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喜澤會眼睜睜看著不夜城的人瘋狂來找他,進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卻始終無法得救。


    隻能望著外麵,孤獨到死。


    “不要!你回來!你回來——!!”


    這次他終於怕了,他大聲叫喊著認錯,可聲音始終無法穿透這層結界。


    因為掙紮得幅動太大,鐵鏈從紅纓槍上脫離,莫喜澤又墜落回到了焚化爐上方。


    啊——!!!


    灼熱伴隨著鐵鏈倒刺的深入,淒厲的慘叫聲填滿了整個房間。


    他掙紮著起身,卻發現雙腿動彈不了。


    有隻幽綠色的黑影緊緊纏在他的雙腿,在大力壓製著,讓他的皮膚緊貼在燒紅的鐵皮上,似乎勢要將他的這雙腿毀掉不可。


    痛得意識模糊間,莫喜澤好像聽見了有人趴在他耳邊輕笑:


    “親愛的,這滋味怎麽樣?”


    *


    *


    *


    幾人走出中心大廈。


    迎麵看見不少虎區的人,個個都哭喪著臉,大概是都沒想到剛才的1v1互置賽一直穩坐榜首的秦巡風會輸給兔區的戚迷,大家神色複雜,對她又氣又怕,下意識就給她讓出了一條道。


    “?”


    戚迷怔了怔,狐疑盯向朗予,心說他剛才是怎麽虐秦巡風了,怎麽大家見她都跟見了鬼似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朗予眼眸微閃,還以為她是想問有關這個世界戚迷的事,低聲道歉道:“抱歉,那天機構突然有事,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朗予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很怕在她眼中看到失望。


    其實從那天開始,他就一直派人尋找莫喜澤的下落,隻是後麵這位戚迷帶著豆丁班穿越而來,突然就打亂了他的計劃,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戚迷更為疑惑,上前一步,直視他的眼睛:“你好像很關心我的事,無論是對我、還是平行世界的我……我們以前認識嗎?”


    第72章 極夜?離去


    戚迷和朗予仿佛陷入了兩個人的小世界, 身邊匆匆身影走過,卻影響不了他們。


    “可我的印象裏並沒有見過你……”戚迷歪頭,很想將這個問題搞清楚。在潛意識裏, 她總覺得朗予對自己有些不一樣, 似乎已經超過了合作搭夥的範疇。


    朗予不自覺地舔了下唇, 按捺下情緒後,他輕笑道:“我沒有跟你說過嗎, 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所以每次看見你, 就會不自覺想護著你。”


    “朋友?”


    朗予眼眸微動:“嗯,很久之前就認識的朋友,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在了。”


    戚迷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沒有再繼續追問, 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這時候, 前方傳來侯書的催促聲。


    怕被虎區認識的人發現,侯書一直心虛低著頭,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到達安全範圍, 一轉頭,發現倆人遠遠地站在後麵對視呢。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一直帶你闖關的小姐姐?”悠悠望向戚迷, 總是聽侯書在耳邊吹風他有個姐姐怎麽怎麽厲害,今天終於得意見到真人了。如果今天不是她及時趕到, 隻怕他和侯書隻能做一對苦命鴛鴦。


    侯書咧嘴樂著:“是啊,都已經救我好幾次了, 她就是我親姐。”


    悠悠點點頭,又將目光移向朗予:“那個男生是誰, 你姐夫嗎?”所謂旁觀者清, 她一眼便看出了朗予看戚迷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他啊, 我姐的小跟班吧。”侯書臉色瞬間變了,要是作為同伴還行,要是姐夫……這小白臉一看就不靠譜。


    兩人談話間,戚迷和朗予已經走了過來。


    被悠悠這麽一提醒,侯書越想越覺得別扭,看見朗予的肩膀突然碰了下戚迷,他腦中馬上響起警鈴,做著幾千瓦的大燈泡故意擠在他倆中間。


    “抱歉啊,我覺得走中間比較安全。”他訕訕笑道。


    兩人:“……”


    *


    走了一會兒,朗予忽然想起正事,將口袋裏的通行證遞給戚迷。


    戚迷接過,頓時覺得不對勁:“這麽容易就拿到了?還正好十五張?”


    “是啊,就放在鬥場觀賞室的桌子上。”


    朗予將他與秦巡風的對話完整複述給了戚迷。


    戚迷眉頭皺得更深。


    如果是朋友,這位不夜城的城主沒有必要這麽遮遮掩掩,但如果是敵人……


    那必不能久留。


    “不管怎麽說拿到通行證就好……這樣朗予,你回去通知杜老師他們收拾東西,我去狼區一趟,等我回去咱們就離開。”戚迷遞回。


    朗予知道她要去做什麽,便點頭答應:“好。”


    戚迷四處看了一眼,不敢浪費時間,轉身跑去。


    幾分鍾後,她站定在狼區街道。


    如果說之前狼區對戚迷重傷紅玫瑰這件事還有怒氣,但在看過互置賽後,他們現在對她就隻剩下怕了——


    畢竟他們不知道那是朗予幻化成的戚迷,還以為她真的有什麽大神通,能做到扭成球還活生生站在這裏。


    所以聽說戚迷要找那個畸形孩子,大家二話不說就將他推了出來,隻為求得狼區的平安。


    男孩怯懦地看著她:“找我做什麽?”


