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審了一段時間後,隻能以‘意外’為結果定案,隔日,夫婦二人就將老人火化。


    出殯日,兩人哭天搶地,仿佛全世界最孝順的孩子。


    ……


    易家怡專門詢問過負責該案件的相關警察,查實是真實事件。


    不孝子夫婦出殯後空置了房子,搬到重慶大廈暫居。


    這時的香江早已是國際貿易及商業中心,也是全世界最自由、最開放的港口之一。許多國家往來皆無需簽證,慢慢這裏開始聚集許多外國難民和身份不明的逃犯等。


    重慶大廈外房租最低也要一個月2000多港幣,在這裏卻能找到200月租的住處。


    也因此,重慶大廈逐漸從高端商業圈,漸漸淪落為犯罪和罪犯聚集的鼠穴蛇窩——連警察都對此地退避三舍。


    在b組捕捉到不孝夫婦的新聞後,易家怡立即向方鎮嶽申請,一起促成了潛伏。


    姚青田也許不會來,但如果他來,警方絕不會再是毫無準備的狀態。


    當晚,一名男警官和一名女警官喬裝成夫婦,潛伏進蛇龍混雜的重慶大廈。


    兩名警察肩負兩個任務,一個是跟蹤監視和保護這對夫婦。


    再一個任務就是追蹤一個賓館放置攝像頭、竊聽器在房間裏,之後售賣錄像等市民**錄像帶的違法犯罪行為——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很可能會沒收大量違禁錄像帶,其中如果有關於這對夫婦犯罪殺害婆婆的證據,由於錄像不是警方錄製,而是警方偶然獲得的贓物,是可作為呈堂證物的。


    ……


    在易家怡思考部署是否有紕漏時,她接到了律師陳曉米的電話。


    陳律師要見她,有重要的東西交付。


    第327章 .毒樹之果?“雞毛撣子怎麽不見啦?”……


    在案件水落石出前,沒有警察確定自己的方向到底正確與否。


    潛伏在重慶大廈陷阱邊的兩名便衣‘臥底’和其他潛伏在重慶大廈參與兩樁案子、兩個任務的警察們,不確定在端掉【違法侵犯租戶權益】團夥的同時,是否真的能拿到不孝夫妻的殺人證據。


    又或者,他們收到的那張高清照片中在馬路邊等紅燈的姚青田,又是否真的會以這對夫婦為目標,來到重慶大廈,做現場查訪,規劃任務,並嚐試實施……乃至最後未遂被擒。


    刑事情報科的警隊狗仔們,也不確定他們放在包包裏的特殊攝像機拍下的內容,是否真的對案件有用,易家怡警官又是否真的能通過反複觀摩,看出點什麽他們沒有發現的了不得線索。


    徐達這個刑事情報科的專業佼佼者,從不會像普通警員跟人時一樣,大多數時候隻是坐在車內盯人。


    這種方式雖然最省力氣,但早已被報業和電影曝光,許多聰明的被監視者,很容易會發現。


    徐達帶著手底下的一名女警員ada,各自喬裝打扮在姚青田四周,時而是在街邊吵架的情侶,時而是陪大爺下棋的中年男人和坐在發廊裏等待理發的無聊女性,時而又是住在姚青田斜對麵的單身漢和接孩子放學的好媽媽……


    他們並不擔心被姚青田發現,卻絕不會被姚青田記住,他們就是這座城市裏最普通的市民,像城市中的樹一樣自然。


    換班盯了姚青田一整夜,加一早上,徐達和ada都未發現姚青田的可疑之處。


    之前他們搭檔跟過準備劫金店的o記目標人物,跟過緝毒科的度販,這些人基本上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與眾不同,他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這些人的邪惡。


    但姚青田卻不同,他一大早起床就去遠在深水埗的母親家裏幫母親幹活,一直忙到吃早飯,看起來與每一個不得誌的中年男人都沒差別。


    “聽說他已經被上次跟蹤監視的警員判定為沒有時間作案的人,真的要用我和ada繼續跟嗎?”徐達打電話給長官時,有些遲疑地詢問。


    他和ada是團隊裏最好的專家警員,用在跟蹤這樣的人身上,真的沒問題嗎?


