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江東去


    浪花淘盡千古英雄


    笑指點江山


    是非成敗俱灰飛煙滅


    此地一為別


    青山舊雨初歇豪情卻向誰說


    機遇難賒


    東風且暫借


    流年似水足印難重疊


    赤壁難辨


    風流雲散處


    隻剩下當時明月


    枉海闊天空


    故人不曾入夢


    幾度夕陽紅晚鍾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暫寄天地之間敵友難分


    多情應笑我華發生


    但為君故獨沉吟至今


    一時瑜亮一壺酒萬古銷沉


    人道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和你終須一別


    秋月春風殘雪


    ……


    重歸很久以前遊離於天地之間磅礴之大氣,是不是冥冥之中讓我重新回到這個世界,是讓我回到自己的前世今生,重新遇到你,重新愛上你,重新恨了你。


    我在宴席中間席地而坐,抱著木琴,淡淡唱來,表情淡漠,似一麵平靜無波的碧湖,悠長而富有深意,有無底的漩渦,一步一步把我卷入其中。


    琴聲幽幽長長,整個宴會寂靜下來,它驅除了整個世界的喧囂,唱到最後,我終於停止迷茫的目光,突然看向坐在正位上溫和地笑著望我的老家夥,抬頭對他盈盈一笑,以示我心中對他的感激。他代替了大家長,行使了一個作為父親的職責,照顧我長大,今日他是主人,那麽,我便以這樣的方式表達我的感激。


    似幽幽一歎,我終於在輕而嫋嫋的琴聲中唱出最後一句:人生縱使一別,天涯共此明月


    良久,全場寂靜無聲,經過了這麽久,我什麽陣勢沒見過,早已鎮定如鍾,也許,是不在意了吧。餓哦不知道他們是忘了掌聲,還是不屑給我掌聲,可是,在看到老家夥欣喜地笑之後,我便覺得值了,我的目的達到了。正在我想回到座位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如同夢中驚醒道:“這,這不是當年在怡春園聞名於世的雙煞之一‘絕錦公子’嗎?”


    頓時人群裏轟動起來,這種陣勢讓我想起明星走星光大道的時候,走上紅地毯,便引來這麽多人注視和崇拜。


    也許,這是因為這首歌,唱出的,是他們的心聲吧。江湖,便像戰爭,時時緊繃著神經戰戰兢兢地生活著,雖然站在高處,但是卻日漸孤獨,日漸疲憊。


    我站在師父身旁,微微一笑:“正是晚生,各位武林前輩,小生獻醜了。”


    他們見我坦蕩,毫不做作的樣子,都豪爽地哈哈大笑起來。那個和老家夥要好的洪幫主站起來頗有武林前輩的威嚴道:“盟主不愧是慧眼識人,收個徒弟文武雙全,俊逸非凡,實在是一表人才,不可多得啊。”


    老家夥一點也不謙虛地接口道:“是啊,”他慈愛地看著我:“有時候都讓我這個做師父的自歎不如。”


    我微微低頭,恰到好處羞澀地笑:“幾位前輩自謙了。”


    突然,一個冷漠而複雜的聲音想起:“這個‘絕錦公子’,做到的,又何止這些呢?”說完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我,倔強地抿著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似乎在執意從我口中得到某種答案。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漠然道:“兄台過獎了。”


    他見我神色冷漠,假裝不認識他,眸色更深了,我知道,更多的想必,使怒火吧。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此刻的我,是在逃避,也許,當我成了謝尾螢出現在他麵前之後,當他不顧我的意願強暴我之後,當我成為帝王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之後,我們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此刻的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讓一切如同初次相識的時候。我承認我的膽怯,我的懦弱,我不敢想象他在知道我的欺騙之後,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是愛我,還是恨我,還是今生遠離我,或者以欺君之罪,賜我一死?我不敢知道,也不敢想,不敢去麵對現實,不敢從容地走到他麵前,微笑著告訴他,我就是那個他厭惡的,巴不得讓我在冷宮裏老死的女人,謝尾螢。


    我不敢承受那得到的結果。我可以自嘲地笑自己的愚蠢和懦弱,可是心中的痛楚,又怎麽會有人明白。


    隻見他不怒反笑,可是眸中卻冰冷至極,以致我看到他的瞳色竟成了詭異的紫,他笑得愉悅,笑得癡狂,良久,才輕輕一笑:“錦弟還真是貴人多望事,當日朋聚樓結拜,怡春園共進退之情,三年日日夜夜的相處相知,竟在錦弟的談笑間全都化為烏有。”


    眾人不解,隻有個別知情人突然恍然大悟般道:“難道,難道這就是雙煞中的‘冷麵貴公子’?”


