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鬆散慵懶的笑意盡數收起,五官的深邃便更加清晰地顯露出來。


    原本深情款款的臉龐甚至流露出些許迫人的壓迫感。


    赫爾墨斯漫不經心地瞥一眼跪在不遠處的金發女仆。


    “她剛才的確去了澤維爾神土的邊境?”


    金發女仆更深地低下頭,露出自己纖弱的後頸和薄紗中若隱若現的脊背,恭敬回答:“是的,赫爾墨斯大人。”


    白發金眸的神明若有所思地斂眸,指尖漫不經心地輕敲了兩下扶手,“然後呢。”


    “之後,我們去了那一片空地,在地麵上發現了一個被後期填平的坑洞。”


    赫爾墨斯眸底氤氳的最後一抹沉暗在這句話落地時緩緩褪去。


    他垂眸凝視著掌心的香薰,神情辨不清喜怒。


    分明是個無用之物,也被他當著她的麵親手摒棄。


    可回想起她那一刻不可思議的受傷神色,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將它取了回來。


    赫爾墨斯抬起手,香薰便自他掌心悠悠懸浮而起,朝著金發女仆飄去。


    他按了下眉心,低聲,“收起來。”


    就算聊勝於無。


    但……就當作一種補償吧。


    溫黎還沒有完全靠近卡修斯的神宮,就察覺了些許與眾不同的異常。


    卡修斯的神宮向來冷清,就像是一個廢棄已久無人打理的花園。


    齊人高的野草叢生,淩亂而頹廢,說是荒無人煙都不為過。


    但今天,卻熱鬧得有點過分。


    來自四麵八方的身影不斷地湧入這片荒蕪的神土,在一片黑壓壓的身影中,溫黎一眼便看見了熟悉的一紅一黑兩個小團子。


    尤裏和尤伊?


    不遠處是澤維爾神宮中的魔使?


    她腳步一頓,條件反射地錯身走入高高的雜草叢中。


    好在卡修斯的神宮中似乎沒有專人做“園丁”修剪枝葉,她的身影被極其完美地隱藏在其中。


    溫黎默默地觀察著,視線一掃,便看見一隊穿著清涼、麵容姣好的女仆經過。


    甚至不需要細看,隻看她們身上隨著走動流光般的紗裙,就知道是赫爾墨斯神宮中的女仆。


    嫉妒之神和色穀欠之神神宮中都來了人,那豈不是……


    溫黎下意識屏住呼吸,朝著南方若隱若現的光點望去。


    果然。


    不出她所料,在空曠的平原上,逐漸出現了兩列神情嚴肅的女仆和魔使。


    溫黎在其中看見了幾張略有點熟悉的麵孔。


    真的是珀金身邊的人。


    她的身體緊繃了一瞬。


    這是什麽勾八運氣。


    係統也有點緊張,但相處的時間久了,它已經完全被cpu,充分相信溫黎能夠解決這一切突發狀況。


    它甚至還有閑心幸災樂禍:【這下你的“讀書人計劃”實施起來,看起來增加了一點難度哦。】


    溫黎抿了下唇角,腦海裏思索了一番,突然幽幽歎了一口氣:【是啊,現在的情況有點麻煩。】


    不過,也就是那麽一點。


    她當機立斷地轉身撥開草葉,穿越有些紮人的草叢朝著反方向走去。


    托她這段時間時常趕場的福,無論是從赫爾墨斯、珀金還是澤維爾的神宮到卡修斯神宮的路線,她都聊熟於心。


    她記得一條小路,她雖然不常走,但是知道那裏可以直通向暴食之神神宮的花園。


    就是她在噴泉旁的台階上找到卡修斯,然後用[哆啦b夢の時光機]帶他“重溫回憶”的地方。


    走運的是,其他三座神宮中趕來的魔使和女侍都十分守規矩,烏央烏央地湧入正門。


    沒有人發現她已經悄無聲息地抄近道摸到了花園中央。


    說是花園,但卡修斯的花園和珀金的截然不同,每一寸土壤都透露著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美。


