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靈沒料到會在這裏再次看到明清軒,她隨意冷笑了一聲,“嗬,我的損失可是賠償完了?”


    明清軒聽此有點幽怨地看了紀雪靈一眼,隨即嘴角浮上一抹笑,“剛見麵就談錢是不是俗了些。”


    紀雪靈冷眼道:“哦,不陪?那也沒什麽好談的了。”


    說罷,便起身要了離去,連掛香囊也是不掛了。


    明清軒見此,忙阻止,“哎,別啊,我不是不換你,隻不過是我去了那書局好幾次,找你,你都不在啊。”


    紀雪靈納悶,“那可真是巧。”


    明清軒狂點頭,“害,可不就是那麽巧嗎?”


    紀雪靈道:“行,我現在人在這,給你機會,來,還吧。”


    明清軒聽此十分尷尬一笑,“今日我不是來赴宴,我.我沒帶.”


    紀雪靈聽此更不打一處來,這人簡直油嘴滑舌,沒一句好話,再不想跟他糾纏下,紀雪靈點點頭,臉冷的不像話,“行,你自去,赴你的宴,我就不陪了。”


    明清軒忙跟紀雪靈身後,“喂,你別走啊,我這赴宴,不還是為了找.”


    紀雪靈見明清軒吞吞吐吐,更是不想理他,“為了找什麽?”


    明清軒心道,自然是為了找你唄,他跑去問書局掌櫃,人家又不肯說。


    搞得他成日在街頭晃蕩,也沒見有那小姑娘的身影。


    可算聽聞這春日宴是本城姑娘都會赴的宴會,他才巴巴地趕了過來,不就是為了能夠再見她一麵?


    想他堂堂一股首輔,他什麽時候,見個姑娘都要這般麻煩?


    他可真是,有十足的誠意了。


    明清軒話鋒一轉,“對了,你怎麽不掛香囊了呢?我剛才看見你明明想掛的啊,我幫你啊。”


    紀雪靈被明清軒念叨的腦瓜子生疼,“我不想掛了,不行嗎?”


    明清軒忙道:“哎,不是要來玩的嘛。”


    紀雪靈心道,看到你真心不想玩了。


    明清軒攔住紀雪靈的去路,“你不會真的還在生氣吧,我真心跟你道歉還不成嗎?”


    紀雪靈隻得止住腳步,看著明清軒,心道你是誰啊,讓我一直生氣,莫不是太好笑了些?


    “你莫要當我去路,我無暇跟你打趣。”


    明清軒又是一番辯駁,嘴裏說個沒完 ,紀雪靈煩躁得緊,怎麽也躲不掉。


    眾人祭過花神,慢慢都往園中的雨花閣走去,這是雲世園林,用來表演的地方。


    通常聚會中會有戲班子在此搭台演唱,也有一些伴舞,或是世家小姐善舞的也在這裏表演。


    雪芙想著,自己一會要去跳舞,一早把要跳舞的衣服送進了雨花閣的後台。


    雨花閣的後台此時卻是亂作一團,有舞蹈的,唱戲的,以及各項準備才藝的小姐公子,皆都在此準備。


    雪芙還在被一群小姐圍著,說話。


    那一身月光百蝶穿花茜紗舞裙,就掛在演出的後台上。


    見過的人都會驚歎一聲,這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要登台演出,怎會要穿如此漂亮的如仙女的衣裙?


    一道身影,站在那衣裙麵前看了許久,直到被人叫走.


    第27章 表演


    惠州城的春日宴上, 是各家族門閥的小姐公子展示自己的絕佳機會。


    無論是誰,皆都想借此機會一展風姿,遂在春日宴上進行才藝表演已經成為傳統。


    才藝展示正式開始, 各家小姐公子, 皆都躍躍欲試。


    雨花閣的後台亂作一團,皆都是各家準備才藝的小姐公子, 排隊上台。


    雪芙站在一方角落, 腦海當中還在想著昨日下午練習的出水芙蓉舞。


    時澗坐在台下候著, 心裏想著小姑娘登台演出的模樣一定十分耀眼,小姑娘在家中練習了一個下午,可見對於這場表演的重視程度,她這個時候會不會很緊張?


    時澗此生看過的表演不計其數,還從未這樣期待過一個小姑娘的表演, 左右其他人的表演他也無心思欣賞,不若去後台看看她在幹什麽?


    想到這裏,時澗起身信步朝雨花閣後台的方向走去。


    演出正式開始, 各家公子小姐皆都使出看家本領,琴棋書畫,歌唱舞蹈, 吟詩作賦, 百花齊放一般。


    其中王家小姐的呼聲頗高,隻見王芊芊上台,舞了一曲長袖舞,靈活的手臂將長袖甩得眼花繚亂,叫人見了就知曉, 王芊芊的平日的舞蹈技藝頗為高超。


    一曲結束,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王芊芊十分自信的,揚起頭來,帶著自信的笑意,如同一隻高傲的孔雀一般走下台去。


    王芊芊下台時,眼神瞥過後台,嘴角浮上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雪芙終於在腦海當中演練過所有的動作,忙將掛在一旁的月光百蝶穿花茜紗舞裙從架子上拿下,準備拿到內室去更換。


    拿下舞裙的時候,雪芙低下頭一看,發現原本月光白的舞裙上,竟然塗有一點點墨跡.


