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至謙進衛生間前又說:“沒看過,你為什麽要把它裹在被子裏放床板下?”


    “陳至謙!”樊琪惱怒,“你別過分。”


    陳至謙笑著進去,樊琪連忙把盒子整理好,放衣櫃裏。玲玲姐什麽都好,就是這個不好,什麽不能送,送她這個玩意兒。


    啊啊啊啊!樊琪抱著噗噗撲床上,和噗噗碰著頭,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讓他發現這個東西?


    門鈴被按響,樊琪去開門,客房服務送餐進來。


    他怎麽叫那麽多東西?還有一瓶放在冰桶裏的葡萄酒,他們都不喝酒,他為什麽要叫酒?水果裏還有一盤葡萄。


    上輩子看的那些文學反複在腦子裏出現,什麽三天不出房門,什麽冰火兩重天,什麽……


    不會吧?陳至謙這個東西,看上去很正經,其實一點兒都不正經?對啊!他是一個披著年輕人外皮的老妖怪,他不會?他真的不會吧?


    陳至謙從衛生間出來,見老婆呆愣愣地看著桌上的飯菜,他過來揉她的腦袋:“愣著幹嘛?不餓嗎?”


    他拿起葡萄酒瓶子,用起子打開,拿起杯子給她倒了一杯:“這是他們家的特色葡萄汁,裏麵含有微量的葡萄酒,在喝得出和喝不出之間,味道很不錯。”


    “這是葡萄汁?”


    “我們都不喝酒,點了牛排沒什麽飲料可以配的,就喝這個了。”


    樊琪喝一口,酸酸甜甜,確實有一點點酒味兒,就跟喝酒釀似的:“好喝。”


    陳至謙低頭切牛排:“我點了五分熟的,你應該可以對吧?我記得你說是美國留學的。”


    “剛剛好!”這個厚切牛排外皮焦香裏麵肉質柔嫩,蘊含汁水,正是樊琪喜歡的口味。


    陳至謙打開電視機調到財經頻道,報道裏說啟德機場年運載旅客首次突破一千萬人次,樊琪盤算了一下,航運炒過之後,航空一直不溫不火,這個消息可以說不足以發酵市場,但是如果在市場火熱的情況下點火呢?這把火要怎麽燒?


    樊琪一邊盤算一邊吃東西,吃了牛排,再吃布丁。


    這個時候電視裏放出一張圖片,圖片上的主角是馮學明的弟弟和他的老外男友,播報說:“據知情人士透露,馮世昌已經跟威廉泰勒達成和解協議……”


    因為馮世昌的入獄,馮學明的再三否認會回去接管馮家罐頭廠,這幾天馮氏企業股價在消費品板塊漲幅不錯的情況下,連跌了三天。


    樊琪的個人賬戶趁著馮氏企業下跌買過部分,不過這種靠內部消息炒股,畢竟不是主流,她也沒買多少。


    陳至謙跟她說:“水果也吃點。”


    樊琪一顆接一顆吃葡萄,陳至謙見她喜歡:“最後一顆也吃了。”


    樊琪為自己滿腦子帶顏色廢料而羞愧,她懺悔,陳至謙是個正經人,咱不能把他代入到那種小說裏。


    吃過晚飯,陳至謙提醒她:“小魚,該上案板了!”


    作為那條魚,樊琪刷了牙,終究自覺自願地爬上了案板,很乖地把噗噗放在床尾凳上,鑽進了被子裏。


    陳至謙掀開被子,手撐在她的頭兩側,一雙黑眸看著她,眼前姑娘,長睫毛如羽,這張臉明明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人一模一樣,不過她一顰一笑,在外她有一件鎧甲,一張小嘴從不認輸,在他麵前卻是軟糯中帶著一點點呆,這個吸引他的靈魂已經把這張臉變得完全不同。


    樊琪被他專注地看著,這個人老是喜歡這樣看她,她先在不覺得自己是案板上的小魚,而是一條貓碗裏的小魚,她被這隻大喵給按住。


    很快大喵低下了頭,敲開了她的唇,樊琪終於意識到,最深的吻應該是下一個,因為上一回她還覺得那個吻,差點讓她窒息,這一次?


    和昨天又不一樣了,明明這是酒店,不是家裏那台聲音很大,但是製冷效果一般的窗式空調,偏偏她覺得好熱,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顯然他也熱了,掀開了被子……


    大喵真的把她給一點一點地舔幹抹淨,樊琪筋疲力盡地抱著噗噗,睡覺!睡覺!明天還要上班,要不然廖雅哲又要說她休息天過來好像被妖精吸幹了精氣。


    耳邊有人吹著熱氣,用意猶未盡的口吻說:“等你適應了,我們可以試試莊姐送的那套玩具。”


    樊琪轉頭看他,噗噗從手裏掉落,滑落在床下,她沒想到他是這樣的陳至謙……


    第77章


    ◎文盲樊琪◎


    朝九晚五的打工人實慘, 真的不想起來,不想去上班,不想去參賽, 樊琪靠在床上怒瞪陳至謙:“你為什麽不選在周六晚上,好歹我還能歇一天?”


