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把那張字據撕掉了吧?”


    第98章 別給貪婪找借口


    直到現在,崔子靜的第一反應還是自己會不會留下把柄,而不是感謝孟知青和韓知青的慷慨解囊。


    孟以道和韓學雅臉色都有些難看,可崔子靜完全沒注意到。


    顧城不慌不忙地看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不需要崔知青寫個欠條嗎?”


    韓學雅臉上尬笑著:“不用了,那個本來就是我該賠的。”實則心裏流著淚,痛到無以複加。


    孟以道本來想讓崔子靜給他個保證的,可聽到韓學雅這麽說,就也準備說不用了。


    可席容端是個精明的,笑嗬嗬說道:“崔知青是不是該自覺點啊,不然我們可不一定管得住嘴。”


    此話一出,崔子靜和孟以道的臉色都不好看了。席容端瞪了他一眼:“傻子!”


    沒瞅見崔子靜什麽品行嗎,將來賴賬怎麽辦。你那娶媳婦兒的壓箱底兒,還要不要啦?


    可孟以道好不容易在心愛的姑娘麵前表現一回,怎麽能小家子氣嘛。於是不服輸地回瞪了過去。


    席容端都想罵娘了。說好的不再為情執著,說好的認清現實,說好的......


    敢情你特娘的都在放屁啊,逗老子玩兒呢!


    孟以道低著頭,神情一如既往地陰鬱。


    他是說過要放下對崔子靜的感情,可喜歡那麽些年了,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就當是,最後一回吧。


    “不用了,我相信......”


    “好,我寫!”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席容端笑了,從顧城手裏借過紙筆,在上麵寫了借據。


    崔子靜掃了一眼,見沒啥問題,就在上頭簽了自己的大名。


    孟以道見木已成舟,就也沒矯情,在出借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為了防止將來有人賴賬,席容端還把自己的名字寫到了見證人一欄,並且邀請大家夥兒也簽上。


    於和鵬是個心大的,覺得沒啥,就簽上了自己的姓名,結果被崔子靜記恨上了。


    韓學雅知道這個女知青不簡單,不想再摻和,擺擺手回屋了。


    至於劉雨馨,那是蹦著高的過來大筆一揮,寫完還不陰不陽地說了句:“平時都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咱知青點居然這麽多有錢人呐!”


    眾人沉默。


    “對了崔知青,你不是還有件玫紅色棉襖嘛,賣了換錢不就能還給顧知青了?”


    劉雨馨故作天真地說出這句話,讓崔子靜直接暴起,按著劉雨馨就開始打。


    她就是不能把玫紅色棉襖的事情爆出來,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拿了包裹的。付出這麽多,結果還是被這丫的壞了事。


    真是可恨!該殺!


    崔子靜的戾氣極大,劉雨馨一時半會兒的,有些招架不住。


    席容端嚷嚷著:“快拉架啊!”


    可現場一堆男同誌,誰也上不了手。


    顧城給都要發使了個眼色,都要發恍然大悟般說了句:“哦,我想起來啦,雪林摔倒那地方,就有根玫紅色布條。崔知青,該不會是你衣服上的吧?”


    崔子靜動作頓住,驚慌地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推人。”


    就這麽一句話的功夫,她被劉雨馨反製住,直接挨了幾個巴掌,臉都腫了。


    崔子靜顧不得其他,跟劉雨馨又打了起來。兩人你來我往的,好不激烈。


    顧城知道,這和偷包裹不一樣,沒有切實的人證物證,崔子靜絕對會咬死不認。


    倒也沒打算通過個破布條把人送進局子裏。


    他皺著眉喝道:“夠了,再不住手就去請大隊長了哈。”


    兩人這才慢慢鬆開手。隻不過,劉雨馨氣不過,在最後掐了崔子靜一下。


    崔子靜正要反擊,就被幾個男知青擋住了:“差不多夠了哈,打起來沒完啊!人家不就說了句玫紅色棉襖嘛,怎的了,真和你有關?”


    “沒有沒有,我沒推陳三丫。我就是,聽大隊長說三丫昏迷了,過去看熱鬧的時候被樹枝劃破衣服的,你們不能冤枉我!”


    幾人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反正崔子靜驚慌失措的表情,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行了老都,幫我把東西收回屋裏,我去一趟公社。”


    “去公社幹啥呀?”都要發還沒說話,崔子靜就急切發問。她怕顧城要去告她。


    顧城涼涼地瞥了她一眼:“給雪林買衣服。”


    “我去,老顧你要不要這樣!你都沒錢了還不知道省著點花,三丫她就是少穿一件......”


