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檮杌看到後,晃神了許久。它猜,應該是一些安慰檮杌的話。


    “做得好!檮杌!”薑薑毫不吝嗇的誇讚。


    檮杌尾巴微翹,那翠竹已經化為一灘濃液。


    黎蘭十解決了所有魔物。


    薑薑也守住了典籍。


    院落裏一棵竹子也沒有了。


    獙獙落在院中,薑薑從它身上下來,將典籍放到石桌上。


    黎蘭十右手一揮,她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


    臉上、手上的血跡也都被抹去。


    黎蘭十看到典籍上沒有沾染一絲汙穢,便知眼前的女孩一定是全程將三本典籍護得嚴嚴實實。


    “有勞了。”她說道。


    薑薑看到這些殘缺的典籍,有些是封麵,有些是側腰。隱約能看到名字,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黎蘭十收起全部銀線,轉眼看到薑薑的注意力都在典籍上。


    但她隻是看著,並沒有動手去翻閱。


    黎蘭十態度微緩:“好奇?”


    “嗯?”薑薑怔了下,她很快點頭:“嗯!很好奇!”


    黎蘭十:“想看便看罷,就當做是今晚你幫忙的酬勞。”


    薑薑伸手翻開其中一本。


    原來,殘破的典籍是這樣的。內容都很虛無,字跡像是鋪了一層水,暈染著上麵的墨汁,有的一小片,有的是一大片。


    而在這些字體中,薑薑看到了一個【蛇】字。


    雖然,典籍裏有不少與蛇有關。


    她這段時間找了一些,並不是程叔身上的那條蛇。


    但也不能放過任何一隻。


    薑薑問道:“黎前輩,這一本是什麽呀?”


    黎蘭十:“尋蛇傳。”


    果然與蛇有關!


    薑薑立即來了興致:“那,等這本典籍修複後,我可以借閱嗎?”


    黎蘭十沉默片刻,道:“這本暫時修複不了。我可以給你看看別的典籍,我的私家珍藏,連李小風都沒看過。”


    今晚不管怎麽說,薑薑也幫了她。黎蘭十知道薑薑尤其喜歡翻閱典籍,這本不行,就找個更好的給她。


    薑薑微微垂眸,修典,果然很難吧?


    萬一這本,真的記載了那條蛇的來曆,如果不親眼看一遍,薑薑會一直記掛在心底。


    黎蘭十留意到薑薑的情緒,她問道:“很想看?”


    薑薑點頭。


    “好吧。半個月後,你來取。”黎蘭十說道。


    薑薑喜出望外:“多謝黎前輩!”


    院子裏沒了翠竹,空落落的。


    大白鵝在兩人身旁來回踱步,長長的脖子一伸一伸。薑薑離開的時候,特地把它留下。


    黎蘭十看著這隻身上充滿靈氣的大白鵝,以及門口放著的一籃土雞蛋,和兩盒菌菇特產,她臉上閃過一絲淡笑。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收到這麽特別的禮物。


    薑薑回三水鎮的時候,那條蛇又趁她不在,不停地罵人。


    它現在沒法再奪取程叔的身體,但是聲音依然會從程叔體內傳出。它尖酸刻薄道:“程叔,你實力這麽弱,還不如選擇借用吾的力量。你自己心裏也清楚,那天要不是請來了吾,你已經死了!”


    “你不是很想找到那個人嗎?就憑你,你能幹的了什麽?”


    “別掙紮了,和吾融為一體,吾定會幫你完成你的夙願!”


