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早就習慣了珀金的抗拒和拒絕。


    更何況,他此刻在她的身體裏,就算是用盡全力對她來說力氣依舊不算大,被甩開的手甚至連一點疼痛感都體會不到。


    她自然地收回手,追問道:“您已經有辦法了?”


    “算是吧。”珀金上下打量她一眼,略帶點嫌棄地說,“起來換身衣服,跟我走。”


    “去哪?”


    “神國。”珀金已經自覺地走到衣櫃邊。


    他抽出一套做工精細筆挺的白色西裝三件套,朝著溫黎的方向扔過來,“那裏有一個人或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染著淡淡薄荷味道的西裝撲入懷中,溫黎莫名覺得有點熱血:“是誰?”


    “你的好奇心還真是旺盛,就連這種境況都沒有辦法讓它稍微消停那麽一小會。”


    珀金一手扯掉她頸間的絲巾,皺眉抬眼。


    “你所謂的‘表演’還沒有結束,我可不記得我什麽時候對任何事情這麽上心。”


    溫黎“哦”了一聲,抬手抹過唇角,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噤聲。


    珀金替她將西裝外套穿好,在馬甲扣眼中穿入懷表鏈。


    他靈巧的指尖在領帶中左右翻飛,溫黎不懂穿戴西裝的講究和禮儀,百無聊賴之下仗著身高優勢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看。


    在她的角度,正好看見珀金睫羽掩映下眸底專注的眸光,垂眸打領帶的樣子看上去無端顯得溫和而莊重。


    讓人移不開視線。


    溫黎的心跳不自覺加快了幾拍。


    她心底產生一種莫名的錯覺,好像自己仿佛是一個即將外出工作的丈夫,懷中是她嬌小美麗的妻子,正在一邊嫌棄一邊認真地替她調整行頭。


    如此自然熟稔的姿態,盡管出現在他們此刻有些詭異的狀態下,卻莫名灑落一地平淡溫馨的煙火氣。


    難怪男人都喜歡娶老婆。


    她要是男人她也想娶。


    溫黎腦海裏胡思亂想,還沒等她發散思維便覺得領口一緊,她被勒得呼吸不暢,不受控製地咳了兩聲。


    謀殺親“夫”了!


    她一邊捂著脖子一邊回過神。


    珀金收攏領帶結,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顯然把她走神時的表情盡數收入了眼底。


    薄軟的布料隔著一層襯衫領口卡緊了她的脖頸,很難說是不是一種粗暴的“提醒”。


    “我……”


    “閉嘴,我對你腦子裏的蠢想法沒有興趣。”珀金鬆開緊拽她領帶的手。


    他低頭撥弄了一下身上的裙擺,目光難掩厭惡嫌棄,語氣卻還算平靜,“現在輪到你了。”


    “我?”溫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珀金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溫黎甚至在他陰鬱中壓抑著盛怒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許羞憤的意思。


    像是不知道應該怎麽啟齒,他就這樣瞪著她許久,才從牙關裏擠出幾個字來:“我的衣服。”


    溫黎恍然大悟,她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下珀金身上的裝束。


    腰身緊束,發型規整,很完美。


    “沒有任何問題,我發誓。”她鄭重道。


    珀金上輩子是風紀委員嗎,這麽注重儀容儀表。


    她暗暗腹誹時,珀金已經率先走到了門口。


    穿著蓬蓬裙的“少女”原本看起來應該是靈動可人的,可珀金幾步路卻硬生生走出了幾分天命風流的風骨出來。


    來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唇角微抿,轉過頭來。


    “跟上,我們去找時間之神。”


    溫黎怔了一下,突然意識到,珀金這是在回答她許久之前提出的問題。


    ——“是誰?”


    不是嫌她問題多嗎?


    可到最後,他還是給了她回應。


    真是口是心非。


    溫黎心中一陣好笑,但與此同時又感覺到一種很淡很淡的愉悅。


    雖然她沒有那麽計較,也不在意偶爾一個問題得不到答案。


    但是,有回應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不禁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好!”