    穿上襯衫西褲的男人, 恢複了一本正經, 低頭往她唇上輕輕一啄:“怪我?是誰明明家裏有,就是不拿出來?”


    好吧!錯誤都是自己的。樊琪認命地起來穿衣服,上班去。


    果然一到經紀行又被廖雅哲說:“你怎麽又像是沒睡醒?”


    “那你睡醒了嗎?今天大盤會是什麽樣的走法, 有什麽預判?”樊琪先下手為強。


    廖雅哲問:“你上次不是說可能一浪上漲已經結束,二浪調整開始嗎?”


    “目前來看, 確實是這麽一回事,那麽這次是走下跌調整呢?還是平台型調整?大約調整要多久,在這樣的調整中我們應該買什麽股票?”


    被樊琪一個勁兒地問,廖雅哲:“趨勢不是得等走出來了你才知道嗎?”


    “趨勢滯後的。收購益和消息,是應該在調整勢裏公布, 還是說在上漲勢裏公布?”


    廖雅哲一臉迷茫,樊琪翻了個白眼:“沒心沒肺的人果然睡得著。”


    廖雅哲:……


    樊琪去廖繼慶辦公室,聊了她對後市的看法。知道了自家老公是重生的, 他在這個世界經曆了這麽多年, 又是從商的, 對經濟金融他自然記憶清晰,從1986年7月從1700多點點直接上攻到1987年2月底的2800多點,中間幾乎沒有停歇。


    這一點跟自己上輩子看到的資料相符, 這個時候熱錢在持續不斷的湧入, 所以一旦調整, 就會有錢進來, 不會深調,下跌兩三天就會穩住,然後調整幾天之後繼續上攻。


    在闡述了自己對大盤的看法之後,樊琪專門提了對益和商行的操作辦法:“趁著這幾天大盤調整,我們把益和最後的倉位打滿,林益和個人持股隻有21%,29%既不觸及強製要約線,也已經超過了他的持股,成為益和的第一大股東,加上周雅蘭手裏有11%,總計40%。完全可以把林益和踢下董事長的座位了……”


    “ok,讓我跟傅老板商量一下,做一個計劃表?”


    “好的。”


    樊琪跟廖繼慶商量好了,往演播廳走去,許妙兒叫住了她:“樊琪。”


    許妙兒站在過道窗口,跟她招手,樊琪走過去。


    許妙兒呼一口氣:“我向你保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沒有想要利用你進入耀華的意思。”


    她這一番話讓樊琪雲裏雨霧,直到她說:“我想等比賽結束,簽約耀華,你幫我跟廖先生打個招呼,我要合夥人的位子。”


    樊琪愣了,她現在是長興三個參賽經紀裏成績最好的一個,這次大賽等於是各自給經紀行宣傳,如果比賽一結束,成績最好的經紀都跑隔壁去了。樊琪腦子裏浮現出許轄那張臉。樊琪問:“為什麽?”


    “我在長興做得再好,也隻是許轄的女兒,長興最終也不會是我的,而且長興這些年實際上靠著許家,也就是玲玲和容遠還有我六叔。但是隨著這幾年長興發展很好,我爸對他們說法有時候也不全信,隻能說他有自己的看法是好的,但是明明看錯了,死不悔改就很麻煩。現在看起來玲玲和容遠也不想再幫他了。再說我和他的矛盾日深,不如就自己出來做,好歹還能做個合夥人,賺到的都是自己的。”許妙兒對樊琪笑,“麻煩牽個線。”


    港城的經紀人分為雇傭經紀和合夥人,合夥人都是資深經紀人,自己帶客戶加入公司,公司抽取傭金,跟合夥人分成,有三七甚至有二八。


    “我會幫你跟廖先生說的。”樊琪很開心地看著她,自己上輩子也跟她有些相似,她一邊是嫁到美國的媽,一邊是在國內券商當管理層的爸。她拒絕了她媽留在美國,找了白男結婚,做個真正的美國人。也拒絕了她爸幫她安排進券商,以後要記得爸爸的好,照顧她那個同父異母弟弟的要求。


    成長的時候不被期待,到成年了卻要求付出,這種人生很多人都走不出來,許妙兒願意走出來真的不錯。


    樊琪進後台準備,廖雅哲問她:“許妙兒找你做什麽?”