    “跟著吧,提需求的是西九龍重案組的易家怡沙展,黃警司說了,易沙展的想法,一定有她的道理,讓我們調最好的人,就是你和ada嘍。”對麵的長官重複罷黃警司的話,進而又道:


    “黃sir還說,如果沒發現問題,一定是我們有問題,絕不可能是他們重案組的易沙展有問題。”


    “……”徐達。


    ……


    ……


    在油麻地警署裏的b組探員們,卻對他們正做的事絲毫沒有懷疑。


    劉嘉明帶著法證科的阿傑,悄悄跑去姚青田家外,用法證科的專業錄像機,遠距離拍下姚青田走路的姿勢。


    又在姚青田離開後,跑去姚青田家門口采集姚青田的足跡信息。


    拿回法證科給大光明哥分析足跡和步態,每個人走路時腳掌踩地的著力點都不同,步態造成的足跡腳掌、腳跟朝向等等也都不同,這是可以作為判定凶手和嫌疑人是否一人的很重要線索。


    大光明哥近段時間對步態、足跡的研究已初有成效,還在國內外相關雜誌上發表了專業文章。


    唯一的問題隻是,足跡分析報告精準程度,最高也隻能達到凶嫌和凶手的一致性有98%左右而已,這項證據是沒有100%一致的可能性的。


    ……


    在辦公室裏,嶽哥又帶著gary捋了一遍姚青田的日程,街心公園的毒殺野貓案發生時,姚青田住在什麽地方,日程安排如何,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海濱公園的毒殺寵物狗事件發生前後,姚青田又住在什麽地方,在他街坊鄰居的口供中,他每天的日常生活如何,是否會去海濱公園散步等等;


    流浪漢梁曉福的死亡時間裏,姚青田同樣保持獨居,且在前後3天中沒有去過他母親住處——每天跑去幫母親忙的人,在這段時間沒有去。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且行為模式發生了變化。


    苗利群被殺案發生時,姚青田同樣沒有不在場證明……


    文件一份又一份地打印出來,隻等待刑事情報科的同事得到一些新的線索,再與這些針對姚青田的偵查線索做比對。


    ……


    九叔和三福則跑去姚青田6個月之前住處,走訪他的街坊鄰居,和曾經的教師同事們,了解姚青田其人,以及他是否有什麽可疑的行跡或發言之類。


    在走訪完舊住處,則又悄悄趕至新住處,隻在姚青田不在家的情況下,旁敲側擊地走訪和采集線索。


    而家怡則帶著梁書樂出發去赴陳曉米的約,在中環一家小小的咖啡廳裏碰頭。


    “madam易和梁警官喝點什麽?”陳曉米笑著詢問,臉上沒有任何被迫休假的沉鬱表情。


    “香草拿鐵。”


    “冰美式。”


    兩人才點好單,陳曉米便從隨身背的一個超大皮包裏掏出幾樣東西,擺在桌上,推向易家怡。


    兩名警官看著桌上被袋子包好的東西,家怡疑惑問:“是什麽?”


    “這是沾有姚青田血跡和掌心皮屑的雞毛撣子。


    “這是姚青田喝水用過的杯子。”


    陳曉米又指了指另一個袋子,道:


    “這裏麵被剪下來的書本頁碼角上應該也都有姚青田的唾液,他習慣在翻頁時手指沾一下口水。


    “還有這個袋子裏裝的幾根頭發,也是姚青田的,好像是有毛囊的,也可以請化驗科的警官幫忙化驗一下。”


    “!”梁書樂瞳孔收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麵前這些豐富的證物。


    “你怎麽取得的?”家怡吃驚過後,立即關心起這個問題。


    刑事情報科的同事們一直在盯姚青田,可沒有發現他跟陳小米碰麵。


    而且……雞毛撣子?


    怎麽會有沾了他血的這種東西?


