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朗旭得知名次已經是一日後?,趙管家自告奮勇的擠到前排看到榜單後?,歡喜若狂,揮舞著兩手一個勁兒的喊著:“中了,中了!”


    宋朗旭心頭?的大石這才緩緩落定,隨即湧上心中的是一股股難以言說的興奮,心髒激動的砰砰直跳,腦袋也有一陣陣的暈眩,直到身?邊的人拉住他?的袖子,這才冷靜下來。


    柳治衡神色低落,有種?說不出的沮喪,仍強打著精神道:“恭喜旭弟了!”


    宋朗旭掃了一遍榜單,發現沒有“紅石村”這個籍貫,心知柳治衡落了榜,認真安慰道:“一時的得失,衡兄不必放在心上,明年再考就是,到時候得個好?名次也賺個好?口彩!”


    柳治衡胡亂點頭?,似乎沒放在心上,宋朗旭知道遇到挫折時人難免低落,隨著時間消磨總會好?的,強行安慰反而?讓對方更?在意,於是也沒有再繼續勸,反而?打定主意把一些相關?書冊,筆記整理好?送給柳治衡。


    能?在原著裏當個boss,顯然柳治衡的才學不止如此。宋朗旭早就發現,柳治衡隻是欠缺閱讀量,讀過的書冊太?少,隻要補齊這個短板,早晚會有一飛衝天之時。


    他?在清水縣多留了三?日,本打算跟同屆童生互相認識,留個香火情?,結果發覺大夥兒都沉浸在喜悅中,一味的宴請作詩互相吹捧,毫無進益,搖搖頭?就離開?了。


    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做點別的。


    回到家中已經是傍晚,本以為家裏人都在用晚飯,卻在大門口看到一個穿著大紅鬥篷的小小身?影,腦袋一點一點的困倦極了,偏還要強打精神守在門口。


    宋朗旭從馬車上躍下,親自把朗月抱起來,心疼道:“怎麽在門口守著?四月雖然變熱了,早晚間還是有涼風的。”守門口豈不是吹壞了。


    宋朗月咯咯笑起來,伸出兩手環住哥哥的脖頸,一雙眼睛黑葡萄一樣?閃亮。


    葉嬤嬤過來湊趣:“姑娘說是要親自過來迎接您,慶祝您考中,怎麽勸也不肯聽,我們也隻能?讓姑娘多穿點。”


    “在屋裏不是一樣?的迎接?小心凍壞了喝苦藥。”宋朗旭點了點妹妹的小鼻子。


    宋朗月搖頭?。


    “姑娘的意思是,守在門口才能?第?一時間見到人。”


    宋朗旭心頭?升起一股暖流,這種?有人期盼你回家的感覺真是該死的好?,讓渾身?的疲憊都不翼而?飛,他?笑道:“好?!咱們一塊兒回家!”


    第三十一章


    這次宋朗旭再也?沒有借口阻止趙管家?辦慶祝宴會, 畢竟中了童生?本是高興事,何?不遍請親朋,一同?歡聚?


    不過還留在清水縣的大伯二伯三伯就?算了, 宋朗旭還擔心他們吃席吃了一肚子氣, 回去消化不良, 然後指天罵地。


    回來參加宴會的不過是羅家?人, 蔣學文並幾個親近些的同?窗,他們都參加了本次府試, 中者半數,所以他請客也?不算突兀。趙管家?叫了京城有名酒樓的席麵?送到家?裏,還好人數不多還能坐得?下, 不過男客一桌,女客兩桌而已。


    蔣學文這次掛在七十五名, 堪堪上榜,可把他高興壞了, 用他的話說本來沒想著中,意?外中童生?就?跟撿金子一樣,還不許他樂嗬樂嗬?整場宴會高興的能看見喉嚨眼, 笑聲震天響。


    而壽安伯羅相東也?來了,以他的身份能出席小輩的宴會就?是格外賞麵?, 在席間?飲了兩杯水酒,坐了一刻鍾說了些軟和話就?離開了,宋朗旭也?不以為意?, 他聽了羅恒景念叨過,最近羅相東在忙著什麽事, 差不多半個月沒著家?。


    女眷們為首的羅大夫人倒是還留著,一直等到宴會結束, 確定沒什麽需要幫手的才慢慢離開,臨走前特?意?把羅恒景叫到身邊去:“景兒,下午就?留在這邊,你們表兄弟多親近親近。”


    她?麵?帶笑容,說的十分溫柔。


    羅恒景點頭,二房的羅恒朝卻小聲嘀咕:“這算是哪門?子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兄弟?”不過是個庶出,厚著臉皮巴上來,如今不過中個童生?,倒是抖了起來,把他們這些正經的堂兄弟都擠到一邊去。


