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打我巴掌將我趕出金凱麗的禿頭d,和他背後的前猿幫,全毀滅吧!


    我愛過的,消耗、玩弄、輕視我感情的,使我憤怒的,都要付出代價……


    沉浸在阿尼妹巨大的仇恨裏,回想阿尼妹殺死太子濤時凶狠的表情,感受那份剛烈的性情……


    腦補阿尼妹的那種‘瘋’,那種‘敢’……


    家怡忽然以拳擊掌,在看更老伯隨著她的動作一激靈的工夫,她揚起大大笑容,朝著看更老伯格外禮貌地點頭示意,隨即便出了門,找到一個無人處,給方鎮嶽打電話。


    “嶽哥!”對方接通的第一時間,她急切喊他,聲音裏充滿活力。


    “怎麽?捉到阿尼妹了?”方鎮嶽挑眉,“確定是凶手了嗎?”


    “沒有捉到阿尼妹,不過她多半就是凶手了。”家裏語速超快地向嶽哥匯報這邊情況:“大光明哥在阿尼妹的浴室裏采集到了疑似血跡的暗色,diane當場做了檢測,確認是人類血液。具體是不是太子的血液,就要等回警署後,再采集到鍾大誌或者鍾傳潔的血液,做過比對才知道了。


    “在浴室洗手台下的儲物櫃裏,大光明哥還發現了一個血指印。


    “在衛生間裏還嗅到了可疑的臭味,不過暫時尚未找到太子濤的手指腳趾,大光明哥還在勘察中。


    “嶽哥!我想說的是——”


    “你慢慢說,別著急。”方鎮嶽的聲音裏帶了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哦哦,好的。”家怡深吸一口氣,緩了下情緒,才繼續道:“阿尼妹不在家裏,看更老伯說她在嘉明哥離開後大概兩個小時左右的時候,背著登上離開了。


    “我算了下,大概就是中午出發,要到南丫島的話,大概也要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


    家怡看一眼手表,現在已經兩點四十八分:


    “嶽哥,現在阿尼妹應該已經到南丫島了,你要盯緊禿頭d。”


    “……”方鎮嶽未立即回應,他陷入沉思,努力理解易家怡的話,直到家怡等不到回應準備詳細解釋自己的思路時,他才開口:


    “你是說,阿尼妹來殺禿頭d了?”


    “我覺得很有可能,她如果是凶手,那麽殺死太子濤陷害禿頭d的就是她。今天劉嘉明擺放過後,阿尼妹就知道禿頭d的嫌疑減弱了,警方正在尋找新的凶嫌。她再一看今天的報紙,便可以明確這個消息。


    “了解到這一點後,她很可能會自己動手去殺禿頭d。”


    家怡搓了搓手指,又快速道:


    “金凱麗夜總會的好幾個姐妹都知道禿頭d跑去南丫島躲前和義會的追殺,阿尼妹很可能也知道了。


    “她出門的時候穿著登山遠遊的裝備,混進南丫島,肯定很不起眼,跟其他來玩的人說不定很像。


    “嶽哥,她如果真是那麽瘋的一個人,不好說會做出什麽事。”


    “我知道了,我會悄悄關注所有靠近禿頭d的人。”方鎮嶽當即慎重表示。


    “多謝嶽哥。”家怡立即笑應,總算講明白了。


    如果阿尼妹真的如她所料是去殺禿頭d,就一定會被嶽哥捉到。


    但……也不排除阿尼妹可能去了其他地方,比如裝扮成爬山客的樣子,跑去大帽山之類的地方埋太子濤的手指之類。


    想到這裏,家怡匆匆跟嶽哥道別掛斷電話,轉頭又折返阿尼妹所住的單位。


    得配合大光明哥找到更多證據,隻要明確這間屋是凶案現場,就可以全市通緝阿尼妹了!那到時候無論她去哪裏,都將無所遁形——隻要她被熱心市民看到,警察接到報警電話後,很快就能將她捕獲。