    “是姚青田的學生李寶雲幫我取得的。”陳曉米於是將自己如何查到李寶雲,又如何騙取李寶雲信任,最終得到這些東西的經過講了一遍。


    家怡聽得不知該作何表情。


    陳曉米講罷話,家怡立即將東西交給梁書樂,“立即帶回警署給大光明哥,加急送去做dna等化驗。”


    “yes,madam.”梁書樂起身便走。


    易家怡卻還坐在桌邊猶豫如何跟陳曉米溝通這件事,沉吟幾秒,她率先開口:


    “陳律師,首先很感謝你將這些東西交給警方。”


    陳曉米聽到易家怡這樣講,臉上立即浮現笑容,但家怡進而又道:


    “但你身為律師,應該明白用這種方式取證的風險。”


    “我明白,一旦你們化驗結果匹配,我就會去找李寶雲談這個事情,不會讓這項證據成為‘fruit of the poisonous tree’。”


    陳曉米作為律師,當然明白非法途徑取得的證據,被稱為fruit of the poisonous tree,是無效的,但事急從權,她做律師這麽多年,太明白很多時候操作和規則是無法完全重疊的,見易家怡仍有些憂慮,她又繼續道:


    “‘毒樹之果’原則,在法律上是有例外的,第一個例外是假如我取得證物的方法,常規行為也能得到。比如即便我不哄李寶雲去找證據,她也會因為在報紙上看到凶手照片後,覺得跟姚青田老師相像,而悄悄取得姚青田老師的dna載體,交給警方;


    “第二個例外,就是purged taint exception。意思就是我通過不合適的手段取得了姚青田的dna載體,這個證據是無法被使用的。但是事後警方通過自己的手段,證明了姚青田的可疑性,進而以正規手段取得姚青田的dna載體。雖然我提供的證物不能成為呈堂證供,但警方提供的是可以的。而我提供dna載體比較早,可以幫助警方更早確認,姚青田到底是不是凶手。也能幫助警方更早取得正規手段獲取的dna證據。


    “第三個例外,就是這些證據也可以被判定為獨立來援,就是它除了從我這裏獲得外,也可以從其他合規證人處獲得。律師是可以以此判定該證據的有效性的。


    “易警官,請相信我並非對這些事全無考慮啊。”


    對於這些證據的取用,她也是有過深思熟慮的。


    易家怡點了點頭,警方之前之所以一直未用這樣的方法,便是有這樣的顧慮。警方取證的規則是非常謹慎和嚴格的,香江很重視人權,對司法的監管力度很強,這種事貿然碰觸,不僅可能導致證據無法被采用,更可能使警察和司法人員丟掉自己的工作。


    雖然陳曉米這樣講了,但家怡也沒辦法完全保證會采用對方提供的證據用作司法提告。


    而且……


    “陳律師,我們也要考慮你和李寶雲的安全問題。”


    “安全?”陳曉米怔了下,這一項似乎是她並未深思的內容。


    “李寶雲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如果不小心暴露,被姚青田知道了她和你做的事,首先陷進危險中的就是李寶雲。


    “雖然我們判斷姚青田這樣謹慎的凶嫌,不會殺害自己社交圈中的人,尤其是這麽近的人,但他畢竟是這樣慘酷凶案的凶嫌,萬一他狗急跳牆呢?


    “首先,李寶雲不知情,她根本不曉得自己麵對的是什麽人,也不曉得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其次,她才十幾歲年紀,天真爛漫,對這個社會和身邊人都毫無防備……”


    家怡表情逐漸嚴峻,現在他們正給姚青田設陷阱,是不能明目張膽再重回姚青田身邊的,但李寶雲和陳曉米的安全必須有人保護。


    她皺眉犯起愁。


    “這怎麽辦?我——”陳曉米聽到易家怡的話,瞬間意識到自己雖然身為律師,考慮過這件事成功的風險,卻未顧及到這些可能性。


    “首先,你不能再冒險去見李寶雲了,萬一被狡猾的凶嫌發現,你們兩個都會陷入危險。”家怡抿唇想了想道:


    “我會去處理,再次多謝陳律師,不過下次如果你有什麽想法,還是提前給我打電話吧,請相信我。”


    說罷,家怡站起身。


    “明白,那接下來我……”陳曉米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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