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除了早有準備的軍方武將們,早就拿出棉花默默塞入了耳朵。


    各國使臣甚至來不及露出驚惶之色,第二門禮炮再次轟然炸響,緊跟著是第三門,第四門……一共十門禮炮,把整個廣場震得仿若地動山搖,天地變色。


    一眾毫無心理準備的使臣,哪裏見過這種禮炮,連坐都坐不穩,險些從椅子上跌下去。


    燕然和羌奴使臣徹底驚呆了,瞠目結舌,驚慌失措——


    那是什麽東西?!


    南交國的蒙烈最是不濟,嘴裏了慌忙地喊著地震了,整個人都埋在椅子裏,恨不得鑽進去躲起來。


    樓蘭桀勉強扶著椅子,震驚地望著那些冒著硝煙的禮炮,臉色青白和激動之色交替。


    渤海國的誠郡王臉色大變,驚懼難以置信,耳邊耳鳴一片,幾乎什麽也聽不見了,腦中嗡嗡作響,滿腦子都是叫苦不迭。


    十門禮炮釋放完畢,整個廣場和觀禮台鴉雀無聲,震撼莫名。


    人群之中,莫摧眉麵帶微笑,率先越眾而出,在皇帝麵前跪下:“陛下萬歲,大啟萬勝!”


    眾人如同大夢初醒,就連那些使臣們,在如此威勢下,也不得不被迫低下頭顱。


    山呼如潮:“陛下萬歲,大啟萬勝!”


    第102章 強硬的天子


    一場前所未見的大朝賀“閉幕儀式”, 在震耳欲聾的呼聲中正式宣告結束。


    被十門禮炮結結實實驚嚇到的一眾外國使團,剛來京城時的囂張氣焰,徹底被炮轟的煙消雲散。


    就連最強硬的燕然使臣, 這時也不敢吭聲了,麵對蕭青冥俯視的視線, 隻有躲閃回避的份。


    蕭青冥目光掃過心懷鬼胎的燕然使臣,又落在渤海國的誠郡王身上,淡淡出聲:“誠郡王。”


    誠郡王心中重重一沉, 一股強烈的不安瞬間湧上來,啟國天子這時候單獨叫他,難道還能有好事?


    他勉強定了定神, 躬身行禮:“蕭陛下請講。”


    蕭青冥收斂了笑意, 慢條斯理道:“朕在上元夜遭遇刺客行刺,朕的侍衛找了刺客的屍體, 種種線索指向你們渤海國, 不知誠郡王可還有話說?”


    觀禮台上的啟國大臣們紛紛怒目以示,自家陛下居然在京城遇刺,實在說不過去, 絕對跟這些外邦“蠻夷”脫不開關係。


    眾使臣心中一凜, 皇帝如此大費周章,果然是興師問罪來了。


    誠郡王一顆心差點跳出嗓子眼, 這麽大一口黑鍋落下來,氣得他臉紅脖子粗。


    他激動地否認道:“蕭陛下明鑒, 此事絕對不是我們渤海國的人幹的, 那夜使團上下都在驛館歇息, 絕無行刺可能!”


    蕭青冥:“哦?朕倒是聽說那夜不少渤海國的商人, 趁著上元節的熱鬧在外做買賣, 四處兜售閣下所謂的‘渤海璃’,閣下所言隻怕不能證明什麽。”


    誠郡王臉色一黑,這些該死的商人,一聞到銅臭味就跟貓見了魚腥一樣,一門心思就知道賺錢。


    那渤海璃他都已經在大朝賀上誇下海口,稱世上隻有兩對成品,為的就是糊弄一下啟國皇帝,凸顯渤海璃的稀貴,這群人倒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自己人拆自己的人的台!


    誠郡王也是無奈,他雖是渤海國的郡王,也是使團的首領,但那些商人背後,是渤海國各種大大小小的王室、宗室和達官貴人,他也管不了這些人。


    千裏迢迢出使啟國,不就是衝著啟國的財富來的嗎,不讓這些人賺錢,回到國內,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


    誠郡王咬牙:“嫁禍!這絕對是嫁禍!”


    他指著其他幾個國家使臣道:“南交國那日在大朝賀上砸碎了翡翠玉如意,定是心懷憤恨,還有燕然,向來野心勃勃,對南邊的領土虎視眈眈,最有嫌疑!”