    “又能怎樣”被顧城冷冰冰的目光生生逼退。


    都要發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說什麽。


    顧城離開了,徒留幾人麵麵相覷。於和鵬愣了一下,就說:“老都,來,我幫你。”


    “成啊,正愁拿不了呢。”


    兩人把地上的東西抱在懷裏,一趟,就回了屋。


    孟以道看著地上披頭散發,臉頰紅腫的崔子靜,有些不忍,想上前把她扶起來。誰知,還沒動呢,就被席容端掐著胳膊,送回了屋。


    “看什麽看,再看,就把自己搭進去了。”席容端在孟以道耳邊輕聲念叨。


    要不是這家夥還算對他脾氣,他才懶得管呢。被女人蒙住了眼,真是有夠蠢的。


    孟以道不服氣地瞪了席容端一眼,席容端白眼一翻:“咋的,想揍我?我還沒說你呢,逞什麽英雄啊!崔子靜的真實麵貌,你是頭一回見?咋就不長長心!”


    “也沒見劉雨馨好到哪裏去!”孟以道嘟囔了句。


    席容端都要氣笑了:“是啊,她不咋地,可老子知道及時止損!跟你個棒槌一樣,明知道崔子靜有問題,還義無反顧地借她錢,連借據都不要。”


    “那不是,不想讓她留案底。”


    “她既然做得出,就得承擔後果。”


    “可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嫉妒三丫。愛之深恨之切,懂不?”


    “嗤,這種話你也信,果然是顧城說的那樣,腦子有坑!老孟,咱能別為她的貪婪找借口嗎?你沒看她昨天去縣裏,買得多歡?


    那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啊,用著別人的錢,買小皮鞋,還炫耀!特麽的,這種人老子真是平生罕見!”


    孟以道不說話了,低著頭,神情更加陰鬱。


    “行了,你也是個沒啥感情經曆的人,被人騙一次兩次也就夠了,可別栽進去拔不出來。”


    第99章 惡人先告狀


    席容端拍拍孟以道的肩膀,從兜裏掏出那張借條給他:“收好哈,可別弄丟了,不然崔子靜那女人可是打死不認的!”


    孟以道想反駁,可他知道,自己根本說服不了席容端。


    拿著借條,本想撕掉,可鬼使神差地,就把它壓到了箱子底。


    席容端見了,很是滿意。哼著小曲躺炕上,沒怎麽會兒呢,就睡著了。


    院子裏,崔子靜和劉雨馨相看兩厭。


    兩人都受了傷,可劉雨馨挺樂嗬的,因為她傷的沒有崔子靜重,而且還扒掉了對方的美人皮。


    以後,就再也不會有男人被她蒙蔽了吧。


    雖然知青點的人會為她保密,可這個世界上,有不透風的牆嗎?別說有,她不信!


    嗬嗬,挺好,崔子靜算是栽了。以後啊,有她受的。


    崔子靜被劉雨馨的笑容刺激得生生打了個激靈。原本血氣上湧的頭腦,也慢慢冷靜下來。


    “雨馨,你為什麽要陷害我呢?”崔子靜又開始哭哭啼啼了。


    劉雨馨白眼一翻:“神特麽陷害你,老娘才懶得理你。”


    說完就回屋了。


    她身上疼,得脫了衣服查看查看。這姓崔的小賤人,手勁兒還挺大。可疼死她了。


    崔子靜見她回了屋,眸光閃了閃,把衣服頭發弄得更亂一些,然後,就出了知青點。


    一路哭哭啼啼地去找楊大夫,路上還走得賊慢。


    沒辦法啊,大中午的,怕大家夥兒都在家裏吃飯,那她戲豈不是就唱不下去了。


    果然,在隊裏溜達了十來分鍾,就見著了端著碗串門兒回來的嘴碎大嬸兒,開口就是:“哎呦,這誰家姑娘呀,咋這麽慘?”


    崔子靜站定,抽抽噎噎地說:“大嬸好!”


    “怎麽了這是,跟誰打架了?”張婆子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那熱情勁兒,像是要把崔子靜吃掉一樣。


    崔子靜等的就是這樣的人。她垂下頭,看似委委屈屈,實則眼瞼遮掩住了眼底的陰暗眸光。


    也沒主動開口,而是等待對方發問。


    “閨女,你別怕,有啥委屈就跟老婆子我說說。雖說我這一把老骨頭了,沒法跟人打架,可我張老婆子一張嘴,也是能舌戰,那個什麽儒的。”


    崔子靜被這半截兒成語給逗笑了,然後掐頭去尾,再移花接木,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她的故事中,自己就是受害者。雖然沒明說,可那意思就是,她給人背了鍋,被人誤會成小偷了。


    張婆子也不管真假,反正就是拍著大腿義憤填膺,對那劉雨馨好一番咒罵。


    “閨女,你放心,我一定跟我老姐妹嘮嘮,替你討回公道。”


    “別,可別,嬸子,我謝謝你這麽好心,可是,劉知青很厲害的。你看,我就是問了她一句為啥陷害我,她就把我打成了這樣。這要是傳出去,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我打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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