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要是故意湊到他跟前,他反倒心生不喜了。”


    岑煙唇角輕輕勾著,抬手將酒杯遞還給一旁的服務生,她眼神裏看不出情緒,仿佛在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岑煙換了陣地,想要找尋目標人物的影子。遠離了宴會廳,喧囂聲在耳邊慢慢遠離,她到了另一層的休息室,猜測要找的人在這邊。


    她聽見了聲響,恰好在走廊上撞見了以前合作過的男演員,江沉遇聽聞她要找宋生導演,便出於好心將她帶進包廂。岑煙垂著眼進去,墨色的發絲落在白皙如雪的肩膀上,剛一抬眼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地微微凝固。


    滿目繁華中,身材頎長的男人穩穩當當地坐在那兒,襯衫上帶著暗紋,整個人將周遭劈開,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矜貴的男人指尖點了點桌上的牌,眼神裏帶著股勝券在握的意思,其他人看見後紛紛搖頭,他又贏了。


    晏然川就是在這個時候抬頭的,兩個人的視線短暫地對上,他鼻梁上架著一副銀色鏡框的眼鏡,但鏡片後折射出來的獨屬於上位者的強勢和漠然卻一覽無餘。


    該怎麽形容那個男人呢,就像是天邊遙遠的雪山,便是一眼望,也望不到盡頭。那冰冷的雪一點點地落下來,眼睛沒什麽溫度,身上也沒有。無數人想登上那座山,可即便看一眼就能望而卻步。


    岑煙心裏百轉千回,但麵上仍舊笑得明豔動人。


    她想,有幾年沒見了?


    好像有什麽變了,又好像有什麽沒變。變了的是,他周身成熟氣質更顯。沒變的是,晏然川仍舊和從前一樣,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岑煙眼底冷了冷,等回神時已經被推到晏然川麵前,桌子上放著醒酒器,是叫她去倒酒的意思。她看了眼猩紅的液體,又將視線放在他身上,纖細好看的手到底還是拿起了紅酒杯。


    岑煙坐在晏然川身邊,一個極致豔麗,一個極致冰冷,湊在一起倒有些冰火交融的味道。她離他近了些,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味,雖不濃重卻帶著微微的侵略感。


    耳邊響起細小的水流聲,紅色沿著杯壁一點點往下流。


    晏然川垂著眼,視線落在她纖細的手腕上,也不知在想著什麽。倏忽之間,那白皙的手不小心側了側,酒液突然傾瀉而出,猝不及防地灑了晏然川一身。


    酒紅在他淡色襯衫上暈開,順著衣物蜿蜒而下,場麵看上去有些狼狽不堪的味道。


    他看她,眼底似乎帶了幾分質問的意味。


    岑煙不慌不忙地對上他的眼神,沒有半分退讓,仿佛在無聲中和他展開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她自然是故意的,和晏然川雖認識了這些年,她卻是極其討厭對方高高在上的姿態。


    更何況叫她倒酒,把她當什麽了?


    她挑起眼尾,溫和下帶著挑釁,甚至扮出一副無辜模樣,“對不起,我幫你擦擦吧。”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這一場戲,心想岑煙是喝了多少?怎麽敢做出這麽出格的舉動?她該不會真的以為,晏然川吃這種往他身上潑酒的俗套路數吧。


    可晏然川卻沒有阻止,隻垂著一雙冷漠的眼看向她墨色發絲間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頸,那麽纖細,似乎脆弱得輕易都能掐斷。


    她的身子很軟,俯在他膝蓋間像是沒有骨頭似的。


    岑煙抬起手揉著他的襯衫,看上去是好心,卻是將晏然川變得更狼狽了一些,泛著粉色的指尖隔著一層布料劃過他肌肉的紋理,再往下……


    她抬起眼時眼尾帶著幾分得意,似在向他宣戰,這副勾人的模樣清晰地映在他深邃的黑眸裏。


    男人攥住她手腕,指尖帶著矛盾的溫熱,接觸的那一塊皮膚透著滾燙。他麵色如舊,似乎眼前不過是一場他無需在意的鬧劇——


    “好玩嗎?”