    我臉色一白,死死地咬住下唇,幾乎咬出血樣來,我捏緊拳頭,然後又放開,微歎一聲,終於釋然道:“這位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我不認識你。也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今日是我師父身為武林盟主招待各位江湖朋友。還請你不要攪局。否則——”我的麵容冷得幾乎讓人以為我真的不認識他一般。


    可是,桑秦依然看到了我的手指不自然地揪著衣袖角,這麽多年緊張撒謊的小動作還是改不了,不覺又看向站起來的年輕人,雖然他隻穿著普通的深色麻衣,可是那渾然天成的氣勢,高貴,那種帝王之氣依然沒有任何損毀,相反,那樣氣勢一站起來,就壓倒了在座的武林豪傑們。


    桑秦心中微微驚歎,可是看到愛徒一副冷漠異常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現在這麽多人在看著,他們之間的私事必然要他們私下解決才行。


    桑秦對在座的各位微微一笑,那笑容像一陣微風,緩解了宴會裏緊繃的氣氛,我的心也不自覺地放鬆下來,我朝老家夥感激一笑,這仿佛看到了親人一樣的笑容在司馬睿看來更加刺眼,心更痛了,隨即升起的怒火也將爆發出來。


    “這位公子,來者是客,剛才小徒冒犯了。宴會結束之後,我定會讓小徒到公子歇處像公子親自陪罪。現在,還公子稍安勿躁。”


    司馬睿自然聽得出他的話中深意,也明白此刻自己若是繼續糾纏下去,這個讓自己心生佩服的武林盟主,自然不會輕易罷休。想罷,司馬睿一躬身,道:“在下打擾了。”司馬睿深深地望了一眼站在那風華絕代,比以前更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容顏,他的小錦,長大了。苦苦等了那麽久,他終於長大了,可是也等來了他不肯認他。這讓他情以何堪!


    我疑惑地看了老家夥一眼,眼中有疑惑也有責備,幾乎讓我跳腳,我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到他房裏請罪,不就是讓我倆私下見麵把問題解決嗎?可是,我根本不想再見到他。


    暗地裏跺跺腳,我悄然退出會場,老家夥雖然知道,可是知道我此刻心中怒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早知道,十個怪叔叔怎麽強迫我,我都不來!


    在黑暗中摸索著回去房間,卻不想正要踏進房門的時候,一個聲音製止了我踏進去的一隻腳:“你就這麽想逃開我嗎,小錦?”


    我轉過頭,深吸一口氣,不耐煩道:“我都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找的那個小錦,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數不清,你再去找找別人吧,你煩不煩啊你?!”


    “那麽同樣的名字同樣的相貌的人也和多嗎?”


    “也許他是我走失的雙胞胎哥哥弟弟什麽的……”我睜著眼睛說瞎話,開始瞎掰,管他信不信,那不是我要關心的範圍。也許是易容易了相同的樣貌啊,我在心裏暗道。


    他在黑暗中定定地望著我,那目光深情得快讓我久久沒經壓的心髒承受不了了,他望著我,仿佛要把我的麵容刻在腦海裏,心底裏。


    “小錦,你就是我要找的小錦。你離開的太久了。我每日都擔心哪一天把你的樣貌忘記了。”他低低說道。


    我心中一動,可是嘴裏卻依然逃避:“你煩不煩啊。我要睡覺了,公子晚安。”說完我就迫不及待地衝進房裏,把門重重地關上。


    我的背抵在門上,一直說不清這樣見麵之下我此刻的心情,好亂好亂,見到他好亂,聽他說的話更亂。


    不知什麽時候,門外安靜下來,靜得連蟲鳴的聲音都聽得到。我想他應該走了。


    可是——突然傳出他的聲音來,嚇了我一跳。


    “你裝作不認識我也好,是真的把我忘了也好,讓我們重新認識也好。小錦,記住了,我叫司馬睿。”


    我條件反射道:“不是叫司馬琅邪嗎?”說出口之後,我真想把我這張煩人的嘴當場拿膠布封上,可是在古代根本沒有膠布。


    “我,我,我……”我試圖解釋,可是越解釋越黑。所以我幹脆泄氣地垂頭喪氣了。


    門外的他傳來一陣低低地笑聲,聲音很小,可是我還是聽到了,想到自己蹩腳的謊言,臉不由一紅。奶奶的大麻花,老子現在是男人啊,臉紅什麽,還好人家看不到。


    他想說什麽,可是終究什麽都沒說,隻是站在我房外很久很久,然後一聲輕歎:“晚安,小錦。”說完便走了。


    終於走了,我像做了一天的重活般累得癱倒在地,好累啊,好想睡覺,他再不走,我真靠在門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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