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桎梏著她的身形, 男人清潤的嗓音裏似乎漫出低磁清淺的笑。


    暈得她耳根發燙。


    倉惶加快手上的動作, 消毒完貼上創口貼,隨後立刻往後推開兩步到安全距離。


    避免不聽話的視線還想胡作非為, 她匆匆挪開眼。


    “那個……被抓得不是很嚴重,但因為是流浪貓, 記得去打下針。”


    她的視線範圍隻剩下一堵白牆, 沒什麽可看的, 注意力本能極重中到聽覺感官上, 沉浸在空氣裏襯衫衣料摩挲折動的聲響。


    不用看,似乎都能看得見。


    比禁欲襯衫更想寸寸解開的存在, 冷白勝傲雪的緊實肌理,隻窺見一眼,肆意的想象都足叫人麵紅耳赤。


    她輕輕呼氣垂眸,甩掉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


    色令智昏,鬼迷心竅。


    難怪a大都說宋疏遲是萬千女孩兒裏最最想拉下神壇的存在。


    隻是隨便喚一個別人熟稔的小名, 聽起來都叫心跳空拍。


    這種無意的撩, 才最是要命。


    “好了——”


    “啊?”逢夏匆匆回神, 轉過身,“噢……好。”


    宋疏遲笑著,紳士又斯文的語氣:“謝謝。“


    她也跟著笑起來:


    “小事。”


    /


    指針飛走,已到觀眾陸陸續續進場的時間。


    逢夏早早走出門,不同於她往日參過的排練後台,整場靜悄悄的,隻有陳彥老師jen在分別囑咐一些舞蹈細節和不要緊張的話,大家都坐原聚精會神地聽。


    在這種場合,怕是得身經百戰才不會緊張。


    她隻負責獨舞,也習慣在演出當天不再複盤避免自己緊張,這會兒聽著聽著思緒不免有些神遊。


    視線本能望遠方看。


    仿若能支起黑天的身影,在地麵落拓下一地碎光。


    男人微低垂著眼,手機貼在耳邊,修長的手指時不時輕叩著手機背麵,很少見,不過是打個電話都似鬆花釀酒似的優雅。


    不知在說些什麽。


    好像是意大利語,吐息之間低磁的語氣如沉耳側。


    欲氣橫生。


    她走神的思緒驀地被陳彥老師一聲中氣十足地話拽回。


    “——你說什麽丟了?”


    “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把道具一個個檢查放好嗎?臨近演出前你突然告訴我月白紗丟了?!”


    月白紗,丟了?


    逢夏還沉浸在上一句話帶來的衝擊裏,手忽而被邊上道具老師緊緊握住。


    “夏夏,你今天有沒有用過月白紗?是不是你拿走了?”


    月白紗是《繭》編舞的靈魂所在,輕薄透亮,遇光便如河海盛著的粼粼月色,波光閃動,如夢似幻。


    陳彥老師特地找國內頂尖的蘇繡大師耗時半年趕製的,光是麵料都難尋,更別說其耗時之珍貴。


    麵色轉白,整場的視線都往她身上走,呼吸聲輕微可查。


    她的手被攥得發疼。


    陳彥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扒開道具老師的手,“你問她幹什麽?演出前一天我就把月白紗給你了,是你保管的,她怎麽會知道?!”


    他最後幾個字幾近破音。


    “找!找過沒有?”


    “……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道具老師也急得帶著哭腔,“我明明放進來了,出發前還反複仔細地檢查過。”


    陳彥眉皺成川,話語裏喘息的起伏愈發大,另一隻手上的保溫杯險些甩出去:


    “你——”


    “老師。”逢夏輕按住他的動作,她抬頭再確認過時間,語氣輕柔,“快到您上場做介紹了,別在這兒耽擱。”


    她將說話的音量放到最低。


    “您別急。大家還都在這兒看著,別因為一個舞台毀了所有舞台。”


    現代舞的情緒和感染力尤為重要,所有演員都準備上場表演。


    逢夏微聲道:“您確定您把月白紗收好帶過來了?”


