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顏有些手癢癢,強忍著摸頭的衝動,給她介紹道:“驕陽,這是楚世子。”


    “阿辰,她叫驕陽。”


    世子?驕陽難掩訝色,她當然知道楚世子是誰,在江家的時候,她時常聽他們說。


    他們說鎮北王世子是江家的孫子,以後等世子成了王爺,鎮北王府就是江家的了,他們說到這裏的時候就很開心,但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她親娘的女人就會氣惱的打她。不管她有沒有做錯什麽,都會打她。


    她還知道,楚世子和姐姐定了親了,所以他才會在這裏嗎?真討厭!


    驕陽在盛兮顏看不到的角度又對著楚元辰瞪了一眼,眸子裏寒意森森,像是一頭孤狼。


    楚元辰絲毫不惱,反而更有幾分興趣,挑了挑眉。


    有血性!


    完全不似楚元逸那般溫吞,磨跡。


    楚元辰雙手環抱在胸,靠在書案上。他很少回京,真正論起來,與楚元逸其實不太熟,這次回來了,就發現楚元逸簡直不知該說他什麽好。


    表麵上斯文知禮,也就做事磨跡,猶豫寡斷了一些,似乎也沒什麽大毛病,最多也就不適合領軍。


    但事實上,楚元逸這哪是磨跡,而是小心眼太多了,生怕吃虧,才會反複衡量,以至做事不夠果斷,顯得溫吞。


    楚元逸並不蠢,他至少能夠看清某些事對自己的利弊,然後自私自利的隻考慮自己。


    這是楚元辰接受不了的。


    楚元逸喜文還是喜武,並不重要,哪怕是膽小懦弱也都不重要,自己是長兄可以護得住他。


    但是自私不行。


    自私會害怕會膽怯,會有意無意的做出一些有損鎮北王府利益的事,而如今的鎮北王府,步步艱辛,容不得一丁點兒的錯。


    鎮北王府絕不單單隻是楚家的,南疆的將領和百姓們才鎮北王府的根基。


    在楚元辰而言,血緣比不上鎮北王府,所以,在發現楚元逸死不悔改,難以調教後,他寧願讓楚元逸歸宗。


    有時候,楚元辰也忍不住會想,為什麽楚元逸就完全不似楚家人。


    一開始他還以為可能是被皇帝刻意養歪的結果。


    而現在,他有些明白,為什麽不像了。


    為人處事可能會因為教養而有所不同,但血性是刻骨子裏頭的,就好比是眼前這小丫頭,不管被江家人怎樣作踐,血性都沒有丟。


    這一刻,他對那個猜測更多了幾分相信。


    不可不說,比起楚元逸,驕陽更像楚家人。


    “聽說你弓箭學得不錯?”楚元辰饒有興致地問道。


    驕陽驕傲地抬頭說道:“很好。”


    楚元辰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弓箭這東西用起來局限性太大,若是對方與你麵對麵,不適合用弓箭了,會吃虧。”


    驕陽還以她想說學弓箭沒用,抿著嘴,不想理他。


    楚元辰忽而一笑道,“學刀吧!”


    驕陽不解地重複道:“刀。”


    楚元辰解下腰間的一把彎刀,遞給了她:“要不要?”


    驕陽看向了盛兮顏,見盛兮顏對她笑了笑,她不客氣地把刀接過了。


    這彎刀隻有手臂長短,與中原的樣式完全不同,刀鞘上鑲滿了寶石,入手很沉,驕陽力氣不大,隻能勉強握住不脫手。


    她拿在手上用力一拔。


    刀鋒出鞘,鋒刃寒氣四溢,就連盛兮顏這種不懂刀的,也能一眼看出這是一把絕世好刀。


    驕陽盯著刀鋒,鋒刃上倒映著她稚嫩嬌小的麵龐。


    她的眼中完全沒有害怕,而是,躍躍欲試的興奮,忍不住就想用手指去碰碰鋒刃。


    “這把刀子利著呢,別割傷了你的手。”話雖這麽說,楚元辰沒有半點擔心的樣子,“下次我來教你。”


    他說的下次是指等身份確認後。


    “不要你教。”驕陽回瞪著他,“我自己學!”


    楚元辰失笑道:“小丫頭還自己學,能耐了啊。”


    驕陽把彎刀重新入鞘,緊緊地握在手裏,她的手掌很小,需要兩隻手一起才握得住。


    楚元辰目光含笑,繼而道:“阿顏,我先回去了。


    “紀明揚至少還要三五日才能回來。”楚元辰見過了驕陽一麵,心中也多少有了些數,說道,等有消息,我會再來告訴你的。”


    盛兮顏點點頭,想起了一件事,說道:“阿辰,江家已經給江芽報了喪。”她說的是江芽,而不是驕陽。


    楚元辰漫不經心的一笑,態度隨意而又自然:“由他們去。”


    盛兮顏明白了,她衝驕陽一笑,意思是讓她放心。


    楚元辰與她揮了揮手,又跟著驕陽道:“狼崽子,下次見。”


    驕陽衝著他哼道:“你才狼崽子呢!”姐姐喜歡貓兒!她是貓兒。


    楚元辰推開窗戶,輕巧地翻了窗,又縱身上了屋頂,很快就沒影了。


    驕陽嘴巴微張,目瞪口呆道:“姐姐,他會飛!”好厲害啊,就跟雜耍一樣!


