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卿卿以後可要看好了,旁的鶯鶯燕燕來一隻趕一隻,來一雙打一雙。”景庭輕輕在她額間落下了一吻,眼底溫柔得如一泓清泉。


    見她吃醋的模樣,他不禁輕笑出聲,俯下身子的瞬間,低沉撩人的聲音輕易便激起了更狂亂的心跳,“更何況,家有悍妻,為夫可不敢拈花惹草。”


    聞言,薑卿羽嘴角輕勾,哼唧了一聲,像極了一隻被順了毛的小狐狸。


    景庭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轉瞬眼底便閃過了一絲心疼,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怎麽想著過來,可有累著?”


    雖不知她一路上發生了什麽,但見她這模樣總是不曾吃虧。


    肅七沒和他說那日的事情?


    聞言,薑卿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迅速發現了他話裏的疑點,猛然抬頭問了一句,“肅七他們沒回來?”


    景庭神色一凝,輕輕搖了搖頭,“不曾。”


    所以,景庭根本不知道自己會來越州這件事。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認知讓薑卿羽的心情陡然輕快了幾分,猛然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輕啄了一下,順勢挽住了景庭的手臂,“進去再說。”


    薑卿羽將一路上的事情都和景庭說了一遍,屋裏卻陡然沉靜了下來。


    青玉閣的勢力似乎比他們先前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更何況聽她話裏的意思,那閣主和皇室似有深仇大恨。


    隻是青玉閣行事素來一言九鼎,既是說了讓肅七回來傳話,必定不會下殺手,他們路上又遇上了什麽事?


    景庭眸色一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便將此事暫時按下。


    “私鹽一事如何了?”


    “你可要先去拜訪一下舅舅舅母?”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都默契的轉移了話題,不再提青玉閣——畢竟此時當務之急還是私鹽一案。


    “此事並不難查,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景庭應了一聲,算了算時間,他們也快到了。


    江南畢竟離得遠,地方勢力盤根錯節,光是這一次私鹽案牽扯的地方要員便有幾十人,一時撤換下來,要補上空缺也不容易。


    見他心有成算,薑卿羽也不多問,順著他方才的話又接了下去,“舅舅家離得遠嗎?”


    “不遠,隻隔了兩條街。”景庭笑著開口,朝著門外看了一眼,便知道蘇辭已經守在了外頭。


    此刻的蘇辭正沉浸在自己極為妥帖的辦事能力中,他直接將顧曼語和景庭兩人安置在了驛站兩頭,似乎還生怕她亂跑似的,特意派人守在了門口,還美其名曰,照顧傷員。


    當真是萬無一失,簡直妙哉!


    “嗯,今日也不早了,不如等此事了再上門拜訪。”薑卿羽笑著開口,話音未落,景庭便點頭應下,又補了一句,“昨日沒想著你會過來,已經先讓人送了些禮過去。”


    這男人辦事還當真是妥帖極了。


    薑卿羽心底一暖,而後伸手揉了揉肚子,再抬眸時神色裏也多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態,“夫君,我餓了。”


    冬日的夜來得早,不多時天色就已經暗沉了下來,兩人用了膳,景庭便又出去了一趟,而薑卿羽則到驛站下散步消食。


    到底是江南,即便是到了冬日,依舊有樹木蔥戎,院裏的一樹雪梅開得極好,她剛想伸手折下一枝梅花,外麵便是一陣淒厲的馬嘶聲,而後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加上隱隱傳來的悶哼聲。


    是肅七他們回來了嗎?


    薑卿羽心下一緊,幾乎是瞬間便提起裙子朝外跑去,隻是外頭的場景卻讓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用人仰馬翻四字形容最是恰當不過。


    麵前之人用鬥笠遮著臉,一身青色長衫上舊傷未愈,便添新傷,整個人就好像是從血裏被泡過而後撈出來的一般,可怖至斯。


    如今馬失前蹄,又從馬上陡然摔了下來,原本就已經傷重的身子更是支撐不住了。


    隻是如今這越州城怎麽還會有人重傷打馬經過,還正好倒在驛站麵前。


    “上去看看他還活著嗎,小心些。”即便是薑卿羽眼底滿是同情,可到底還是帶了幾分警惕的。


    “是。”一個眼神,侍衛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上前了幾步,卻也不敢湊的太近,隻是用長槍一挑,他臉上的鬥笠便猛然掉落。


    林初墨?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薑卿羽的瞳孔驟然一縮,心裏的戒備放下了一半,幾乎是瞬間便跑了上去,伸手探了下他的脈,眼底滿是擔憂,“快,將人抬進屋裏,準備裹布,再去打幾盆熱水來。”


    他的脈象紊亂至極,是失血過多之狀,所幸隻是些皮肉傷,不曾傷及肺腑。


    薑卿羽嫻熟的剪開了他的外衫,仔細清理著他身上的傷口,頓時眸色微沉。


    新傷一十二處,舊傷三十五處,刀劍槍戟、斧鉞弓鞭,各色武器都有。


    舊傷明顯更重些,新傷倒是不曾傷及筋骨,隻有兩處刀傷嚴重些,皮肉外翻。


    這些人下手可是真狠,也不知道他這般弱的身子是怎麽強撐著逃到這裏。


    “忍著點。”薑卿羽眼底閃過了一絲憐憫,開口時聲線也帶了幾分同情,隻是林初墨卻依舊緊閉著眼,似乎是已經暈了過去,即便如此,他眉間依舊緊縮,額間隱隱有汗珠滴落,顯然是極不安穩。


    林家的事她自然有所耳聞,隻是林初墨這些年和被驅逐出林家又有何分別?偏林家貪心不足,插手私鹽一事,還要牽連他至此。


    薑卿羽心下唏噓,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迅速了起來,將傷口都上了藥包紮好,她才拿起筆墨迅速寫了兩個方子,端著一盆血水走了出去,低聲吩咐了一句,“讓人去抓藥過來熬上,好生守著他,等人醒了便讓他喝下去。”


    “王妃,屬下來就行。”門外的幾個侍衛見她出來,一個連忙接過了她手裏的盆,一個連忙拿起藥方,行了個禮便朝外而去。


    “有勞諸位。”薑卿羽福了福身回了禮,走出了幾步,神色微動,還是回頭補了一句,“告訴他,安心留著便是。”


    將外頭的一切盡收耳底,林初墨緩緩睜眼,抬手輕撫過身上那幾處被仔細包紮過的傷口,笑意瀲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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