    誠郡王一下子把南交國和燕然都拖下水。


    南交使臣蒙烈一下子跳起來:“放肆!你身為一國使臣,怎麽能憑空血口噴人?你們渤海國簡直是野蠻人,一點禮儀都不懂!”


    燕然使臣自然對蘇裏青格爾幹的事心知肚明,此事他跟阿木爾一樣,都認為王上實在太衝動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啟國一定會戒嚴,加強戒備,再想借著出使的機會探聽情報就難上加難。


    幸好王上當時已經快一步趁亂離開,否則隻怕無法善了,隻要啟國找不到王上,這口鍋必須要扣到渤海國頭上。


    想通了這點,燕然使臣一改與啟國針鋒相對的態度,反而站到了蕭青冥這邊,一道抨擊誠郡王。


    他雙手交握,冷嘲道:“我看貴使是被人揭破惡行,驚慌失措之下,口不擇言攀咬他人,蕭陛下英明睿智,定不會相信你這等陰險小人。”


    誠郡王氣得牙關發顫:“你——”


    這幾個國家彼此爭執得麵紅耳赤,竭力撇清關係的樣子,蕭青冥在一旁看得發笑。


    當日在大朝賀上,被一眾使臣明裏暗裏嘲諷還是啟國,如今轉眼形勢就變了。


    蕭青冥抬手,製止了這些無意義的街頭口水戰行為。


    他銳利的目光落在誠郡王眼中,如同惡魔露出獠牙:“誠郡王,貴國趁著我啟國戰亂,霸占我國津交鹽場在前,朝廷多次派人交涉,依然拒不歸還。”


    “如今貴國刺客又在我國都城行凶,企圖行刺朕,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誠郡王臉色陡然一變,不等他開口申辯,蕭青冥終於圖窮匕見:“誠郡王,今日文武百官和各國使臣都在此,俱為見證。”


    “朕方才有言在先,啟國歡迎任何遠道而來的客人和朋友,但絕不歡迎敵人。”


    “貴國必須立刻歸還我國津交鹽場,一幹人等即刻無條件退出,否則,別怪朕不顧多年邦交,翻臉無情!”


    皇帝話音剛落,廣場上肅立的閱兵禁衛軍同時舉起手裏長槍佩劍,驟起的呐喊聲如同山呼海嘯,肅殺之氣撲麵而來,把誠郡王等使臣嚇得魂不附體,險些腿軟得栽下去。


    誠郡王麵色慘白,顫抖著嘴唇,無話可說。


    就連一向有國仇的燕然、羌奴,還有南交國,全部都跟蕭青冥站在了同一條陣線上,對渤海國厲聲指責。


    誠郡王一陣無力,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此時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幾年前啟國衰弱時,被鄰國群起而攻之的無助和虛弱感。


    國與國之間,哪有什麽是非黑白,誰又去真的在意“刺客”是誰,甚至是否真的存在?


    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經“懦弱可欺”的啟國,已經一朝變得強勢起來!


    各國使臣們看著咄咄逼人的年輕帝王,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是無比複雜。


    他們在進京之前,每個人對啟國的印象還停留在數年前,隻要稍微強勢一點威脅對方,就能得到大額賞賜的“安撫”,萬萬沒想到,這一趟來京,實在令人大開眼界。


    一路上所見所聞的熱鬧和勃勃生機,還有市場上他們見都沒見過的、供不應求的各種商品,到今日氣勢驚人的禁衛軍和禮炮。


    無不在宣告,蕭青冥治下的啟國,再也不是那個可以隨便占便宜、在邊境打秋風的國家了。


    燕然使臣的感受最為強烈,在今日之前,他從來不沒想過,啟國將來會反攻燕然收回幽州,現在,連他也不得不憂慮起這個可能性。


    他心下有些焦慮,得快點把這個消息傳遞給王上才行。


    “來人,把國書給誠郡王呈上來。”蕭青冥輕輕撫掌,書盛立刻將早已準備好的文書雙手呈上,送到誠郡王麵前。


    啟國天子居然連國書都備好了,誠郡王眼皮子直跳,哆哆嗦嗦地拿起來看了一遍。


    上麵語氣強硬地要求渤海國立刻歸還霸占的鹽場,同時書麵道歉,還要賠償霸占津交鹽場的損失。


    這下,誠郡王連死的心的都有了,他若是簽了這份國書,回去見到國主,他還有命嗎?


