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不敢動了,全都如雕塑一般定格。


    戚迷小心翼翼後退到蠟燭的外圍,幾步來到房門口查看。


    剛將門打開,就聽見背後的幾人催促著他趕緊把門關上,門外的紅色眼球已經有了往裏鑽的趨勢,相信再把門打開一會兒,它就會順著門縫鑽進來了。


    “臥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毛翔叫嚷道。


    房間四周都由這些詭異的血眼球監視,大家根本逃不脫這個房間,


    徐渭臉色煞白,找到原來的位置坐下後,看向戚迷:“這該不會這也是你搞得鬼吧?”


    戚迷扭下房門的反鎖按鈕走回來,一聽徐渭竟然在懷疑他,感覺好笑:“你覺得可能嗎?”


    “那這到底——”


    徐渭還沒說完,四麵鏡子上綁著的鈴鐺就發出了鈴鈴鈴的聲音,迫使他的話語來了個急刹車。


    明明沒有風,也沒有人碰它們,這些鈴鐺竟就活躍地響了起來。


    眾人心如擂鼓,他們知道這些鈴鐺響起就說明是有鬼怪降臨在了他們身邊,明明遊戲還在繼續,可是鬼怪已經出現了。


    而這些人最後提及的鬼怪,隻有梁灰。


    大約是為了印證大家的猜想,牆角擺放的四麵鏡子都滲出來了血,洋洋灑灑地遊走在光滑幹淨的鏡麵上,現出了四個大字——


    朋友們好。


    梁灰在與這些人打招呼。


    離得最近的幾人登時就嚇得抱成了一團,精神已經臨近崩潰。


    “大家不要怕,梁灰昨晚在夢中跟我說,他隻是想要得到一個真相,如果大家能配合他找到凶手,他是不會傷害我們的,是不是啊梁灰?”戚迷看向其中一麵鏡子。


    ‘友’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是’字。


    “你們看,梁灰答應了。”戚迷道。


    “……”


    靠著戚迷的提醒,大家勉強恢複了絲理智。即便是再害怕,見梁灰能這麽答應,他們也算是鬆了半口氣。


    還剩下半口氣就堵在胸口,順不上來又鬆不下去。


    “那、那就聽梁灰的,繼續吧。”何啟軒扶了下眼鏡,麻溜拉上了窗簾,他不敢再靠著窗戶坐了,趕忙就和戚迷換了個位置。


    同樣其餘人也不想靠窗戶太近全都擠在了一堆,莫名將戚迷單獨隔了出來。


    戚迷倒是無所謂,覺得左右兩邊怪寬敞的。


    他拿了一張紙,用筆在上麵畫了幾條橫線,抬頭看他們:“那就讓我們開始吧……先來說一說,當天你們的房間是怎麽分配的?”


    六人麵麵相覷,思緒共同飄回到了十二年前。


    高中畢業當天,405寢室全體相約著一起出去玩,戚迷突然臨時有事沒有前往,就隻剩下七人去了山中的那間民宿,由民宿的老板與其女兒接待他們。


    然後這一夜就變成了眾人難忘的一夜。


    當晚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十二點左右,民宿老板以及其女兒被害在房中,女兒衣衫淩亂疑似受到了侵犯。


    而梁灰,經過多方人證的目擊指認,被列為了第一嫌疑人。


    第二天,警察在附近的一條河水中找到了他的屍體,初步判斷為意外落水死亡。


    ……


    “我記得我就住在民宿的一樓,和梁灰一起。”事到如今再提到梁灰的名字,想到曾經跟他住一個房間,徐渭覺得渾身都直起雞皮疙瘩,不由抱緊了手臂。


    戚迷拿著筆在搖擺不定:“一樓是左邊房間還是右邊房間?”


    “左……左邊吧?”


    戚迷點頭,在靠左的一層方框裏寫下了徐渭和梁灰的名字。


    接下來是李會和何啟軒,兩人認定是住在二樓的右邊房間。


    毛翔和曹明澤住在二樓左邊的房間。


    林鳳鬆單獨一人住在一樓靠右的房間。


    民宿老板及其女兒的房間在三樓,案發現場的女兒房間在三樓右邊,正在李會和何啟軒房間的正上方,這也就是何啟軒會清晰聽見樓上傳來聲音的原因。


    簡單在紙上寫寫畫畫後,戚迷又抬起頭:“當天參與指認的有哪些人?”


