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幸虧西九龍重案組優秀探員的加入,不然我們恐怕無法這麽快有進展。尤其是在黑暗中發現那些細微卻重要線索的易家怡沙展,真的難得。”


    “行了……你也不賴啦,團隊整合得很好。再接再厲吧,爭取盡快捉住人。現在隻是找到自行車和保溫水壺可還不夠,明白嗎?”neil道。


    “知道了,sir!”王傑旺忙大聲表態。


    掛斷電話後,王傑旺深吸一口氣,步出會議室,喊上hugo等人,當即出發,前往鬆樹街。以專案組智囊團主管的身份和權力,確保所有工作調度沒有問題。


    ……


    幾百人搜查到入夜,令人沮喪的是仍未找到凶手。


    一般凶手作案時間在淩晨兩三點,夜晚最靜,人們入眠最深的時刻。如果今天晚上警隊一直找不到凶手,他就很可能潛入到某個單位裏,殺人後潛伏起來。


    包圍圈內的街道是深水埗人口最密集的街道,這些社區也是住戶最多的社區。


    一家一戶的排查,恐怕都要耗時一周以上,如果凶手在排查過程中,從某一戶人家轉移到已經排查過的人家,警察因為那戶人家已經排查過,便不會再進行排查,凶手豈不是又逃掉……


    看似警方將凶手困在甕中,可還有一種可能,是警方將凶手圈在了樂園裏……


    “再沒有其他可靠的報警電話了嗎?”王傑旺抬頭問在座專案組成員。


    “沒有了。”方鎮嶽抬起頭,果斷回答道。


    專案組專門列出了一隊人在警署裏負責處理報警電話,關於凶手穿墨綠色衣服等最新信息,已經盡量通過社區公布下去了,但要市民通過報紙等看到確切的信息,還要明天報紙上市才行。


    現階段有一些市民知道了凶手的最新畫像,有一些還不知道。


    報警電話篩選過後,如阿香的電話那樣準確又可信的,至今還未出現。


    “凶手可能變了裝,藏在了某些隱秘的地方。”章鋒督察道。


    “深水埗可以躲人的地方,未免也太多了,我們就算有透視眼,要在這麽大的區域裏找到凶手,也要好幾天才行。更何況凶手恐怕並不會蹲在一個地方一直不動。”遊兆華接話。


    “現在警戒線圈起來的區域,已經是很精準的小圈子了,不能再縮了。”王傑旺皺起眉。


    “王sir,這是警戒圈內所有社區管理委員會提交上來的住戶單位情況表格,隻能做到相對準確,可能有一些住戶情況未更新,但……暫時隻能這樣。”譚三福將他一下午收集整理下的所有登記本都擺在了會議桌上,一遝又一遝,讓家怡想到了行政辦公室裏茵姐永遠也規整不完的那些檔案……


    “這麽多?”hugo五官都抽緊了,光看過這些東西,也要一群人幹上至少一個小時吧?若要挨家挨戶搜查……


    “我們可以上門詢問,但不能強製搜查。”王傑旺也看向那些住戶登記表,這麽多住戶,挨家敲門,這個工作量……


    “這裏還有所有社區居民委員會裏對該社區住戶比較了解的阿伯阿嬤的電話,如果我們需要精確的信息,還要拉著他們一起開會,才能真正係統地了解這些社區。”三福又道出了一句令所有人感到絕望的話。


    “如果今晚不能捉到人,明天上午住戶要大批量湧出警戒圈去上工,到時候我們要挨個查每一輛離開的車輛和市民證件,工作量大不說,還會極大影響市民們的正常生活。”耽誤市民的時間,很可能會招致舉報和鬧事等惡**件發生……


    王傑旺覺得自己已經開始長皺紋、長白發,乃至脫發了……


    就在大家一句又一句地就喪氣現狀進行深入討論時,家怡忽然插話道:


    “凶手現在不止要躲避,更緊要的是他還可能要挨餓了。如果我是凶手……”


    所有人都停下了話頭,齊齊朝家怡望過來。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原本在這間辦公室裏該是最人微言輕的後生女,忽然成了所有人都要重點關注的人物。


    甚至,在某幾位人心裏,她儼然已成了主心骨般的存在。


    王傑旺灼灼目光定在家怡身上,等她發言的幾秒裏,他連背脊都拉直了。


    “我在躲避的時候,可能會考慮潛入到某個目標家裏。一則躲開警察,一則也要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家怡一句話將所有人從討論此刻凶嫌狀況的慣性思維中拉出。


