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芝用臉貼貼他的臉,歎了口氣, “多虧你今天來幫我,不然我要嚇死了。”


    其實今天即使他不來,周無極也會醒, 醒了也會知道喊人呼救,就算他一直睡, 白天有光亮了也更方便警察搜救, 總歸是能找得到他的。


    隻是程島來了,讓事情解決得更順利了一些。


    她不吝嗇對他的誇獎, 好話說了一大筐, “你怎麽會想到他在燈箱裏啊, 我從那棵樹下走了兩趟都沒想著看一看。”


    作者有話說:


    非常抱歉,這一章是寫著寫著莫名其妙發出去的存稿…所以非常短小…明天繼續哈!


    第47章 數羊


    (愛是恒久陪伴)


    程島聽到她的問題, 居然笑了一下:“你自己不也藏過燈箱嗎,忘了?”


    楚芝仔細回想,才想起來她確實藏過, 就是和程島遇見的那次, 她看人家打架, 怕被殃及, 於是蹲在了破布燈箱裏。


    她噗嗤笑出來,笑完了又帶點委屈:“哥哥,那個人凶我, 好凶!”


    程島見到了,他當時很火大,但找人要緊, 而且這是楚芝的客戶,她被吼了都沒表現出怒意來, 他就更不能擅作主張替她出氣把人得罪了。


    現在她回想起來難受了, 他作勢擼袖子:“哥去幹他!”


    楚芝理智尚存:“那不行,那又把事鬧大了, 不好收場。”


    服務業就是孫子, 有氣忍著唄。


    不過她想到自己跟周無極爸爸說話他的態度, 和對程島的態度, 還是鬱悶:“欺軟怕硬,看我好欺負!”


    程島替她分析:“也不隻是性格, 很多人, 尤其是男人就是這樣的, 天生覺得女的解決不了問題, 比如打投訴電話, 如果是女客服就覺得人家沒邏輯, 換個男客服同樣的話再說一遍就能接受了。”


    他也是聽大東小鳳說起過,隻不過他們都是男人,很難共情到女客服那個角色。


    但今天程島看見那小孩爸爸對自己和對楚芝的態度時,忽然想起這件事,然後對楚芝的處境有些擔憂,“要不你們以後的活動,找男領隊來出麵吧,你不是老板嘛,老板不用事事親為吧。”


    這是第二個人跟楚芝說讓她不要拋頭露麵了,楚芝反骨硬起來,自己男朋友也懟:“幹嘛,女的就隻能永遠躲男人背後嗎?就是你們有這種想法才讓女性的就業環境越來越惡劣!”


    程島:“說啥呢,我都快當你們家上門女婿了,我早就加入宇宙芝芝教了,罵男人歸罵男人,別波及我。”


    通常他一哄,楚芝就不生氣了,她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格,很多時候她隻需要一個態度,並不一定非要吵架。


    但今天她心煩意亂,還有對未知明天的恐慌,於是他的哄也不管用了。


    楚芝:“你說得再好聽,心裏還是覺得女人不應該拋頭露麵。那你換個女朋友吧,換個能在家相夫教子的賢惠女人,我做不到。”


    程島:“來月經是挺煩躁哈,我給你倒杯熱水壓壓火氣要不要?”


    楚芝:“……”


    他說倒水就去倒水了,用的楚芝自帶的燒水杯,燒一壺五十度的礦泉水,自己嚐了一口不燙,才端給楚芝。


    楚芝說了好久的話,還真是有點渴,她一口氣喝見底。程島在旁邊坐著,把空杯子拿走以後親了她一口,“乖,睡吧。”


    楚芝躺平以後又覺得自己態度不太好,程島特意跑過來幫自己解決問題的,她這樣算不算恩將仇報呢?


    她想了想,決定睡前“報恩”,從前都是兩相情願或是他伺候她,她還沒有專門“服務”過程島。


    楚芝探手,“我幫你吧?”


    程島把她手握住,包在手心裏,“不用。”


    他又不是為了那事住下來的,單純想要抱著他睡一覺。


    他不領情,她就不勉強了,畢竟受累又沒什麽樂子的是她。


    楚芝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捂著,像吩咐語音助手一樣跟他說:“程島,關燈,唱首歌。”


    關燈容易,唱歌……這麽愣唱有點尷尬。


    他沉默的幾秒,她伸手抓了他的操作杆一把,“唱首歌。”


    “嘶——”小沒良心的,下手沒輕沒重,程島吸一口冷氣,開始唱他今天剛學會的歌,是周無極看動畫片的時候放的。


    “別看我隻是一隻羊~綠草因為我變得更香~天空因為我變得更藍~”


    他才唱兩句,楚芝就笑精神了。


    天太黑,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沒有羞恥地紅臉。


    他聽見她笑,捏著她把純潔的歌詞歪唱,“老婆因為我變得柔軟~”


    楚芝彎著嘴角,聽他數羊,他根本記不住那些羊的名字,編了一大堆不存在的“手癢癢”“肩癢癢”,邊唱邊給她撓癢癢,她笑得腦子缺氧,比預想中更快地睡著了。


    夢裏還撲倒在羊群裏,暖和和的。


    睡著睡著,小腹忽然一墜,楚芝腳一蹬,嚇醒了。


    她剛坐起來,程島就睜開眼,問:“怎麽了?”


