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瑜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又輕輕眨了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她瘋了吧?”


    盛兮顏掩嘴輕笑。


    程初瑜覺得自己的腦門子都痛了:“她都沒想過後果嗎?”


    “後果?”盛兮顏失笑,“據我對她的了解,怕是真沒有想過。”


    趙元柔不止是拿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來看待一切,更像是,她覺得自己是高於一切的主宰,而他們全都應該匍匐在下,求她祈憐。


    他們一旦不能如她所願,她就不樂意了。


    所以,她可能還真就沒有想過後果。


    或者說,她真覺得自己是所謂的“天生鳳命,一主天下”。


    她定了定神,說道:“雲陽子現在去了哪兒?”


    昔歸搖頭道:“不知道,他們沒說,不過剛剛有很多人都跟著雲陽子走了。要不要奴婢再去打聽打聽?”


    昔歸的小臉上是滿滿的興奮,盛兮顏正想說讓她看看,街道上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而且響聲越來越大,吵得連天都要掀開了。


    盛兮顏撩開窗簾朝外看,隻見在昭王府的上空又出現了異像,這次是一隻白虎,白虎倒地不起,一動不動。本來還三三兩兩散布在街道上的百姓們見狀又更加往昭王府的方向的擁擠,密密麻麻的。


    四周百姓們都看著那隻白虎,白虎一動不動地趴著,身上的白毛沾滿了鮮血。


    緊接著,那隻火色的鳳凰再一次出現在了半空中。


    “是鳳凰!”


    “鳳凰又出來了。”


    街上不少的百姓都叫喊了出來。


    盛兮顏細看著那隻鳳凰,和當日在聽左樓所見其實並不相似,而且鳳凰也沒有動,隻是顯露出一副展翅高飛的架勢。


    果然,那些所謂的鳳鳴啊,點頭啊,盤旋一圈什麽的,是有人在混水摸魚。


    再看那些圍在昭王府前的百姓們,隱約間還能聽到有人在說:“……雲陽子道長說了,白虎是將星,大榮將會有一位大將隕落。”


    這句話一出,人群中,似乎多了不少類似的聲音。


    三兩下就傳了開來,漸漸的,耳目所見,幾乎所有人都在說著,是鳳凰在為了要隕落的將星悲鳴。


    將星會是誰呢?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也由著誠王妃帶進了宮裏。


    外頭正下著大雨,雨聲伴隨著陣陣悶雷,明明還在白晝,天色卻仿若已經進入了黃昏。


    太後麵露驚色,她一麵撚動著佛珠,一麵沉聲道:“還有呢?”


    誠王妃煞有其事地說道:“雲陽子道長說,這是有將星要隕落。”


    她憂心忡忡地用帕子拭著眼角,說道:“我們王爺擔心極了,偏又進不得宮來,就讓臣婦好好與太後您說說。”


    她露出了一個有些忌諱的表情,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一位當政自然是好的,若真應了雲陽子道長的話,會將星隕落,那將會是大榮之禍。”


    太後心領神會,與她一搭一唱著說道:“想必是這樣的。哎,這可如何是好。皇上都還病著。”


    誠王妃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太後娘娘,您有多久沒有見過皇上了?”


    太後有點不想說。


    自打皇帝中風後,她就沒有再見過皇帝。


    她在宮裏雖說來去自由,可每一次她要去見皇帝都會被攔下,要麽是皇帝睡著了,要麽是太醫正在針灸,要麽就是皇帝心情不好不想見人。反正就是沒有一次見到他的,她若是要硬闖,就會被人或勸或拉……


    在宮裏的日子實在寂寞,也基本沒有人來看她,偶爾她想要見見旁人,下個口諭宣人進宮,得到的回複,不是病了就是摔了,也不知道哪兒來這麽多的大災大難。


    就連惟兒和趙元柔也一共隻來了兩回。


    太後歎了一聲,再這麽下去,她非得被逼瘋了不可。


    太後說道:“既然上天已有預警,那麽為了大榮江山,絕對不能再姑息,來人,宣禮親王和首輔。”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下說道:“還有誠親王。”


    誠王妃露出了一點笑意。


    太後見狀也是笑了笑。如今誠親王是惟兒身邊最得力的一個人,雖說在朝堂上幫不了什麽忙,可是撒銀子和串連都得靠他,得讓誠親王覺得自己這個注下得值。


    曹喜應了一聲“是”,他向一旁伺候的小內侍使了個眼色,親自出去辦了。


    太後又跟著誠王妃說了幾句,無外乎是昨天的天兆之事。


    說著說著,她的頭隱隱又開始有些作痛,不由咽了咽口水,向一旁的嬤嬤說道:“哀家的十全膏呢?”


    小內侍遲疑著回道:“督主有令,十全膏要禁。”


    “放肆。”太後不快道,“現在是哀家要用。這蕭朔也不知道在搞什麽鬼,不過是讓他代理朝政罷了,整天想一出是一出,十全膏是好還是壞,哀家會不知道!?”