    “我的時間緊迫,就想向你確認一下,你肩膀上的那怪物以前是不是吃過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戚迷抽出腰刀。


    孩子愣了一下,仔細瞧了瞧戚迷的五官後,壓下頭:“沒、沒有。”


    戚迷:“那吃了大巴車的六十多個人總該有吧?”


    “……”


    男孩沒說話,但表情更難看了。


    他本想一口咬定不知道的,偏偏他肩膀上的腦袋不知天高地厚,囂張地笑了起來:“對,就是我吃的,我也吃了和你長得一樣的人,你——”


    刀落下的瞬間,聲音戛然而止。


    啪嗒,畸形的怪物腦袋掉落在地,砸出一片血紅。


    他應該是沒想到自己就這麽死了,眼睛瞪得溜圓。


    戚迷動作很快,一瞬間的冰冷後男孩才感覺到痛覺蔓延,他嚇得僵在原地呆滯地看著那顆頭,血染了滿肩膀都沒有反應。


    戚迷甩了甩刀上的血,掃視後麵看熱鬧的人:“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帶這個孩子去看醫生?”


    幾個好心人反應過來,馬上抱走了小男孩。


    隻剩那個醜陋的怪物腦袋還孤零零地留在地上。


    戚迷將刀收回,再朝那頭猛跺一腳,瞬間就將其踩成了一灘肉泥。


    “麻煩清理一下。”她輕勾唇角,溫聲說道。


    轉身離去的時候留下了一串漸變的血腳印……


    *


    剛拐過狼區的鬥場,戚迷就看見跌跌撞撞跑來一個身影。


    喬也每跑兩步就要停下來喘幾口粗氣,像是要捯不過氣來似的,五官變形得厲害,看樣子應該是要進階了,麵容介乎於進階者與怪物中間,一會兒拉長口器,一會兒又恢複正常腦袋變大。


    好似一念之差,就能踏入兩個完全不同的道路。


    他沒想到進階時間竟然提前了一天。


    “先鋒官呢,先鋒官在哪兒?他答應給我的通行證在哪裏?!”喬也急得像個沒頭蒼蠅,逮到誰問誰,眼睛部位變化得太快,他一時沒有認出來戚迷,見她停下不走便迅速來問:“你知道先鋒官在哪兒對不對?你告訴我,我要去找他要通行證。”


    “你找他沒用,要想辦法找到城主,通行證都在他手裏……”戚迷將手抽出,“你怎麽會在不夜城?虞姍呢?”


    按照狂歡城的規則,他們兩個應該被驅逐出去,並永遠無法進入不夜城才對。


    仔細辨認後,喬也認出了戚迷,倏地後退:“陰魂不散的女人,怎麽又是你?!”


    “我問你虞姍呢!”


    似乎能在虞姍身上看見她作為新手時的影子,戚迷總是會不自覺的關注她。


    “我不知道!”喬也現在被進階折磨得痛苦,根本顧不上虞姍,“你說要找城主,你知道他在哪兒對不對?我沒有時間了,你快告訴我!”


    “你已經來不及了……”


    戚迷看得清清楚楚,喬也在她麵前已經完成了進階。介於怪物和進階者的模樣最後終於定了型,他的頭顱膨脹變大,變成了外星人的模樣。


    喬也進階成功,變為了進階者。


    真如鬥篷人所說,不知不覺就完成了。


    “!!!”


    喬也不敢相信,直到摸到這不和諧的頭顱與五官,他接受不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不要!不要!我還要回家呢,我還要回家呢!我要回家——啊——!!!”


    戚迷皺眉。


    作為玩家,她能夠明白喬也現在的崩潰,他目前已經進階成功,即便是擁有了通行證,他也不能再回到現實世界了。


    畢竟現實世界是不會允許他這種樣子的人類存在的。


    他隻能留在這個極夜末世,或者輾轉於各個末世遊戲中,永無止境。


    戚迷歎了口氣,剛轉身又被喬也叫住。


    “求你……帶姍姍回去好嘛?”


    喬也哭得淚流滿麵,跪坐在地,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我已經回不去了,我不能再讓她也回不去,求求你,如果找到了姍姍,帶她一起離開這裏好嘛?她被我藏在了不夜城西側門的旁邊,求你帶她離開,過去針對你的那些事都是我指示姍姍做的,自始至終她都把你們當朋友,你可以怪我,求你不要怪罪姍姍,求求你……”


    喬也一連好幾個‘求你’,再也看不見了往日的囂張,現如今的他隻是一個被現實世界拋棄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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