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澗半睜著眼,一揮手,“起來。”


    “是。”嚴綱起身,把牢門打開,帶著時澗李勇走了進去。


    時澗坐在椅上,看著渾身打著哆嗦,縮成一團跪在地上的劉槐,“給聖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時澗伸手支著頭,沉聲道:“為什麽跑。”


    李勇回道:“爺,他是想去京城給那位報告消息。”


    時澗輕聲一笑,抬起眼看著地上的劉槐,“他就那麽好,給了你什麽,你非要跟著他?”


    劉槐看著時澗帶著陰冷笑意的臉上,險些嚇尿,要知道劉蒼忠前不久就死在這裏,聽說連繩上的劍都沒沾上一絲血,就斃命了,要知道,那劉蒼忠可是他拜把子兄弟啊。


    劉槐本就是膽小怕事的,被恭王要挾了全家才拿錢辦事的,可時澗的手段他也輕清楚。


    後來他接到劉蒼忠在大獄裏被噶的消息,便整日策劃著怎麽逃,可千算萬算,還是忘了,劉蒼忠竟然在死前把他給咬出來。


    現下逃跑未成,又被人給抓回來,這條命自然難保。


    時澗低頭看著劉槐,有點煩躁,“你沒事跑什麽,朕能吃了你不成?”


    劉槐冷汗直流,“臣.臣.害怕.”


    時澗宿醉未醒,“怕什麽?”


    劉槐道:“聖上,饒了臣.臣都說.”


    嚴綱在一旁都想笑了,這還什麽都沒問呢,就要說了,果真如傳聞中的膽小怕事。


    時澗隻想快些結束,“朕策反你,若是你做得好,可留你一命。”


    劉槐立馬磕頭道:“臣幹,臣願為聖上肝腦塗地,馬首是瞻。”


    時澗閉眼點頭叫嚴綱做筆錄,好叫劉槐畫押。


    可劉槐做到一半時,李勇忽然接到消息。


    在時澗耳邊低聲道:“爺,夫人好像醒了。”


    時澗聽此一睜眼.


    第17章 病重


    他調整了一下內息,解了全身的酒力,低聲叮囑了嚴綱幾句,便往牢外走去。


    回去的一路上,時澗矯健靈活的身姿飛掠在各個房簷屋頂,完全沒了剛才的醉意,如同鷹隼一般在暗夜中靈活的飛行。


    剛回府,便看看到整個紀府亂作一團,雖然已近三更但整個紀府卻是燈火通明。


    時澗從後窗跳進自己的內室,大跨步地走到雪芙的床邊,果真不見了蹤影。


    他出門,抓了一個廊下的小丫頭,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大小姐呢?”


    那小丫頭匆匆忙忙地回了一句,“老爺忽然病重了,大小姐已經過去了。”


    時澗不容分說的抬腿就往玉鬆院走去,進了門果真看到上下亂作一團,忙成一片。


    他走進了內室,正巧看到雪芙從走了出來,隻見她紅著眼,似哭過一般,看到是時澗鹿眼忽然湧上一片委屈,咬著唇。


    時澗溫聲問道:“嶽父大人怎麽樣了?”


    雪芙用帕子拭了一下眼淚,顫著聲音,“今日多喝了些酒,觸發了舊疾,好在發現的及時。”


    時澗伸手拍了拍雪芙的肩膀,“莫要傷心,嶽父大人一定會沒事的。”


    雪芙抬頭含淚看著時澗,想到趙郎中說過的話,爹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而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雪芙的眼淚便簌簌地落了下來。


    時澗見此心中一痛,似被人握住一般,聽著雪芙在低聲嗚咽哭泣,不由自主地伸手將那嬌小的身姿擁在懷中。


    隻聽到,原本壓抑的哭泣聲,在時澗的懷中,悶聲放大,拚命顫抖著肩膀。


    時澗伸手輕輕地拍著雪芙的後背。


    趙桓從內室走出來的時候,看到雪芙正靠在時澗的懷中哭得厲害,握住藥箱的手隱隱泛白。


    他在雪芙的身後輕聲喚了一句,“大小姐。”


    雪芙還在哭著,時澗低下頭,“雪芙,趙郎中出來了,有話對你說。”


    雪芙聽此,止住的哭泣,伸出帕子擦了擦眼淚,才轉過身對著趙桓說話。


    “趙郎中,有話請講。”


    趙桓看了看時澗,“有些話需要單獨跟大小姐說。”


    時澗聽此十分識趣的轉身便要避開,雪芙忽然道:“趙郎中有話不妨隻說,他是我夫君,不是外人。”


    時澗與來往的下人中,喧鬧中,聽見雪芙這句不大不小的聲音,止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她,小姑娘話說得十分自然,對時澗滿是信任。


    趙桓見此,斂下眼來,將紀天龍病情細細對她交代了,又說此次發病十分凶險,好在現在稍稍控製下來。


    雪芙一臉愁容,“有勞趙郎中。”她屈膝施了一禮。


    趙桓忙上前扶起雪芙,卻被時澗搶先一步。


    趙桓又說道:“大小姐不必太過憂心,近來我研讀醫書,發現參鬆養心丸老爺的病症有奇效,隻是這配製這藥還差了一些少見的藥材有些難尋,待我慢慢尋了過來配製好,老爺的病症或有希望。”


    雪芙聽此眼前一亮,“你說的可是真的?”