    蛇話音剛落,瞥見薑薑進屋。


    它立即銷聲匿跡,溜得比誰都快。


    程叔早就習慣了。


    他坐在椅子上翻閱書籍,背脊微彎。


    薑薑明白,蛇口中的【那個人】是誰。見到薑薑回來,程叔微微一笑,他看上去似乎又老了幾歲。


    請來了“神”,卻霸占了他的軀體,不肯離去。


    程叔的生命跡象,也在一天天減少。


    薑薑微微握拳。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吃完飯後,薑薑便回到書屋,將從藏書樓帶回的典籍拿了出來,熬夜翻看。


    一直到第三天,她收到小風師祖的傳音。


    【薑薑,來一趟藏書樓。你心心念念的黎前輩,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托付於你。】


    第148章


    ◎此道,乃召喚道!萬物皆有靈!◎


    藏書樓內, 負責煉藥的雨堯坐在床畔,他身旁放著一盞蓮花燈,內閣霧氣嫋嫋。


    軟塌上, 黎蘭十麵色憔悴。


    薑薑趕來的時候, 便看到雨堯前輩正在為黎前輩施針。


    青年道士準備了茶。


    “薑掌靈,先喝一碗驅寒。”


    薑薑隻是站在門口,便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這屋子裏就像是處於極寒地窖, 陰冷無比。


    就連嫋嫋餘霧都仿佛染上一層薄冰。


    薑薑端起古樸的碗,一飲而盡。


    身體開始發燙,便不覺得那麽冷了。她進門, 見到黎前輩躺在軟塌上, 便輕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雨堯:“應是舊疾。”


    李小風人沒來, 隻有聲音出現:“我把薑薑喊來了, 有什麽交代, 你自己說吧。”


    黎蘭十微微側目, 她看到站在一旁的薑薑,她正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


    黎蘭十輕聲道:“那本典籍,已經修補的差不多了, 唯有一處很棘手。我已將心得寫下, 就看你的悟性夠不夠高了。”


    床畔旁,放著《尋蛇傳》。


    從外表看,和之前的殘破截然不同, 已經煥然一新。


    薑薑心底微怔。


    她問道:“黎前輩是為了修複這本典籍,才會生病嗎?”


    黎蘭十:“當然不是。我這是舊疾, 修不修典都要發作。”


    李小風插嘴道:


    “不修典的話, 就不會發作的這麽凶猛。我可不像有些人, 嘴上說著‘我不收薑家後代為徒’, 實際上呢?還不是自己的準徒兒自己寵著,嘖嘖。”


    黎蘭十手指微動。


    雨堯立刻阻攔:“不可動武。”


    李小風溜:“打不著打不著。”


    薑薑抓住了重點:“多謝師父願意收我為徒!”


    “我可沒答應。那隻是一份心得罷了,你能不能看懂還不一定。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躺會兒。”黎蘭十將臉轉向裏側,氣息微弱。


    薑薑抱著典籍和心得輕手輕腳的離開。


    走到門前,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一眼。


    黎前輩躺在軟塌上,霧氣嫋嫋,如同天仙臥於雲間。


    雨堯拎著醫箱走出,他的鹿角太長,踏過門檻兒的時候得彎一下腰。


    見到薑薑,他輕聲道:“不用擔心,黎師姐這舊疾靜養一段時間便好。典籍之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薑薑重重點頭。


    藏書樓內閣,薑薑獨自一人進去。她將典籍放到茶幾上,雙腿盤坐於軟墊,輕輕撫摸黑色的封麵。


    這本典籍看上去完美無缺。


    黎前輩隻用了三日,就將典籍幾乎全部修複。


    僅剩的腐蝕在在書冊三分之一處,那裏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窟窿,裏麵泛著紫色的霧氣。


    修典心得為一本竹冊。


    上麵用靈氣記載關於修典的幾大要素。


    【典籍之界,頗為玄妙。以修煉者本身靈力為介,通連三千大道。破舊規,立新法,灼陽日。此境,此典,此心,此身,此處,此道,六字口訣,牢記於心,靈之所向,方為正路。】


    “靈之所向,方為正途?”薑薑輕喃這最後八個字。


    她指尖浮現一絲靈氣,淡淡的白光,毫無攻擊性,溫和如水。稍微觸碰到書本縫隙中的紫色霧氣,靈氣微顫,紫霧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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