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死者的死亡順序得到法醫部確認,菲傭是第一個受害者。女主人衣服上有菲傭的血跡,加上死亡時間的佐證,是第二個受害者。嬰兒是第三個受害者,女主人母親是第四個受害者。


    “凶手是從進門開始殺人,一路殺到廚房,之後離開。”


    “對房屋的構造似乎是有些了解的,或者是對房屋內一共有幾個人有所了解。”家怡說罷,在白板上補充了這則信息。


    “四個人死於同一把凶器,鞏固了凶手為一人的判斷。


    “凶器是一把長匕首,長約22cm,最寬處約3cm.


    “四名死者都是幾刀斃命,法醫許sir給出的說明是凶手的攻擊都是以殺人為目的,隻要死者受的傷達到致死的程度了,凶手就不再繼續攻擊了。”


    三福繼續道。


    “沒有泄憤的成分,可能得出無私仇的結論。”方鎮嶽抱胸站在門口,開口總結。


    如今他的辦公室長年敞著門,茵姐從倉庫裏給他找到一套舊桌椅,方鎮嶽高高興興地將舊桌椅搬到b組辦公室。


    原本b組辦公室裏裝6套辦公桌椅,現在變成7套了。


    方鎮嶽一點不嫌棄老桌椅舊,每天悠哉悠哉地坐在b組辦公室裏跟著大家一起辦公,隻有需要提交一些重要傳真和郵件時,還有需要跟人溝通談話時,才會回自己的獨立辦公室。事情做完了,又跑出來,回到b組大家中間。


    還是那個喜歡熱鬧的人,哪怕一直沉默不語,他也要置身在人群之中,孤獨好像會要他的命。


    方鎮嶽是大家遇到過的最不喜歡自己呆著的人。


    “死亡時間在1月6日晚18點左右……”


    法醫報告出具後的當晚,死者家唯一幸存的男主人終於從日本趕了回來。


    他得知家裏出事的消息後,立即訂票返程,落地後第一時間趕往警署。


    忽逢大難的男人兩鬢斑白,整個人落魄的不像是出差返程的商務,更像逃難過來的落魄大叔。


    才三十左右的人,一夕之間老了近十歲似的。


    審訊進行的很順利,男主人雖然難掩悲傷,複仇的心切,所有問題都絞盡腦汁地詳盡作答。


    2個小時後,審訊結束,男主人被送離警署。


    b組辦公室內,大家傳閱口供,反複通讀,企圖尋找其中的漏洞。


    但一切都合情合理,男主人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沒有外遇,這個工作強度別說外遇了,就是跟其他女人講話的時間都沒有吧?就算是坐飛機,恐怕都要想辦法眯會兒覺,肯定累到連看一眼空姐的心情都無吧?”gary撓頭。


    “不在場證據是真實的。”家怡道,“三福,他提供的三個與女主人有過矛盾的女性,你打電話傳喚一下。”


    “yes,sir.”三福立即出去打電話。


    4個小時後,被傳喚的三位女性先後來到警署配合警方做完口供。


    其中兩名有完美不在場證明,且審訊過程中基本就可以通過一些反應和回答,確認其並不具備充足的殺人動機。


    最後一名沒有不在場證明的,身高過高,不符合法醫部和法證科提供的關於凶手身高的科學論斷,且同樣不具備充足殺人動機。


    隔日,法證科的犯罪現場勘察報告和證物化驗單也被送到了家怡手中。


    “死者死亡順序跟法醫部的結論一致。”家怡一邊看報告單,一邊共享給其他探員。


    待法證科的報告讀完,方鎮嶽靠坐著公桌,轉頭與家怡對視,眉頭仍鎖緊:


    “現在,凶手的身高、鞋碼、手印尺寸、凶器,死者的死亡時間、順序、死前行為軌跡等,還有根據法證科和法醫部提供信息做的犯罪現場重現,都完成了,但尋找凶嫌方麵,還是沒有進展。”


    “看更老伯提供的凶嫌是凶案當晚出現過的‘戴鴨舌帽、說自己是裝修設計師的可疑女人’,畫師帶著老伯畫好的畫像,給死者家男主人看過,也給上下樓等鄰居、裝修工人看過,大家全部沒見過。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可她是誰呢?”


    三福拿著畫師根據看更老伯描述所繪製凶嫌畫像,煩惱地道。


    這幅畫像家怡已經見過了,事實上畫得並不太像。


    不是畫師的問題,實在是老伯的記憶和描述有誤。


    但也不能苛責老人家的記憶力,畢竟在凶案發生之前,誰也想不到偶然出現的人是凶手,看都沒注意看,怎麽會認真記憶對方的長相?不是所有人都有阿香那樣的記憶力啊。


    但即便畫像不像,家怡也不能指點出來,隻能煩惱地尋找突破之法。


    現在一切證據線索都出來了,除了畫像外,其他對於凶手的描述和判斷基本都對,但他們找不到那個人。


    案件偵緝工作忽然停滯,探員們陷入走投無路的境地。


    “凶手是陌生人作案。”劉嘉明在辦公室坐得屁股都麻了,幹脆伏在辦公桌上,一邊跺腳一邊道。


    這是唯一可能性了。


    “陌生人作案,大多發生在公園、商場、暗巷等公共場合,往往因為見色起意、搶劫、忽生衝突等突發狀況。什麽陌生人會專門跑去一個居民樓,坐電梯上到12層去殺害在家裏準備吃晚飯的一家人呢?”家怡皺起眉。


    現在他們缺乏最重要的作案動機。


    在心流影像中,凶手沒有開口,家怡隻看得出受害者們不認識凶手,其他一切都是謎團。


    一個陌生人,為什麽專門跑到這裏殺死這樣三個人?