    “是的,現在天黑了……換成凶手的思路的話,正是趁著時候摸進目標家裏的好時機。”因為整理了住戶資料而有資格加入智囊團會議的三福,習慣性地順著十一姐思路發言。


    “對的!”王傑旺也被從自己的思路中掉頭,開始用‘如果我是凶手’的思路思考起來。


    在思考之前又閃過一個念頭:是我們這幫老家夥太在意得失,太害怕背鍋,太糾結於責任和困境了,反而不如腦子裏沒有那些壓力、隻有案子的年輕人純粹。


    怪不得明明想通後也不覺得多難的事,總是易家怡最先想通,最先領會……


    “現在大家還沒有入睡,他很可能還沒有開始行動。”hugo道。


    “凶手一定會趁現在潛伏起來,伺機而動。”


    “不如我們也出動大量便衣,潛伏起來開始等待?”


    “選幾個好位置,征用一些市民的窗口吧。”


    辦公室裏眾人高效討論後,很快便有了執行策略。


    王傑旺立即開始安排分組分區蹲點潛伏監視。


    在王sir的安排即將被領命執行時,hugo忽然轉頭問:“王sir,凶手如果還想作案,但是大家房屋門內都根據警方提醒而頂了重物,凶手在過去的幾天裏,說不定已經失敗過,那他要怎麽改進作案手法呢?”


    他也學會了易家怡的邏輯方法,一切以凶手視角去做推演。


    “撬門不行,走窗戶?”王傑旺微微皺起眉。


    “很有可能。”hugo嘶一口氣,沉聲道:“王sir,或許我們可以重點盯梢下所有沒安裝防盜窗的人家。”


    “ok.”


    “讓指紋組的人跟著一起,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根據窗口的指紋做比對,方便敲門入室搜捕。”方鎮嶽肅容補充。


    “是的。”王傑旺立即點頭,又做2項補充。


    “yes,sir.”


    所有小組領命起身,步出警署,投身入夜。


    而在辦公室裏,易家怡仍歪著頭,目光怔怔地望著手中捧著的咖啡杯。


    她總覺得,還有什麽重要的信息被錯過,卻一時難以捕捉……


    不知是誰嫌室內氣悶,打開了窗,夜晚裹挾著濕露和汽車排放物的氣息湧進來,家怡終於抬起頭,轉望向窗外夜景。


    目光中,車燈閃爍,如列陣而來的巨獸紅眼。它們巡視人群,發出刺耳嘯鳴,將詛咒般的信息傳遞進不安市民的心:


    這一晚,不會平靜,不會平靜……


    第265章 .危情6小時深水埗,便衣警察比市民還……


    這一夜的深水埗,有一個區域中,便衣比市民還多。


    大家四處搜尋沒有安裝防盜窗的單位,上門敲門問詢是否有可疑人士在周圍遊蕩,並請住戶注意安全。


    而那些家裏是做食肆、移動攤位賣東西,社會關係連接不緊密,就算被殺也不會第一時間被發現的人家,則會有便衣潛伏在附近偷偷盯梢。


    市區裏人與人的距離好像更近了,但反而如果有街坊全家離世,若沒有公司找上門說員工多日曠工,街坊鄰居可能並不會發現這家人是被滅門,而不是什麽回老家之類。


    大家心的距離遠了,互相不那麽了解,便也沒有了庇護作用。


    城市作為新的城寨,防野獸,卻防不住同類了。


    往日熱鬧的深水埗街道,今天難得的人丁冷落,大家都早早回家,生怕在街道遇到殺人狂。


    雖然愛看熱鬧,但這種事不吉利的,還是要躲一躲。


    一些條件允許的人家,幹脆商量過後,幾家人住到一起,在這個警察圈地圍剿凶手的夜晚,安排值班表輪流守夜,以確保絕對平安地度過此夜。


    家怡也給大哥和孫新打了電話,孫新當即帶著合租的ra和阿香奔赴易家,今天家怡不回家,她的床可以給阿香和ra擠一擠,孫新則睡在書房。


    兩個男人決定分頭守夜,前半夜易家棟守,後半夜孫新守,以確保一屋子人的安全。


    掛斷電話,家怡又坐回辦公桌邊,緊皺著眉頭,不斷翻看麵前的住戶信息。


    這些文件檔案裏記錄了住戶的家庭電話,一個單位裏住戶數量和家庭身份,夫妻工作情況,租客還是房主,子女情況等信息。


    腦子裏似乎有個聲音在提醒她,這些信息裏有對她有用的東西,但她就是捋不順思緒,找不到這個靈感。


    煩躁的撓頭,責任感在這個時刻全化成壓力,使她難以克製的心慌。


    抬起頭,鍾表指針指向八點三十八分,凶手一般在淩晨兩三點作案,那麽如果凶手今天會作案的話,距離那個時間,就隻剩六個小時左右。


    諾大的區域,無數社區,無數住戶,警方真的能在淩晨2點前找到凶手嗎?