    珀金隻瞥了一眼她唇角的笑容便迅速地撇開臉,嗤之以鼻道:“說過了,不要用我的臉做出那樣的蠢表情。”


    可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的語氣比起他們最初相見的時候,不知道柔和了多少。


    溫黎沒有聽話地收回唇角的弧度,反而變本加厲地露出一個更大的微笑:“反正現在沒有別人嘛。”


    這一次珀金幹脆不再理會她了。


    溫黎挺直脊背學著珀金平時走路的姿勢,三兩步追到他身邊,替他拉開房門。


    既然現在她擁有了珀金的身體,那麽紳士風度還是要做足的。


    怎麽能讓美女開門呢?


    “少女”纖細的手指落了空,在空氣中微微蜷了一下。


    珀金一言不發地收回手。


    他眸底情緒莫測地看了她一眼,抬步當先走出去。


    張揚的光線失去了遮蔽,更加濃鬱而熱烈地湧進來。


    溫黎緊緊跟在金發“少女”身後,不遠不近地落後了半個身位,仗著腿長慢悠悠地走著。


    她大概能夠猜得到珀金的打算。


    去找時間之神——


    如果他們可以回到交換前的那一秒,那麽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


    時間之神的神宮之中,橘發藍眸的神明視線驚疑不定地在不遠處的兩道身影間來回逡巡,最後才勉強定格在麵色冷靜的金發“少女”身上。


    他的聲音有點顫抖,似乎是有點不敢置信,“你才是珀金?”


    與他愕然訝異的反應截然不同,對麵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個新身份。


    金發“少女”神情平淡地點頭:“嗯。”


    得到這個答案,橘發藍眸的神明神情晦暗,仿佛三觀受到了劇烈的衝.撞和打擊。


    珀金看著時間之神大驚小怪的反應,眸底流露出了些許鄙夷的神色。


    但他沒有說什麽。


    盡管他言辭激烈在魔淵中早已人盡皆知,但經過這一番折騰,拜那個膽大妄為的少女所賜,珀金不得不對於這一點有了更深刻真實的認識。


    畢竟這一次是他有求於人,還是不要惹人不悅。


    溫德爾和珀金對視片刻,啞口無言。


    良久,他才終於把這個消息勉強消化。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自從之前被赫爾墨斯用兩個小亡靈綁架一般一把拽去了魔淵,溫德爾就對魔淵的氣息格外敏感。


    所以在珀金來到他神宮的時候,他的意識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好在珀金的態度不像赫爾墨斯那樣直接而粗暴。


    盡管珀金性格依舊高傲,言辭依舊像當年那樣刺耳,可整體而言還算得上禮貌。


    他的要求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降得這麽低了……


    在聽完了金發“少女”所說的起因經過之後,溫德爾心中不受控製地感慨。


    魔淵最近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接二連三地出現一些奇葩怪異的事情?


    而且,為什麽每一次都要把他牽扯進去?


    溫德爾頭痛地按了按眉心。


    他還是有點無法直視這個一身蕾絲蓬蓬裙的“傲慢之神”,這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


    他隻好把視線落在珀金腳邊的空地上:“你是說,在這位……呃,你的貼身女仆接觸到那枚擺件之前,你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混沌之巔的力量?”


    珀金敷衍地點了下頭,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他的語氣中帶著點不耐煩:“我沒有對你說故事滿足你好奇心的義務,我隻需要知道,你有沒有能力解決?”


    他對神國沒有什麽好感,用現在這種身份到訪更是令他渾身不適,如芒刺背。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絕不會把這種丟臉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尤其是神國的神明。


    溫德爾顯然從他難看的臉色中品出了這一層意味。


    珀金和神國的恩怨並不是秘密,他對此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溫德爾曾經以為,哪怕是作為時間之神的他迎來消亡,此生都不會再在神國見到珀金一麵。


    他安靜了片刻,臉上不太靠譜的神色盡數收斂,顯露出幾分正色:“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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