    盛兮顏心知楚元辰已經有七八分確認了,她笑著說道:“以後讓他教你。”


    “我要學刀。”驕陽緊緊地握著彎刀,鄭重地說道,“以後保護姐姐。”


    盛兮顏笑了:“好。”


    鎮北王府從演武場到教習師傅,什麽都有,驕陽想學什麽都行。


    她把書案上的那張帖子收好,現在是用不上了,牽著她的手走出了小書房。


    驕陽把彎刀抱在手裏,一手牽著盛兮顏,滿足地眯了眯眼睛,嘴角高高翹了起來,心裏像是有一隻小雀在撲騰。


    “姐姐,我們玩翻花繩好不好?”


    盛兮顏愉快地答應了。


    有楚元辰在查,她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不再去糾結,開開心心地和驕陽翻花繩玩。


    等到了晚間,劉氏讓琥珀過來問她要不要去江家,盛兮顏直接回拒。


    盛興安回府後知道了這件事,實在也有些哭笑不得,隻讓劉氏按著京城裏不怎麽往來的人家的規矩,包了二十兩銀子。


    盛興安看得透徹,楚元辰顯然對江家並不在意,他們也就不需要因為楚元辰給江家麵子。


    劉氏放心了,趕緊吩咐人當晚就把銀子給送過去,就坐在堂屋的羅漢床上,和盛興安閑話著一些瑣事,盛興安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劉氏說到已經給鎮北王府下了帖子,過幾天就去量新房尺寸的時,盛興安先是點了點頭,再又放下了手上的茶盅,慢悠悠地說道:“顏姐兒的嫁妝就照你上次開好的嫁妝單子來操辦……”


    劉氏的心裏咯噔一下,盛興安繼續道:“再添上一萬兩銀子給她壓箱。”


    一、一萬兩!


    劉氏一口氣差點沒回上來,怎麽又要添一萬兩啊。


    她強顏歡笑地說道:“老爺,這……”


    “我想過了,顏姐兒的嫁妝還是不能太薄,但再加的話,時間也不及,給她些銀子傍身也好。”盛興安一副用心良苦的樣子,“顏姐兒嫁的可是鎮北王府,到底是高嫁了。”


    劉氏想勸他打消主意:“可是,靜樂郡主遞上去的折子,皇上還沒批呢,說不定……說不定楚世子襲不了爵。”


    這話說的,連劉氏自己都不相信。


    楚元辰是嫡長子,又是世子,管著北疆這麽多年,又是軍功赫赫,連外頭的百姓都不相信他會襲不了爵。


    不過,劉氏現在隻想勸盛興安打消主意,好歹能保住那一萬兩,隻得虧心地說道:“鎮北王府還有一個二公子,皇上指不定會讓二公子襲爵呢。”


    “那才正好呢!”


    盛興安一拍大腿,眼中野心勃勃。


    要是皇帝真得不把爵位給楚元辰,反倒是件好事,他們盛家指不定就能靠著顏姐兒一飛衝天了。


    劉氏欲哭無淚,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好在哪裏,再接再勵地還想勸:“老爺,咱們府裏的現銀也不多,您看二丫頭和三丫頭也都快及笄了,還需要給她們置辦……”


    盛興安正興奮著,聞言不快地說道:“我說了加一萬兩就加一萬兩,囉嗦什麽。她們能不能定到好親事,靠的是顏姐兒。瑛哥兒和婉姐兒也是。”


    盛瑛和盛兮婉是劉氏的親生兒女。


    提到他們倆,劉氏不敢再說什麽了,的確,自打盛兮顏定下鎮北王府後,來盛家給其他幾個孩子提親的人家,門第陡然拔高了不止一層,更有不少是勳貴,而且還是有實權的勳貴,不是永寧侯府這等能比的。


    劉氏訥訥地應了句“是”。


    盛興安還想再多提點幾句,有丫鬟在簾子外頭稟說:“老爺,宮裏來了位厲公公。”


    盛興安神情一凜:“是來傳旨的?”


    丫鬟稟道,“是皇上口喻。”


    盛興安趕緊理了理衣裳,匆匆趕到了前院。


    厲公公正等著正堂,見到盛興安後,直截了當地傳了皇帝的口諭:明日起重開早朝。


    皇帝已經罷朝半個多月了。


    這段時間來,所有的朝政都移交給了司禮監,一切井然有序。對朝臣們來說,除了最初幾天慌亂過外,發現奏折的批複速度比從前更快,做事也更加順當後,就都安分了。


    就盛興安也很久沒有去想,皇帝的病什麽時候能好,要不是昭王的人私底下又來找過他,他連朝上還有皇帝都快要忘了。


    盛興安鄭重地領了口諭,這一夜不止是盛興安,京城的各府都得到了皇帝的口諭,也都知道要重開早朝了。


    本來他們都快習慣辰時過半去衙門當差,如今又要變成天還沒亮就出門,不少人接過口喻時,都是麵上恭恭敬敬,一臉歡喜,厲公公一走就開始唉聲歎氣。


    很久沒有早起的朝臣們終於又在天黑沉沉地時候出了府。


    金鑾殿上,淨鞭聲後,皇帝駕到,眾臣山呼萬歲。


    所有人都在偷偷摸摸地察言觀色。


    蕭朔把整個內宮都把得很牢,從宮裏頭沒有半個字透出來,這麽久了,他們其實都不知道皇帝到底病得如何。


    如今再見聖顏,見皇帝果然神情憔悴,眾人都覺得不太好。


    這都調養半個多月了還沒好,皇帝是該病得有多重啊,更有些心思浮動的人,暗暗看向了隊列中的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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