    趙桓頷首,“可以一試。”


    雪芙道:“嗯嗯,趙郎中快些將需要的藥材寫下,我派人去尋便是。”


    趙桓從藥箱內將藥方拿給雪芙,“大小姐按照這張紙上的藥方去尋即可。”


    雪芙點頭看著手裏的藥方眼中滿是希望,“好,謝過趙郎中。”


    趙桓隨後又對雪芙交代了一些照顧紀天龍的注意事項,便去到後院的百草園抓藥熬藥。


    趙桓走後,時澗看著雪芙手中的藥方,“那藥方可否讓我看看,曾經我家中也有一些藥材,或許會有一些上麵的也未可知。”


    雪芙本就不抱什麽希望,伸手給時澗遞過去,她看了那些藥,卻是很少見,如果趙桓都找不到的藥,這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皇宮才能有了吧。


    時澗看了一眼那些藥,有些確實不常見,好在他都聽過,讓他們去找,費些時日應該能夠找得到。


    他又陪著雪芙照看了一會紀天龍,天色亮起的時候兩人才回到雲香閣。


    雪芙熬了一夜,眼角通紅,早膳隻吃了一個小湯包,便放下筷,再也吃不下去,時澗溫聲勸了幾句,雪芙才又勉強喝了一些牛乳。


    回到內室,雪芙被靈犀青雲伺候著躺下沉沉睡去。


    時澗去到東稍間的後窗,對著喚了幾聲口哨,不多時候,李勇與嚴綱便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時澗麵前。


    兩人單膝跪地,低聲道:“給爺請安,爺有何吩咐。”


    時澗扔給嚴綱一張紙,“去找上麵的藥材,務必配齊,盡快交給我。”


    李勇與嚴綱打開那張紙,“爺,這上麵的藥材多數在大內,甚為名貴,有些就是連大內也沒有,不那麽好尋,屬下盡快。”


    “爹爹.”


    三人正在相談間,忽然從西邊內室傳來一聲嬌嬌軟軟的低喚。


    時澗不容分說,閃身來到雪芙身邊,見雪芙閉眼抽噎著流淚。


    時澗溫聲喚她,“雪芙,你醒醒。”


    雪芙未醒,依舊在夢中不停地掙紮著,時澗隻得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她。


    嚴綱第一次見時澗對雪芙的模樣,險些腿腳一軟。


    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勇,心底一萬個不解,剛才那說話的是爺?


    李勇默默地點了點頭。


    嚴綱作為時澗的暗衛首領,這些年常見的便是時澗怎樣殺人,從剛開始每日戰戰兢兢到現在司空見慣。


    如今見到曾經高高在上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帝王,正在溫柔安慰一個在夢中哭泣的小女孩,對於嚴綱來說,簡直是亙古未有,前所未聞。


    他不禁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竟然沒有感到痛,這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他就說自家主子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


    李勇遞給嚴綱一個幽怨的眼神,你不相信你掐我幹什麽?


    嚴綱一看掐錯人了,直接給李勇拱手賠罪,低聲問:“爺怎麽會這樣?”


    李勇靠近他低聲回:“害,爺自打入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嚴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夫人得多厲害啊。”


    啥樣的人能把爺給降住。


    李勇低聲:“害,夫人,那就是個小女孩啊。”


    嚴綱一臉疑惑,什麽,他是不是聽錯了,小女孩?


    時澗過了一會從內室出來,看見兩人站在原地,又冷臉接著問:“那劉槐說了多少?”


    好似剛才那個溫聲溫柔勸慰的人是另一個人一般。


    嚴綱見此立刻緊張起來,不敢含糊:“爺,全招了。”


    時澗冷聲道:“把人看好了。”


    兩人點頭,“是。”


    說罷,又從內窗鑽了出去。


    雪芙睡到了中午,醒了過來,時澗打算陪雪芙用過午膳,在一同陪她去玉鬆院。


    兩人正在安靜用膳時,青雲走了進來,稟道,“小姐,春榜出來了。”


    雪芙抬眼問,“怎麽樣?”


    青雲臉色沉下來,搖了搖頭。


    雪芙頓時失落,嘴裏喃喃道,“落榜了.”


    靈犀聽此,忙安慰,“小姐,春榜不行,不是還有夏考,咱們參加夏考,一定能考上的。”


    雪芙低頭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咬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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