    羅大夫人擰起眉頭,麵?露不悅,正要說上兩句,羅恒朝先被自家?親媽,羅二夫人批頭一巴掌,打的他嗷嗷叫喚:“你個小心眼子!不就?是眼紅人家?中了你沒中嗎?有本事你也?中個去!到時候老娘親自辦宴會,把十鄉八裏的親戚全給?你請來,就?陪你一個人!”然後對著大夫人賠笑道:“朝兒年紀還小,使小性子呢!我已經教訓過了,還請大嫂不要生?氣。”


    羅大夫人咳嗽一聲,端正了神情:“不看僧麵?看佛麵?,五姑娘總歸是伯府出去的姑娘,郎旭既然叫了一聲母親,自然就?是景兒睿兒他們的表兄弟,需要謹記在心。朝兒也?是在自家?親戚家?裏才如此口無遮擋,下回可萬萬不許了。”


    說的羅二夫人麵?紅耳赤,連連道歉。


    一行?女眷路過中庭,正要邁步離開,正巧撞見趙管家?正在清理禮物登記造冊,以便日後還禮,大夫人的眼神不經意?在上麵?一掃,立刻捕捉到興慶街蔣宅的字樣,莫名詫異。興慶街能有幾個蔣家??不外乎是赫赫有名的“興慶伯”和他的二房兄弟,當初的“二蔣”可是讓敵人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羅大夫人勾起一絲笑意?,同?時暗讚自己的眼光不凡,能夠瞧出一匹千裏馬來,以後也?能給?景兒當個幫手,協助著景兒更進一步,豈不美哉?


    一眾人回到羅府,再按照各自順序回房,羅恒朝踏進自家?院子,一股鬱氣才發泄出來:“娘我說錯了嗎?你幹嘛打我!”他依舊憤憤不平,覺得?自己的話沒說錯。


    羅二夫人懶著搭理兒子,“有本事你當著人麵?說去,不要在背後念叨個沒完。”她?沒好氣的很,這傻兒子一點腦筋不長,光會得?罪人!怎麽沒遺傳到自個的機靈呢?


    等到羅恒朝抱怨夠了,她?才說:“你以為我們二房又有多高貴?不過是依附著大房過日子,從手指縫裏漏點東西過活而已。你父親還能借點伯府的光,輪到你就?隻能自個操心自個的前程,再等到下一輩早就?疏遠了。”有道是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認不了,到時候又該何?去何?從?


    “我平日拚命討好大嫂,就?是希望她?能夠看在我小心殷勤的份兒上,能在關鍵時刻照顧你三分。”羅二夫人放緩語氣,“朝兒,我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兩兄弟好,能夠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可比沒本事還要嘲諷別人強。”


    羅恒朝聽的心頭酸澀,胡亂點著頭,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沒有。


    二房母子聚在一起互訴辛酸,不遠處的宋宅,趙管家?親自把中童生?的喜報放在小佛堂的牌位前,重新上了三炷香,絮絮念叨著二少爺有出息了,以後光耀門?楣重振家?業不在話下,說了許久都沒散。


    宴會散後,宋朗旭又休息了一天,收拾好心情重新踏進書院,去找李先生?報喜。


    雖然李先生?早就?知?道,但他親自說出口的消息,更讓人高興。


    果然李先生?十分高興,絮絮念叨了許久,最後才說起院試的事情,宋朗旭自覺院試把握不大,不打算參加八月的院試,留待日後再說。李先生?高興的直捋胡子:“善也?!不驕不躁,心態穩定,日後院試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說完又給?他開了一張書單,讓宋朗旭閑時閱讀。


    考試時雖然隻考四書和經義,但學問隻在書冊之?外,沒有足夠的閱讀量,遇上偏門?的冷門?的題目,隻會抓瞎。宋朗旭謝過李先生?的厚愛,打算抽時間?把這些書冊購買起,然後再一一閱讀。


    宋朗旭走後,李先生?在休息室偷笑了一會兒,這才懶洋洋的開始備課。他們這些當先生?的,頭等得?意?事就?是遇到良才美玉,然後再雕琢成熠熠生?輝的模樣,到時自有一種伯樂尋到千裏馬的樂趣。


    顯然當初剛入學的宋朗旭就?是入了李先生?的眼,漸漸看著對方成長,李先生?自覺眼光非凡,正誌滿意?得?。


    同?僚也?難得?湊趣說了幾句好話,隨聲附和,所謂花花轎子人人抬,你敬我我敬你而已,大夥兒正說得?起勁,突然聽得?一句不陰不陽的話語:“有甚好得?意?的?不過一個童生?而已,日後前程如何?還未可知?,你我同?僚少說也?是秀才,還有人是舉人,也?沒見怎麽好得?意?的。”


    一句話把剛才的氣氛全然衝淡。


    李先生?正要分辨幾句,這少年秀才跟中年秀才如何?能混為一談?哪個讀書人不走這一遭?李先生?旁邊的同?僚扯了扯他袖口,壓低嗓門?說:“戴夫子他心裏不痛快,他親自帶的學生?沒中,正撚酸喝醋呢!少招惹他,過一陣就?好了。”


    李先生?聽完登時樂了:“原來如此!我偏不!這點挫折都受不了,以後還怎麽考鄉試?”