    這三個人有什麽特殊的?


    她們曾做過什麽,使凶手起了殺心?


    “曾經跟這家人發生過衝突的人,我們都問過了。連跟樓下肉檔講價不成而發生衝突的肉檔老板,我們都問過了。這些人要麽壓根兒不知道這家人的住處,要麽就是完全沒有作案時間的。”徐少威抖了抖手中幾份口供,這幾天他們幾個探員將偉麗金輝方圓幾裏地都走遍了,走訪地極其全麵,也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凶手好像是個隱身人,將自己徹底掩埋進人群中,任他們再怎樣尋找,也摸不到一點線索。


    怎麽辦?


    ——此刻b組探員每個人眼中都透露出這個信息,大家都迷惑。


    這案子符合陌生人作案的特征,卻又奇特的擁有絕對不符合陌生人作案的元素。


    實在難住了所有人。


    “先休息一下吧。”方鎮嶽忽然打破一室沉悶,挑起其他話題道:


    “最近案子太多了,重案組每個組都可以調一名軍裝警過來幫忙,如果你們有認識的覺得不錯的軍裝警,可以報上來,我去打電話詢問意願。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去從警隊那邊提供的名單裏去選人了。”


    大家還有點沉浸在案子中,忽然跳向另一頻道,全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在方鎮嶽準備自己去選個幫手時,家怡忽然想起什麽,抬頭道:


    “嶽哥,上次魔童案,負責巡邏附近接到的一名警員表現不錯,很細心,觀察能力和邏輯能力都不錯,警號我沒記住,名字我記住了,叫梁書樂。”


    “ok.”方鎮嶽點點頭,便出了辦公室。


    家怡坐在白板前的辦公桌上,大腦又轉回案子中。


    “有誰在這三人死掉後,成為受益人呢?”許久之後,家怡小聲喃喃。


    ……


    ……


    在凶案發生的第二天,【偉麗金輝滅門慘案】就上了各大報紙的頭條。


    新聞一出,偉麗金輝所屬的房地產企業的股票就跌停了。正在熱銷中的整個樓盤瞬間出現了大量賣房‘流單’‘悔單’的情況,原本熱賣的房源瞬間成了凶宅,長勢喜人的價格也眨眼跌破年初底價。


    不僅已經買了偉麗金輝的住戶們愁雲慘淡,那些賣房經紀們也都成了苦瓜臉。


    前幾天還是買家們連番電話求他減價,如今成了他給所有買家們打電話告知‘降價好消息’卻被連翻掛電話。


    本來以為年前能賣掉幾套房,拿到年底大紅包,現在看來是要落空了。


    這些房產經紀裏最慘的還數拿著凶案對門a單位房源的王經理,別人賣房最多打個折,他這套房源隻怕打對折都未必賣得出去了。


    香江人最迷信,買到風水旺的屋之後都還要再布些旺自己的內飾呢,怎麽會買凶宅?


    隻怕隻能賣給不懂風水的鬼佬嘍。


    可如此一來,之前維護了一年的客戶全部白維護,要重新找鬼佬客戶重新維護起來,過去成本都打水漂不說,新成本又都是錢和時間啊……


    一想起這些就心疼,王經理不死心的仍給過去老客戶們挨個打過電話。


    果然如他所料,之前熱情禮貌的客戶們都避他如蛇蠍,顯然是把他這個凶宅經紀也當成了晦氣的一部分。


    唉聲歎氣地翻看電話簿,發現翻到最後,才要放棄,忽然想起之前因為房價上漲買不起房,而哀求他想想辦法的一位年輕女顧客。


    對方雖然手套不寬裕,但的確表現出了對這套房非常強烈的興趣。


    抱著試試的想法,王經理播出了對方號碼。


    盲音響起,幾秒後對方接聽,王經理立即聲音含笑道:


    “吳小姐,你好……”


    第222章 一根斷指的曆險記(2)


    這一天快收工時,梁書樂非常順利地被方鎮嶽從a組督察章鋒手裏搶了過來。


    回重案組時,章鋒一路都在憤憤不平。


    快到b組辦公室時,章鋒仍氣不打一處來,對著混不在意的方鎮嶽罵罵咧咧:


    “強盜!方鎮嶽你就是個強盜!明明是我先在名單裏看重的梁書樂!”


    方鎮嶽理也不理章鋒,帶著一臉驚恐、仿佛犯了錯的梁書樂拐向b組辦公室。


    眼看著就要跟章鋒分道揚鑣,梁書樂終於鼓足勇氣,忽然駐足朝著章鋒道:


    “章長官,sorry!不是方sir的錯,是……是我想去b組。”


    “?”章鋒轉回頭,一臉不爽地瞪著梁書樂,“什麽意思啊?”


    “我……我之前跟b組的易沙展合作過,她對我有知遇之恩。也是因為她認可過我的能力,這次有借調重案組任務時,我才會報名。”梁書樂朝章鋒行禮道:“sorry,sir,不是方sir的錯。sorry,長官!”


    青年一臉愧意,連聲道歉。


    章鋒眉頭皺得更緊,但被梁書樂這樣一說,已然沒有繼續跟方鎮嶽發脾氣的權利。


    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瞪方鎮嶽的眼神卻更憤怒了。真是……輸得徹徹底底!


    方鎮嶽卻收起了方才混不在意的死板表情,轉而露出笑容。


    章鋒瞧著方鎮嶽這個變得得意的表情,更不高興了,白一眼梁書樂,他甩袖離開。


    梁書樂可憐巴巴地站在門口,看著章鋒走進其辦公室,才收回視線,對上方鎮嶽的眼睛,忙又道歉:


    “sorry,方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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