    楚芝打開台燈,“沒事,你接著睡,我換衛生巾。”


    程島“唔”了一聲,趴下睡了。


    這床是一米二的單人床,靠牆貼放,程島長手長腿地自己躺上麵看著都局促,還要抱著一個她,睡起來應該不太舒服。


    好在是冬天,屋裏也不是很熱。


    楚芝去了趟廁所覺得冷,趕緊跑回來鑽進程島懷裏,他雖然眼還閉著,但手腳已經自發地把她環住,還拍了拍她的背。


    楚芝再閉上眼卻睡不著了。


    她伸手到枕頭下麵摸出手機,在黑暗中看信息,看到睡前課程顧問發在群裏的聊天記錄截圖,已經有家長對營地的安全問題提出來質疑,包括監控的範圍布防,還有人要看公司的證件,教育許可證,消防許可證。


    人都有從眾心理,群裏有幾個人領頭吆喝,其他人就被帶得也跟著抗議,最後甚至有兩家要提前退出活動,要求退錢的。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她還是有點難受。這個時間給同事發消息太過打擾,她打開手機文檔開始編寫分工安排。


    之前有過一個發生緊急情況的處理預案,楚芝在那個基礎上把這次鬧事的家長名字填寫進去,每個人的安撫方案分級設置,從增加廣告拍攝數量到退費再到補償。


    同時還要人資把公司各種可公開證件準備好,消防當時是花了大價錢請的保過施工隊,但那是他們公司,營地這邊的相關手續需要外聯人員去找合作方要。


    程島睡得不算沉,盡管楚芝連呼吸都控製地盡量輕了,他還是醒了。


    楚芝背對著他,他看到了楚芝手機屏幕的亮光,甚至看到了手機上的時間:5:07。


    程島把搭在她肚子上的手收緊一些:“不睡了?”


    他嗓音帶著沙啞睡意,楚芝聽著隻覺得也被那困感傳染,打完最後一行字,把手機倒扣,“睡。”


    這次又睡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就徹底起床穿衣服了,她也不和程島客氣:“你自己吃點東西就回吧,我不送你了,家長都炸了,我得去組織個家長說明會。”


    程島點點頭:“好,要不要我陪你去。”


    楚芝:“不用,我能搞定,他們總不至於動手,真動手還有警察呢。”


    確實沒動手,但她也小瞧了這些家長鬧事的本領。


    楚芝把公司裏的課程顧問們全都喊來了,按家長的情緒激烈程度給他們分成abc類,c類繼續上課排練送禮品,b類加贈廣告拍攝條數,a類再送一次夏令營。


    還有叫囂最厲害的那兩位,屬於sos類別的:楚芝親自接待。


    她這邊說得口幹舌燥,賠笑賠的臉都抽抽了,總算把難纏的客戶搞定了,退費,但簽了保密協議,保證不對外散播有損公司形象的信息。


    以為這事解決了,下午卻接到李文複給她打的電話,“給你通個氣哈,有家長舉報你們無證經營,讓我們查你們。”


    楚芝頭頂黑線:“誰啊?誰舉報的啊?”


    李文複沒說,他隻是在職責範圍內提前讓楚芝準備好材料,以免有遺漏什麽的要停業整頓耽誤生意。


    楚芝跟李文複道了謝,把這消息在群裏跟大家通了個氣,有個課程顧問回複:“我好像知道是誰舉報的了。”


    她說今天有個家長問她要了各種執照要看,後來交了定金,但是一再要求課程顧問保證如果公司屬於非法經營是要把定金退還的。


    楚芝噎住,這人是不是有大病?


    她這一天過得跟坐過山車似的,又累又悲,處理完事務倒頭就睡。


    冬令營還有最後一天,楚芝咬牙堅持著看完了大家的匯演,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家長孩子們道別,還給周無極送了個大樂高作為禮物。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營地,這兩天格外心累的老師們癱坐在臨時辦公室,一個個鬼哭狼嚎:“終於熬到頭了啊啊!”


    大家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就在手邊,楚芝要安慰大家的情緒,雖然她自己的情緒也不怎麽好。她問:“要不去喝兩杯再回?”


    幾個老師都還沒家室,說走就能走,楚芝一招呼他們就跟著響應說“好”。


    沒想到程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他來營地接楚芝回去。


    楚芝驚訝:“你怎麽來了?”


    程島把她的行李放到摩托車上,“別的小朋友都有人接,你當然也要有。”


    他不止是接她,還跟她身後的同事招招手:“給你們點了巴西烤肉,走,喝酒去!”


    小年輕們高舉雙手鼓掌:“嗚呼~謝謝姐夫!”


    楚芝坐到程島後座,邊戴頭盔邊跟他說:“你倒是會籠絡人心。”


    程島籠絡這些人幹嘛啊,還不是為了讓她開心點。


    他不說她當然也知道,車子開出去,她緊緊摟著他的腰,把頭靠在他背上,大腦放空。


    晚上吃肉喝酒加吐槽,大家聊得都挺嗨,還把幾個在公司的同事也喊來了。


    其實壓力大的主要是楚芝,家長的煩瑣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她現在卻要去擔心證件是否齊全還有之前廣告違規的事。


    說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算問題,可現在的問題恰恰是錢賠得太多了。好不容易這個月看到點希望,又搞得烏煙瘴氣一片混亂。


    程島今晚就坐在楚芝旁邊,看她已經喝了三杯酒了,手按了一下她的胳膊,附在她耳邊問:“月經沒了?別喝了吧。”


    楚芝便不喝了,聽同事們聊天。


    話終人散,她跟著程島回她的小窩。叨叨不在,這陣子它都住楚芝爸媽家,這邊太久沒人住顯得冷冷清清的。


    程島洗了手,開好熱水器,讓楚芝先去洗澡,“看你晚上沒怎麽吃東西,我給你煮個麵吧。”


    楚芝故作無知:“你下麵給我吃嗎?”


    程島鬆了一口氣似的:“還能開黃腔,看來問題不大。”


    他倆鬥幾句嘴,就各幹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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