    蕭青冥淡淡笑道:“貴使倘若不肯,那朕隻有將爾等一幹人盡數下獄,以行刺之罪問責渤海國國主了。到那個時候,就不是道歉賠償可以簡單了事的。”


    津交鹽場是啟國北麵最大的一片海鹽池,每年的年產量幾乎占據了總數的三分之一。


    人活著,就得吃糧吃鹽,糧食可以自家地裏種,鹽向來是被官府壟斷。這麽大的鹽場,得是多麽龐大的一筆利益啊!


    渤海國自從占據了津交鹽場,每年的收入一下子翻了三倍,光是趴在啟國身上吸血,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這要是吐出去,跟用刀子把手腳都砍下來有什麽區別?更何況,還要賠償損失!


    這個消息傳回國內,他非但沒有把渤海璃推銷出去大賺一筆,反而要把鹽場還回去,國內豈不是要翻了天去!


    燕然使臣暗暗一笑,附和道:“蕭陛下,若是將來渤海國膽敢言而無信,我們燕然願為陛下出一份力。”


    南交國和羌奴國也樂得落井下石。


    誠郡王兩腿一軟,好吧,要麽現在就死,要麽回去再死,他還有的選擇嗎?


    他欲哭無淚,隻好拿起筆,顫抖著署名落印。


    蕭青冥取回國書,滿意地欣賞一番,他倒要看看經過渤海國這一出好戲,以後誰還敢在啟國的土地上吸血。


    曾經從他這裏拿走的東西,不管是誰,早晚都得叫他們吐出來,加倍奉還。


    ※※※


    皇宮,禦書房。


    自渤海國使臣當眾簽下“屈辱”的國書,外國使團們著實安分了不少,隻是私底下打探情報的活動越發密集,蕭青冥並不在意這點小事。


    他要的,正是這樣的震懾力,以後這些周邊國家再敢犯邊,就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幾斤幾兩了。


    書盛低聲稟報道:“陛下,南交國使團的樓部部首樓蘭桀,在外求見。”


    “哦?”蕭青冥眉梢一動:“讓他進來。”


    樓蘭桀甫一進殿,先是暗暗打量一下這位年輕的天子,隨即幹脆利落地跪倒在地,垂首表示臣服:“外臣南交夷族樓部部首,樓蘭桀,見過蕭陛下。”


    “樓部首不必多禮。”蕭青冥示意他起身,望著他的目光帶上幾分好奇。


    樓蘭桀的長相是典型的外邦人,皮膚黝黑,輪廓深邃俊美,五官鋒利,他右耳掛著三隻銀質蛇形耳環,側臉的紋身顯得十分神秘詭譎。


    蕭青冥淡淡笑道:“聽聞樓部在南交夷族中乃是大族,不知樓部首求見朕,有何要事?”


    樓蘭桀苦笑一下,搖頭道:“曾經或許是,如今我父去世後,境況已經大為不同,實不相瞞,外臣這次跟隨使團來到啟國,就是希望能親眼見一見陛下。”


    “哦?莫非你有求於朕?”蕭青冥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真是難得,這些使臣不是打著占便宜的心思,就是如同燕然那般來刺探情報和搞破壞的,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來求助他的。


    樓蘭桀猶豫一下,想起族人如今在南交國其他部族的打壓下,已經處在搖搖欲墜的邊緣,終是下定決心,再次拜倒:


    “啟稟陛下,我們南交國一直以來都是部族製,除了王族以外,都是由幾大部族共同把持國家,各自掌握田產、山頭和奴隸還有其他財產。”


    “我樓部自從父親去世,部族勢力一再被其他部族蠶食侵吞,如今地位一落千丈,再這樣下去,恐怕過不了幾年,就要被其他大族瓜分,成為別人的奴隸了。”


    蕭青冥點點頭,這一點倒是跟草原燕然有一點像。


    不過草原國家都是遊牧,南交多為叢林山地,耕地少得可憐,人口也養不了太多,相互間爭奪山頭和奴隸資源並不奇怪。


    樓蘭桀道:“外臣自從進京以來,見啟國百姓安居樂業,十分歆羨,我相信陛下所掌握的力量,也絕不僅僅隻有儀典那冰山一角。”


    “隻有蒙烈和誠郡王這等目光短淺之輩,才會傲慢自大,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蕭青冥並沒有被一通阿諛奉承衝昏頭腦,隻是平靜地望著他,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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