    家怡的情緒,又逐漸振奮起來。


    ……


    這世界上有些事很奇怪,比如快樂。


    它跟有沒有錢絕對沒有對等關係,到底跟什麽有關,每個人說得都不一樣,於是得出了千奇百怪的答案。


    可對於某些人來說呢,這世上關於快樂的答案明明這樣多,卻好像沒有一個能成為她的答案。


    鍾傳潔一直在尋找快樂的答案,卻一直沒有找到。


    這也是她一直努力思考,竭盡全力想要變聰明,甚至逐漸開始顯得早熟而古怪的原因——人在痛苦中尋覓的時候,哪怕得不到結果,也總能額外收獲些智慧。


    煩惱即菩提吧。


    在警探們等待搜查令的時候,鍾傳潔正在讀管理書籍,這是鍾大誌要求她讀的書——


    這位大老粗爹地問過自己的白紙扇管事,知道這些書對管理他的產業有用,便買了好多好多要她惡補。


    他不許她參與前和義會那些打打殺殺的會議,包括近期他在謀劃的事也瞞著她,卻要她為未來接掌他的天下做準備。


    打天下的髒活,他這個做爹地的搞定。


    天下打好了,總有一天要全部交給她,那麽能好好經營這天下,就是她無可逃脫的工作了。


    這是老一派爹地愛孩子的方式,無論你怎麽想,我手裏這些東西一股腦送到你麵前。


    不知不覺間,孩子便被這些愛引導,也被這些愛困住,逐漸成了牽在父母手中的木偶。


    想要自由嗎?


    有時需要先學會拒絕財富和權力呢。


    鍾傳潔裝模作樣地讀書,心思卻全在隔壁茶室裏正在開會的爹地和幾位曾經跟著爹地打天下的堂主副總身上。


    一大早鍾家就開始陸陸續續有客人到,他們有的偽裝成工人等,有的從樓後其他人家攀過來,有的趁某些車遮擋之類偷偷潛進樓棟。


    來了又走,走了又有其他人來……


    她已嗅到越來越不安定的危險因子,爹地在籌謀什麽,而且距離這個籌謀落地,已經越來越近了。


    小時候,哥哥總是被保護的很好,他也安安心心地在父母保護下,對玻璃罩外的世界一點不好奇。


    鍾傳潔卻不一樣,她有些早慧,很小便學會藏著好奇心去探索父母不想他們看到的一切。


    蠻牛第一次來到她家時,才隻有168cm那麽高,還是個瘦得像麻杆一樣的少年。


    爹地要他跟哥哥一起玩,什麽都要聽哥哥的話,時時刻刻都要呆在哥哥身邊。如果有人對哥哥不敬,蠻牛得第一個衝出去揍別人;哥哥想做什麽,蠻牛要第一個去幫哥哥執行。


    但爹地從不讓她接近蠻牛,好像蠻牛是個髒東西。


    她的叛逆期來得特別早,才十歲就已經開始學著偷偷做些爹地不讓做的事。


    那時候蠻牛才跟著哥哥沒多久,有一天他頭上忽然綁了繃帶,血滲出來,在白色繃帶上畫出一朵歪歪扭扭的血花。


    她問他怎麽弄的,是不是幫哥哥打架受了傷。


    他板著麵孔不太敢跟她講話,但是又總是忍不住拿餘光偷瞄她。被她問了問題,想要裝作聽不見,但被她盯一會兒,就忍不住小聲老實答說:


    “不是。”


    “那怎麽回事呢?”女孩子總是比男孩子更早開始長身體,她又長得格外早,雖然才10歲,卻已經有158cm高了,長發披著,學著大人的表情時,已初現懵懂的魅力。


    他又看了她兩眼,站得更筆直了,臉都漲紅了,才說:“少爺喜歡的女同學坐車走了,他要我去攔車,我一直追車,後來車忽然停下來,我自己摔倒,這裏撞破了後視鏡。”