    雪芙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嗡嗡作響,這該怎麽辦.


    她從未遇見此等情況,為何好端端的潔白舞裙上竟然出現斑斑墨跡。


    她在春日宴上表演過幾次,可今年的演出尤為重要,想要繼承家業,就要獲得城中商會的小姐們支持,春日宴正是拉攏人脈的好時機。


    可現在,她難道要穿一聲髒汙的舞裙上場表演嗎?


    雪芙的心越想越沉,她不知所措地坐在那裏,手裏握著髒汙的舞裙怔怔的發愣,大顆淚珠從鹿眼中湧出,在精致白皙的小臉上留下,一顆顆垂在潔白的舞裙上。


    心情糟糕到極點。


    “怎麽了?”


    有人在她耳邊溫聲問。


    雪芙含淚抬起頭,見是時澗站在她眼前,躬身眉眼溫柔地看著她。


    看到時澗出現在她眼前,雪芙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她咬唇,顫著聲音道:“夫君,我的裙子髒了.”


    時澗聽此,見雪芙十分難過的模樣,心中一窒,在她麵前慢慢蹲下來,看著小姑娘的神情眉頭緊鎖著,一滴滴淚滴在髒汙的紗裙上,格外叫人心疼。


    時澗不禁伸手將雪芙的一縷亂發別在而後,隨後將她抱在懷中,輕聲道:“芙兒,你別哭。”


    雪芙靠在時澗的肩膀上,心中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逐漸安撫她焦躁不安的心。


    她點了點頭,仍舊抽泣著,“可是,這場演出對我來說很重要。”


    時澗伸手拍了拍雪芙的後背,“讓我看看你的裙子。”


    雪芙起身,將懷中髒汙的紗裙打開,給時澗看。


    時澗拿起,這身紗裙,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仔細地瞧了瞧。


    如今再找一身合適的裙子已經來不及,不若就著,這點點墨跡來做文章吧。


    他左右看了看,正巧一旁的桌案上放著用來表演繪畫的顏料與筆墨。


    時澗拿起一支筆,沾了沾墨汁,對著紗裙開始勾勒線條。


    又調製了一些顏色,在裙上開始作畫。


    雪芙在一旁,看著時澗幾乎是寥寥數筆,就將一枝芙蓉花勾勒出來,又點上淡淡粉色,暈染墨跡,一朵出水芙蓉便開在雪芙的裙上,正與自己要跳的舞蹈相合。


    片刻後,時澗放下筆,回過頭看著雪芙,溫聲道:“好了,這樣應該看不出來。”


    雪芙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感激地給了時澗一個擁抱,她靠在時澗的懷中,抬起頭道:“夫君,謝謝你。”


    時澗淡淡一笑,“快去換上吧,期待你的舞蹈。”


    雪芙重重地點頭,十分小心地將裙子取下,去到內室換上。


    時澗見雪芙從內室出來,一身月白百蝶穿花茜紗裙,已然襯得她清新脫俗,仙子下凡一般,更遑論她表演舞蹈,好在舞裙上的芙蓉被時澗畫的極為自然,並不能看出曾經染過的髒汙。


    雪芙對時澗粲然一笑,準備登台,時澗對她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加油的口型。


    走到組織演出的雨花的管事上,低聲跟他說了幾句,隨後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準備欣賞雪芙的舞姿。


    隨著古琴聲慢慢奏響,雪芙一身白衣翩躚而至。上台便是一套行雲流水的旋轉,叫眾人驚呼。


    “這是誰家的小姐,舞藝好生了得。”


    “害,她你怎麽沒看出來,正是紀家的少主啊。”


    “啊,紀雪芙?嫁給雞的那位?果真是她。”


    “人家是嫁給一隻雞了,可後來是有了贅婿的,聽說那贅婿人中龍鳳一般,又俊又知書達理,今日也來了的。”


    “今日紀雪芙好亮眼啊,舞蹈跳得也好。”


    王芊芊看著雪芙在台上行雲流水一般的身影,加之台下的議論,顯然比剛才她的舞蹈更受歡迎,她不禁蹙起眉頭,手裏的帕子險些被她撕碎。


    人群之中,時澗靜靜欣賞著,台上雪芙的舞姿,小姑娘的舞技純熟,是多年打下的底子,看來從未荒廢過。


    看著雪芙的臉上揚起自信笑意,時澗想起剛才還在哭鼻子的小姑娘,不禁淡淡一笑。


    一曲舞畢,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雪芙在台上帶著淡淡笑意,輕輕喘息著,人群中朝時澗望去。


    時澗揚起嘴角,朝雪芙點頭,小姑娘演出十分成功,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現在很開心。


    時澗起身又去到後台,接雪芙下台,看著雪芙的一身潔白紗裙,看到時澗在門口,她提裙疾步向時澗跑來。


    時澗負手而立在那處看著雪芙帶著笑意向她奔來,他張開手臂,雪芙給了他一個滿懷的擁抱。


    雪芙將頭靠在時澗的胸口,輕聲道:“夫君,謝謝你.”


    時澗輕輕拍了拍雪芙的肩膀,“你既喚我夫君,便不用客氣。”


    雪芙用力點點頭,“嗯。”


    時澗溫聲,“你去台下等我一下,我稍後就來。”


    雪芙抬起頭看了看時澗,“夫君有事?”


    時澗道:“有事,你坐在台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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