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膚色被火光掩映著,細膩溫柔得不像話。


    尤其是那雙眼睛,鳶尾色的瞳仁凝視著他。


    第一次沒有戲謔,沒有揶揄,沒有惡劣。


    被那樣的眼神注視著,就像是沉入溫暖的湖泊。


    溫柔的水流沒過他的身體,撫平了每一寸的躁動不安。


    澤維爾感覺渾身都痛,時而像是在烈火上炙烤,時而像是被千萬利刃來回戳刺碾磨。


    可他什麽樣的疼沒受過?


    沒有什麽能夠比得過這樣的眼神,還有隨之而來的一種認知。


    澤維爾艱難地抹去唇角的血痕,散漫笑了一聲。


    “你不會是在擔心我吧?”


    他討厭這種近似於憐憫的目光。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眼神不讓他討厭。


    偶爾被擔心一下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畢竟,擔心和關心隻隔著一個字的距離。


    澤維爾很想告訴她,不過是時間之神低劣的把戲。


    等他恢複神力,他肯定會把她帶出去。


    以嫉妒之神的神格發誓。


    可他感覺到自己的皮膚開始發燙,身體反而感覺一陣陣發寒。


    支撐了許久的眼皮愈發沉重,一點點向下墜,遮蔽住為數不多的光亮。


    “我隻是累了,想睡會。”


    在意識被徹底拖入黑暗之前,澤維爾隻來得及用盡最後的力氣扯住少女的裙擺,聲線低啞地扔下一句話。


    “別擔心。”


    溫黎感覺裙擺用力一扯,她腰身一緊,隻能順著力道向前傾身。


    下一秒,她懷中一重,澤維爾便直直朝著她的方向倒了下來。


    溫黎連忙伸手接住他的身體,這才感覺到手下的皮膚溫度燙得過分。


    ——現在把雞蛋攤上去都能瞬間煎熟的程度。


    【他發燒了,難道是傷口感染了?】


    溫黎艱難地扶著澤維爾的肩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挪到床上躺好。


    可她畢竟從來沒有見過別人受這麽重的皮肉傷。


    平時,溫黎最多會用碘伏消毒貼個創可貼。


    但這種程度的傷口她根本不會處理,也不敢給他蓋上被子加重傷勢。


    溫黎有點為難。


    床上的黑發少年蒼白的臉色泛起不健康的酡紅,哪怕是沉入夢境中也像是在忍耐著什麽痛苦,眉心緊鎖著,冷汗很快便浸濕了床單。


    這樣下去不太行。


    溫黎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轉身拉開殿門,打算去找其他女仆匯報一下狀況,最好能找來醫生。


    可她在神殿中轉了好幾圈,卻發現剛才還人來人往的神宮中此刻空無一人。


    偌大而華麗的空間裏,僅餘她急促的腳步聲的呼吸聲。


    燭火安靜地燃燒著,拖拽出她孤零零的瘦長剪影。


    魔淵之主果然信守承諾,將澤維爾身邊的人盡數撤去了。


    溫黎暗罵一聲。


    這樣的狀況對她而言的確安全,可對於現在的澤維爾來說卻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又在走廊裏來回走了幾圈,確認魔淵之主並沒有留下任何監視的魔使、而是真的一走了之之後,隻得原路返回了房間。


    這爹到底是怎麽當的?


    剛毫不留情地抽了親兒子一頓,竟然一點關心都沒有。


    甚至連藥品都沒有留下,就這麽走了。


    心可真夠大的。


    溫黎一邊恨恨腹誹,一邊吃力地接了一大盆冷水,浸濕了布巾傾身跪在床邊。


    她伸手撩開澤維爾額間的黑發。


    入手一片黏膩的冷汗,可掌心下的體溫卻依舊滾燙。


    將濕潤的布巾搭在澤維爾額頭上,溫黎憂心忡忡地重新站好。


    隻能先物理降溫了。


    她有點猶豫地看向澤維爾胸口的傷口。


    要用她的半吊子水平幫他處理嗎?


    會不會她還沒處理完,澤維爾原本還好端端的就反過來被她折騰不行了。


    【不用,親愛的玩家。】


    係統上線安慰她,【嫉妒之神澤維爾是遊戲可攻略男主之一,這點小傷是完全可以自愈的。】


    這也算“小傷”?


    溫黎有點懷疑。


    但畢竟是遊戲係統,她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你還不如趁機靠近他,像你之前經常做的那樣,多賺取一些肢體親密度。】


    係統提醒她,【你知道的,在這道時空裂縫裏,不知道你究竟要待多久。】


    溫黎搖了搖頭,拒絕了:【他傷得太重了。】


    隻要不是她快死了,她都不至於這樣趁人之危。


    尤其是澤維爾這一身傷,都是為了保護她而受的。


    橫豎澤維爾也從來沒有抗拒過她的肢體接觸。


    現在她成了他暫時的貼身女仆,以後再找機會也是一樣。


    然而溫黎忐忑地等了許多天。


    第一根生命蠟燭徹底燃盡,僅剩的那一根幽幽點燃,澤維爾卻始終沒有轉醒的跡象。


    現有的生命蠟燭隻夠燃燒三天了。


    溫黎這些天都隻在沙發上將就淺眠一會,衣不解帶地替澤維爾換水。


    可被冷水浸濕的布巾總是很快便被灼熱的體溫蒸的發燙。


    她再一次把換好的布巾搭在澤維爾額間,狐疑地問:【你確定真的可以自愈?這麽多天了,不吃飯可以,可是不喝水真的沒事嗎?】


    溫黎也曾經嚐試過給他喂水,但最終以枕套濕透而失敗告終。


    係統的語氣有點不確定:【……正常情況下是可以的。】


    溫黎幹巴巴地笑了一下:【正常情況下,男主不會在神力耗空的時候,被魔淵之主這樣級別的神明全力抽上十鞭。】


    係統:【……】


    溫黎再次端了一碗水坐在床邊。


    電視劇裏一般這種情況都是需要用嘴喂的吧。


    她的視線輕飄飄地落向澤維爾微抿的薄唇。


    血跡已經被她小心翼翼地擦掉。


    就連胸口處的傷口,她都一邊幻痛到表情管理失控,一邊一點點地替他清理過一遍。


    衣服也是她換的,過程中卻並沒有獲得任何肢體親密度。


    溫黎心裏開始蠢蠢欲動。


    替傷員喂水,這不算趁人之危。


    這充其量叫做天時地利人和。


    溫黎打定主意,低頭抿了一口水。


    然後,她緩緩起身,單手撐在澤維爾耳側的軟枕上,略微俯下.身。


    第70章 save 70


    視野之中, 黑發神明安靜地沉睡著,張揚銳利的眉眼舒展。


    少了他清醒時乖戾霸道的神情,五官的俊秀便愈發放大, 看起來竟有幾分乖巧。


    澤維爾身上的血腥味淡了不少,在這樣靠近的距離, 好聞凜冽的雪鬆味道再次若隱若現地傳遞過來。


    望著那雙逐漸放大的薄唇,溫黎心髒跳得更快了幾分。


    她撐在他上方盯著他看了一會,才低頭湊到他的唇邊,將自己的唇瓣貼上去。


    [肢體親密度+20]


    熾熱柔軟的觸感登時從唇上傳來。


    和平日裏的強勢截然不同, 黑發少年此刻靜靜地躺在她身下,任她予取予求。


    簡直完美激發出人最心底的征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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