    幾人相互看了看,何啟軒和徐渭緩緩舉起手。


    根據二人回憶,何啟軒是發現屋子裏有蟑螂,開門想去三樓找民宿老板拿殺蟲劑的時候,看見梁灰一個人走上三樓的。


    但在蟑螂被同屋的李會一腳踩死後,何啟軒看表已經是十二點過十分,覺得太晚了就沒有上樓。


    躺在床上不久,他就聽見了樓上傳來了兩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不過他沒有往殺人的那個方向去想,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等到第二天一早他再上樓拿殺蟲劑的時候,就發現了民宿老板及其女兒倒在了血泊中,這才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兩聲響,應該就是他們被殺死倒地的聲音。


    而徐渭,是在12點15分看見了作案過後的梁灰慌慌張張跑出民宿的樣子。因為恰巧那時候打了一個閃電,他能夠確定是梁灰。


    兩個人的證詞形成了閉環,一人看見他上樓,一人看見他跑出去,便大大增加了梁灰的嫌疑。


    後來警察也的確在附近河裏找到了他的遺體,與徐渭看見他跑出去時穿的衣服一樣,更加證實了他沒有看錯。


    梁灰死後,死無對證。


    戚迷在紙上簡單記錄下了證詞,在寫下物證兩個字的時候,他猶疑了一下:“我記得當年作為直接證據的,是那把插在民宿老板身上的水果刀對不對?”


    徐渭點頭:“是,上麵查出了梁灰的指紋。”


    戚迷想了想,在紙上寫下了指紋二字,在旁邊打了個問號。


    毛翔一直半眯眼盯著戚迷寫的東西,看他畫了個問號,頓時陰陽怪氣了起來:“好家夥,班草你這是真把自己當偵探了怎麽的?還畫了個問號,你難道對這個指紋有疑問?警察都沒有覺得有問題的事情,你還就覺得不對勁了?!”


    戚迷一頓,似笑非笑地抬起頭:“如果哪裏都對勁的話,我們現在這是在幹什麽?過家家嗎?或者你大可以現在問問梁灰,看我們是不是在玩過家家?”


    見戚迷抬出了還魂回來的梁灰,毛翔吃了癟,心虛地到處看了看後,雙手合十:“有怪莫怪,梁灰老兄,有怪莫怪啊……”


    第77章 百物語


    毛翔不再插嘴後, 房間陷入安靜。


    戚迷拿著紙筆,寫下了【不在場證明】五個字,問起了當年他們幾人是依據什麽分配房間的。


    據徐渭回憶, 當年他們分配房間好像並沒有什麽規律, 都是隨機的。幾個人到房間裏去看, 覺得滿意的就住下來了,因為他和梁灰都喜歡一樓的冷淡風裝修風格, 他們兩個就一拍即合住在了一起。


    其他房間也是一樣, 誰喜歡哪個房間就隨機搭配住在了一起。


    至於林鳳鬆, 他很喜歡溫馨的單人床小房間,說是很有安全感, 便自己單獨住了一間。


    “那當天案發的時候,各位都是在房間裏的嗎?”戚迷環視他們。


    何啟軒扶了下眼鏡, 率先回道:“是在房間裏, 我和李會可以互相證明,我還能聽見李會打呼嚕的聲音。”


    李會難為情地扯了下嘴角:“沒辦法, 那時候太晚了, 我實在是太困了。”


    毛翔和曹明澤對視了一眼:“我記得那個時候咱倆好像已經關門睡覺了吧?”


    曹明澤點頭:“都那個點兒了,早就睡了。”


    幾人說著說著, 目光不自覺移到了林鳳鬆的身上。


    林鳳鬆怔了怔,不自覺身子後仰:“你們……幹嘛這麽看我?”


    毛翔挑了下眉, 尖嘴猴腮的臉上浮現審視的表情:“當然是覺得有問題了……我們都能互相證明,你呢?說起來那天就你主動提出來要自己住欸, 該不會你就是凶手吧?”


