眼中隻有歡喜,沒有埋怨和憂傷,林羨垂著眸打量了半晌,忽然出聲問道:“湯圓,媽咪在你的人生中缺席了四年,你就沒有恨過媽咪,覺得媽咪是個不負責任的壞女人嗎?”


    湯圓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瘋狂搖頭:“沒有恨……爹地說了,媽咪是因為生病失去記憶不記得湯圓了,才沒有陪伴在湯圓身邊,媽咪不是故意不要湯圓的,湯圓不可以也不會恨媽咪。”


    林羨心底疼痛難忍,覺得自己很悲哀,同時又很羨慕湯圓的親生母親。


    她蹲下身,捧著湯圓的臉,笑的淚流滿麵:“湯圓,你好乖啊,真是媽咪的好大兒。”


    如果她生的孩子還活著,如果那個孩子,也像湯圓一樣懂事,從來都不會怨恨責怪她,該有多好。


    人生總是這樣,處處都充滿了戲劇性。


    林羨前一秒還在為自己不是湯圓的親生母親感到難過,為她下落不明的那個孩子感到著急,就有人給她發了一條短信來。


    叮叮。


    【想知道你親生兒子的下落嗎?來帝豪國際大酒店,1314房。】


    林羨皺了一下眉頭。


    號碼很陌生,不是認識的人。


    【你是誰?】


    【一個願意告訴你答案的好心人。】


    【……】


    沉默須臾後,林羨派人將湯圓送回了隔壁,接著她就上了一艘出禦河灣的遊艇,身上穿的還是晚上舉辦相親宴的那套晚禮服。


    在夜空下很顯眼,傅盛在露台上抽煙,發微信給她:【去哪兒?】


    這話問的,頗有幾分老公查崗的意味。


    ——【與你無關】


    林羨冷冷地回了他幾個字,便將手機塞進了包中。


    見狀,傅盛眉頭一擰,便想打電話炮轟林羨,豈料還沒來得及將號碼撥打出去,繼母鍾柔豔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還有事,有話快說。”


    不耐煩的語氣讓鍾柔豔眉頭輕挑了一下:“阿盛,沈岢嵐懷孕了你知道嗎?”


    傅盛下了樓。


    整個心都撲在林羨身上,此時隻想知道林羨深更半夜出禦河灣是為了見誰。


    頓時回答鍾柔豔問題的語氣,非常不悅:“沈岢嵐懷孕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有必要知道嗎?”


    早料到傅盛會這樣懟自己,鍾柔豔沉聲道:“她說孩子是你的。”


    “什麽?”傅盛濃眉緊皺,“沈岢嵐懷了我的孩子?她在哪裏懷的?白日夢裏嗎?”


    真是滑稽。


    “據說這兩月你時常和林羨吵架,經常把自己關在酒窖喝悶酒,有一次你喝醉了,把她當成了林羨。”


    “放屁!”


    傅盛語氣極度不好:“我就算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也絕不可能會碰她,我和逸晨不一樣,不僅挑食,還對氣味有刁鑽的品位,何況沈岢嵐還是逸晨的女人。”


    “可她親口告訴我孩子就是你的。”


    “沈岢嵐還告訴過我,我母親當年的死和你鍾柔豔有關呢,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她嗎?”鍾柔豔麵色一怔,在電話那端表情有點不自然。


    “行了,沒什麽事我就掛電話了。”傅盛很不耐煩的掛了電話,隨後追逐著林羨的腳步又一起出了禦河灣。


    “誰又懷孕了?”傅遠信穿著睡袍從樓上下來,隱隱聽到鍾柔豔和人通電話時提到了懷孕的字眼。


    “還能有誰,當然是阿盛被林羨捅傷後,就衣不解帶徹夜在阿盛床邊陪伴的沈岢嵐唄。”


    “什麽?”


    “沈岢嵐懷了阿盛的孩子?林羨知道這件事嗎?她什麽反應?”傅遠信嚴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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