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世界裏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夜貓子,現在竟然被迫養成了老年作息。


    辣雞遊戲是不是不行。


    溫黎翻來覆去了許久,腦子裏飄著燒烤日料韓餐火鍋,莫名越躺越精神。


    她再次翻了個身,冷不丁聽見房門被推開的動靜。


    緊接著,一串熟悉的沉穩腳步聲響起,一點一點靠近她。


    他的靠近掀起一陣微弱的氣流,深色的床幔無聲地浮動。


    一陣窸窸窣窣衣料摩挲聲後,她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床幔上。


    赫爾墨斯的膚色並不算白皙,但反倒在朦朧的光影掩映下透露出更多屬於成熟男性獨有的野性和性感。


    溫黎心裏驚了一跳,赫爾墨斯該不會是要把剛才中斷的事情一口氣做完吧?


    她“刷”地一下把被子蒙在臉上,隻露出一雙精致漂亮的眼睛。


    聲音透過布料傳出來,有些悶悶的:“赫爾墨斯大人?”


    那隻手的動作瞬間頓了下。


    赫爾墨斯像是剛回想起來如今身邊有一個她存在,轉身邁開步子在窗邊的軟塌上躺下。


    那陣濃鬱的冷調木質香也淡了幾分。


    “做個好夢,我的甜心。”


    赫爾墨斯的聲線依舊慵懶磁性,但溫黎卻聽出了些不易察覺的疲憊。


    她想了想,機遇和風險並存。


    今天她險些交代在這裏,胃口已經很大了,一顆小小的夜明珠根本滿足不了。


    “赫爾墨斯大人,我霸占了您的床害得您隻能每晚睡在沙發上,這讓我良心難安。”


    溫黎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拉開床幔探出一個腦袋。


    “我可以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嗎?”


    這樣一來,她就不用擔心以後晚上回不來,被他察覺到異樣。


    赫爾墨斯兩條長腿交疊搭在矮幾上,暗紅色的長袍上金影浮動。


    神罰的作用在減弱,但每一次的月蝕之日,他的神力總會經曆劇烈的波動,之後便會陷入短暫的無感疲倦期。


    尤其是今天,他甚至不要命地在這種時候動用了神術。


    赫爾墨斯長眉緊皺,屈指輕抵額角。


    聽見床邊微弱的動靜,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過去。


    少女換了一件純白色的睡裙,領口處點綴著繁複的蕾絲,那些他製造出的紅痕若隱若現地在衣領和金發間若隱若現。


    裙子並未收腰,布料又薄又軟地鬆垮垂在她身上,在逆光下依稀能夠看見她窈窕有致的身形,月要纖細,兩條腿又直又長,影子在重重疊疊的床幔間幾乎晃入人心裏去。


    分明知道她說這些話壓根不是關心他,而是為了找到一個最合理的理由向他索要更多。


    赫爾墨斯眸底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染上些許興致。


    他不自覺回想起方才那陣狂亂卻美妙的愉悅滋味,眼角眉梢的倦意淡了些。


    “我並不介意分享你身邊的位置。”


    少女倏地縮回去。


    床幔在空氣中輕顫,良久,裏麵才再次傳來她的聲音:“好不好嘛。”


    竟然在害羞?


    回想起初見時,也在這個房間裏這張床上,她眼中掠過一閃即逝的那種令他玩味的眼神。


    她竟然也會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的一麵,實在是……


    讓人很有成就感。


    赫爾墨斯像是被取悅了,鼻腔裏逸出一聲辨不清情緒的氣聲。


    隻是一間房而已,他的神宮偌大如斯,根本不缺她的容身之地。


    “當然可以,這整座神宮的房間任你挑選,隻要能夠讓你開心。”赫爾墨斯指尖輕輕點了下扶手,挑起眉補充了一句,“哪怕是我這一間,也可以。”


    她才不要這一間呢,她隻擔心在她有了新房間之後,赫爾墨斯會跟著她一起住過去。


    溫黎默默地想。


    但該演的戲還是要接著演的。


    得到應允,少女陡然發出一聲輕快雀躍的歡呼聲。


    “太好了,明天我就去挑選一間我最喜歡的房間。”她的語氣聽上去躍躍欲試、迫不及待,“今天晚上希望可以做一個這樣的美夢,然後我就可以在夢中好好思考一下應該怎麽裝飾我的房間!”