    他們這些先生?並沒有放棄科舉,依舊在籌備鄉試,畢竟中了舉人後如登龍門?不同?凡響,擁有做官的資格。


    李先生?故意?放大聲音,“少年能中童生?已經不錯,保不齊能在二十五之?前中舉呢!到時候自有一番好前程。”


    一番話把戴夫子的心紮個透涼,誰不曉得?他是二十五中的秀才?蹉跎了八年還沒中舉,擺明在嘲諷他。


    戴夫子氣的當場推門?而出,揚長而去。他一走,休息室氣氛為之?一鬆。


    “總算是走了,我連笑都不敢大聲。”另一個先生?伸個懶腰,閑閑說道。


    其餘人也?跟著附和,可見戴夫子平時多不受人待見。


    宋朗旭尚且不知?道背後的一場口角,依舊把注意?力投注在讀書上,也?隻有閑暇時偶爾放鬆。


    讀書不知?歲月長,從四月躍到六月也?不過是兩個月的事,因為天氣炎熱,於是京城中開始流行?各種避暑辦法,冰盆冰碗也?開始沿著街道叫賣,受歡迎的很,泡過的綠豆熬煮兩個時辰,撒一點綿白糖就?是頂好的消暑上品。


    宋宅的書房內,宋朗旭隻穿了一件薄外套還挽起袖子,也?顧不上儀容,熱的滿臉通紅,他搖著蒲扇,帶起的微風都含著熱氣。


    蔣學文更是熱的難受,恨不得?泡在井水裏,一邊抱怨天氣一邊說:“這鬼天氣!夏天熱死冬天凍死,怎麽不調換一下呢?”


    “那你比較喜歡夏天凍冬天熱?”


    “可不是?夏天凍我就?出去曬太陽,冬天熱我就?站在雪地裏,保管一點不難受!”蔣學文得?意?洋洋,似乎覺得?自己的主意?特?別棒!


    宋朗旭失笑,想起幼時自己也?曾這麽想過,打算造一件空調衣出來控製溫度。


    他話題一轉,“天氣熱,你怎麽不在家?待著吹冰盆?”


    “差點忘了!”蔣學文一拍腦袋,“我是來邀請你去“風荷園”的!這風荷園可是夏日避暑勝地,遍種荷花和植物,引了山泉水下來,最熱鬧舒適不過,我好容易才拿到一張請柬,這可不是邀請你一起去?怎麽樣,我夠義氣吧?”


    蔣學文出身不凡,他早就?知?道,連蔣學文都覺得?稀罕,想必是個難得?的好去處,宋朗旭收拾好就?跟著去了。


    一進風荷園,涼爽之?氣就?撲麵?而來,還伴隨一股說不清的清雅香氣環繞周身,風荷園麵?積很大,鬆柏高大流水潺潺,花繞奇珍草圍秀麗,真真是個極其出色的院子,盡顯院子主人的巧思?。


    蔣學文自己都長大嘴,一雙眼睛掃個不停,生?怕少看了什麽,兩人跟傻子一樣站在門?口,直到後麵?有人進來這才回神。


    “走吧,裏麵?還有更多好看的風景!”蔣學文扯了他一把,興致勃勃的開始逛院子。


    第三十二章


    蔣學文一邊走一邊介紹風荷園的來曆, 聽說是前朝某一位王爺的私宅,集齊了全天下的奇花異草,良木異獸, 修建的美?輪美?奐, 同時兼具南北建築大家的手筆, 精巧秀美?, 大氣端莊兼而?有之,乃是不可多得的好去?處。


    前朝沒落後, 這麽有名的院子?當然是人人都想搶到手,誰都不肯服輸,還鬧出好幾樁風波來, 於是開國聖人下了決斷,誰也不給, 把院子?改名風荷園,作為開放園林, 人人都可進來參觀。


    當然這個“人人”很有水分,想要搶到請柬也不是件容易事?。


    蔣學文一邊說一邊得意昂頭?,畢竟能拿到請柬的確不容易, 兩人笑鬧著?開始在?風荷園裏轉悠,發現裏麵別?有洞天, 又細分了五六個小院,各自功能不同,蹴鞠院書畫院以及琴棋院都劃分出來, 來客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去?看。


