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喬林越發覺得情況不樂觀,猜疑隻會越來越深,即使自己不被關押審問,在守夜人軍團內也會舉步維艱。


    但喬林並不後悔,與班揚一起原路返回天知道會遭遇什麽危險。起碼自己還有命在,而班揚則生死未卜。


    屋子內現在隻有喬林一個,瓊恩和另外兩人已經晨練去了。他不顧身上肮髒,就撲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已經有近一個月沒好好躺在床上睡覺了,一股倦意漸漸襲來。


    可還沒等喬林完全睡著,房門被推開的哐啷一聲就將其驚起。


    “喬林·霜爪,跟我們走一趟。”幾個黑衣弟兄闖進了屋內。


    為首的一位甲胄華麗,黑袍也如綢緞一般,仰仗腦袋用鼻孔看著喬林。


    “不是剛問完話麽?這是什麽意思。”喬林的手握在了後腰的左輪槍把上。


    “有一些細節需要進一步核實,希望你能配合。”為首的人淡淡的說道。


    喬林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但感覺隻是感覺,不到無可挽回的境地訴諸武力是下下策。


    “可以,我配合調查。”喬林站起了身子。


    屋子外的情況大大出乎喬林的預料,外麵已經圍了一層全副武裝的人,他們戒備的看著喬林,有幾個甚至已抽出劍來。這陣仗可不像是隻請自己去配合調查的樣子。


    此時,伊蒙學士的房間內。


    “雖然我眼睛瞎了,但看人卻比正常人還準,那喬林絕對和野人沒有關係。莫爾蒙,你的退讓隻會讓事情變得愈發不可收拾。況且喬林·霜爪與森林之子的關係無法證偽,強製收押可能扼殺潛在的盟友,凜冬將至,沒人能獨善其身。”燭火下伊蒙學士與莫爾蒙相對而坐。


    “學士,此事已經不是重點了。有人在刻意挑起矛盾,製造混亂,而且不是一個兩個。在我們沒察覺的情況下陰影已經侵蝕了守夜人。在高塔喬林匯報情況之後,所有的守夜人,包括鐵匠和馬夫都聽聞了一則班揚小隊覆滅是由於野人臥底所致的傳言。有人想把我踢下總司令這個位置。”莫爾蒙臉上的皺紋在搖晃的燭光下如縱橫的溝壑,更顯得蒼老憔悴。


    “他們這麽想要插手這裏,就給他們。即使遠在南方,獅子也會遠眺北方的曠野。就算身處高位,權利的野心依然得不到滿足。”伊蒙學士小聲道。


    “雄獅·····”莫爾蒙抬起了頭,表情堅硬如石雕鐵鑄“守夜人總司令的守望至死方休,我不會如他們的願,讓守夜人軍團淪為政治鬥爭的工具。”


    “可你還能做什麽,你的一舉一動也許都受到監視。”


    “進行一場以尋找班揚和其他失蹤遊騎兵兼探明野人部落動向為由的大遠征,把守夜人重新團結起來,把那些蛆蟲全部挑出來碾死”莫爾蒙語調越說越高。


    伊蒙學士驚訝的說“你可能會徹底葬送守夜人軍團和你這一生積累的榮譽。”


    “學士,像你一樣,我也有我的堅持。”莫爾蒙不再多說,起身告辭,離開了伊蒙這低矮的房間。


    還沒等莫爾蒙走回司令塔,一個事務官就將他攔下了“報告總司令,喬林·霜爪打傷七個守夜人,奪了一匹戰馬向南方逃走了。”


    “什麽!”莫爾蒙佯裝憤怒的喊出了聲,心裏卻暗叫一聲好,這代表幕後者無法通過嚴刑逼供喬林往自己身上繼續潑髒水,他希望喬林跑的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出現在絕境長城附近。


    “印發通緝令,差人發往北境主要城市,任何領主與貴族都有處斬逃兵的權利。還有,通知所有遊騎兵,事務官,工匠在主堡前集合。”莫爾蒙迅速下達命令,可視線卻不在事務官身上,而是越過絕境長城的冰壁,看向了遠方。


    綠冠蔥蔥,靜謐的樹林被馬蹄聲打破。黑色的馬匹上坐著一個破衣爛衫的人,他的衣服由於一直在無人老林中穿行被刮成了片片碎布,胡須滿臉頭發及肩,胸前還掛著一包子野果。


    這已經是喬林從黑城堡出逃的第三周,期間喬林為了減輕負重將環甲和大劍都藏在了一處山洞中,並在路過的農家盜走了一套平民服飾,計劃在有人跡的地方就替換身上破爛的黑衣。


    不分晝夜的奔走加上短暫的休息使喬林身下的馬速度越來越慢,現在幾乎不如步行來得快。


    眼看前方就是大路,喬林翻身下馬,拍了拍它的脖子,然後換上了平民服飾,徑自沿大路走去。


    除非喬林決定要在無人老林裏一直躲藏,否則與其他人接觸是必須的,胡須滿臉的喬林已經和之前的樣子相去甚遠,他還刻意眯起眼睛以防被認出來。


    沿著這條大路行進能有半天的時間,一座屹立在平原上,沉穩且占地頗大的城堡出現在喬林的視線中,放眼望去城堡的周圍有好幾個小村落,遠處還有一個小鎮,這些站在大路上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喬林當然不會去那城堡,作為貴族的居所,盤查估計十分森嚴。村莊也不是個好選擇,人口固定,消息閉塞,自己突兀的到來肯定會引起懷疑。


    那隻有去小鎮上看看了。


    大道上隻零星才有幾個馬車和行人經過,沒人對衣著普通的喬林多加關注,情況比他先前以為的風聲鶴唳要好很多。


    小鎮坐落在那座城堡後麵,石頭壘砌的圍牆周圍有許多用來支撐加固的木架,但看起來裝飾作用遠大於實際作用。


    這裏的溫度還是很冷,從外麵就能看見小鎮裏穿著棉服晃動的人影。喬林假裝從容不迫的背著手走進小鎮。


    門口的守衛是個老頭子,帽子歪歪斜斜的扣在腦袋上,觸手可及的地方還放了個酒瓶。他掃了喬林一眼,目光沒有停留。又看向別處去了。


    喬林鬆了口氣,看來算是混過去了,他一邊故作悠閑的遊蕩一邊四處觀望。


    喬林發現在那守衛身後的牆上張貼著幾副圖畫,臨近一看,都是通緝逃犯的通緝令,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一幅紙張上。


    可不知是守夜人那邊畫師功夫不到家還是別的緣故,喬林的這幅通緝令完美避開了他的外貌特征,要不是名字一樣喬林都認不出來自己。


    他哪知道,這是莫爾蒙調整後的傑作,隻要他不跳出來大喊“我是喬林·霜爪,守夜人逃兵。”就不會有人能靠通緝令抓住他。


    這時喬林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己現在身無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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