    少女笑眯眯地再次探出頭來,金色的睫羽眨了眨,帶著一種不令人討厭的得逞笑意。


    “赫爾墨斯大人,您真是個大方體貼的好神明。”


    “晚安哦。”


    溫黎不滿這一點很久了,赫爾墨斯隻會跟她說“做個好夢”,卻從來不跟她說晚安。


    感覺一點都不親近!


    說好的晚安就是另類的表白呢?


    身為乙遊男主,怎麽能這樣吝嗇對女主說出這兩個字!


    赫爾墨斯撥了一下眉間垂下的金墜,笑了一下。


    ——“晚安。”


    溫黎:!


    老公不發瘋的時候真的好體貼。


    四舍五入這就是赫爾墨斯對她表白啦。


    溫黎心滿意足地重新躺回去。


    係統輕咳一聲,語氣有些別扭地開口:【晚安,親愛的玩家。】


    溫黎笑意盈盈:【你都願意對我說晚安了,那可以走個後門,贈送我一次洋娃娃的使用次數嗎?】


    【請玩家放棄幻想,不可能哦。】


    ……


    溫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睡了,迷迷糊糊間感覺身邊驟然砸落一聲巨響。


    轟——


    她驚醒一般猛然睜開眼,便察覺到短短眨眼間,身側便被鋪天蓋地湧來的金粉包圍。


    那些細碎沉浮的顆粒瞬間凝集成輕薄的護盾,將整張床嚴絲合縫地包裹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


    溫黎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身前薄薄的金色屏障。


    金、金鍾罩?


    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感覺到指腹觸碰的地方發著輕微的顫抖,仿佛正在被狂暴的風浪吹打。


    下一瞬,她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張揚冷嗤。


    “怎麽,難道床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就這樣吝嗇讓我看上一眼?”


    是澤維爾的聲音。


    溫黎眼前一亮。


    今天天上下紅雨了?怎麽剛一睡醒,她的夜明砂就主動朝著她走來了。


    澤維爾一句譏誚的話落地,她還沒來得及驚喜,便聽見一道又低又冷的笑。


    “不請自來到我的寢宮,澤維爾——”赫爾墨斯語氣很冷淡地開口,“如果你這麽嫌棄自己的神術,我不介意親手幫助你將它廢掉。”


    “不請自來?”


    澤維爾冷笑一聲。


    “砰”的一聲,似乎是他直接抬起一條腿踩在桌沿。


    “你忘了?是你親口讓我帶著你美麗的未婚妻,去我的神宮中觀賞夜明砂。”


    說到“你美麗的未婚妻”的時候,澤維爾學著赫爾墨斯的語氣。


    這幾個字從他口中吐出來,無端聽上去格外痞氣又諷刺。


    空氣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溫黎毫不懷疑,赫爾墨斯真的忘記了。


    與她有關的事情,甚至於魔淵中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足以真正進入他心裏。


    良久,一陣衣衫摩挲的動靜響起,赫爾墨斯似乎撩開衣擺站起身。


    他的嗓音重新染上遊刃有餘的笑意:“當然記得,但你的理解出現了偏差,澤維爾。”


    話音微頓,他的聲線染上涼意,“我的未婚妻,當然是由我親自護送。”


    “是嗎。”澤維爾的語氣卻很平靜,不知道回想到什麽,他意味不明地輕“嘖”了一下,突然緩緩笑起來。


    “我怎麽覺得……她更想讓我來接她?”


    一金鍾罩之隔的溫黎卻絲毫不像外麵那樣劍拔弩張地忐忑不安。


    她陷入短暫的上頭。


    天呐天呐這就是修羅場的快樂嗎?


    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


    她吃瓜吃得正香,遊戲麵板卻冷不丁彈出來。


    【留在穀欠望之神赫爾墨斯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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