    從那時候起,她第一次開始討厭哥哥。


    也是從那時開始,她就知道蠻牛喜歡自己。


    爹地不讓她跟蠻牛講話,她就偏要跟蠻牛講話。


    哥哥要蠻牛追車,害他受傷,她就踮起腳尖,在他下頜處輕輕親了一口。


    那時候他才開始長胡子,很柔軟很稀疏的一點點,親起來像親在禿頭狗的腦殼上,又硬又熱,還有一點點毛絨感。


    蠻牛當時害怕得睜大眼睛瞪她,想了一會兒,轉身便逃離的樣子,鍾傳潔在國外留學時,也常常想起。


    但他從不給她打電話,她知道蠻牛有她的號碼,但他從來沒有找過她。


    哪怕她每次回家,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如往日,但他既不跟她講話,也不打她電話。當她快速看向他,企圖捕捉他目光時,他也總像老鼠般逃竄。


    哥哥說蠻牛很凶,很能打,但在她看來,他是個膽小鬼。


    爹地說蠻牛還欠缺了點聰明,她倒認同。


    鍾傳潔在英國交往了男朋友,但回到家裏時,她還是會生蠻牛的氣。有時候她也會想,自己到底是真的被他吸引,還是僅僅因為【喜歡他】這件事能氣到爹地而已?


    可是哥哥死了,她忽然要回到家裏,忽然被爹地要求開始接觸蠻牛以及所有那些管事們,蠻牛甚至成了她的貼身保鏢。


    拉他手時,她會心跳加速,因為某種古怪的甜蜜情緒而臉孔發燙。


    目不轉睛注視他硬朗麵孔時,她會有種欣賞世間瑰麗美景般的幸福感。


    尤其看到他或驚慌或羞赧或緊繃或吃驚表情時,她會像回到少女時代偷吃美食般快活,笑容總不自覺浮現,會在臉上停很久。


    現在爹地允許她跟髒東西蠻牛講話了,她又想做更多【講話】以外的事,更過分的事。


    她願意做那個有侵略性的一方,像爹地捕獵財富般去捕獵蠻牛。


    所以在回香江的第3天,她出門去買日用品時,將他強拉到暗巷裏,一把握住他。


    在他驚慌失措到紅成煮熟的蝦,佝僂起身體,雙手抖顫著握住她雙肩時,她捧住他的臉,像品嚐螺螄一樣用(舌)頭撬開那將軟肉深藏起來的堅硬殼,細細吸吮螺螄的滋味……他無處遁逃,隻能繳械。


    她知道,他甘願繳械,他喜歡繳械,他愛慘了繳械。


    鍾傳潔抓著他的手按在她要命處,他啞然求饒:“大小姐……”


    甚至還想逃,想要拉著她去陽光下,去街道上,使她不敢亂來。


    可是他不敢用力拽她,最終還是她占上風。


    邊上有一家並不算很豪華很大的酒店,她硬拽他進去。


    他說他不配的,他說鍾先生不會同意的,他苦笑著站在門口,無論怎樣不願再向前走一步。


    他說自己已經做得過分了,做了不對的事,不應該的事。


    “你喜歡嗎?”她難得表情嚴厲。


    蠻牛沒辦法騙人,閉緊嘴巴、皺緊眉頭倔強看著她的男人,已經給了她答案。


    這麽多年了,她都交了好幾個男朋友,他還像剛來鍾家時一樣的喜歡,喜歡了很久,喜歡變深,喜歡也漸漸成了習慣,但仍執拗地做他的髒東西,站在牢籠裏不肯踏出一步。


    他很有力氣,有時甚至蠻橫,像發了狠要將她撕裂。


    但他也很溫柔,總是道歉,回過神時會像觸摸隨時會逃掉的兔子般小心翼翼地、輕輕地碰她。


    他開始什麽都聽她的,忠誠勝過對她父親。


    蠻牛不敢多說多問,好像自己暗暗下了決心,就這樣堅定地守著她,做她的隨便什麽東西。


    他倒是想,但前提條件是,他得活著。


    鍾傳潔知道蠻牛現在是爹地身邊最能打也最忠心的人,如果發生衝突,他會頂在爹地麵前,做爹地希望他做的那把最鋒利的刀。


    蠻牛會成為爹地盲目貪婪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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