    他問。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w,帶著全新的晏總和岑寶貝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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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男友結束戀愛長跑那天,宋暮柔心灰意冷,對愛情失了希望。


    下班路上落了好大的雨,她本就沉重的心情降到了穀底,又偏偏發生了追尾事故。


    宋暮柔強忍著情緒處理,最後還是沒忍住掉了眼淚。


    那是很多年後她第一次再見鬱微言,


    被追尾的那輛低調的卡宴緩緩降下後車窗,露出一張矜貴淡漠的臉。


    他的眸光浸染著幾分潮濕,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清冽的嗓音伴著雨水傳到她耳邊,弄得人心癢,“哭什麽?”


    她抬眼,


    染著淡淡海鹽味的格紋手絹遞到她手裏,男人笑得多情,“大不了不讓你賠了。”


    --


    後來和他結婚,


    宋暮柔也從未將這段婚姻放在心上,左右不過是為了應付家裏。


    她尚未從失戀的陰影裏完全走過來,而他,人盡皆知,一中的風雲人物心裏存著個明月一樣高懸的人物。


    在這場婚姻裏,他們不過是逢場作戲,也是各取所需。


    直到宋暮柔無意中翻到丈夫高中時的日記本,上麵寫著——


    “無意撞見她哭得傷心,晚上竟塞給我一顆巧克力,說是讓我不要說出去。”


    “她喜歡喝海鹽味的飲料,喜歡藍色的大海,她的名字叫宋暮柔。”


    “今日暮色溫柔,我想你。”


    人盡皆知他心裏有顆朱砂痣,卻無人知曉,那個人的名字叫宋暮柔。


    第2章 驕縱


    ◎晏然川一雙狹長的眼淡淡地看向女人露在外麵的泛紅的肌膚,再往上,一截雪白的細腰不盈一握。◎


    男人起身離開時,衣角掀起一片冷香。


    或探究、或不屑的眼神紛紛朝岑煙投過來,可岑煙倒也沒顯露出幾分在意的神色,她倚在白色的沙發背上漫不經心地擦著手指,看上去波瀾不驚。


    她坐的位置是剛剛晏然川坐的主位,眼下她這副姿態,和剛剛晏然川的氣勢不相上下,倒叫其他人生不出異樣的感覺。


    夜色深重,江上起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霧。


    助理來休息室送西服時,晏然川正坐在沙發上回郵件,兩條被西裝褲包裹的筆直的長腿漫不經心地交疊在一起。


    如果不是靠近了些,同為男人的沈言也不會發現異樣,平日裏矜貴冷淡的上司此刻某個部位雖被遮擋,但仍舊能窺探出幾分不堪,可即便如此,晏然川仍舊如此清冷,像一潭起不了波瀾的水。


    他麵上冷靜自持,滑動屏幕的手幾根青筋若隱若現。


    沈言張了張唇,想問什麽的時候恰好對上晏然川投過來的視線,頃刻之間,所有的話語都咽了下去,在喉嚨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宴會結束後,岑煙離開遊輪,涼風迎麵吹得人發冷,可她一襲長裙,仍舊穿得搖曳生姿。她沒注意,身後有道輕如薄霧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晏然川一雙狹長的眼淡淡地看向女人露在外麵的泛紅的肌膚,再往上,一截雪白的細腰不盈一握。


    他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手腕上掛著風衣外套,腳步忽然頓了頓。一行人簇擁著晏然川,見他不動,也跟著停下腳步。


    江沉遇先看到了不遠處的岑煙,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斟酌著開口,“晏總,今天的事我替岑煙跟你道個歉,她平日裏不是這樣的……”


    話音落了地,一晚上沒給他一個正眼的晏然川終於看向他,那雙寒潭一般的眸子落在他麵龐上,似乎要將他這張臉記住。江沉遇心一驚,竟感覺到幾分沒由來的敵意。


    他不知道,那個“替”字將他和岑煙拉到了同一陣營,聽起來格外地刺耳。


    宋生導演也跟著開口,“是啊,要不然過兩天我帶她跟你吃個飯,當作賠禮道歉,如何?”


