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音聲淚俱下,一把拽住了薑卿羽的手腕,哭得肝腸寸斷,“求你了!卿羽!”


    她這副癲狂的模樣,恍惚間竟讓薑卿羽看到了華嬪的影子。


    那日初見華嬪,她也是這副模樣。


    薑卿羽神色一頓,突然腦海裏有一張熟悉的麵容劃過。


    她想起來了!


    那日從華嬪宮裏被趕出來的人,正是林禦醫!


    這次害她的人,和先前害華嬪的是同一人——


    皇貴妃,秦氏。


    那皇叔的死,和景煜有什麽關係?


    薑卿羽神色微動,心跳也逐漸快了幾分,她強壓下心底的情緒,再抬頭時,正對上唐千音滿是期待的眼神。


    “若是這是傳出去了,小姐的名聲都毀了!老爺會活活打死小姐的!”見她遲遲沒開口,桑柔徑直跪在了地上,重重地朝著薑卿羽行了一禮。


    “紙是包不住火的啊!求王妃救命啊!”


    “你若是想要這個孩子,本宮便護著你。”薑卿羽雙手扶著她的肩膀,開口時字字認真,“你可想好了?”


    唐千音眸色一轉,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心底突然有些觸動。


    可下一秒,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卿羽,你幫我!”她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小腹,眼角落了一滴淚,可開口時卻毫不猶豫。


    “好。”薑卿羽點了點頭,“你且安心休養一日,我明日過來。”


    “不可!”唐千音心思一轉,立刻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見她神色疑惑,這才解釋了一句,“隻恐夜長夢多。”


    “可你這身子……”薑卿羽神色微動,眼底分明是擔心,並無絲毫懷疑。


    隻是,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唐千音陡然打斷,“我撐得住!”


    見她實在堅持,薑卿羽這才答應了下來。


    “桑柔,去取手術刀來。”唐千音感激地看了眼薑卿羽,而後便將目光移到了桑柔身上,“先前去醫堂的時候,見裏頭的孩子都有,孫老便送了我一套。”


    她開口時,嘴角還染上了一抹笑意,頗有幾分歡欣,可轉瞬卻輕歎著搖了搖頭,“奈何千音愚笨,學得竟連小孩子都不如。”


    薑卿羽眼底的疑慮便陡然便打消了,覆手握緊了她的手,“你若是喜歡,改日我親自教你。”


    “那可說定了,等我……”唐千音的神色閃爍了一下,再開口時,眼底也多了幾分淚意,她頓了頓,才接了一句,“休養好,便重新開始!”


    “一言為定。”薑卿羽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碎發,便見唐千音笑著飲下了一碗麻沸散。


    薑卿羽到底是怕她疼,又打了一針麻醉劑。


    不一會兒,便見她整個人睡了過去。


    “桑柔,你幫我打下手。”薑卿羽仔細檢查了一遍器具,又各自消了毒,這才看向了桑柔。


    “是。”桑柔重重點了點頭,果真就站到了一邊,幫她遞著各色器具。


    “吸管。”


    孕十周以內,胚胎尚未成型,隻需要用吸管把它吸出來就行。


    手術很簡單,不過一刻鍾時間,薑卿羽便已經完成了。


    隻是她看了眼唐千音,心念一動,隨手又替唐千音把處女膜給修補好了。


    “之後一周須得臥床靜養,不要隨意走動,我開個方子,讓千音好生調理身子。”薑卿羽用濕布替她擦了擦臉,而後便將毛巾遞給了桑柔。


    “多謝王妃救命之恩!”桑柔立刻跪了下來,重重地朝她行了一禮。


    “你快起來。”薑卿羽連忙去扶她,可桑柔卻固執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這一禮,王妃受得起!”


    “那牧野荒唐無度,若是再找上門來,偌大尚書府,如入無人之境!屆時小姐……”桑柔說到這裏,不禁紅了眼眶。


    “奴婢鬥膽,請王妃派些侍衛看護小姐,隻守這七日便好,起碼等小姐身子好全了。”


    “起來吧,等下我便讓人過來。”薑卿羽抬手扶了她一把,桑柔謝恩起身,眼底的笑意越發真誠


    等再過上幾日,小姐便能涅槃重生,而這一切,都是踩著薑卿羽得來的!


    如今不過隻是行一個禮罷了,她自然是樂意至極!


    “王妃若是有事且先回吧,這裏有奴婢守著便好。”桑柔儀態端方,即便是逐客令,可字字句句卻也說的恰到好處。


    薑卿羽伸手探了探唐千音的脈象,見她已經穩定了下來,便也放下了心,徑直起身回了府。


    “胡一,你挑十個人,守著千音的院子,若是有人欲行不軌。”薑卿羽神色微動,“格殺勿論。”


    “屬下領命!”胡一頷首,剛要退下去,卻被薑卿羽叫住了,“等等,將這兩罐玉清膏給千音送去。”


    “還有,去查查林禦醫和景煜有何關係。”她神色微轉,和胡一交代了兩句之後,又回院子梳洗了一番,這才去了定北使館,為定北侯守靈。


    景庭一整日都忙的見不著人,薑卿羽便獨自給定北侯上了三炷香,又站在原地,遙遙為他守靈。


    隻是不同於昨日那安靜到了極致的肅穆,今日,定北侯的副將玄明卻主動走了上來,朝她行了一禮,“末將玄明,參見庭王妃!”


    “將軍不必多禮。”薑卿羽連忙福身還禮,看他時眼底也多了幾分敬佩。


    “侯爺每年上京時,都曾說過,若此去身故,死便埋骨,不拘俗禮,也無需勞心費力將他送回定北。”玄明說話時,聲線有些沙啞。


    此去身故,死在哪裏便葬在哪裏。


    不勞煩眾人為他的身後事操心,這便是皇叔能為這天下做的最後一件事。


    薑卿羽鼻尖泛酸,眼眶瞬間便紅了,卻還是強忍著淚意。


    “如今已停靈兩日,明日便得出殯,屬下鬥膽,請王爺王妃捧盆!”玄明心裏也不好受,即便是侯爺千叮嚀萬囑咐,不拘俗禮,可他還是忍不住抗命。


    侯爺戎馬一生,若死後連個捧盆的人都沒有……


    “能為皇叔捧盆,是卿羽的榮幸。”薑卿羽也朝他行了一個軍禮,遙遙朝著定北侯的牌位拜了三拜,神色恭敬至極!


    “隻是,我們不等惜若表妹過來嗎?”


    可玄明卻搖了搖頭,神色悠遠,目光堅定,卻一個字也沒說。


    侯爺隻得了一個女兒,郡主有她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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