    蔣學文不由得扼腕:“早知道這樣,我就帶著?蹴鞠球進來了, 再?多邀請幾個人。”


    “你沒留心到蹴鞠院是需要提前預定的嗎?來了也是白來。”宋朗旭提醒著?。


    蔣學文更鬱悶了,他好容易才磨來一張請柬, 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想要去?蹴鞠院更是無稽之談。


    不過風荷園內依舊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書畫院內收集了許多名家大作,詩書俱全,見之忘俗。還有一些孤本?殘本?,市麵上根本?找不到,隻允許翻閱手抄本?,不能帶出去?。還有和田白玉打磨成一整天棋子?,黑白分明玉質溫潤,棋盤甚至是一整塊青玉雕成的。最有名的當然是荷園,一整個池塘都是盛放的荷花,粉衣綠裙,隨風擺動。


    “我今兒才算是知道,什麽叫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蔣學文深深吸了一口香氣,荷塘內設涼亭,前一撥人走後他趕忙擠進涼亭內飲茶。


    涼亭內設了茶博士,見有新人來就洗淨杯盞,倒上一杯今年的清茶。


    捧著?茶水吹著?涼風,隻覺得暑氣全消,渾身燥熱都散了,他兩磨磨蹭蹭的待了半個時辰,這才不情不願的轉移陣地。


    看到眼前空曠的地麵,蔣學文突然來了興致:“要是這塊地方?能設個靶場該有多好?又空曠光線又好。”


    “如果院子?裏到處都是各種設施,反正顯得太擁擠,我倒是覺得空蕩蕩的正好,視野開闊。”宋朗旭手搭涼棚遮住刺目的光線,“不過你要是想玩,我還有個別?的東西。”


    蔣學文正要追問,宋朗旭做出神秘的樣子?,“保密,等?我一會兒。”


    他背過身去?,從懷裏掏出隨身筆記本?,這是為了預備有時靈感爆發卻沒有紙筆記錄用的,像試帖詩總不能隻靠考場上靈光一現吧?他平時想到什麽念到什麽,就會隨意記錄到筆記本?上,預備以後用。現在?從筆記本?上扯下兩張紙左疊右折,很快就折出兩架紙飛機來。


    他回過頭?去?教蔣學文怎麽玩,玩紙飛機其實特別?簡單,全看手工折的好不好,好的紙飛機能飛很遠,輕飄飄隨風而?起,一眨眼就在?兩三丈之外。


    “哇!”蔣學文新奇的盯著?紙片,一張白紙竟然能夠飛這麽遠?難道有什麽奧妙?


    具體的奧秘宋朗旭一下子?也解釋不清,怎麽解釋滑翔力?跟升力?呢?他自個都糊裏糊塗,隻記得該這麽折。好在?蔣學文沒有追問,開始研究怎麽讓紙飛機飛的更高更遠,兩人還開始比拚研究起來。


    都是少年人,如何?沒有取勝之心?宋朗旭扔了幾回就發現自己手腕力?沒有蔣學文大,更不會用巧勁,紙飛機總是落後一籌。


    蔣學文大門牙都快笑了出來,哈哈哈的一串笑扔了出來。他一邊樂一邊繼續扔,笑著?說:“看我的飛鏢!”


    紙飛機化作飛鏢,不偏不倚的正好射中從旁邊小徑上走出來的一個錦衣少年頭?上,撞了一下就跌落地麵。


    蔣學文冷不丁嚇了一跳呆在?原地,還在?大笑的宋朗旭趕忙上前扯了他一把,低頭?對錦衣少年道歉:“非常抱歉,沒嚇到你吧?”


    雖然少年是斜刺裏突然出現的,可總歸是他們扔紙飛機撞到了人,應該先道歉的。


    少年慢慢蹲下撿起紙飛機,說了一句無事?,正要把紙飛機交還給蔣學文時,從後方?衝出幾人來,焦躁躁鬧哄哄的衝過來,緊張拉住少年的手,從上摸索到下:“大哥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跌青了?要不要請大夫?要不咱們先回家吧?”


    一連串的問題丟出來,同時屁股一撅,硬是把蔣學文跟宋朗旭擠出包圍圈,五六個人把錦衣少年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少年臉上浮現出三分不耐煩,卻仍然耐住性子?說:“無事?,我又不是紙做的,風一吹就壞了。”


    他伸出手想要將飛機交還給蔣學文,可再?次被後來的少年阻止。


    “怎麽能夠不謹慎!大哥可是千金之軀,就是再?怎麽謹慎也不為過的,不然我怎麽回去?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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