    現在弄得滿京城都買不到。上次趙元柔來的時候,還說十全膏沒有多少了。


    太後其實也是能夠看得出來,宮裏的動向不太對勁,自己想見誰都見不著,這就非常不尋常,可是,一想到十全膏,她就可以輕易地放下所有的疑惑和心中隱隱的不安。


    皇帝既然中風了,就那中風吧。


    等到小兒子當政,自己就能痛痛快快地吃上十全膏。


    為此,她可以什麽都不顧。


    小內侍麵不改色地應了一聲“是”,伺候太後的嬤嬤就下去拿了。


    督主說了,十全膏要禁,但太後聽不聽,用不用,就隨她自己的意思。他每回都記得說一遍就行。


    雨聲越來越大,天色也更暗,天邊劃過了數道閃電,映得半邊天空一陣白光。


    嬤嬤很快就把十全膏拿來了,太後一如往常的用了一小勺,隻覺神清氣爽,整個人也更加清明,還不由地跟著誠王妃誇了幾句。誠王妃也應和著,自家王府在琳琅閣裏是投過銀子的,蕭朔這一禁,簡直損失巨大,她心都痛了,隻是這話,太後能說,她不能。


    不多時,首輔等人就陸續到了。


    大雨天的趕過來,幾個人的身上都不免濕光了,又不能借慈寧宮換衣裳,形容著實有些狼狽。


    對於能夠順利見到太後,首輔其實也有些意外的,有些話可意味,不可明言,首輔不似太後這般天真,太後可能還沒徹底清醒,依然處在那場尊貴榮華的夢中,但是,他是能夠看得出來,蕭朔是不會放任太後幹政的,禮親王同樣也是。


    見過禮後,太後就唏噓了一下“剛剛聽到”的民間傳言,以及雲陽子說的將星將會隕落一事,等到都說完了,她就憂心忡忡地表示:“此等不詳之兆,是上天給大榮預警,我們不能罔顧,大榮如今正缺武將,若真有將星隕落,實乃大榮之禍。”她歎了一聲,說道,“就是不知道這所謂的將星是誰。”


    “總不會是鎮北王吧。”太後說道。


    誠王一唱一搭說道:“鎮北王身體康健。太後娘娘,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太後麵露焦色:“你說。”


    誠王忙道:“禁軍五軍營的汪副將前日被京兆府判了斬刑,昨日,就出現了那白虎垂死,將星隕落之兆,這將星莫不是應了汪將軍?不然也太巧了吧。”


    太後捏著佛珠,連忙道:“這可怎麽辦,汪清河是犯了什麽王法不成?”


    誠王就把經過說了一遍,首輔和禮親王交換了一下目光,有點不明白太後到底要做什麽,也沒插嘴,由著誠親王把事情都說完後,太後就肯定地說道:“哀家覺得,這可能冤屈,正是因為冤屈,上天才有示警。這件事必該好好查上一查。”


    第125章


    太後說完後,便道:“林首輔,你說呢。”


    林首輔笑了笑說道:“太後,井市流言豈能當作一回事。不過是一些肖小之道的障眼法,汪清河之罪是京兆府定下,人證物證俱在,又有苦主親告,臣亦看過卷宗,並無異樣,殺人償命,理該斬首。太後娘娘還是別被市井傳言所蒙蔽。”


    禮親王跟著說道:“是啊。太後,臣聽聞您近日總是頭痛難耐,不如就好生休息,朝堂上有蕭督主盯著,出不了岔子。”


    他就隻差沒說,讓太後不要多管閑事了。


    無論是林首輔還是禮親王,對於如今的朝堂簡直滿意極了,所有遞上去的折子都會及時批複,絕對不會積壓,蕭朔積威已久,也沒有人敢在他麵前耍花樣,朝臣之間連鬥都不敢鬥,隻想著怎麽把事情做好。


    如今這樣的朝堂,讓他多幹幾年再致仕,他也是願意的。


    所以,太後還是好好安享晚年,別瞎慘和了。


    太後臉色有些難堪,強忍沒有發怒,說道:“哀家擔心的是這大榮江山。”


    林首輔沒有說話,隻當沒聽到。


    唯有誠親王憂心忡忡地說道:“雲陽子道長還說,若是罔顧天意,是會受到天譴。”


    “王爺多慮了。”林首輔說道,“太後娘娘,若是無事,臣就先告辭了。”


    他事情多著呢,下了這麽大的雨,他跑來跑去的,也是夠嗆。


    “娘娘,太後娘娘!”這時,有一個宮女急匆匆地從外頭跑了進來,氣喘籲籲道,“太廟、太廟被雷劈了。”


    太後猛地站了起來,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麽?!”


    誠王滿臉驚容,脫口而出道:“天譴……應驗了!”


    太後的臉色愈加難看,她捂著胸口,整個人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後!太後!”


    慈寧宮裏,亂作一團。


    雨更大了,伴隨著陣陣悶雷,劈裏啪啦的雨滴落在屋簷上。


    太廟被驚雷劈了是一件大事,不但被劈,太廟的偏殿還著了火,火勢起得極大,幸好太廟長年都有禁軍守衛,再加上雨又大,才及時把火澆滅。


    這件事,不過短短一天,在京中就幾乎人盡皆知,百姓們人心惶惶。


    其後,也不是是從哪裏先傳出來的,百姓們都在議論說快要隕落的將星就是明日午後就要在菜市口斬首的汪清河。


    “若是將星隕落,那是不是……大榮危矣?”


    就算近年來,大榮大災小禍不斷,百姓們也都是想要大榮久安,不想要兵荒馬亂的,不少人都商量著去菜市口看看,說不定官府也會知道上天預警,不斬了呢,戲文裏的“刀下留人”都是這麽演的。


    或者去求求情嗎?


    但凡是斬首,都會有百姓們前來望觀。


    而到了汪清河行刑那天,前來的百姓更是絡繹不絕,幾乎把菜市口的刑場全都圍滿了,他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說著這些日子以來傳言,心頭亂跳。


    這時,汪清河被人押解了上來。


    汪清河在牢裏待了幾日,更加的灰頭土臉,胡子邋遢,麵上有些憔悴,更有種陰戾密布。


    他的雙臂被綁縛在背後,被押著跪倒在刑場上,一聲不吭。


    有兩個衙役守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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