    更何況,王sir還在糾結如果深夜了他們仍要繼續追捕搜查,很可能被投訴擾民。


    說不定不僅捉不到凶手,還會被長官訓斥,市民們的憤怒最後很可能轉向警方……


    家怡用力抹了把臉,站起來在會議桌邊踱步,大腦仍在飛速思索,將今天會議上提到的內容全部回憶一遍,連同心流影像也努力回想……


    不知過了多久,家怡仍忽然歪頭,刷刷刷在本子上記錄:如果凶手不是走窗,還是要走門呢?


    靜靜沉思了十幾分鍾,始終一動不動的家怡忽然抬起頭,眼珠輕晃,顯然是在高速思索中。


    方鎮嶽抬頭看著她,卻不敢打擾。


    家怡這時想起自己大學時曾嚐試過出去租房獨居,但因為預算有限,隻能租那種一棟房子分隔成三戶人家的假獨棟,而且還是低樓層。


    由於跟陌生人住得很近,附近租戶又多是打工人,流動性很大,甚至還有一個看起來好像從來不梳頭的青年住在她隔壁,那個人總是眼神渙散、沒睡醒的樣子,常給她帶來不安感。


    那會兒每天晚上放學回到租處,她都擔心在她不在家的時候,會有壞人潛入到家裏,像電影中那樣藏在衣櫃裏或者床底下,趁她睡覺的時候殺她、強奸她,於是總要查看過所有櫃子和床底下等可以藏人的地方,再反鎖門才覺得安心……


    猛吸一口氣,家怡眸光凝住,望向方鎮嶽:


    “嶽哥,凶手有沒有可能趁白天受害者不在家的時候,潛入到受害者家裏,藏在床底下或者衣櫃中,等受害者入睡後,再出來行凶?”


    這樣的話,就算受害者家裏有防盜窗,睡前在門前頂個冰箱,不也無濟於事嗎?


    方鎮嶽猛吸一口冷氣,霍地站起身。


    “不能家家戶戶的搜……”難道不僅要在附近沒有防盜窗的人家窗口摸一遍指紋,連附近所有人家的門口也要摸一遍指紋嗎?


    “能不能大喇叭過街廣播?就一直念【凶手現在可能正在市民家衣櫃、床下潛伏,等你入睡後行凶。請市民拿著武器,有防備地檢查衣櫃等所有可以藏人的所在。】還有,也念一下【請家裏沒有裝防盜窗的住戶,查看家中是否有凶徒潛入,在窗口做好防範布置,多擺放阻隔凶手潛入的器具】這樣行不行?”家怡挑眉出主意道。


    “幹脆挨家挨戶敲門吧。”方鎮嶽沉思了一會兒,果斷下決定。


    “那……假設…凶手已經找到了他的目標。我們之前想的不就是家裏做自由職業的,開食肆、移動商販等……同時還有一個條件要滿足,就是白天家裏沒人,使凶手有可乘之機。”家怡一把拍在麵前的幾遝文件上。


    “凶手在被圍困狀況下,可能已經顧不上自己之前選定的目標,甚至顧不上篩選目標了。他太需要一個臨時藏身處——”方鎮嶽想了想,還是決定尊重家怡的考量,“那我們優先從之前側寫的目標家庭出發。”


    “好!多謝嶽哥。”家怡感激道。


    方鎮嶽拍拍家怡,轉身便出了辦公室。


    如今b組探員都被派出去執行搜捕任務,警隊裏能調動的人都被調動走了。他幹脆給茵姐打電話,將文職人員全部調回加班,其他部門不參與今夜搜捕任務的,也全來幫忙做篩選。


    半個小時後,b組辦公室裏便坐滿了人,茵姐帶著大家,沒人幾份檔案文件,從中優先篩選出那種死在家裏可能一周左右都不會有人發現的社會關係不緊密的人家,將地址、電話等信息提取出來交給茵姐整合。


    方鎮嶽帶著家怡出門,帶著他們在等待茵姐到崗前,自己篩選出來的10戶人家名單,先去走訪這幾戶。


    待這幾戶人家查訪完,再打電話給茵姐,茵姐會將她整合出來的最新名單交給方鎮嶽和家怡,兩人再繼續按照名單去做查訪,如此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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