    “我確定!”道具老師說。


    “這樣,我去查監控,道具老師您在這附近找找。老師您上台,月白紗的事情交給我。”逢夏壓下緊張波動的心跳,“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找不到,您能接受沒有月白紗上台表演,或是直接取消?”


    她問的語調很冷靜,半分不見火氣和擔憂,比起當事人,倒更像是個旁觀者。


    陳彥不禁多打量她幾眼,急切的心似乎也靜下來。


    “我直接取消,你能接受嗎?“


    他確實是吹毛求疵的完美主義者,沒有月白紗的《繭》如同沒有曲子的舞者。


    可以,但已截然不同。


    聞言。


    少女彎了彎眼眸,水光瀲灩清澈見底的一雙眼,好像天生融著燦爛的風光霽月。


    “不過是參加不了首舞台。”


    “我可是《繭》唯一的舞者,一定,有機會的。”


    是了。


    這丫頭這股子不破不滅,生生不息的倔強勁兒,才是他非要讓她出演的理由。


    陳彥重重鬆口氣,“抓緊時間,你的舞台靠你自己了。”


    ……


    逢夏應完沒再做耽擱,以最快的速度跑向監控室。


    整場演出共計兩小時,也就是說她約莫還有一個半的時間可以查監控,江城大劇院後台全程具有監控,他們是最早一批下午時分來的,隻查後台監控,在這時間內是能完成的。


    怕就怕……不是查監控找到人便能解決的問題。


    顧不得腦海裏那些想法,逢夏加速按著鼠標倍速播放,全神貫注地看著屏幕上麵的畫麵,仔仔細細,一幀幀人物都不漏。


    心跳跟隨者畫麵來來往往的人潮頻頻顫動,循環往複的急促畫麵。


    盡管麵上再不顯露,說不難過必定是假的。


    室內很靜,幾位安保人員都臨時出動去找月白紗。


    監控室的空調壞了,隻隻有臨時搬來的老式大風扇呼啦呼啦吹個不停,如狂風急雨,毛絨碎發墜落遮擋部分視線。


    她不耐煩地捋了幾遍,控製不住力道越發粗暴,太陽穴周圍被指甲揉出一圈淺淺的緋色。


    沒忍住在心底罵了一遍髒話。


    剛準備再一起抬手用力撥開,手腕忽的傳來力道。


    骨節分明的手,溫度很涼,略顯粗糲的指腹在她的皮膚上摩挲而過,冷感順著肌膚紋理攀爬。


    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她煩亂的思緒像按下暫停鍵。


    逢夏錯愕抬眸。


    男人半撐著桌麵,手覆蓋在她的之上,那雙手大而漂亮,輕而易舉地包裹住她微微發著燥熱的小手。


    視線往上走,老式風扇也沒能吹亂他眼底含著的溫柔春色,飛翎似的眼睫輕動。


    似乎一眼便能陷入其中。


    “這兒。”


    宋疏遲嗓音清和。


    “畫麵不對。”


    顧不上別的,逢夏調整播放倍速,重新看向屏幕。


    正好是舞團大批部隊進場到化妝間的時候,估摸著是工作人員剛安放完花籃,簇擁的人群有些多。


    她仔細確認,在左下角看到自己的身形。


    微微眯著眼,切時間順序和幾個廣角範圍較大的監控往前看。


    沒有她沿途進來的畫麵,她是直接閃現到化妝間裏的。


    逢夏被氣笑了,憋著半天,來了一句:“牛逼。”


    宋疏遲直起身,收回手,語氣更偏向肯定句。


    “知道是誰了?”


    “不用看了,猜到了。”


    逢夏乏力地往椅背一靠,她這兩個月更清瘦,單薄的身影將單人電腦椅快坐成沙發的既視感。


    “邵可兒,我進房間之前見過她。但是沒什麽用了。”


    她長抒口氣。


    邵可兒都做得到把監控畫麵刪了,必定不會再給月白紗什麽好下場。


    逢夏冷冷垂下眼,臉上的表情越發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故意純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盡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盡仙並收藏故意純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