    野草叢生,花瓣凋零,隻有噴泉源源不斷地吐出流水。


    溫黎熟門熟路地穿過回廊,一眼便望見正要去正門前迎接的維克。


    【你現在身上穿著的還是色穀欠之神未婚妻的打扮,你不會打算就這樣主動過去打招呼吧?】


    【對呀,這有什麽不好?】


    溫黎隨口回應了一句,點開遊戲背包欄,在一枚金光閃閃的手電筒圖標上輕點了一下。


    [r:白大褂の小手電


    聽說,隻要被它的光照射到,對方就會心甘情願地乖乖聽話呢。


    tips:就算是醫生,也隻能短暫地命令一下患者。千萬不要太貪心哦~]


    短暫地命令一下已經足夠了。


    一陣微弱的光芒從溫黎掌心像一道激光一樣射出,不偏不倚地將維克的身影包裹在內。


    黑衣魔使的腳步赫然一頓,緊接著,臉上冷淡的神色變得有些茫然。


    他剛才要去幹什麽來著?


    溫黎一直觀察著維克的表情,眯起眼睛。


    看起來,道具已經開始生效了嘛。


    “好久不見。”


    溫黎順勢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地打了個招呼。


    鏗然一聲,懸在腰側的巨鐮便要揮向溫黎纖細的脖頸。


    是誰?


    就在刀刃即將落下時,他聽見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是我哦,溫黎。請您冷靜一點,先別動手。”


    維克下意識順從著這道聲音的命令收手,看清身後的身影:“溫黎小姐?”


    他其實心裏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溫黎小姐是長這個樣子的嗎?


    不過……金發,鳶尾色的眼眸,柔和的笑容,看上去又沒什麽不對。


    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維克有點不自在地沉默了一下。


    他其實不太知道應該如何和溫黎相處。


    自從上次撞破少女滿身痕跡地披著薄毯睡在卡修斯大人的床上……


    想到這裏,意識到自己剛才險些傷到了她,維克更是脊背發寒。


    如果被卡修斯大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罰他……


    維克有點僵硬地問:“您怎麽會突然從這裏出來?”


    “我來看一看卡修斯大人,但是發現門口太過擁擠,就隻好從後麵進來了。”


    溫黎彎眸一笑,順水推舟地狀似無意問了一句,“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啊,您是說這個。”


    維克抬手點了一下正廳外,然後揚起下頜示意了一下天幕。


    “今天是月圓之夜,每個月的這一天裏,‘噬月’都會瘋長。”


    “噬月?”溫黎眨了眨眼睛。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表達出困惑。


    ——或許身處於魔淵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應該知道它是什麽,就像每個人都知道二十四個字一樣,是一種常識。


    所以她隻是語氣很平淡地重複了一次,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卻能夠恰到好處地引導著另一個人自動把信息說出來。


    尤其是在[白大褂の手電筒]效果加持下。


    維克果然並沒有對她的反應表現出什麽異樣,順勢解釋:


    “噬月是魔淵最深處生長的一種植物,可以用來鎮壓魔淵中躁動的亡靈之氣。”


    “但時間長了不去打理,它便會被亡靈之氣蠶食、汙染,進而瘋長,最終甚至可能會給整個魔淵帶來不可挽回的災難。”


    災難?


    溫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露出一個有點困惑的神情:“可是……這和卡修斯大人又有什麽關聯呢?”


    維克笑了一下:“卡修斯大人是掌管自然的神明,曾經在神國時以掌管自然的生,墮落之後同時能夠掌管自然的滅。”


    “吸附了亡靈之氣的噬月,普通的神術都無法將它鏟除,隻有卡修斯大人可以做到。”


    說起這些的時候,維克的神情看起來比起平時的古板多了幾分神采。


    盡管穿著一身如墨般的黑袍,溫黎卻莫名可以想象他穿著白色神袍在神國時,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


    不愧是卡修斯最忠誠的屬下,妥妥的腦殘粉迷弟。


    “那其他三位主神……”說到這裏,溫黎就緩緩停了下來,等待著維克把她沒說完的話補全。


    維克果然沒有多想,繼續知無不言地解釋:“平息噬月畢竟並不是卡修斯大人獨自的職責和使命,所以其他的幾座神宮都會出力。”


    也就是說,要不了多久,卡修斯的神宮中就會徹底冷清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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