    他這話一方麵是想平息此事,另一方麵也是試探。岑煙這樣的好演員,宋生有跟她合作的意思,要是對方不接受這個提議的話,他也隻能放棄。


    晏然川接過身側人遞過來的煙,有人拿出打火機想給他點煙,被他擋了擋,那雙深沉的眸子裏像是籠了一層煙霧。他看向江沉遇,輕描淡寫的語氣裏似乎帶著點兒說不出來的輕佻,“她平日裏也是這副驕縱模樣,有什麽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人在這句話裏聽出了幾分火/藥味。


    晏然川語氣聽著沒什麽情緒,卻像極了和他宣戰,好像在比較究竟誰才更了解岑煙。


    宋生也察覺出氣氛不對,趕緊開口笑著調和,“晏總原來和岑煙早就認識了,難怪剛剛……”


    先前他們還好奇平日裏岑煙那樣聰明的人,為何好端端做這樣自毀前程的事,現在才發現,人家哪裏是自毀前程。


    那樣的小把戲,更像是情侶鬧別扭之後的某些情趣,她沒當真,晏然川沒當真,倒是他們這些看客當真了。


    夜色濃重,寒風帶著入骨的冰冷,像鋒利的匕首一樣往人皮膚上刮。岑煙出來後就披著躺在車內假寐,沈喬以為她這副模樣是勝券在握的意思。


    “看來今天一切順利?”


    “還算順利。”岑煙慢慢睜開眼,特意花了幾秒鍾回味了一下自己做的好事,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隻是不小心往晏然川身上倒了杯紅酒……”


    “哦,那沒事。”沈喬隨口應道,不就是一杯紅酒麽?


    三秒鍾後經紀人的音量突然拔高,“什麽?”


    沈喬倒吸一口涼氣,睜著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岑煙,反反複複確定自己剛剛聽到的名字是“晏然川”三個字。


    她沒聽錯吧?說的是那個得罪不起的京圈公子哥晏然川吧。


    “……”沈喬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呆滯了起碼一分鍾才捂住自己的胸口,勉強擠出笑容,“阿煙,這個笑話不好笑。”


    “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嗎?”


    沈喬徹底破防,“你沒事吧,得罪誰不好得罪晏然川幹什麽?你不怕他封殺你?”


    岑煙欣賞了一會兒經紀人崩潰的表情後,緩緩開口,“怕什麽?他還沒有無聊到封殺我的地步。”


    女人輕輕勾起紅唇,眼底滿是愉悅,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很滿意。


    可沈喬卻覺得她徹底瘋了,忍不住拿出手機發瘋,“完了,完了,我現在聯係晏然川道歉還來得及嗎?”


    一路上沈喬都在抓狂,始作俑者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看著窗外劃過的夜色。


    回到酒店後岑煙洗了個熱水澡,她披著白色的綢緞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麵的燈紅酒綠,腦海裏掠過很多塵封已久的記憶。


    那時晏然川追求者甚多,女孩們知道她跟晏然川走得比較近,紛紛找她來打探晏然川的理想型,她想到那人冷清的模樣,眼底起了幾分興味,說,“他不喜歡女生。”


    話音剛落,她抬眼看見少年站在不遠處淡淡地看向自己。


    他身上的黑色校服沒有一絲褶皺,眉眼清冽,一如窗外挺拔的鬆樹。


    那天晚上放學時,晏然川整理完最後一本書,淡淡開口,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味,“誰告訴你,我不喜歡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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