    “怎、怎怎麽可能!”見所有人都懷疑到了自己頭上,情緒激動的林鳳鬆又不自覺地磕巴了起來, “我沒有殺人, 我、我不是凶手!”


    毛翔撇嘴:“凶手當然說自己不是凶手了, 難道還有凶手自爆的嗎?那天晚上你是一個人單獨住在一個房間的,想要幹點什麽簡直太方便了,事後隻要說你睡著了,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


    “我、我就是睡覺了啊!”林鳳鬆急得臉紅一陣白一陣,憋了好久道:“不、不是我!我沒有殺人!”


    “切~”毛翔翻了個白眼,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看樣子已經是篤定林鳳鬆有重大嫌疑了。


    眼見林鳳鬆急得磕巴更嚴重了,何啟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別急別急,我們隻是在推測而已,沒有說就是你……隻是當天晚上我們都是可以兩兩互相證明的,你一個人住,在說不在場證明的時候是有點吃虧,或者你想一想,有沒有誰能證明你當時就在房間裏睡覺?”


    “沒有人能證明,可我當時就是在睡覺啊!”林鳳鬆急得滿臉通紅。


    他沒有想到隻是因為自己單獨睡了個房間,居然會在時隔這麽多年體會到了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末了,還是戚迷遞給了他一杯飲料,喝下去後才感覺心跳平穩了些。


    唇齒清涼,林鳳鬆的腦子也有些許清明,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倏地抬起頭:“你們說你們都是可以兩兩互相證明的,好像不見得吧?”


    “什麽意思?”


    林鳳鬆盯向徐渭:“你和梁灰是一個房間的,梁灰那個時候不在,房間裏就你一個人,你要怎麽證明自己在房間睡覺?”


    徐渭:“?”


    所有人的視線又向徐渭投來。


    林鳳鬆說得不錯,如果暫且相信李會和何啟軒、毛翔和曹明澤可以互相證明,那麽一個人留在房間的徐渭其實和他的處境一樣,根本沒有人能夠證明他當時在房間。


    突然的反轉讓毛翔很是興奮,吊起嗓子嗷叫了一聲。


    徐渭不自覺往後挪了下:“不是,你們這些人有沒有立場啊?怎麽突然又盯上我了呢?!”


    毛翔煞有介事地摸著下巴,目光審視:“因為我們的確可以合理懷疑你啊,你和梁灰在一個房間,你要是想嫁禍給他的話,那簡直是易如反掌!大家說是不是啊?!”


    毛翔慷慨陳詞,本來以為可以接收到在場人的鼓掌歡迎,沒想一問出來,房間裏鴉雀無聲,他頓時感覺沒勁,訕訕地閉上了嘴。


    這下換得徐渭百口莫辯了。


    他誇張地揮動著雙臂向大家解釋,臉色白得近乎像紙:“灰哥現在就在這裏,你們可不能亂說啊!我跟他沒仇沒怨的,我嫁禍他幹嘛啊?!”


    “誰不知道你小子一直背地裏罵他梁灰裝逼、天打雷劈,你說什麽仇什麽怨?”毛翔揭短。


    “你踏馬在說什麽!”徐渭大吼一聲,一把揪起毛翔的衣領,“要說罵梁灰的,不就屬你罵得最多?!成天不是陰陽怪氣這個,就是陰陽怪氣那個,誰他媽不知道我們當中就你最渾蛋!”


    “徐渭!你再給我說一遍!”毛翔被激怒了,猛地站起身。個子矮小的他就隻能靠著吊起嗓音來和大個子的徐渭對抗。


    徐渭:“我說就說了!405寢室裏的人誰沒被你說過啊?說梁灰裝逼,說戚迷小白臉,說何啟軒假正經……反正在你嘴裏,我們就沒一個好東西唄!”


    大約是沒有辦法反駁,毛翔急赤白臉憋了好久,才扔下那麽一句:“我、我那時候不是年少輕狂不懂事嘛,再說這多大點事啊!你居然還一直記到現在,小氣吧啦的!你這麽愛記仇,誰知道你是不是對民宿老板的女兒懷恨在心,故意殺了她又嫁禍給同屋的梁灰!”


    “你胡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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