    鑒於他這個大嘴巴,樊琪以一句:“問我在哪裏健身。”糊弄過去。


    周五大跌,今天是下探之後,收了一個帶下引線的陰線,樊琪盤中急跌買入,收上來賣出,這種買賣很難操作,跌的時候沒有買到低點,高的時候也沒賣到高點,純粹就是做了個寂寞。


    收盤保持要求最低倉位,今天她的總收益雖然還是第一,但是單日收益已經跌到中間了。比周五還不如,周五大跌,大家都跌,她還排在中上。許妙兒買賣點比她好,所以單日在她前麵很多。


    晚上股市訪談節目裏,許久沒有出現的許轄點評了今天的操作,他說:“從這兩天的操作上,可以看出來,攻擊力強在連續上漲中收益非常可觀,其實到下跌的時候才是真正考驗能力的時候。防守不好的人,賺得快,虧得也快。”


    這意思是她很快就不會是第一了。做好防守固然沒錯,但是作為一個炒股的人應該不會苛求自己每一筆都掙錢,隻要大贏小虧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樊琪在酒店餐廳吃早餐,看到的報紙上標題:


    “樊琪嬲爆爆,連續兩天排名末流”


    樊琪沒有關注“末流”,她被“嬲爆爆”三個字給震驚了。為什麽這個字讓她有很不好的想法?


    整篇文章不都是在嘲諷她炒股靠運氣,現在運氣用完了,還有什麽?有運氣,跟“嬲”這個字有關?


    樊琪上樓回房間整理提包準備去上班,電話鈴聲響起,她去接電話,電話裏陳至謙問:“昨晚睡得怎麽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感情的加深,樊琪越發了解他,她說:“想你想得睡不著呀!”


    果然聽見他開心的聲音:“乖,我明天下午就回來。”


    想起今天看見報紙上的新聞,樊琪問:“你知道男女男這個字是什麽意思嗎?這些八卦雜誌真的很討厭,他們說我男女男爆爆!惡心不惡心?”


    “你以為這個字是什麽意思?”電話那頭的人問。


    “難道沒有猥瑣,無恥,下作的意思?”


    “好nau,是什麽意思?”


    聽他發音,樊琪理解:“好氣啊!”


    “笨蛋,這幾個字讀nau baau baau啊!就是很生氣的意思,你以為是什麽?”陳至謙在電話那頭大笑。


    聽著他的笑聲,樊琪都能想想自己能看到他的後槽牙了,她好嬲啊!想咬人咬不到,嬌滴滴地出聲:“老……”


    後一個字就不叫出來,果然某人停止了笑聲,等著她,等不到問:“什麽?”


    樊琪說:“沒什麽。”


    就知道他好這一口,在床上一直哄她叫“老公”。


    “老婆。”陳至謙索性先叫。


    “以後還笑我嗎?”樊琪問。


    “不笑了。”他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哪怕房間裏沒別人,哪怕她跟別人說的時候一口一個“我老公”,對著他就有點兒不太好意思,低頭:“老公。”


    聽見這一聲,陳至謙心滿意足了:“嗯。”


    老公哄好了,樊琪說:“掛了。”


    “嗯?”陳至謙還想說兩句,電話裏隻剩下“嘟嘟”聲。


    樊琪掛了電話,去上班在大樓門口就遇到了埋伏的記者。


    “陳太,你昨天看《股往金來》許先生對你的點評了嗎?你對此又什麽看法?”


    樊琪笑著答:“看了,我對自己的操作很滿意,我不追求每筆都不虧錢的交易,防守做到極致,就是退出市場不做股票,就不會虧。當他這樣評論的時候,我想問,許先生幫天禾操盤的艾萊電子出完了沒有,賺了多少錢?”


    哪怕牛市裏,仙股就是仙股,當時被陳至謙給玩了一把艾萊電子,後來連續下跌,回到了它仙股的本來位子,偶爾詐屍也是在幾先到一毫之間波動。


    樊琪昨天看著情況不對,把能買的全賣了,但是後來尾盤有人抄底,股指收了上去,今天早上開盤就大跌,樊琪把昨天必須持有的30%倉位全部拋出,很多前期強勢股下跌五到六個點,而且是逐步走低,這個情形不像是能止住的樣子。


    最後大盤跌了三個多點,前期強勢股有的跌了超過十個點,從周五到今天好幾個強勢股已經跌掉到了十七八個點,尾盤隻收了一點上來,這根長陰讓市場一片鬼哭狼嚎,愁雲慘霧。


    三根陽線可以改變信仰,三根陰線也可以改變信仰,當晚股評說這三根陰線是“三隻烏鴉”的形態,接下去還有暴跌。


    有人就問了:“樊琪今天尾盤全倉買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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